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神州 第六集 第十七章 煙雨樓中
    打開窗戶,熟悉的南湖又呈現在眼前,微微帶點水腥味的清風徐徐吹來,看著修紫暄出塵的丰姿,享受著美味菱角,頗有幾番別樣的風味,讓人心情變的更為舒爽。

    等我吃到第五顆菱角的時候,謝絕我邀請品嚐的修紫暄終於忍不住微微一笑:「淮王殿下原來就是龍師叔新收的弟子,此事如果傳出江湖必然驚世駭俗,世事離奇也莫過於此!」

    我早就知道瞞不過她的,輕輕的掰開手中的菱角,淡淡的說道:「也沒什麼,本王向來都是抱著有用者恆用之的觀點行事,再說了,本王的師父又不止龍戰天一位,這有什麼稀奇的。既然修仙子已經知道,本王也不想和你再打謎語,你說的東西本王不會同意的,到是另外一件事情我們到可以合作。」

    修紫暄似深潭般的秀眼淡雅的掃視了我一眼,然後又收了回去輕輕的說道:「淮王殿下原來是如此一個爽快的人,紫暄也就不多說別的。敢問淮王殿下,既然淮王不願意,那我們到底有什麼事情可以合作?」

    我不動聲色的回看了她一眼,斷然的說道:「聚合江湖的力量以抗外敵,這不就是我們可以合作的地方嗎?金人如今大批高手南來,意圖在我大宋內搞風搞雨。修仙子既然是江湖正派的後起之秀,想必不會拒絕吧!」

    修紫暄秀眉微微蹙了一下,神情一變為讓人心酸的憂鬱,連她臉上含盈的笑意似乎都消失了,讓人心生不忍,如同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一樣。美女含愁的威力果然非同凡響,連我的心都要出現動搖了。

    過了一會兒,修紫暄才緩慢的說道:「紫暄本是凡女,沒有半分仙家回天之力,豈能得殿下仙子稱呼?到是殿下既然認為金人危害至大,但為什麼卻放棄可以拯救大宋萬千百姓的做為,而甘願袖手旁觀,就算紫暄答應和殿下合作驅逐了金人,我大宋就能安定嗎?殿下莫不是認為紫暄是個不知世事的人吧!」

    我暗地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然後才笑著說道:「本王知道仙子是責怪本王不肯在臨安登基,以至坐看事態惡化下去。但是仙子知道為什麼前朝盛極一時的漢唐會衰敗嗎?」

    修紫暄顯然是想過這個問題,馬上就反擊道:「皇權失統,奸臣掌權以至官狠吏貪,賦稅繁重,讓平民百姓無計可生,故鋌而走險冒死一拼導致朝廷衰敗,豪門大將就趁機而起使得天下紛亂群雄並起,最終改朝換代。淮王殿下如今的情況正是皇權失統,如果不籌謀對策,等到天下百姓洶洶,外族再來入侵,只怕大宋的半壁江山都將不保,殿下不可不慮。」

    我再剝了一個菱角放入口中品嚐之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以仙子的才學想必知道當年神宗時的變法圖強,安石公所定的《青苗法》《農田水利法》《免役法》《方田均稅法》《保甲法》《均輸法》《將兵法》等等諸類新法無不是針對國之弊端而出。推行《農田水利法》不到七年,全國興修水利多達萬餘,灌溉的田地有三千六百多萬畝,推行軍制新法之後,大宋軍和西夏交戰,一連克復五州,為大宋立國以來的少有之勝利。

    如此成績足以證明新法在強國保民上確實是有效的,就算是在執行中有偏差,那也是執行人所為有些不當,錯不在新法本身。可是後來一些人卻胡扯什麼『祖宗之法不可變』『天降災禍都是因為變法造成的』。他們的這種做為,其實在本王看來這些人的目的都很明確,就是變法損害了他們自己的利益,所以雖然此事對國家和百姓都有好處,他們還是要拚命反對。

    廢除新法之後我大宋是每況愈下,終於導致靖康之難,不僅國家受辱,百姓更是遭殃。而當初那些反對新法的人卻又轉換了門庭抱住了金人的大腿,照樣吃喝玩樂,盤剝百姓,生活的逍遙快活。如今的朝廷中人比之當初反對新法的那些人更是不堪,**盛行,投降之論充斥於耳,對百姓困苦,國家大難毫無所覺。就算本王當了這個皇帝又能如何?將一條小溪的清水放入一條河的污水中只能蕩起一點清浪,然後又回為污濁。所謂激濁揚清,也需要自己的實力達到,否則只能是同流合污。

    今日是看在仙子的面子上本王才說了這番話,希望仙子不要弄的大家都不好再見面了就是。」

    修紫暄被我這番話說的頗有些動容,微微轉轉頭思考了一會兒,才打斷我欣賞的目光搖搖頭道:「殿下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殿下對於天下官員士子成見太深。當初靖康之難之後跟隨國難而亡家毀族的官員士子不知凡幾,現在更是有不少人胸懷報國之念,殿下怎麼就憑幾個人的所為而否定天下官員士子報國之心,如此不是太過偏頗了嗎?再者,雖朝廷昏暗,但以殿下的睿智未必沒有扭轉乾坤的機會,需知內亂一生,最終受苦的還是普天之下的百姓,殿下如此不做為,難道真是忍心讓天下百姓受難而不管嗎?」

    我也不反駁的說道:「是嗎?也許是這次本王領地中大半官員背叛讓本王心裡不痛快吧!仙子聽聽就成,不用當真,但是仙子也不要再勸本王了,大家還是聊聊江湖的事情如何?對付潛入大宋的金人還是需要你們幫忙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修紫暄坦然的說道:「抵禦外侮是我江湖中人不能推卻之責任,殿下所說之事,紫暄必然不會袖手旁觀,只要殿下能夠答應為了天下百姓勉為其難,紫暄當竭盡全力以幫助殿下。」

