再造神州 第九集 第十七章 比武宮廷
    在議事殿登基之後,又去祭奠了太廟,按照正式的儀式成為大宋的皇帝。

    而根據我陸續發佈的詔告,除了冊封姿兒為賢德聖明皇后,念雪為雪貴妃外,還宣佈神州歷七千五百六十九年可被另稱為神始元年,理所當然的我就被一些人稱謂為神始帝,這個稱號讓不少人想到始皇帝嬴政,對於我的猜測也就多了些。

    但我現在卻沒時間去管這些猜測,登基之後,我雖然宣佈天下大慶十日,但在皇宮之中,各級官員你來我往,沒讓我有一刻清閒。

    三天之後,關於各省總督的人選才最終決定下來,利州行省總督人選在司馬風和葉謙的提議下,任命利州興元府知府劉銳接任,四川三路正式宣佈合併為四川行省,總督為張世年,廣東總督由原經略安撫使趙無心接任,廣西行省在司馬風的推薦下,由在建康官員中風評甚好的杜范接任。

    湖北和兩淮總督不變,浙江,江南,湖南三個行省總督分別由高稼,劉應起和董槐接任,此三人都是這三省中的實權官員,其中董槐最被我看好,至於原本打算任命的湖南總督墨如蘭暫時被我擱置起來。

    福建,台灣,海南此三省分別由朝汝聖,金世豐,游侶三人接任,此三人皆是姿兒以前提名的,只是沒有按照以前的計劃任命他們為富庶行省的總督。京兆府,南京路和山東兩路仍然由軍隊托管,暫時不設總督,建康府周圍不再稱為南京地區,而為京畿地區,位在各省之上。至於各省總督之下的官位,我讓司馬風將人選報請白女那邊審核後再發佈。

    這個結果雖然讓我比較滿意,但李碧如的意見卻非常大,因為原本她認為囊中之物的浙江和江南在我的有意默許下一個也沒撈到,反到是新建省的台灣和海南落到她這邊,而這兩個地方都是世人認為的蠻荒之地,至於福建,原本就是摩尼教的老巢所在,那裡大亂剛平,受災最為嚴重,而且還不時有摩尼教的殘餘作亂,可謂現今大宋最不安全的地方。

    這個結果李碧如當然不會就此接受,一連私下找了我好幾次,但都被我所拒絕,最後她看到我已經很不高興了才作罷,不過她後來卻終日去找姿兒,意圖在接下來的朝廷改組中獲得更多的官位。

    其次不滿意的就屬葉謙,雖然看起來原臨安朝廷留任官員擔任總督的不少,但大部分並非和葉謙同路之人,而且不少人都是和他政見不和之人,只是他因為桂如淵這件事情懸而未決,不敢在我面前有所表露,只是含糊的說及一些官員風評不好,如果重用他們也許會讓百姓生怨等等,對此,我乾脆裝了糊塗,讓他無可奈何。

    至於上官天南,因為李碧如一案而威信大跌,現在又要去查辦桂如淵的暴死案,他就暫時在朝廷重臣之中被除了名,許多的重大決議他都沒有出席,在外人看來,我似乎真的是要疏遠此人。

    解決完總督人選的任命已經是登基後的第三天,還沒等我喘口氣,文貴就拿著拖雷請求離開建康的上折過來。

    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之後,我召來念雪問了一下,知道今天晚上朝廷中會有一個晚宴來慶祝我登基,到時除了朝廷和剛任命的地方重臣外,也會邀請各國的使節前來,但我卻沒有被預定出席。

    想了一會兒,我決定出席這個晚宴,並且讓文貴轉告拖雷,我會在晚宴開始的一個時辰前和他先見面。

    文貴離開後不久,墨如蘭請求面見的折子又傳了進來,拿著折子苦笑著搖搖頭,我讓人宣她進宮。

    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

    「陛下,微臣此來只為一事,只想讓陛下告訴微臣,微臣到底那裡惹的陛下不滿,以至陛下寧願食言!」和我剛閒話完,墨如蘭就一臉嚴肅的問起我來,但語氣放的很輕緩,讓我感覺不出她有任何咄咄逼人,興師問罪之處。

    「此事朕本來打算過些日子再說,但你既然問了,朕提前告訴你也不妨。關於你在利州的政績,朕這裡有好幾本截然不同的評價,這個先且不說它,但朕卻從這些評價中看到一個共同之處,你是否想知道?」我面帶微笑的回望著墨如蘭,看著她那張清秀無雙的容顏,心中卻在考慮是不是要另外製作一套女性穿的官服,她這身官服讓她實在遜色了不少。

    墨如蘭當然不會知道我在想什麼,但她明媚的眼睛卻無畏的看著我,臉色端重的說道:「微臣不知,但微臣自被陛下看重,只是本著一心為我大宋行事,並無不可告人的地方!」

    我擺擺手,平和的說道:「不要激動,朕不是說你做的不好,只是你的一些做法有時卻缺乏考量,但無論如何,你在利州勤政愛民的做法確實是我大宋官員的表率,無論對你看法如何,但此點他們都沒有否認。因此朕考慮,如果是這樣,何不讓你留在朝廷中專管民政之事,也許這樣你才可以真正一展所長!」

    墨如蘭聽完,默然思索起來,好半晌才臉色有些羞澀的說道:「陛下明鑒萬里,微臣實在是愚昧無知之極,還請陛下嚴懲!」

    我淡然笑了,不以為意的說道:「你個性好強,又不肯服輸,朕最近事情又多,所以才讓你誤會,說開了就好,此事不用放到心上,過幾天,你就將有新的任命,到時還望你能再接再勵,為我大宋出力!」

    墨如蘭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帶點解釋味道的說道:「微臣知道陛下一直心有玄機,只是微臣這邊有些人心情惶惑,微臣的父親又不在,微臣人微言輕,有些事情不好處理,所以對陛下失禮了!」

    我輕鬆的回道:「不用想的太多,朕知你的難處也不少,墨門那麼一大片人都指望著你,雲先生又不管事,你一個人也挺辛苦的。」

    聽到我這話,墨如蘭似乎被我觸發了心事,眼神好像帶了一點幽怨,好半晌才說道:「多謝陛下體諒,微臣銘感五內!」

    我被她這種神情弄的微微有些不自然,不知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再次看了看她,似乎又看不到她神情有異樣,搖搖頭,暗自猜測是自己多心了。

    「不說這些事了,朕一直想找個機會問問你,不知你對驃騎大將軍岳雨有什麼看法沒有?」

    我的話音還沒落,墨如蘭的身軀就微微一顫,臉色也變的有些蒼白,看了我一眼,只讓我覺得她的眼神似乎複雜無比,有怨,有憤,有悲,還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好像可以稱為情吧!

    「陛下,微臣對岳雨大將軍沒有任何看法,微臣管民,大將軍管軍,大將軍在利州的時刻給過微臣不少幫助,微臣一直很感激他,這就是微臣的看法。如果陛下沒有其他事情,微臣想告退了!」

    她這話說的又快又急,讓我愣怔了一下,下意識的點頭道:「你想離開就離開吧,朕等會兒也有事情!」

    等她施禮離開之後,我仍然在回味她的那個眼神,怎麼這個眼神會讓我感覺出來有情,難道是我的錯覺不成?

    沒等我想明白,主管皇宮內務的念雪已經拿著我晚宴要穿的衣服過來了,順便也提醒我今夜還有一場重要的宴會。

    想到這個,那個眼神的問題馬上就被我拋開,如何應對拖雷,甚至他背後代表的蒙古,這才是我如今要考慮的重點。

    晚宴舉行的地點是外皇城和內皇城相間的一處空地,這裡地形比較開闊,設計的澄元宮也是為皇宮喜慶而建,因此容納個上千人並無問題。

    等我到達澄元宮後面的偏殿時,得文貴告知,拖雷已經等我有小半個時辰了,看樣子,他比我要心急一些。

    「皇上駕到!」

    呼聲未落,我已經走入偏殿之中,屋中只有兩人,真知明和此時已經換成一身華貴蒙古服飾的拖雷。

    「微臣見過陛下!」真知明第一個行禮,而拖雷卻在此時將目光和我相遇,原本古拙的神情猛然一怔,露出驚奇詫異甚至還有些許猜疑,真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免禮吧,這位可是蒙古來的尊貴客人?」我當然知道他在猜疑什麼,但我並不打算說穿這件事情,讓他費費心思也好。

    「蒙古拖雷代表我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前來恭賀宋國皇上登基!」拖雷說完此語,語氣微微頓了一下,「拖雷今日一見皇上,卻發現皇上有幾分面熟,不知皇上是否和拖雷見過面?」

    話語說完,他的目光還落到修紫暄身上,神情既有愛慕,也有回憶!

    我當然明白他的目的所在,但卻故意露出驚奇的表情道:「哦,原來王子也有這樣的感覺,朕今日見到王子,也覺得似乎和王子神交已久,說不定你我以前見過面也說不定。不管怎麼說,今日王子能夠代表蒙古回應朕的邀請,朕都欣慰無比,對於蒙古能夠放棄成見,朕也是由衷的高興,相信大宋和蒙古會因為王子的到來而有一個和平的契機,到時朕也希望王子能將朕的好意轉達給蒙古最偉大的大汗,王子的父親——成吉思汗!」

    被我岔開話題,拖雷略帶寒光的看了我一眼,手撫胸前行禮道:「多謝皇上稱讚,拖雷定當將皇上的好意轉告父汗,既然皇上有心和我蒙古交好,但為何要同蒙古和大宋共同的敵人金國交好?這不是讓仇人痛快而親人痛苦嗎?

    我蒙古一向對大宋尊崇有加,只要皇上肯答應,我蒙古定當為宋國的前鋒,和宋國一起討回宋國兩位皇帝被俘虜的恥辱,讓宋國可以還都開封,皇上也可以對宋國上下的臣民交代,還請皇上能夠慎重考慮拖雷的提議。」

    信了你才是找死!

    我故意裝做考慮的沉吟了片刻,才緩緩的說道:「不知王子知道我神州曾經有個戰國時代否?」

    拖雷目光中閃出灼灼光芒,沉聲說道:「拖雷自幼都有修習中原的文化,對於中原的歷史也有所瞭解,不知皇上為何問及此事?這似乎和拖雷同皇上說的事情無關?」

    我慢條斯理的淡然說道:「似乎看起來無關,但有時一些國家大事,以往的歷史已經告訴我們將來的結局。在戰國時代,中原無主,互相攻伐,而後世一統中原的強秦那時不過是一個邊陲之國,在范雎為秦國的相國前,秦國的國策是遠攻近交,雖然多次向外出兵,但都徒勞無功,秦國未得半分好處。

    范雎來秦之後,秦昭王問他強國之道,范雎當時指出秦國的國策有失策的地方,並直言不諱的告訴秦昭王,『王不如遠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秦昭王聽後恍然大悟,從此之後秦國改變國策,採取遠交近攻,歷幾世之積累,終在秦始皇手上完成一統中原的千秋霸業。王子覺得這個事情和我們現在談的事情是否有關?」

    拖雷粗濃的眉毛抖動了兩下,豪聲說道:「以拖雷看來,這個故事正是勸戒皇上不要和金國交好,和我蒙古聯合方是皇上應為之道!而且拖雷曾經聽一個漢人說過,近者交之,反使變生肘腋,皇上難道忘了金國對宋國一直虎視眈眈,若非我蒙古出兵攻打金國,只怕今日皇上還在抵擋金國的進攻,可是如今皇上不顧宋國的前仇新恨而要和金國結盟,如此做為實在是讓人為皇上惋惜。」

    我淡淡的笑了,看著拖雷,不帶任何態度的說道:「是嗎?可是朕卻覺得書是死的,人是活的,照搬書上的道理只能讓人死的更快而已。想我大宋當初因為聽信書中所言,為了對付我宋國的世仇遼國而和當時的女真相約攻遼,結果遼亡之後女真並不滿足,不久就揮師攻我大宋,結果使得我大宋半壁江山淪陷,徽欽二位先皇被擄走。前車之鑒就在眼前,朕何能輕易下定決心?」

    拖雷的臉色有些變了,重新打量了我幾眼,好半晌才接口道:「我蒙古絕非女真,皇上盡可放心,如果皇上肯同蒙古一同攻金,則滅金之後,黃河以南的土地都歸大宋,我蒙古絕不染指半分,並可對天盟誓,使我蒙古和宋國可以世代交好,互不攻伐,絕不會做當初金國之舉,還請皇上放心!」

    我呵呵笑了起來:「這樣的事情豈能靠口說?就算王子肯和朕簽訂條約,朕都覺得不保險。不如這樣,王子如果能有什麼方法讓朕確信蒙古的誠意,朕也許就會同意王子的提議,你我合兵,一同攻金!」

    拖雷想了想,才有些謹慎的問道:「不知皇上要什麼誠意?」

    我胸有成竹的說道:「本王聞聽成吉思汗已經回師草原,而且不日即將攻打西夏,如果你蒙古肯將所攻西夏之土地人口送給本王,或許本王才能確信你蒙古對我大宋沒有企圖!」

    拖雷當即色變說道:「皇上不覺得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嗎?」

    我不為所動的回道:「朕不覺得!」

    拖雷眼中的怒火閃過,強自按奈住語氣說道:「如此看來,皇上並沒有誠意和我蒙古交好!」

    我搖搖頭,斷然說道:「當然不是,朕的誠意一直都在,只是朕對當年之事猶有餘悸,如果蒙古不能讓朕安心,那你蒙古的誠意又何在?」

    拖雷臉部的肌肉移動了幾下,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拖雷應皇上的邀請而來,難道這還不能說明我蒙古的誠意嗎?」

    我將背靠在椅子上,有些睥睨味道的看著他說道:「是嗎?既然王子也知道朕是光明正大的邀請王子,為何王子還要故意隱秘行蹤的進建康?這不得不讓朕疑慮重重!」

    拖雷對此顯然早有答案,我的話音才落,他就回答道:「如今我蒙古正和金國交戰,拖雷為了避免無謂的麻煩,所以才搭乘他國船隻而來,皇上如果因為此事而見疑拖雷,實在是讓拖雷不知如何解說!」

    這個拖雷果然不簡單!

    我有些欣賞的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不再糾纏的說道:「今日是皇宮宴會,這些事情可以放到以後再說,王子遠來是客,今日可以放開懷抱,看看大宋的歌舞,品品大宋的美酒,如此才是今日晚宴的目的所在。來人,送王子!」

    拖雷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他先是一愣,接著眼中再次閃過寒利的光芒,冷聲說道:「既然皇上這麼說,拖雷告辭!」

    看我點頭算是回應後,他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見他出去我才收起臉上的笑容,轉頭問身邊的修紫暄說道:「通知下去,朕會遲一點過去!」

    等我到達澄元宮的時刻,晚宴已經開始了小半個時辰,當我出現在宴會上的時候,在場的所有賓客都對我同時行禮!

    「見過皇上!」

    「都免禮吧,今天是歡慶的宴會,大家不用這麼拘束,都坐下!」一邊說,我一邊帶頭坐下,其他人謝過之後才坐下,在我示意下,大家又開始繼續晚宴,但氣氛上卻有了不少拘束,大家明顯的都放不開。

    雖然澄元宮建好有一段時日了,但我一直都沒特意過來看,一般都是路過的時候看上兩眼。

    今日身處澄元宮中,我方才發現這座宮殿真是大的出奇,滿朝文武以及前來道賀的外國使節,甚或護衛宮女統統加起來怕不下數百人,可是在這座宮殿中卻不顯得擁擠,每個人的席位旁還有不少空間。

    而此宮的豪華就我看來也是宮中首屈一指,雕樑畫柱自不必說,就是裝飾上也極盡豪奢,各種珍貴名器錯落有致,巨幅名家字畫表襯其間,屋內的結構也是氣勢恢弘,大氣磅礡,人置其間,如仰高山,如慕江海,端的是氣派宏偉,富麗堂皇,讓人心生感慨。

    但最讓我感到有意思的是澄元宮內的坐位安排,琉球三國因為有了臣服大宋的意思,而且其中還有一位國王,所以他們就被安排在我席位之下,司馬風親自作陪,顯得他們格外與眾不同。