    我望著她絕美的麗色,搖搖頭道:「如此佳人卻不能明本王之心,奈何!」語落,我嘴角露出一線冷笑,話鋒轉冷:「仙子看來是和本王談不攏了,也罷,本王也從來都沒有指望你們這些人能真的為百姓出力。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今天說的話表面上冠冕堂皇,事實上是讓本王幫你們這些收刮民脂民膏的地主豪強解決現在的燃眉之急。你當本王不知道民怨一起,首先遭殃的就是你所代表的那些不顧百姓死活地主豪強,這樣的人本王恨不得殺之而後快,豈會上你之當,就算沒有你的幫助,你以為江湖上又有幾個門派敢拒絕本王?你還是請吧!」

    話語剛落,菊就站到修紫暄身邊表示她應該走了。

    修紫暄望著我搖搖頭,眼中有種深深的失望,無奈的說道:「殿下對天下官員地主偏見太深,卻忘了荷也生於污泥之事。紫暄這次打擾了,希望淮王殿下能夠深思,不要以一時的意氣而惘顧天下大局,空讓百姓受苦。」

    我轉過頭望向窗外,毫不客氣的說道:「本王自己知道該如何做就行了,不需要你來操心。菊,送客。」

    一聲輕輕的歎息之後,修紫暄起身行了個點頭禮:「如此,紫暄告辭!」

    我掃視了一眼她優美的體態,語氣又放柔和的說道:「本王就不送了,請吧!」

    修紫暄沒有再說什麼,優美的轉過身走下樓去,一陣極為有規律步履聲由近而遠之後,我知道這個像仙子一樣美麗的女子離去,我和她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就這樣不歡而散。

    我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遠處南湖的優美風景,又剝了一個菱角放入嘴中品嚐,甘甜柔和的甜美又流入我的喉嚨,讓我可以慢慢的品嚐。

    這種美好的享受沒過多久就被人打斷了,菊匆匆的又回來道:「龍戰天帶了兩個人來見殿下!」

    我頭也沒抬的說道:「來就來了吧,順便告訴他本王和修紫暄談崩了。」菊笑了笑,就讓人將龍戰天一行人帶了上來。

    等我感覺到上來的三人有些不太對而抬起頭的時候,我見到了龍戰天正面色冷峻的帶著一個穿著寒酸,滿臉驚慌害怕,一幅隨時準備下跪的鄉下人和一個正在安慰著這個鄉下人的年輕女子出現在我眼前。

    很自然的這個女子就成了我矚目的目標,此女穿著一身湖水綠的仕女裝,剪裁合體,束腰放臀,盡顯此女美好無限的柔美體態,顯得儀態大方,卓雅不群。

    冒過潔白細膩的秀美脖子,我的眼前呈現一張白璧無瑕的絕色嬌靨,眉淡拂春山,雙目凝秋水,有種夢幻般的水靈清幽,再加上線條流暢優美的香腮,秀秀氣氣的小瑤鼻,淺紅色的小嘴,潔白細緻的肌膚沒有多少血色,像極精緻的羊脂白玉,給人一種俏西施的感覺,有種讓人憐惜的病態美。

    一頭如瀑布般自然流下的披肩長髮,讓她整個人在病態美中又加了幾分優雅動人,文靜典雅,充滿一種出水芙蓉的清新和毫無艷麗色彩裝扮的秀麗,有種國色天香的清純風采。

    此女和我以往見過的美女最大的不同就是她那種柔和的無形神態,就算你和她從來沒有見過面也可以清晰的知道她是一個溫柔似水,心地善良的女子,特別是她的那雙眼睛,仔細看的時候,裡面似乎充滿一種可以讓人心靜的力量,似乎只要看著她的眼睛你的心情就會平復下來,所有的苦痛她都能解決似的。

    她那種帶點病態的柔美更是她身上特有的氣質,只要是還有點愛美之心的人都不會想到去傷害她,就如同此刻的我一樣,有種保護她**在心中升騰起來。

    當然,這也並不是說我就對她動了心,只是她的那種柔弱打動了我,有些不想讓她受到傷害,這也說明此女的這種柔弱丰姿確實是與眾不同。

    「撲通」在我還想繼續打量這個不知名的美女時,一聲雜響傳來,我有些厭煩的看了過去,哪個鄉下人正渾身發抖的跪爬在地上,似乎害怕到了極點。

    我正要問龍戰天帶他來是幹什麼的時候,一聲充滿柔和與勸慰的溫和聲音響了起來:「你不要怕,龍伯伯說過,這位殿下很平易近人的,他還很聰明一定會幫你的。」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第一次見面就對我有這麼大的信心,其理由就是別人說過,還真是少見!

    好奇中,我望向龍戰天古怪的說道:「怎麼了?」

    龍戰天坐到我對面,沒有搭理我的直接喊道:「小雅,還是你來和他說吧,只要他說了話什麼都可以解決,不要在這個人身上浪費時間了。」聽的出,龍戰天是從心裡瞧不起哪個正趴在地上發抖的哪個人,只是不知為什麼他會和這個人一起來,難道也是因為這個少女?

    就在我猜疑中,哪個叫小雅的美麗女子又轉過身來,輕步走到我桌前,行了一個仕女禮節之後,才用她那雙飽含同情和關懷的大眼睛望著我,柔音輕吐的說道:「你就是淮王殿下吧,民女叫唐清雅,是龍伯伯的弟子,今天清雅本是要來找龍伯伯的,可是走到路上看到這位大哥正在牆邊哭泣。

    清雅感到難過就上前一問,才知道這位大哥是嘉興城外十里村的一個村民,叫田甲,今天受鄉親們的委託進城來賣雞的,可是被別人騙了一隻雞,他覺得自己沒法對鄉親們交待,所以就前去找官府伸冤。可是嘉興府衙中的那位女大人卻說他是想誣賴別人就將他趕了出來,他覺得很傷心委屈就在路邊哭泣,清雅覺得這位大哥沒有說謊,所以就央求龍伯伯將清雅帶來找殿下,希望殿下能還這位大哥一個公道。」

    就聽別人一面之辭,竟然就可以做到這一步,這個女子不僅心地善良,還挺古道熱腸的,如此浩浩濁世還能有這樣的人真是太難得了。

    從這個唐清雅的眼神中,我讀到一種人性的純潔,一種真正的心靈關愛,如果說修紫暄的絕代風姿讓她像世間的一股清流,那這個唐清雅的平和關愛就是陰霾人間的一線陽光,雖然並不能改變什麼,但能確實的打動人心,讓人知道世界並不全是功利交集而成的鬥獸場。