    至於其他外國使節,為了表示尊重,他們被安排在我的右手邊,每個使節身邊都有一名文臣作陪,似乎依照了一定的規律安排了不同品級的官員。就是不知是誰的主意,金國被安排在最前列,可排在金國後面的就是蒙古,再後面就是西夏,大理,高麗,交趾以及一些邊境地帶和宋交好的部族代表。

    我有些留意的看了完顏雲花一眼,發現她也正在看我,和我目光相對之後,她還含笑對我表示問候,似乎對此並無任何異議,反到是拖雷一臉木然,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不時有光芒閃動。

    至於西夏的武雲公主和大理的段智高此時卻正襟危坐,一幅目不斜視的樣子,只是武雲公主身邊竟然是墨如蘭,看到我望過來,墨如蘭還低頭表示行禮。

    最有意思的是高麗使節,那個樸元熙一雙眼睛不住的打量著什麼,而且時而陷入沉思之中,好像正在考慮什麼重大的事情一樣,至於交趾和其他部族代表因為離我比較遠,不太清楚他們臉上的表情,只是看情況,他們並無任何異樣。

    而我的左手邊就是一些文武官員,岳雨被安排在最前面,葉謙挨著他,其他的官員也是按照官位的高低順序排列開來,顯得十分有序。

    打量完殿中的情況,我收回目光對著使節這邊朗聲說道:「諸位遠道而來慶祝朕登基,朕心實慰,只是今日既然是慶祝晚宴,怎麼能沒有歌舞助興?所以朕著人安排了一些歌舞表演,還請諸位能夠對我大宋的歌舞有所點評!」

    「皇上太客氣了!」

    不知是否是習慣,這些人幾乎都沒什麼先後的表示著禮貌的回應。

    我淡淡的笑了,也不多說,對著身邊一個內務官員點點頭,這個內務官員馬上對著外面做了一個手勢。

    頓時音樂響起,在輕柔的音樂之中,一隊妙齡宮女出現在席中大堂,也不答話,隨著音樂之聲翩翩起舞,表演起宮廷常見的荷花舞。

    在歌舞的掩護下,我低聲問身邊的修紫暄道:「你派人去告訴皇后,讓她安排的人等會兒就出場,中間的節目省掉!」

    修紫暄略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兒回來告訴我事情辦妥。

    我也不解釋什麼,又徑直的欣賞起歌舞來,對完顏雲花有意無意投過來的眼神視若無睹。

    一曲終後,這些宮女擺成一幅美妙的荷花圖高聲說道:「恭祝皇上登基,萬歲,萬歲,萬萬歲!」

    語聲清脆,似如珠落玉盤,讓人神情一清!

    「好!」

    我以目示意給予賞賜之後,揮手讓這些宮女下去。

    這些宮女方一離開,完顏雲花就站起來脆聲說道:「今日得蒙陛下賜宴,又安排如此美妙的歌舞助興,我等外國使臣莫不感到榮幸,完顏雲花代表我大金願皇上江山永固,百代千秋,我大金和宋國世代交好,永為兄弟之邦!」

    我知她這話實際上是說給拖雷聽,就是不知她為何要這麼做,當下不置可否的點頭微笑,算是對這話的回應。

    拖雷將我的表情收入眼中,冷哼一聲,也站起來說道:「若是別國這麼說,那還說的過去,可是你金國這麼說不覺得可笑嗎?根據拖雷所知,金國和宋交戰多年,當年奪占宋國都城不說,就是近年來,宋**民死於金人屠刀之下的也不知凡幾,如今聖興公主卻將此事輕輕帶過,宋國皇上一向聖明,難道會為公主這幾句話而放棄以往的教訓不成?」

    這個傢伙用心歹毒,在這種宴會上說這些事情,擺明是想給我難堪,看樣子,他似乎覺察到我的一些意圖,所以才這樣毫無顧忌。

    我看了完顏雲花一眼,發現她正看著我,似乎不準備再發言,此時我才恍然而悟,她是故意如此做,好讓拖雷有機發做,至於為什麼,看來另外有下文。

    微微一笑,我擺手道:「兩位都坐下,今日是晚宴,談這些事情太煞風景,更何況從古至今,兩國或和或戰都是有的,今日大家既然有心說和,一些往年之事暫且都放下就是!」

    完顏雲花目的達到,自不會再糾纏,微微一笑,表示謝意後坐下,而拖雷卻有些疑惑,遲疑了一下才坐下。

    見他們二人坐下之後,我又掃了一眼武雲公主,發現她正在看完顏雲花和拖雷,目光中有種考量在內。

    我此時心中突然想起關於完顏雲花拜訪武雲公主的情報,難道金國和西夏也有所協定不成?

    就在我開始猜疑不定的時刻,一陣熟悉但又帶著陌生的琴音傳入大廳,只是輕輕的一個音符,就讓心靈震顫,有種深及內腑的清越。

    風飄然,竟然是她伴奏!

    我放棄了思考,閉上眼睛,開始靜心感受著琴聲,如山泉溪水咚咚作響,喝上一口,猶覺甘涼震齒,痛快淋漓;如深山幽谷清靜迷人,深入其中,只覺幽僻清靜,留戀不捨;更如那長空萬里空曠無雲,抬眼望去,震撼直入心神,感歎不已。

    如此琴聲,如此美妙,實在是人間天籟,或許只有曲弄蝶安撫人心的蕭聲才能應和這表達天音的琴聲。

    琴聲微微一變,猶如百仙朝賀,熱鬧非凡,雖然仍然是動聽迷人,但在意境上卻比方才差了一些,似乎彈琴人此刻無意讓人過多的注意她的琴聲。

    我睜開眼睛,發現大多數人此刻也才從初聞的迷醉中醒過來,完顏雲花訝然的目光直視著我,似乎想從我身上找出點什麼。

    就在琴聲變音,眾人驚醒的同一瞬間,一隊拿著紅綢的女子走進來,她們容顏秀麗,體態撩人,都沒有穿著宮裝,而是一身羽衣霓裳,更加顯得搖曳多姿。

    在變的喜慶的琴聲中,這些女子手中的紅綢突然一散,頓時寒光四射,數十道精芒四飛而去,貿然看上去,似乎這些女子正在拋射手中的暗器。

    此舉頓時讓在座的不少人嘩然驚慌起來,有些人甚至還想離席躲避,但都被身後的宮廷護衛制止。

    就在他們疑惑驚疑的時刻,那些拋飛的精芒又回到那些女子手中,此時大家方才看清楚,原來那些精芒只是一把把短劍,一頭連著紅綢,正在這些女子的舞動之下,四下翻飛,和飛揚在空中的紅綢形成一道道美妙的圖形,給人以一種絕佳的眼神觀感。

    而她們身上的羽衣也隨著她們的舞動飛揚飄蕩,不時可見一些精細的刺繡若隱若現,猶如一幅幅美麗的圖畫在眼前活了過來,做出種種美妙的姿勢,心思之巧,讓人歎為觀止。

    這就是從唐朝傳下來的劍舞術,據說當年在唐開元年間有一個舞劍器的名家,名叫公孫大娘,此女舞劍器極為有名,當時著名的書法家懷素就從她舞劍器中領悟出書法,繼而開創了一代書法家的傳奇。

    而後來的大詩人杜甫,也因為看到公孫大娘的弟子舞劍器而心有所感,寫了一篇膾炙人口的詩篇,詩中有云: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臨穎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

    僅憑此詩,就不難想像當時舞劍器的女子是何等動人光景。而劍舞術就是在這個基礎上發展而來的一種特別舞蹈,而且比舞劍器要求更高,因為這是一種群體舞蹈,如果沒有良好的配合,多年的苦功,靈巧的手腳,清晰明辯的眼神,那就非常容易出問題,不是傷人就是傷己,是十分危險的。

    而這些表演劍舞術的女子並非宮廷內的舞女,是我委託姿兒特別從外面請回來的,本來打算過幾日再讓她們表演,只是後來我改變主意,讓她們今日就出場,以收特別之效。

    此時隨著飄揚的琴聲,這些女子踏著別有節奏的步伐,或進或退,或前或後,不斷的變換著方位,猶如偏偏彩蝶飛舞,讓人目不暇接,而空中的紅綢,飛濺的光芒也不時帶出種種美妙的弧線,給人以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心下不自覺的有些擔心這些短劍脫離了紅綢的束縛。