    我面色平和的望了她一眼,輕聲說道:「這位唐姑娘是吧,丘山望雪既然認為他是誣賴別人,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理由,不如這樣,本王讓人去將丘山望雪叫來,我們先聽聽這個田甲的話再來聽聽望雪的判斷,姑娘覺得本王這個辦法如何?如果姑娘有更好的辦法也可提出來。」心裡感動下,我對這個唐清雅的印象十分好,打定主意要幫她,決定管管這個案子,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清雅輕輕啊了一聲,才滿臉驚喜感激的說道:「那這樣太好了,沒想到府衙的那位女大人竟然是丘山姐姐,這麼多年沒見,她竟然當了大人,真是太讓人意外。殿下的辦法已經很好,清雅沒意見。」

    我點點頭,先派人去叫丘山望雪,然後讓唐清雅坐到龍戰天身邊之後,才讓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到哪個田甲的面前,走到跟前坐了下來,護衛向兩邊一站,頗有幾分辦案的樣子。

    還沒有開口,菊就傳音道:「這個唐清雅是唐門門主的獨生女兒,是龍師師妹唐夫人所出。」

    我聽了只點點頭,就望著哪個還是顯得很害怕的田甲溫和的問道:「不用怕,難道你不想將丟失的雞找回來讓自己對鄉親有個交待嗎?現在可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把握不住,可不要後悔啊!將事情經過詳細的說給本王聽。」

    被我這麼一說,哪個一直跪爬著的田甲似乎明白了什麼,將頭抬上來看了我一眼然後飛快的又低下:「小……小人謝……過……過殿下,小人本來今天……今天一大早就進城來……來賣點山貨的,鄉親們……鄉親們也捎給小人十多隻雞一起賣,可是……可是今天的生意很不好,一早上……一早上一隻雞也沒賣出去。小人……小人只好將雞帶回去,可是……可是走到前面街上醉月樓的時候,他們那裡的夥計讓小人將雞給他們看看,小人就給他們看了,後來這個夥計就說要買,可是出的價格太低了,小人如果賣了根本就沒法對鄉親們交待,所以就不同意。

    這個夥計就將雞籠還給小人,可小人一數,卻少了一隻,如果這些雞都是小人的丟了一隻就丟了一隻,可是這些雞都是眾位鄉親托給小人的,丟失的那隻,小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回去後也無法償還,小人就和哪個夥計爭執起來。哪個夥計不承認,說小人是誣賴他們,那些周圍的人也幫他,小人不服氣就去告官。

    可是那位女大人聽了哪個夥計的話,也說是小人誣賴他們,將小人趕了出來。小人覺得冤屈,又覺得沒法同鄉親們交待,就靠在牆邊哭了起來。後來這位像仙子一樣的姑娘就過來問了小人事情經過,接著這位仙子姑娘就讓小人跟她走,後來找到那位大叔就說要來見殿下。小人說的都是實情,請殿下大人給小人做主啊!」經過開始的緊張,到後來這個田甲的話已經說的很流暢了,訴說完之後還將頭觸地給我磕起頭來。

    讓菊制止了田甲後,我考慮了一下這個事情,然後又讓人帶著田甲去將醉月樓的當事人給找來,又派人去將丘山望雪也叫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田甲走後,我才又回到桌前,一抬頭就看到唐清雅眼中充滿好奇的神色在打量我,面對我的目光也不迴避,反從中透出更好奇的心思,一派純潔天真的模樣讓我只好轉移目光對著龍戰天道:「這位唐姑娘是唐門中人吧?她是不是那位身體虛弱的唐門小姐?」

    龍戰天看了唐清雅一眼,從中透露出一種罕見的柔和,連他那種猶如岩石般冷峻的神情似乎也融化了許多,這種樣子出現在他身上確實讓人有些意外,我也從中明白龍戰天對唐清雅有種特殊的關懷,唐清雅極有可能就是埋藏在他心中的心傷。

    我沒猜測多久,龍戰天又恢復自然的說道:「小雅確實是唐門的小姐,今天我帶她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她來見見你這個救命恩人。小雅,你身上的內力就是這位殿下送給你的。」

    「啊」兩聲不同的驚訝響了起來,當我驚奇詫異的目光又轉向唐清雅的時候,她的臉上湧出一種讓人難過的歉意,用一種極度抱歉的眼光看著我:「原來是殿下救了小雅,當時小雅什麼都不知道,等小雅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弄好了,小雅知道這件事情肯定對殿下傷害很大,小雅沒什麼好補償殿下的只好謝謝殿下。」說完,她讓人意想不到的跪拜了下來對我要行大禮。

    我和龍戰天幾乎同時的要去阻止她,當我的手要接觸她身體的時候,龍戰天已經扶住了她,我笑了笑就收回雙手,又坐回座位上去。

    龍戰天扶住唐清雅之後,語氣柔和的道:「小雅不用如此,只要你好好的準備八月一日的比武,殿下就會很高興,你也算報答他了。」

    我聞言看了一眼龍戰天,然後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唐清雅一眼,心中著實懷疑龍戰天是不是瘋了,弄了這麼半天竟然會是要這麼個嬌柔的女子去迎戰修紫暄,這不是送死嗎?就算這個唐清雅會武功,可是憑我的感覺她絕對不是修紫暄的對手。

    唐清雅這時開口打斷我的思緒,聲音仍然很柔和的說道:「原來殿下也希望清雅能為聖門爭口氣,那清雅還是去和那位修姐姐比武好了。雖然清雅很不喜歡和別人爭鬥可是為了不讓龍伯伯和殿下感到失望,清雅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我極為不滿的看了龍戰天一眼,勉強說道:「原來是這樣!你要小心些!」