    就在這種既欣賞,又擔心的矛盾心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專注在表演之上,不自覺的屏息靜氣,瞪大眼睛的看著,似乎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動人的細節,或者是害怕自己分神的時候發生意外。

    就在這些女子將隊形改變成一種燕行的時候,平和喜慶的琴聲突然一變,似乎突然帶了一點激昂振奮的音符,讓人聽的有些血脈翻騰,心情難於自控,而且這種趨勢還有不住增加的意思。

    而場中的女子也伴隨著琴音的變化而變化起來,她們舞動穿梭的身形突然加快,而且速度隨著琴聲的轉急還在不斷的增加,很快,整個場中就可以看到她們高速移動後留下的一些殘影,她們手中的紅綢也激烈的飛舞起來,帶動著紅綢上的短劍也激烈無比的在空中飛動,而且不時有短劍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無比的金屬脆響,讓人驚心動魄不已。

    此時這些女子在我眼中看來,不僅沒有了方才予人的柔弱感覺,反到增添了不少英武之色,大有巾幗英雄的颯爽丰姿,如果這僅僅是因為舞蹈帶來的感覺,那這種舞蹈很有可能蘊涵著別的東西,比如武功或者什麼陣法。

    微微一掃修紫暄,發現她此時面色也十分驚奇,顯然也發現了一點什麼。

    沒讓我觀察到更多的信息,琴聲突然拔高,變的急促,而這些女子轉的也越發快速起來,十幾個人交錯穿插,忽現忽隱,乍看上去真如鬼魅一般,有點讓我感覺到葵公公曾經給過我的感覺。

    驀然,這些女子突然發出齊聲的高喝,在眾人心神為之一顫的時刻,飄飛的短劍突然如同失去控制一般的四下亂飛起來,不少短劍還互相撞在一起,帶著脆響飛向四周,就在不少人臉色大變的時刻,紅綢突然一陣抖動,這些短劍在空中微微一停,然後帶著一道道弧形軌跡又重新落入主人的手中,擺成一個圓形,反映著燈光,顯得光華一片。

    此時大家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她們已經結束了表演,站成了一個圓圈,而琴聲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這個發現讓不少方才準備逃離桌位的人面色一紅,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看有什麼人注意他沒有,只是很可惜,這麼多人就沒人向我這邊望望,不然他們一定會看見我此刻正很不高興的看著他們。

    收回目光放到這些舞女身上,我也不禁佩服她們的技藝,特別是最後的那下,想必她們是借大家注意力轉移的時候停止舞蹈,讓人忽略她們本身,由此可見,她們在停止的時候,一定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緩衝,如此才能解釋她們為何說停就停。

    就算如此,她們的舞蹈也是大宋一絕,絕非尋常。

    「賤妾等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鶯聲燕語,讓人耳朵聽的很舒服。

    「都平身,你們今日之表演真是讓朕大開眼界,諸位之絕技誠然不愧勝名,近幾日就留在宮中吧,等諸事完畢,朕自當有重賞!」

    「多謝萬歲!」

    「你們都下去吧!」

    「是!」

    這些舞女離開之後,不少人似乎還沒有從回味中還過神來,一道粗豪的聲音卻於此時響起:「拖雷以前在蒙古的時候就聽過中原有首詩句,後面兩句是叫『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當時拖雷不知此詩的真意,故求教於人,得人告知,這是說宋國人忘記了國仇家恨,忘記了他國強佔都城的恥辱,一味的苟且偷安,醉生夢死。

    當時父汗還以此為戒訓導拖雷,原本拖雷對此還有所疑慮,故而前來宋國,意圖幫助宋國興師雪仇,但如今看來,皇上的確忘記了你們宋國的仇恨,既然如此,拖雷的願望也就無法達成,那拖雷留在宋國又有何用,所以拖雷想向皇上辭行,還請皇上准許!」

    此話一出,大殺風景,原本還在回味的眾人馬上清醒過來,正在考慮接下來的步驟的我也被這個意外所驚動,對拖雷突然要走感到有些難於理解,難道他真的認定我不會和蒙古達成任何協議嗎?或者只是做一種讓我表態的姿態而已?

    見我一時不答,坐在我下首的司馬風馬上解圍說道:「拖雷王子似乎對我大宋有所誤解,況且今日陛下已經說了,只談晚宴歌舞,這些朝政大事放到以後再說,拖雷王子還請稍安勿躁!」

    拖雷並不領情,反到直視著我道:「皇上如何說?」

    對他這種當眾逼迫我當然不會示弱,冷冷的說道:「拖雷王子遠來是客,朕雖有待客之道,但不會任憑客人胡言亂語而不過問,既然拖雷王子對我大宋成見如此深,那拖雷王子盡可自便,只是長安和博魯之事朕不保證下次不會再出現!」

    我話語中的威脅拖雷當然聽的出來,但他似乎有所依仗,毫不示弱的說道:「皇上既然這麼說了,那拖雷更是明白皇上的心意。拖雷南來之時,多見有白骨茫茫,而綜觀當今天下,正逢大亂,爾宋國甘願龜居一隅和仇人為伍,我蒙古當然不會對此坐視不理,到時生靈塗炭,還望皇上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好大的膽子,爾等塞外蠻夷,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語帶威脅,我堂堂大宋,坐地千里,帶甲百萬,豈會怕你一蠻夷?」葉謙面沉如水,站起來毫不客氣的直斥拖雷。

    拖雷有些輕蔑的掃了他一眼,看了看葉謙,逕直對我說道:「你們宋國還真有意思,主人沒有開口,狗就要先叫,而且還是只沒有見識的狗。想我蒙古自我父汗被蒙古各部推薦為成吉思汗以來,東征西討,遠征萬里之遙,滅國無數,豈是你宋國可比?拖雷原本十分佩服宋國皇上,可是如今看來,宋國的皇上也不過如此,實在是讓人失望。」

    聞聽此語,我反到冷靜下來,以目示意讓葉謙安靜,然後不動聲色的看著拖雷,想弄清楚他如此激怒我到底是有什麼目的?為什麼他此刻的表現和先前同我見面時判若兩人?這段時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拖雷王子似乎是看不起我大宋?」我的語氣放的很慢,沒帶半點火氣!

    拖雷見我如此,眼中閃過警覺,但嘴裡還是說道:「不是看不起,而是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拖雷南來的時候就聽說大宋武風鼎盛,可是到了建康一看,真是大失所望,而皇上更是苟且偷安,不思進取,如此國家豈能讓拖雷放在眼中?」

    在我答話前,完顏雲花突然悠悠的站起來:「蒙古的四王子果然狂妄無知,在宋國皇上面前也敢如此胡言亂語。我大金和蒙古素來有怨,今日既然這位四王子如此自誇蒙古,雲花心裡頗為不服,願借皇上的場地向四王子討教討教,以四王子如此狂妄,想必不會拒絕雲花的請教!還請皇上允准雲花這個不情之請。」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先是拖雷莫名其妙的發瘋,而此刻完顏雲花明明可以做壁上觀,卻要插手其間,兩人的表現和以前都大相逕庭,是他們此時都變性了?還是他們身上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以至才讓事情脫出了我的計劃?

    一邊迅速的在腦海中判斷,一邊不緩不慢的說道:「這是你們的私事,只要拖雷王子不反對,朕也不會有意見。」不能明斷前,我採取了觀望,不管怎麼說,完顏雲花肯出頭對付蒙古,也算我計劃中的事情,雖然時間場地不對,但借此觀查到完顏雲花的心意也不錯。

    見我同意完顏雲花對拖雷的挑戰,場中的反應大不相同,不少人都開始交頭接耳,顯然對此很是意外。

    權貴之間雖然有時也會因為一些意氣之爭而動手,但總體來說,現在在大宋,酒席之間的比武是非常少見的,最多也是一些口角之爭,此次兩國使節要比武,這在大宋也是沒有先例的,就算是他國,恐怕也是罕見。

    拖雷似乎也沒想到我會同意這麼做,眉頭動了動,一掃完顏雲花,冷淡的說道:「既然公主想和拖雷較量,拖雷當然會奉陪,就是不知宋國皇上讓不讓我們在這裡動手,如果可以的話,拖雷現在就可以應戰!」

    「兩位且慢,樸元熙見過宋國皇上,完顏公主和拖雷王子分別是代表金國和蒙古的使節,身份尊貴,雖然雙方是自願比試,可如果因為拚鬥而有所損傷,傳出去對宋國的聲譽終歸是不好,因此小使認為,如果非要比不可的話,可讓兩位使節的隨從護衛代替,如此既可以分高下,又可以保全宋國的名聲,可謂兩全其美,還請皇上斟酌!」

    這廝話說的雖然公允,但我還是聽出他是在偏袒拖雷。這廝對完顏雲花和拖雷都瞭解,完顏雲花既然肯公然挑戰拖雷,當然是有一定的把握,這廝這麼一說,不僅幫了拖雷,而且還讓完顏雲花不能反駁,以免讓別人以為完顏雲花就是想讓大宋丟臉才挑戰拖雷的,心計也不可小視。

    尤為讓我感到警惕的是,現在大堂中的人都是明白人,對我有意樂成兩人比武的事情都清楚,這個傢伙卻故意這麼說,由此可見,高麗已經將蒙古做為第一依靠對象,也證實了我對高麗的猜測。

    斜看了他一眼,我淡然說道:「樸使節說的也有道理,完顏公主,拖雷王子,兩位遠來都是客,在大宋有所損傷的確不好,不如就讓兩位的隨員代勞,至於場地,朕看這裡還算寬敞,只要不打破東西,在這裡比試也無妨!」

    完顏雲花微微一沉吟,就對我的提議表示同意,拖雷對此也無任何異議,只是有些不滿的看了我幾眼,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我讓人清理出場中的空地後,對二人說道:「兩位可以開始了!」

    完顏雲花先對我恭身表示尊敬之後才淡然說道:「西門風,你去領教一下蒙古的絕學!」

    完顏雲花身後走出一人,先對我微微供身,然後走到廳中,此人身軀修長,雙手比較粗大,站立廳中的時候自有一種不動如山的氣勢。

    拖雷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然後對我說道:「拖雷在外有一名叫阿里不哥的護衛,還請皇上可以讓他進殿!」

    我允准之後,宮外就走進一人,正是我上次在拖雷身邊看到的那位力士樣的人物,此時他身穿緊身衣,更讓其顯得威武無比。

    雖然在酒樓的時候他也被制服,但制服此人是葵公公和向無雙兩人聯手,由此可見,此人定然不同凡響。

    阿里不哥一進來,逕直對拖雷行禮道:「王子請吩咐!」竟然將我視若無睹,讓我心頭暗怒。

    拖雷先對他點點頭,然後才說道:「宋國皇上想看看我們蒙古的武學,你下場去領教這位高手!」

    阿里不哥也沒多問,直接走到場中。

    西門風抱拳,和聲說道:「兄台請,西門風領教了!」話語溫和,顯得彬彬有禮,甚有涵養。

    阿里不哥冷冷的回道:「不要廢話,動手吧!」話語粗野,完全沒有任何表示禮貌的意思。

    西門風也不生氣,反而轉身對我說道:「皇上,在下習慣用長劍,不知皇上可否恩准在下用木劍應戰這位兄台,當然,這位兄台也可以選用自己慣用的兵器。」

    我微微點頭道:「既然是比武,當然是各展所長,至於木劍,朕看就不必了,用你慣手的長劍就好,朕想完顏公主和拖雷王子也不會反對的!」

    完顏雲花第一個表態說道:「我大金和蒙古仇深如海,此次交鋒也和戰場爭雄無異,用真劍才是正理!」

    拖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輕蔑的說道:「阿里不哥擅長徒手搏鬥,不論你用什麼,阿里不哥都是用雙手應戰!」

    眾目睽睽之下如果完顏雲花還要堅持用劍對徒手,那實在是有損金國的面子,完顏雲花有些擔心的看了西門風一眼,還是說道:「既然如此,我金國也不用兵器好了!」

    聞聽完顏雲花此語,方才堅持要用劍的西門風也不再多言,對阿里不哥一抱手:「請!」

    就在我全神觀看的時候,修紫暄此時突然湊過來對我說道:「西門風是故意如此,好弱阿里不哥的氣勢!」

    我心中也是一凜,反問道:「西門風不是擅長用劍?」

    「照紫暄看來,西門風擅長用掌的可能性大些!」修紫暄的語氣帶著絲絲慎重,「今天的事情透著古怪,完顏雲花好像有什麼圖謀。」

    我聞言,看了完顏雲花兩眼,看她一臉沉重的樣子,似乎真的很擔心這場比武,而且她還不看好西門風。

    對於完顏雲花,我從來都不敢輕視,因為這個對手常常有出人意料之舉,可說是不動則已,一動驚人,這次居然這麼主動,和她往日作風大相逕庭,實在是讓人猜測不透她的打算。

    場中兩人此時未動,阿里不哥身軀微微前傾,雙眼透露出道道寒芒,猶如盯著獵物的猛獸,給人一種可怖無比的感受。

    西門風淵停嶽立,臉帶笑容,似乎絲毫沒有受到他的影響,但無形無實的殺氣卻如同濤飛浪翻,不斷的抵抗著阿里不哥帶來的壓迫,猶如中流砥柱,分波斷流,穩若泰山。

    此舉顯然讓阿里不哥感到有些不耐,低吼一聲,阿里不哥雙眼神光更聚,雙手做出前撲之姿態,手指也在微微伸屈,眼看就要出手。

    西門風還是悠然無比,還伸出一手,似乎挑逗的對阿里不哥招招手,示意他放馬過來。

    阿里不哥眼中的怒色更深,右腳猛然踏前,大吼一聲,右掌前伸,彎曲若抓向西門風抓去,獵獵的爪風,猶如風過峽谷,發出陣陣沉悶的低嚎。

    西門風突然豎掌若刀,身形陡然搶出,直攻阿里不哥的中宮要害,逼的阿里不哥悶哼一聲,變招應敵,左掌旋轉,暴烈無比的迎向西門風,如果西門風不變招的話,就正好被他的左掌砍中頸項。

    就在大家都以為西門風會變招應對的時候,西門風竟然身形搶出,比原勢更快的衝了過去,就在阿里不哥的手掌要接觸上他的頸項時,西門風突然身形向上竄去,使的阿里不哥的招式落空。

    阿里不哥的反應也是一等一的,馬上變掌為爪,一下就扣住西門風的一隻腳,西門風連忙用另一隻腳來解圍,此舉正好中了阿里不哥的算盤,一下就將西門風的雙腳都扣住,然後大喝一聲,猛烈的旋轉起來,將西門風猶如風車般的旋轉起來,等轉到一圈半的時候,阿里不哥的手一鬆,西門風猶如一件人形暗器般的向我這邊飛過來,帶起的風聲極為猛烈。

    誰也沒想到西門風竟然會這麼快,而且還以這種方式失敗,在他的身軀向我飛來的同時,我身邊的瑤紅和春籮已經搶出,兩人同時借勁,將西門風的身軀接住,然後讓他安然落在地上。

    此舉讓我惱怒異常,滿臉怒容的望著場中正看著雙手發呆的阿里不哥,正要開口的時候,完顏雲花卻搶先說道:「此局算雲花輸了!」

    我收回目光,又掃了一眼似乎滿臉沮喪的西門風,然後看向也是一臉愣怔表情的拖雷,語氣冰冷的說道:「拖雷王子的屬下果然武功高強,使得朕也看的技癢,不如讓朕的護衛下場再向王子的屬下討教幾招,為了公平起見,王子可讓你這位屬下先休息一下。王子如此豪勇,定然不會拒絕朕的好意吧!」

    此話一出,無人不知我已經生氣,就是拖雷也躊躇了一下,才接口道:「方纔之事純屬意外,阿里不哥,還不向皇上賠禮!」

    一臉傲然的阿里不哥不甘願的說道:「阿里不哥失禮,請皇上原諒!」語氣生硬,一聽就無半分誠意。

    我冷冷的說道:「朕豈敢讓你這位蒙古勇士道歉?剛才你那一下可是蒙古聞名的摔跤?果然厲害非常啊!」

    阿里不哥顯然不知該如何回答這話,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拖雷。

    拖雷起身說道:「皇上,阿里不哥生性如此,還請皇上不要見怪,既然皇上也有比試的雅興,拖雷豈敢不奉陪,請皇上只管派出大宋的勇士就是。」語氣說的比較柔和,和方才略微有些不同,似乎顯示拖雷對大宋還有一些期望,也或許是他本心並不想將事情演化到這種地步。