    唐清雅聽了我的話似乎很高興:「殿下也對清雅有信心嗎?太好了,清雅一定會努力的。」

    龍戰天憐惜的看了唐清雅一眼,然後說道:「小雅,你母親今天就會過來,你不是說要去接她的嗎?難道不想去了嗎?」

    唐清雅被龍戰天提醒似乎才想起她要去做的事情,站了起來,看了看我,然後低聲說道:「對不起了殿下,小雅要去接母親,等會兒再來看殿下審案可以嗎?」

    我笑著說道:「當然可以,不如我讓幾個人和你同去吧,路上也方便些。」

    唐清雅的目光又轉向龍戰天,龍戰天到是很乾脆的說道:「你就和殿下的人一起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們。」

    唐清雅聞言點點頭:「那小雅就去了!」

    我讓菊告訴瑤紅,讓她帶上十個人和唐清雅同去。

    默默的看著唐清雅優雅的行了一禮,然後慢慢的走下樓之後,我才望著龍戰天冷然的說道:「為什麼是她?難道聖門中這麼多宗派就沒人了嗎?」

    龍戰天沒有回答我,眼中似乎出現一種緬懷的情思,良久之後他才開口說道:「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你讓身邊的人都退下去吧!」

    我皺了皺眉頭還是照做了,等屋中只剩下我和龍戰天兩人之後,龍戰天才望著我平靜的說道:「當年我還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知道我的師父有一個仇人,是當時威名遠播的唐門門主唐經。我曾經立誓要去殺了這個仇人給師父雪恨,後來當我順利的擊敗師父成了天邪宗二十四代宗主之後,我就去找這個仇人。可是沒等我到達唐門,我就聽聞了唐經的死訊。本來我是不相信的,可是當我到達那裡的時候,發現唐經確實已然死去,同時我還得到另外一個消息,唐經在臨死前給他的兒子迎娶了一個女人過門。」

    說到這裡,龍戰天臉部的肌肉抽動了幾下,然後才又轉入淡然的繼續說道:「哪個嫁給唐門新門主唐天風的女人就是我師父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師妹王靜儀。知道這個消息後,我連夜離開唐門回到天邪宗將這個消息告訴因為和我比武而受傷的師父,師父聽完後沒有說什麼,不久,他就傷勢惡化死去了。

    我埋葬了師父之後就接管了天邪宗,一年之後,我就再入川中挑戰唐家,唐天風接受了我的挑戰。當我擊敗唐天風並欲殺掉他的時候,我師妹替他挨了我一掌。當時我的武功並不如今天,在最後關頭我雖然留手沒有傷到師妹,但是卻傷害到了她腹中的胎兒。後來我聽說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全身經脈阻塞,本來是絕難活下來的,可是唐門醫術驚人,逆天而行的將這個孩子救治了過來。

    以後我又聽一道生說這個孩子其實已經無藥可醫,就算唐門有世間難得的靈藥也只能保她到十八歲,除非有一個修煉有成的絕頂高手能夠利用本宗的奇功『九死邪功』的心法犧牲自己成全她。那時師妹已經自承不再是我天邪宗的人,這段時間中我就沒有再去找唐門的麻煩,雙方一直相安無事的過了這麼些年。前年的時候師妹突然找到我,求我出手救她的孩子,也就是小雅。當我決定救治她的時候,恰好無意中碰到你,接著我就用天邪宗第七代宗主所創的『九死邪功』借用你的內力疏通了小雅的經脈,解決了小雅這個危機。

    不久,我發現小雅的天賦十分高,又聽聞唐門有不能讓女子繼承家主的傳統,為了讓她能自保,我就將『九死邪功』教給了她。她的進步很快,相信要不了多久她的武功就會有大成,這次和修紫暄的比武就是要給她一個動力,讓她以為我們費盡心血救治她也是需要她幫助我們。要打動這個孩子就只有這招了。」

    在龍戰天的敘述中,我注意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每當他提到唐清雅的時候他的眼光就會變的很柔和,似乎有種深沉的關愛在閃動著,讓人可以毫無困難的感到他是真正關心著她,唐清雅就是這個冷酷高手最大的心傷和弱點。

    雖然我和龍戰天的關係一直很微妙,但是我可以感受的到,這個人其實並不是天生淡薄性涼的人,很多的時候他只是沒有機會將他的那種關心表露出來,而且他這個人也太過於迷戀武力解決問題,所以在很多的方面都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這也加劇了他這種生人勿近性格的形成。

    原本在我心中對我以前的內力被龍戰天給活生生弄沒一直是有些怨氣的,特別是在當初我武功還很低微的時候,但是現在不僅這股怨氣少了許多,今天看到唐清雅,也讓我有種救她不冤的想法。

    只是哪個「九死邪功」是怎麼回事,聽這個名字就讓人怪不舒服的。當我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的時候,龍戰天只是淡淡的讓我以後自己去看。

    沒有得到預想的解答,場中沉默了一會兒,我才默然的看著他道:「那你今天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龍戰天望著我,語氣有種堅定的執著:「我想讓你答應我,不管將來如何,你都要盡力的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我看著龍戰天的目光,從中讀到他的期望:「你放心,只要我還活著就沒人能傷害她。」

    龍戰天得到我的承諾後,滿意的收回目光,淡然的說道:「小雅她從小就沒接觸到多少外面的世界,有些方面她就如同一張白紙。」

    我明白的說道:「就算這張白紙要被使用,上面也會是一幅美麗的圖畫。」

    龍戰天看了看我,然後又望向窗外的南湖,讓我覺得他似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解決了,他再無半分掛牽。他今天的樣子,極為難得的讓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人的氣息,不再是以往那種冷酷功利的冰寒感覺。

    只是想想他剛才的話,我真是十分好奇,在這個男人冷酷堅強的心靈深處也有自己的痛苦和無奈,也有自己的掛念和關懷。到底是什麼原因可以讓他將自己的心傷和弱點交給我了?難道從一開始他就認定我為他的繼承人了嗎?他就這麼有把握我可以勝過他?或者根本就是……

    想到最後一種可能,我的目光長久的停在他身上。

    過了一會兒,菊上來告訴我道:「殿下,丘山萬人長和醉月樓的掌櫃夥計都到了,要不要讓他們上來?」

    我擺擺手道:「等唐清雅來了再說!讓他們先等等!」

    菊又離開之後,我才望向龍戰天笑道:「說了這麼多,師父也該告訴我江湖上所謂的四大密地到底哪個才是我們天邪宗的勢力。」

    龍戰天有些意外的說道:「你怎麼會認為四大密地中有天邪宗的勢力?」

    我擺擺手道:「這有什麼難猜的,四大密地中,風月閣是迷心宗的,而我們天邪宗在聖門中名聲如此響亮,肯定不是光憑武功高。再說別的江湖勢力都有自己的淵源來歷,就是這幾派最可疑,不猜他們猜誰?」

    龍戰天眼中有了幾絲欣賞:「你說的不錯,四大密地中的青衣樓和黑影堂就是被我天邪宗控制的,另外和我們天邪宗相關的產業也有許多,本宗可以控制的人手約在三萬之數,其中可用於江湖搏殺的有五千左右。具體的你有時間可以到本宗密室去看看,那裡有比較詳細的記載。」

    沒想到天邪宗的勢力竟然會如此龐大,興奮中我緊問一句:「密室在什麼地方?」

    龍戰天冷冷的道:「你住的地方,等會兒我帶你去。」

    他的這個回答到沒讓我驚訝,只是天邪宗最核心的東西就放在那裡多少讓我有些意外就是。還真應了那句,最保密的地方就是大家最常見的地方。

    搖搖頭,在腦海中翻出青衣樓和黑影堂的資料。

    青衣樓:一個傳統的江湖幫派,分舵遍佈江南各路府,但是其總部所在沒有人知道,有消息說他們還盜賣私鹽,到底如何沒有人清楚,平時都以經營店舖為主,所涉及行業極雜,負責人對外稱呼就是青衣樓主。白女還調查到江南一些賭場也是這個青衣樓秘密的開設的,還有兩個中等規模的船行也和他們有關係。其樓內最著名的高手有五個人,人稱青衣五傑。

    黑影堂:江湖上一個可怕的秘密組織,可以用錢賣命,也就是一個殺手組織。由於他們做的事,都是在地下的,見不得天日,因此,這個組織鮮為人知,除了那個沒有人見過真面目的頭領,就算其組織內的高級負責人也不清楚組織的詳細情況。白女也查到他們這個組織最著名的殺手有三個,分別是飛虹,驚月,彎鉤,但是白女也懷疑這三個名字也許並非是某個具體殺手的名字,而是三個不同價位的殺手小隊,可缺乏證據來證明。

    當時我聽到這兩個組織就對他們很感興趣,弄了半天原來是一家人。得知天邪宗果然實力雄厚之後,我的心情極為高興,這就表示現在至少有五分之一的江湖勢力是我已經可以掌握的,只要以此為基礎完成了統合,區區金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還可以組織一隻高手隊伍到金人那邊去鬧鬧,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

    就在我有些急不可待的想去密室中瞭解這些事情的時候,菊又上來告訴我道:「唐門門主夫婦攜女前來拜會殿下,這是他的拜帖!」

    我接過拜貼瞧了瞧,點點頭道:「唐天風也來了,正好一併見了吧,說不定可以就此將唐門的事情定下來,你去請他們上來,等等,哪個案子的涉案人員也一起帶上來吧!」

    菊下去之後,我將拜貼遞給龍戰天,他隨意的翻看了一下又還給我道:「唐天風這個人到也是個有擔當的人,眼光也不差,他這次和師妹一起來肯定是為了你軍隊入川一事。你可看著辦,唐門也是江湖上一個顯著的門派。」

    我笑了笑:「我還沒說要對四川的土豪進行清理,他這時來找我是不是早了點。」因為現在最困繞我的就是土地問題,一時沒留意就將我心中的一種解決土地糾紛的打算說了出來。

    龍戰天聽了我的話,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我現在到有些佩服他的眼光了,唐門是當地的一個大家族,沒點未雨綢繆的本事也不能存在到如今。」

    我眼角已經看到有人上來,也就沒再說話,將目光轉了過去。

    打頭的是菊,後面跟著一位中年人,年紀和龍戰天差不多,穿著一襲藍色長衫,膚色微微有些發黑,眉斜如劍,雙目在清朗中又可以讓人感受到一種溫和,和大致方正臉型相配的鼻樑,厚薄適中的嘴唇一配合,就給人一種精明的外在和柔情的內在相互融合的感受,其神情舉止中顯示出良好的涵養,就算到了這裡也沒有多少不自然的神態,有種見過大場面的自信流露出來。想必他就是唐天風。

    後面是一位正當風韻的中年美婦,優美浮凸的身體顯得美妙婀娜,雖沒有青春少女那種逼人的青春氣息,但卻在舉手投足中散發著一種成熟美婦特有的高雅端莊,大方自然的柔和氣質,自有一股成熟女人的迷人韻味。和唐清雅相似的臉部輪廓上有一對濃淡適宜的柳眉,其下一雙深且黑的大眼中含蘊著的慈愛和唐清雅更是相似,只是眼角的魚尾紋給人一種難言的滄桑,但卻更添她秀麗典雅的風味。不用問,她肯定是龍戰天的師妹王靜儀。

    我猜想王靜儀年輕的時候一定不比唐清雅差,不過看起來唐清雅像她父親的地方多過像她的,不知是不是老天不願意將同一個模型用的太多的緣故。

    暗自好笑中,我的目光又轉向後面,丘山望雪和夢雪兩個人正和唐清雅說著什麼,好像挺高興的,只是望雪到了可以看到我的位置時就自動停了下來,只有哪個一向喜歡犯迷糊的夢雪還在和唐清雅說著什麼。後面就是幾個護衛押著似乎是涉案人員的幾個人,除了我見過的田甲還多了一個掌櫃和一個夥計打扮的人。

    哪個掌櫃到還顯得忠厚,只是哪個夥計卻是一幅尖嘴猴腮模樣,到了這裡,兩個眼睛還在四處亂轉,當無意中和我的眼光撞到後,他到是渾身一顫,差點沒跪了下去,還是後面的護衛看到他停了下來一把扶住他才沒讓他當場出醜。