    只是不管如何,現在這種局勢都容不得雙方退縮,就算會因此和蒙古有所誤會,那也顧不得了。

    抬頭看了一眼修紫暄,然後才對拖雷說道:「朕不會佔你蒙古這些便宜,拖雷王子先請派出另外一位護衛,等朕的護衛和他比試過,在和你這位阿里不哥勇士比試!」我的話語說的斬釘截鐵,絕無商討的餘地。

    拖雷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沒有說話,完顏雲花卻再次說道:「皇上不用再派護衛,蒙古勇士四方聞名,在座不少人都見識過,只是還有一些人心中不服,今天既然有這樣的機會,皇上何不給這些人一個機會?」

    我有些不明白完顏雲花的意思,正要說話的時候,西夏武雲公主李婉清突然站起來說道:「我西夏也有勇士願向蒙古勇士討教!」

    這話當即引得滿場嘩然,不少人的目光在我,完顏雲花,李婉清三人間梭巡,意圖找出點什麼。

    而我卻是滿腹苦水,只到這刻我才恍然明白,完顏雲花果真和西夏有了協議,方才種種作為只是讓我也陷入其中。雖然明白,但現在卻騎虎難下,只能按照現在的情況走下去,至於其他,以後再說就是。

    雙眼注視著李婉清,沉吟片刻我才緩緩開口道:「既然西夏也有此雅興,朕豈能不允准。拖雷王子,請你另外派一位護衛前來和西夏的勇士較量如何?」

    拖雷雙眼有些兇惡的盯了李婉清幾眼,冷聲說道:「沒想到區區西夏小國也敢如此囂張,既然如此,拖雷豈能讓大家失望,請皇上讓拖雷的護衛桑突進殿!」

    看著殿中不少人看我的眼神,我心中苦笑更深,誤會就誤會吧,也許這樣才更符合大宋的利益也說不定。

    「准!」伴隨著我的話語,金國,西夏,大宋,這三方終於在一些有心人和諸般巧合的推動下,第一次同意攜手對付蒙古,雖然這些事情都非預先設計好的,但我卻知道,隨著我的話語,天下的局勢又要變化了。

    拖雷有些陰狠的目光掃了掃我,然後召回阿里不哥,讓人去叫那位叫桑突的護衛。

    大廳中驀然安靜下來,只能聞聽一些輕微的呼吸聲。

    很快,那個叫桑突的蒙古侍衛就出現在眾人的眼中,此人身材高大,一身典型的蒙古服飾讓他在走動中極為引人注目。

    此人一進來,就徑直的對拖雷行禮,對我簡直視若無睹,而拖雷也不知是否故意,竟然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望著李婉清,示意她將人派出來。

    「且慢,武雲公主,這位桑突勇士似乎有恃無恐,朕身邊的護衛頗為不服,故而想先去討教,公主是否同意?」

    李婉清立時明白我的意思,平和無比的說道:「當然,如果皇上有雅興,盡可先派人下場,婉清絕無意見!」

    我點點頭,轉而看向臉色變的非常難看的拖雷,淡然無比的說道:「拖雷王子,既然貴屬個個如此目中無人,想必都是有真才實學之人,朕覺得既然這樣,不如將今天的比武規則改變一下,也好讓你我勇士可以盡展所長如何?」

    拖雷的目光閃過警惕,反問道:「皇上的意思是否指讓他們生死相搏?只是今天是皇上登基的宴會,如此做為難道皇上不怕影響了喜慶嗎?」

    我平靜無比的說道:「朕從登基以前就一直主張重振武風,今天既然有和蒙古勇士切磋的機會,朕覺得這是對朕主張的最好註解,既然如此,當然就不應該對他們有所限制,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知道你我兩國的勇士誰強誰弱,拖雷王子英武之名天下皆知,難道還會怕這樣一場比武不成!」

    拖雷眼中的精光暴閃,好半晌才語氣低沉的說道:「既然皇上堅持,拖雷當然只有奉陪,權當今天的比武是戰場之爭,皇上以為如何?」

    我知道他已經十分震怒,有點想借武鎮壓住全場的氣氛,只是此舉也是正和我意。

    淡然無比的笑了笑,然後說道:「當然可以,戰場之上生死由命,今日不論結果如何,朕都不會追究,拖雷王子可放心!」

    拖雷聞言,有些陰狠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桑突微微一點頭,此人就大步向堂中走去,步伐穩健,頻率非常勻稱。

    我先看了看身邊的人,然後目光越過他們,逕直的掃向四周,最後落到皇宮武庫總管楚分天的身上:「楚分天,你下場去領教這位蒙古勇士的高招!」

    楚分天站出來,對我微微一禮,然後大步走向場中,腳步鏗鏘有力,落地有聲,人未至而氣已先生。

    原本表情木然的桑突微微露出詫異的表情,緊緊的盯著楚分天,脊背微屈,一股兇猛無比的氣勢狂湧而出,其威勢足以讓膽小之人卻步。

    「此人是吐蕃密宗的高手!」

    修紫暄的提醒讓我有些擔心的看向楚分天,他還是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步伐之間的距離,猶如用尺量過一樣,不差分毫,桑突的威脅似乎對他毫無作用。

    拖雷的目光變的有些不自然,先看了看我,然後又望向場中,臉色忽紅忽白,也不知在想一些什麼。

    「楚某擅長用日月雙輪,你用什麼?」楚分天走到桑突一丈前立定腳步。

    面對楚分天的問題,桑突似乎不知如何回答,回頭看了一眼拖雷,拖雷迅速的說起一陣奇怪的語言,聽的桑突不斷的點頭,然後又回了幾句。

    拖雷此時才對我說道:「桑突不懂漢話,還請皇上原諒!」

    「無妨,他剛才是否是提出自己的要求?」

    「正是,請皇上允准桑突用他獨門兵器手套!」

    「可以!」

    我的話音才落,修紫暄馬上就對我說道:「此人應該擅長密宗的血手印,楚總管這次碰上勁敵了!」

    心中一凜,反口問道:「血手印很厲害嗎?」

    「此種功法是吐蕃密傳,中原所知甚少,楚總管雖然博通天下武功,但想必也無應對此種功法的經驗!」

    我擔心的望向場中,此時楚分天已經握住日月雙輪,擺出一個起手式,而桑突也拿出一個很古怪的銀色手套戴在左手上,讓他看上去頗為怪異。

    楚分天見對方擺出請的姿態後,雙眼一凝,全身似乎在微微抖動,狀似要先行發動攻擊。

    桑突卻突然怪吼一聲,大步一跨,迅速的將彼此的距離拉近,沒有戴手套的右手猛然向楚分天的胸膛印去,帶起忽忽風聲,威力驚人。

    楚分天不驚不怒,雙手一張一合,右手的日輪斜切對方的手腕,左手的月輪收於胸前,保持著進攻的姿態,一招兩式,攻守皆備。

    桑突見此馬上變招,右手收回,銀光閃閃的左手猛然遞前,絲毫不避的向楚分天的日輪抓去,完全無視日輪上的鋒銳光芒。

    楚分天微微一笑,馬上變招換式,光華閃耀尖,日月雙輪急劇飛舞,大片的光華出現,讓人目不暇接,既驚心動魄又華麗好看。

    桑突面對這種變化,似乎一時找不到應對的方法,一連退了三步才穩住陣腳,不過已然落在下風。

    楚分天趁勢直追,雙輪帶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線,無孔不入的攻向桑突,但又十分小心的避免和桑突的左手接觸,讓桑突根本無法防備,只能被動的見招拆招,情況似乎是一邊倒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修紫暄,發現她的臉色沉重,看樣子,她顯然並不認為勝負已分,又轉頭看向拖雷,也察覺到他面無憂色,反到正盯著李婉清,雙眼不時透露出寒冷的光芒。

    看樣子,這個桑突還有絕招沒有出。

    就在此時,場中情勢突然一變,楚分天似乎出了什麼問題,招式出現了一滯,使的桑突一下就從他的攻勢中解脫出來,然後上前一步,欺進了楚分天的中宮要地,原本一直無所表現的右手猛然變大變紅,猶如惡魔的詛咒,讓人心生不能抗拒之心。