    我笑了笑就收回目光,望著已經快走到我身前的唐天風。唐天風先是在我臉上打了一個轉,然後又看了看龍戰天微微點點頭。

    菊走到我旁邊,先是稟告道:「回稟殿下唐門主夫婦帶到。」我點頭之後,菊又用一種我很少聽到的熱情語調說道:「唐門主,唐夫人,這位就是你們要見的淮王殿下。」聽得出,她對唐天風夫婦有種感激,當初在襄陽的時候不是菊的勸阻,估計我已經和唐門鬧翻了。

    「唐門唐天風攜帶妻女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說完,他就和王靜儀一齊下跪,此舉讓剛才上來的人都矮了一截,除了護衛就只有三個人站著,其中只有一個是外人。

    看到唐清雅有些愕然和慌張看了看前面的父母又望向我,一幅不知道該如何做的模樣,我看著她搖搖頭,笑著說道:「不用如此,此地並非是正式場合,再說本王最不喜歡的就是動輒下跪,以後兩位看到本王可以隨意些,不用這麼拘束,你們三人坐到本王左邊來吧。」

    在唐天風和王靜儀的帶領下,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唐天風開口道:「早就聽聞當今殿下豁達大度,如今一見果然是見面更勝聞名。龍兄,好長時間沒見,小弟十分掛念。」

    龍戰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兩人的關係一看就不怎麼好。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想想當初一道生的話,這個唐天風能活下來已經就是奇跡了。

    唐天風也沒再說什麼,苦笑著搖搖頭,就行向我的左手位置,王靜儀看到唐清雅沒走,還輕輕的拉了拉她,最後唐清雅才有些不捨的和丘山姐妹說了一句話跟隨母親坐到我身邊來。

    唐清雅落座之後,龍戰天才有些不悅的看著唐天風道:「你這次是為何而來?」

    唐天風看到我也很感興趣的望著他,微微一笑:「最近天風聽聞小女和修紫暄比武日期已經定下,所以就前來看看,龍兄不要誤會,小弟絕對沒有懷疑龍兄的意思。」

    龍戰天冷然的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我趕緊插口道:「有什麼事情等會兒談,本王這裡還有個案子要審理,你們坐在這裡慢慢看,不要隨意開口說話就好。」說完,我站了起來,看到他們也要站起來,我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如此後就走到為審理這個案子而特意擺設出來的場所前。

    看著被帶到我身前五步的三個當事人惶惑不安的樣子,我坐到椅子上很隨意的問道:「你們就是本案的涉案人員了嗎?田甲的供詞本王已經知道,你們兩個將自己的名字職業說出來,然後將事情再說一遍。」

    哪個掌櫃惶恐的看了看我,猛然跪下道:「回稟……回稟殿下千歲,小人叫胡招財,是醉月樓的掌櫃,小人今天因為遲起了點,去店中就比平時晚些,所以並不知道這個事情到底如何,還是今天早上這位丘山將軍派人將小人叫去詢問的時候小人才知道店中出了這種事情。

    從小人父親起,小人的店舖就從來不做這種拿別人東西不給錢的事情,而且我們醉月樓的聲譽也一向良好,生意興隆,小人也還算經營有方,怎麼會去貪這個鄉下人的一隻雞,做出如此因小失大的事情來?這個事情純屬這個鄉下人誣告,殿下千歲可要為小人做主啊……」

    「殿下千歲,小人真的沒有說半點謊話,小人的雞確實是他們醉月樓的夥計看過之後少的,如果小人有半句謊言,就叫小人被雷劈死!」田甲沒等這個胡招財繼續的說下去,也跪下來哭訴開了。

    「小人確實沒有拿這個鄉下人的雞,小人看過之後覺得他雞又瘦又小就全部還給這個鄉下人了,小人說的句句是事情,請殿下千萬不要聽信這個鄉下人的一面之辭。」哪個小二也不甘示弱的也跪著喊了起來。

    「砰」我猛的一拍椅子扶手,大聲呵斥道:「夠了,本王只是讓你們各自陳述自己的名字和知道的事情,誰讓你說自己冤枉了,告訴你們,冤枉與否是本王來斷定,你們如果再敢在這裡給本王鬼哭狼嚎的,信不信本王什麼都不管的全把你們活埋。」

    被我這麼一嚇,跪著的三個人面色馬上變了,馬上噤若寒蟬,撐著地的手也開始抖動起來,哪個胡招財的頭上還開始掉汗珠,顯然他們都非常害怕我真的將他們三個全都活埋了。

    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他們,在我心裡確實湧出了一種優越感,有種自己高他們一頭的感覺冒出頭,這也讓我明白為什麼古今中外的法官都喜歡坐的高高的,他們要的就是這種掌握別人命運的優越感。

    陶醉了一下後,我又望著哪個小二問道:「現在你說自己的名字,職業,以及你經歷的事情。」

    哪個小二咕碌碌的眼睛先看了我一眼,才流利的說道:「回稟殿下千歲,小人叫胡二,是醉月樓的夥計。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上,小人看到這個鄉下人拿了一籠雞在我們店前叫賣,小人就讓他拿到後院給小人看看,後來小人發現這個鄉下人的雞又瘦又小,他要的價還很高小人覺得不合算就將雞籠還給他說不要了。可是這個鄉下人看到小人不要他的雞就老羞成怒,欲圖訛詐小人,就硬說小人拿了他的一隻雞,要小人還給他。

    小人沒拿當然不肯承認,那些周圍的人也看出這個鄉下人是想訛詐人也幫著小人說這個鄉下人。這個鄉下人見沒有達到目的就跑去告官,當時就是這位女大人審理的,判得明明白白是這個鄉下人訛詐我們,還請殿下千歲明查。」

    冷冷的看了一眼正滿臉焦急的田甲,然後我將目光轉向一直沒有說話的丘山姐妹,威嚴的問道:「丘山將軍,你聽到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嗎?」

    丘山望雪走前了兩步,雙目看著我道:「回稟殿下,屬下聽到也是如此,只是缺了哪個田甲的話。」

    我看著她說道:「他當時是如何說的,你重複一遍!」

    丘山望雪將她知道的田甲說辭再說了一遍,和田甲告訴我的沒什麼不同,只是她還補述了她問過田甲,田甲並且還肯定的告訴過她,雞確實是在醉月樓中不見的,當時胡二並沒有去別處沒有窩藏這隻雞的時間。點點頭,我繼續問道:「為什麼你會認為是這個田甲訛詐了?你有什麼證據?」