    一時驚歎之聲四起,就在所有人都開始擔心起楚分天的時候,修紫暄卻語氣輕鬆的道:「楚總管贏了!」

    我還未明白這話的含義,楚分天突然發出一陣朗朗的笑聲:「彫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獻醜!」

    話音還在迴響,楚分天就上前一步,左手的月輪驀然飛出,帶出一道耀眼的弧線,右手的日輪猛然迎上對方的血掌,堪堪相觸之際日輪突然飛出,也帶出一道弧線的飛向月輪,而楚分天就猛然退後,平地移出近二尺,沒有兵器的右手毫無顧忌的迎向桑突的血手印。

    「砰啪!」幾聲沉悶無比的碰撞聲響起。

    桑突全身一陣抖動,似乎想躲避,但卻力不從心,被斜飛的日輪帶過左肩,一道血光頓時閃現,眾人還沒有從這個變化中回過味來,月輪已經劃過桑突的脖子,帶著一溜血光飛向楚分天,和日輪不分先後的落到楚分天的手上,而桑突卻是全身一陣顫抖,摔倒在地,抽搐起來,一看就知已經無救。

    這個變化實在太快了,快的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場中頓時一下變的極為安靜,所有人多呆呆的看著桑突即將死亡的身軀。

    「啪!」

    拖雷竟然拍案而起,臉上已經變成鐵青色,大步走向場中,先是看了看楚分天,然後彎腰抱起桑突的屍體,直視著我昂然說道:「今日拖雷蒙皇上盛情款待,他日皇上有空,可派人來我蒙古,到時我蒙古定然不會讓皇上失望。拖雷就此別過皇上,還請皇上下令放行!」

    我聽拖雷的語氣竟然沒有帶著明顯的憤怒和沮喪,心頭也不自覺的露出些微的擔心,但口上還是平靜的說道:「拖雷王子既然要走,朕當然不會拒絕,只是今日之事也出乎朕的預料,朕會派人好好照顧桑突護衛的遺體。」

    拖雷點點頭,然後轉頭對李婉清說道:「如果你西夏不服氣,盡可來戰場之上,到時我蒙古定然不會讓你們失望!」說完,不等李婉清回答,他就轉身離開,從桑突身上流下來的鮮血一直蔓延到宮門外。

    宴會進行到此時已經索然無味,我和幾位外國使節說了聲後就宣佈宴會結束,司馬風和岳雨兩人尾隨我離去。

    走至半途,我轉身對修紫暄吩咐道:「讓人拿朕的聖旨去嘉獎楚分天,其官位可升半級!」

    修紫暄應允之後我才對司馬風和岳雨問道:「今天的事情你們怎麼看?」

    司馬風看了岳雨一眼,首先開言道:「今日事後,我大宋和蒙古從此將多事矣!」

    岳雨卻淡然無比的說道:「蒙古野心勃勃,和我大宋衝突只是早晚的事情,今日的事情反到是對他們的一個警告。」

    聽到他們的回答,我默然片刻,才低聲說道:「今日之事朕覺得似乎是上了完顏雲花的當,整個事情幾乎都是完顏雲花挑起來的,還有那個西門風,他敗的也太蹊蹺了,讓人不能不生疑!」

    司馬風過了一會兒接口道:「這到怪不得陛下,以微臣觀察所得,這個拖雷在來宴會前就受到了什麼挑撥,以至他對皇上咄咄逼人,如果皇上當時不予以回應的話,難免會有人說皇上怕了蒙古,到時對我大宋的名聲損害更大!」

    我淡然一笑,轉而說道:「朕估計後來拖雷也發現自己上當了,所以才如此決絕的要求離去,以免陷的更深,只是此刻仇怨既然結下,將來的事情只怕更難辦了些,看來要通知彩雲那邊,讓她多做一些防備!」

    岳雨沉吟半晌才說道:「山東做好防務確是當然,不過微臣到從拖雷臨走的話語中聽出一點端倪,蒙古也許將會出兵西夏,西北一地也不能不做些防備!」

    司馬風有些懷疑的問道:「這或許是拖雷的疑兵之計也說不定,畢竟現在蒙古和金國勝敗未分,貿然再和西夏開戰,似乎不合蒙古一向的作風,以微臣猜測,蒙古是否想聲東擊西,麻痺我等!」

    我停下腳步,沉思片刻,然後看著路邊的一棵冬青說道:「這兩種可能都有,不過朕覺得拖雷今日的作為是否是因為成吉思汗已經回來的緣故?」

    司馬風和岳雨互相看了一眼,司馬風當先問道:「陛下的意思是說,拖雷已經接到蒙古大汗的消息,所以才放棄了同我等協商的想法?」

    我有些沉重的點頭道:「此事是朕疏忽了,完顏雲花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才借此說服了西夏,看來她們馬上就要來見朕了!」

    岳雨領會到我的意思,帶些猜測的說道:「如果蒙古知道宋金夏三國有聯手的跡象,那麼西夏的確是會首當其衝,只是蒙古憑什麼認定西夏會和宋金聯手?微臣當初瞭解,西夏似乎已經對蒙古稱臣,若非適當的理由,蒙古只怕也不會挑起如此風波!」

    我還沒有答話,完顏雲花和李婉清求見的請求就被送來,隨意的看了一眼然後淡然說道:「西夏的那個李遵項不安於位已經很久了,前些日子朕聽說他還聯繫了漠北一些被蒙古擊潰的部落,意圖動向不言自明,以成吉思汗的遠見,豈會容他?」

    司馬風此時也領會過來,有些恍然的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拖雷今日的打算定然不是和我大宋鬧翻,而是想給我大宋一個深刻的印象,之後又當機立斷的離開也非全是因為護衛被殺的憤怒,而是不想和我大宋結怨更深,以至讓金夏得利。如此看來,蒙古對我大宋並未完全放棄!」

    岳雨也贊同道:「微臣所見,蒙古也許還存有和我大宋談和的想法,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拖雷今日的一些做為!」

    我讚賞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擺擺手道:「這些都是猜測,也許完顏雲花可以帶給朕真實的答案!陪朕一起去見見這位聖興公主吧,今天可是讓她將我們算計的死死的。」

    司馬風和岳雨皆是淡然一笑,然後跟隨我一起去見完顏雲花和李婉清。

    按照老習慣,我在一座涼亭內接見完顏雲花和李婉清,看著這兩位各具風情的異國公主同時款款而來,我不自覺的露出苦笑,兩個麻煩的女人一起來,看樣子,這次不出點血是不行了。

    「參見皇上!」

    「都坐吧,大家也不是今天才認識!朕就開門見山,武雲公主是否背著朕已經和金國達成協議了?」

    被我直指問題核心,李婉清的面色未變,語氣淡然的說道:「西夏國小力弱,周邊強鄰莫不虎視眈眈,為求生存,不得不如此!」

    見她避重就輕,我也不好強迫她什麼,轉而對完顏雲花說道:「聖興公主的手段層出不窮,每每出人意料,實在是讓人回味無窮!」

    完顏雲花微微笑道:「雲花那及皇上,安坐宮中卻可以遙控天下大勢,皇上過獎了!」

    我突然笑了,搖搖頭,看了一眼司馬風,他馬上接口道:「聖興公主這次前來找陛下到底是為何事?」

    完顏雲花眼神中掠過奇怪疑惑,和李婉清的眼神碰了一下才說道:「雲花此來,一是告訴皇上一個消息,二來就是和武雲公主一起來和皇上商量應對之策!」

    我好整以暇的說道:「哦,能讓兩位公主親來,看來這個消息非同小可,到底是為何事?」

    李婉清微露凝重的說道:「婉清接到國內的消息,說是蒙古的成吉思汗已經回師蒙古,並已有攻夏之意。蒙古的野心極大,唇亡齒寒,若我西夏不支,則金宋兩國也斷然難有安穩,故婉清才和聖興公主商議彼此守望互助,共抗蒙古一事。以皇上的聖明,當能判斷這是對彼此都有益之事,還請皇上能夠摒棄前嫌,共抗彼此的大敵!」

    果然如此,面對完顏雲花和李婉清帶些懇請的眼神,我故意裝做思考的微微低下頭,在心中合計此事的利弊,左右權衡一下後才抬起頭來說道:「兩位公主的意思是讓朕可以出兵救援西夏嗎?」