    丘山望雪胸有成竹的說道:「屬下首先調查了醉月樓,發現這座酒樓並沒有陷入資金困難,而且其後院中也還有圈養的活雞,也就是說醉月樓並不缺錢,也不是很急需雞。

    再次,和這個田甲談論價格的是胡二,他的身份只是醉月樓的一個夥計,田甲也肯定雞是在醉月樓中不見的,那麼就算胡二賴了這個田甲一隻雞,那這隻雞也歸店主人所有,他並不能帶回家去,對他本身也沒有好處,他自身並沒有這麼做的利益動機。

    最後,這個店主人本身資金雄厚,平時經營也是童叟無欺,怎麼會為了一隻雞而敗壞自己的名聲,這種情況下,這個胡二也不必用這種手段來討好店主人。綜合以上推斷,此事如果真的是醉月樓所為,那麼他們所有人都不會從這個事情得到任何好處,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動機來做這個事情,屬下據此判斷是田甲因為賣雞不成故意訛詐。」

    我看著丘山望雪自信十足的樣子,搖搖頭,這個女人就是做事太憑自己的主觀,讓他管理嘉興的日常之事確實是個失誤。

    想了一下,我才開口道:「這麼說起來你完全是靠自己的推斷來斷定這個案件了?」

    丘山望雪看著我坦然的說道:「也不盡然,屬下也是在瞭解醉月樓的情況後才做出的推論。」

    我讓丘山望雪在一邊站著之後,就對瑤紅說道:「將胡掌櫃和胡二都帶到樓下去,田甲留下來!」

    胡掌櫃和胡二被帶走之後,我望著田甲道:「你現在還有幾隻雞?你們平時喂雞是用的什麼?」

    田甲很自然的答道:「回殿下的話,小人今天一共帶來的十五隻雞,現在還剩下十四隻放在樓下。小人鄉下養雞一般都不專門餵養,只是將它們放到野外,讓他們自己尋找食物。」

    我讓一個護衛將田甲也帶下去,然後將哪個胡二帶上來問道:「你們店中有多少隻雞?平時又喂些什麼?」

    這個胡二略微一遲疑才說道:「回殿下千歲,小人不知道,我們店中的雞隨時買隨時殺,一般沒人去記還有多少隻。店中的雞平日裡喂的就是稻穀,米飯和糠面。」

    我呵呵一笑:「喂的食物還真多。本王問你,你們店中的雞是什麼時候買的?」

    這個胡二到是很快的說道:「現在店中的雞都是三天前從菜市場賣回來的。」

    我站了起來,俯視著胡二,厲聲問道:「你能對你的話負責,不再做更改了嗎?」

    胡二被我的舉動嚇到了,緩了半天才說道:「小人……小人負責,決不再更改!」

    我讓人將他也帶下去後,我叫來菊冷然道:「你先將田甲的雞全部殺了,看看它們腹中有什麼東西。同時派一隊人將醉月樓的雞一隻不剩的全都抓了過來,然後也同樣殺了,也看看它們到底吃的是什麼。這兩個地方的雞要分開殺,而且決不能混淆,明白嗎?」

    菊應聲而去之後,我又回到桌前坐下後看著唐天風等人,輕鬆的說道:「此事很快就可以見分曉。現在時間不多,唐門主可否明白告訴本王你想讓本王做什麼?或者唐門主一無所求,就是來見見本王。」

    也許是沒想到我會如此開入正題,唐天風明顯的神情怔了怔,才笑道:「殿下既然如此直率,天風也不敢多說廢話糊弄殿下。天風此到嘉興原本只為雅兒助威這一個目的,但是卻聽聞殿下在此,天風就又多了兩個目的。一是我們唐門一向都很佩服殿下,對殿下能入主四川十分歡迎,極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殿下,另外一個就是內子靜儀在前些日子救治了不少從戰場上逃竄下來的傷兵,大多數都是朝廷方面的一些潰軍,其中殿下方面的將士也有二十多人,其中還有一位叫李雄的將軍。」

    我原本悠閒的目光一凝,十分嚴肅的說道:「唐門主肯定嗎?」

    唐天風看著王靜儀,示意她來說,這個王靜儀到是很自然的說道:「確實如此,在靜儀要來見師兄的時候,這位李將軍才甦醒過來將自己的姓名告訴靜儀。」

    我冷靜的看著她:「你是如何救下他的?他傷的很重嗎?」

    王靜儀淡然一笑道:「殿下如今的樣子可比當初靜儀見到時要神氣多了。」話落語鋒一轉:「上個月,因為靜儀要和師兄商量雅兒和修紫暄比武的事情,所以就來到嘉興。可是不久之後,朝廷就和殿下交惡,殿下的大軍被擊潰,有不少人受傷後逃了出來讓靜儀撞見,靜儀一時心有不忍就和師兄一起將這些士兵弄回去救治。

    發現李雄將軍的地點是在一條小河邊,當時他已經昏迷,在他身旁還有一個已經斷氣的人,穿的衣服也是將軍服。師兄就說他們肯定是殿下軍中的重要人物,就將他們和那些受傷的將士弄到嘉興城外一處密地中藏了起來。此後,靜儀就一直在這邊照顧這些受傷將士,但是因為李雄將軍受傷太重一直沒能救醒他一直拖到今天才甦醒過來,如今只要好些調養就不要緊。」

    王靜儀的語氣也很溫柔,有種江南水鄉的輕輕軟語味道,看來她是出身於江南。

    聽到李雄無事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接著問道:「你們既然救治了本王不少將士,為什麼本王卻沒有聽說過,難道那些將士你們一個都沒放出來嗎?」

    龍戰天這時插口道:「當初是你的士兵被朝廷殺的滿天跑,接著就是朝廷的士兵被你趕的到處躲。因為這樣,師妹也救治不少朝廷的士兵,為了免起紛爭,我將他們分開照顧使得人手不夠,他們那些已經好了的人都被我暫時給軟禁起來照顧那些還沒有好的人。」