    完顏雲花接口道:「此時若救西夏,也等於救了大宋,皇上軍機深遠,精通戰略,不會不瞭解此點吧!」

    李婉清跟著解釋道:「我西夏因為國內連年災荒,此時國力疲憊,如果蒙古大軍壓境,只怕我西夏不能獨力支撐。只要此時皇上肯援手,則我西夏就將成為大宋的西北屏障,則蒙古也斷然難越雷池半步!」

    這到是說的正理,只是西夏當然是要救的,但如何救卻要好好說說,不過這話卻不能從我嘴中出來。

    岳雨見我望他,立時站了出來說道:「公主此說也確是實情,只是臨鳳兩路戰亂未平,匪患嚴重,就算我大宋有心,只怕也無力,何況按照當初岳雨和公主的協議,鳳翔路本來就歸我大宋所有,只是被公主強佔了去,如果公主肯按照當初的協議歸還,則宋夏連境,我大宋支援西夏也方便些,公主以為如何?」

    這是宋和西夏一直懸而未決的問題,如果李婉清不能在這件事情給予一個明白的答覆,那麼到底是支援還是趁火打劫,那就需要好好的考量。

    李婉清銳利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岳雨,好半晌才開口問道:「關於此事,婉清到可以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現在鳳翔路出了一個叫風將軍的匪盜,此匪盜凶悍異常,不僅和我西夏就是和宋金也多有衝突,不如請皇上出兵剿滅此匪盜,則此匪盜所佔之地就皆歸皇上所有,我西夏除了從旁協助,事後也絕不提出半分要求,皇上覺得如何?」

    我的目光一凝,想從對方臉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片刻之後才接口道:「公主的意思是讓朕派人將這個匪盜剿滅,然後公主就可以做個順水人情是嗎?」

    完顏雲花見我語氣有些冷,連忙出來打圓場的說道:「武雲公主只是提出一個建議,如果皇上不願意,這個條件還可以再商討,相信武雲公主在此事上不會讓皇上感到小器的。」說完,她還拿眼看著李婉清,似乎有怪責之意。

    李婉清被完顏雲花這樣一說,臉色也變的有些為難,好半晌才低沉的說道:「如果皇上不滿意,那可否請皇上也支援我西夏一百萬石糧食,則我西夏即可將鳳翔路交予宋國。」

    我立時說道:「當然不行,如果西夏肯無條件按照協議將鳳翔路交予大宋,則朕也定當考慮西夏的國情,給予適當的支援。如果僅僅是條件交換的話,朕不會答應。」

    見我說的如此決絕,李婉清終於被我逼出最後的底線:「既然如此,婉清可以代表西夏將鳳翔路歸還宋國,只是皇上可以給我西夏多少援助!」

    我見目的達到,微笑著說道:「五十萬石糧食,外加在蒙古侵犯西夏之時,朕出兵增援西夏,這個補償可足夠?」

    李婉清帶些男兒氣的清秀臉容露出苦笑:「怪不得聖興公主會說要從皇上這裡佔到便宜,如同虎口拔牙,婉清今日領教了,既然如此,皇上可否同婉清簽訂一個協議!」

    我爽快的說道:「當然可以,既然你已經和金國有所協議,朕看這個協議可以讓宋金夏三國共同簽訂,聖興公主是否有意見?」

    完顏雲花露出迷人的笑容:「皇上雖然難纏,但也爽快,雲花可以代表金國簽了這個條約!」

    我舉起茶杯,爽朗的說道:「好說,就用這杯茶慶祝我們三國能夠聯手共抗蒙古!」

    完顏雲花和李婉清應和之後,李婉清似乎想問什麼,但完顏雲花卻搶先說道:「既然皇上答應,雲花看這個協議是否可以盡快簽訂,雲花離國已經有些日子,可能要提前回去向皇上覆命!」

    我微微有些意外的說道:「公主這麼快就要走,朕本來還打算和公主好好聊聊的!」

    完顏雲花道:「皇上已然登基,雲花也無多留的理由,還請皇上能夠讓雲花盡早回國覆命!」

    我注視了她半晌,才悠然道:「公主是看如今大局已定,故才如此急著要走吧,不過拖雷王子是朕請過來的,朕不會讓他在我大宋境內有任何意外的!」

    完顏雲花不動聲色的回道:「皇上說的是,雲花定當牢記!」

    我點點頭,沒再多說,轉而問李婉清道:「公主可否多逗留一些日子?」

    李婉清搖頭道:「多謝皇上美意,只是婉清心憂外敵,還請皇上能夠早日兌現今日之說,則西夏必感盛情!」

    我有些明白了,也沒再多說,對司馬風說道:「司馬總理明日可代表朕去簽訂這個條約,主要原則以共同防禦蒙古為主,至於履行的條款,以朕說的為準,其他具體條款你可以和兩位公主多商議商議!」

    司馬風答應之後,完顏雲花和李婉清不約而同的提出告辭,我也沒多問,讓司馬風送她們出去,順便商談一下明日的事情。

    幾人離開之後,我望著她們用過的茶杯默然不語,好半晌才問岳雨道:「你是否覺得金國和西夏走的太近了?」

    岳雨回應道:「微臣也覺得她們之間似乎有了什麼默契,好像有些共同進退的味道!」

    聽到岳雨的回答,我終於肯定自己的猜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然說道:「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她們方才故意隱略郭風的事情,看來她們已經準備在防備我們,你說我們是不是要做一些什麼?」

    岳雨一時不明白我意圖,有些疑惑的問道:「皇上的意思是讓我們對金夏兩國下手?可是皇上剛剛答應和金夏共同抵禦蒙古,現在就這樣做,似乎對我大宋的好處不多!」

    我呵呵笑起來:「你乾脆說朕翻臉怎麼翻的這麼快得了,你啊,不說這個事情了,余介最近又來了幾封折子,除了恭賀朕登基外,順帶還提了郭風的事情,語氣很是嚴重啊!」

    岳雨帶些解釋的說道:「余介將軍為人比較耿直,還請皇上勿怪!」

    我笑了笑:「余介將軍的為人朕信的過,只是朕登基了,一些軍事戰略也需要調整,何況司令行省也即將改組軍部,首次的軍部會議軍團長都需要參加。你等會兒去找吳武,讓他傳達朕的意思,各軍團的軍團長和各行省的守備,將手邊工作移交給副手後立即動身前來建康,半月之內,所有人都要到達,逾期不到者,按貽誤軍機處理,決不姑息!」

    岳雨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我,什麼也沒問的轉身離開。

    岳雨一走,我馬上對身邊的一人吩咐道:「你馬上派人去通知郭風,讓他提防金國和西夏的聯手進攻!」

    來人身影一晃就從我眼前消失,我微微閉目考慮起目前的局勢,以及將來可能的變化,沒多久,我突然察覺到有異,睜開眼睛,看到菊匆匆而來,不及答話就遞給我一份情報:「皇上,倭國那邊有消息來了!」

    我一聽,連忙接過,翻看了一下封面,發現的確是成大繼的筆跡,而且暗記也沒錯,有些急切的撕開火漆封口抽出裡面的內容看了起來。

    良久之後我才放下,對著一臉好奇的菊說道:「我軍大敗倭國幕府的軍隊,而且還擊殺了對方的執政大將軍,看來下年我遠征軍就可以回國了!」

    菊立時大聲說道:「恭賀皇上大喜!」

    我也笑著說道:「確實是大喜,你馬上去找梅,讓她將這個消息發佈出去,讓全大宋的人都知道,我們打敗倭國了!」

    「是!」

    看到菊遠去的背影,我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起來,注視著捷報後面的幾句話:平倭先鋒將,黃龍軍團忠武將軍,萬人長獨孤勝,不聽軍令,擅自篡改作戰方案,導致陸戰隊損失近半,爾後更陷黃龍軍團將士於險境,傷亡慘重,幾導致全軍覆沒,使的全軍上下怨聲載道,屬下認為其已經不適合再任先鋒將一職,特報請殿下!

    反覆的看了三遍之後,我才放下信紙,望著東邊的方向喃喃說道:「將帥不和,上下離心,獨孤勝,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良久之後,我才收拾心情,慢慢的向後宮走去,萬里海疆之外的事情,我現在無能為力,一切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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