    我想起龍戰天給我說過要帶我去一個地方看受傷將士的事情,點點頭不再多糾纏這個,直接問道:「本王有多少人在你們那裡?」

    王靜儀神情微微有些黯然的說道:「原本有二十五個,後來因為傷勢過重死去了三個,還剩下二十二個,其中只有五個傷勢已經痊癒。」

    沉默了一會兒,我才問道:「哪個死去的將軍你們知道是誰嗎?」

    王靜儀停了一下才說道:「好像是叫李華!他被師兄火化了!」

    聽到這個早已經猜到的答案,我心中仍然一跳,終於還是得到李華的死訊了,不過李雄能活過來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考慮了一下,我直接的對龍戰天說道:「李華將軍的骨灰等會兒請交給我,另外將他們和朝廷的人都接到嘉興來要多少人?」

    龍戰天看了我一眼,淡然的說道:「我認為不用接他們過來,派一些懂醫術的人去照料他們就可以了,骨灰也可以讓領隊的人帶回來。」

    我點點頭吩咐春籮將這個事情告訴真知明,讓他準備人手去處理這個事情。

    接著,我轉過頭看著唐天風,微笑道:「當初你們唐門在本王遇刺後就一直盡心盡力,這次又能如此幫助本王,看來你們唐門一定會和本王合作愉快,本王謝謝唐夫人對本王將士的照顧了。」

    唐天風也笑了起來,幾句話之間一種無形的協議就形成了。最後到是唐清雅柔柔的提醒我還有一個案子沒審理完了,她的語氣對哪個田甲仍然很同情,希望我能盡快的幫助他。

    笑了笑,和她說了等會兒答案就會出來之後讓她先和站在一邊的丘山姐妹去聊天。

    唐清雅去後,我就又和唐天風,王靜儀聊了一些四川的事情,知道安丙的一些做為並不很得四川當地大族的支持,而且他歧視那些非漢民族的做法也讓四川不時會爆發一些動亂。更為嚴重的是,因為安丙的軟弱,讓一些土豪可以擁有自己的家兵,據說多者可達三千人,再加上一些朝廷將領的擁兵自重,四川不少地方都成了割據勢力盤踞的範圍。這種情況比我預計的四川情況還要糟糕一些。

    唐天風還十分的隱晦的提醒我要注意這些佔了地利之便的分裂勢力,如果不能剿除他們,四川就難有安定。這也讓我明白四川並不是那麼好吃的果子,還需要慢慢的清理才能解決掉這些朝廷無能導致的亂攤子。

    當我得知唐門是以商業為主的家族之後,我也投桃報李的告訴他,到建康投資會給他們豐厚的回報,並讓他們不要再增加他們在四川的土地。唐天風敏銳的感到什麼,直言自己唐家在四川只有三十多畝土地,願意盡數獻給我。這也讓我對唐天風印象更加好,出現一種招攬他的心思。

    相談沒多久,菊就將殺雞看腹的結果報了上來:田甲的雞腹中儘是沙石,青草之類的食物,而醉月樓中的雞除了一隻外,所有的雞腹中都是糠面。這個結果讓所有的人一下都明白過來,唐清雅高興的笑了起來,丘山望雪卻羞愧的看著我請罪道:「屬下失察,請殿下責罰!」

    我擺擺手道:「不用,這次只是給你個教訓。審理案件最怕的就是完全憑主觀去推測,有許多的案件其實是超出常規想像的。」目光掃到唐清雅滿臉笑容的樣子,我不禁苦笑起來,這個天真善良的女孩如果在平時都是這樣的話,不知要弄出多少禍事來。

    走回到審理現場,讓人將他們三人又帶了回來。

    我望著胡二,猛然一拍椅子扶手,厲聲喝問道:「胡二,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還是不說?」

    胡二被嚇的一渾身一顫,結巴的道:「小……人,要說的……都說了……殿下千歲還要小人說什麼?」

    我看著胡二滿臉害怕還死頂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道:「本王本來還想放你一馬,但你自己卻不珍惜,那就怪不得本王。來人,將證據念給他們聽。」

    當聽到自己樓中的雞中有一隻腹中是沙石,青草的時候,胡二一下癱了下來,哪個胡掌櫃更是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根本忘了任何反應。只有哪個田甲,樸實的臉上有著一種冤屈得伸的喜悅,一下趴在地上,泣聲道:「多謝殿下千歲,多謝殿下千歲……」

    田甲一個勁的喊提醒了哪個胡掌櫃,他回過神來,以頭觸地高聲嚎道:「殿下千歲,殿下千歲,這個事情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這完全是這個胡二背著小人做的,請殿下明查,請殿下明查呀!」鼻涕眼淚流的滿臉都是,表現的既痛心疾首又害怕無比。

    我冷然的斷喝道:「都給本王閉嘴,現在聽本王宣判。」兩邊的護衛聽到我的話,馬上上前將胡掌櫃給提了起來,田甲也很快的閉了嘴。

    站了起來,威嚴的環視一圈他們三人,然後停在胡二的臉上,冷冷的開口道:「現在證據明顯,是你們醉月樓貪了田甲的一隻雞,而胡二就是犯下此案的直接當事人。胡二,你也許當初並不是存心要貪田甲的一隻雞,只是看他是鄉下人想戲弄一下他罷了,到了後來事情鬧大,你又心存僥倖心理,不肯老實的說出來,就是到了本王這裡還死不承認,妄想矇混過關。犯錯在先,抵賴在後,又放棄最後悔過的機會理當重罰。本王宣判,將你以盜竊罪關入大牢三年,並遊街五日以警傚尤。

    胡掌櫃,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你也參與了這件事情,但你身為醉月樓的掌櫃,不能管理好你的夥計,也當負有責任。本王宣判,你按照市場上的最高價格雙倍賠償田甲十五隻雞錢,並處罰金白銀一百兩。

    田甲,你為了不辜負鄉親的托付不辭勞苦,費盡周折,其心可敬,其情可憫,本王就將胡掌櫃的一百兩罰金獎賞給你,以彰顯你這種重諾明責的行為,希望你今後能為鄉親們做更多的好事。」

    宣判一完,田甲和胡掌櫃都跪俯下來表示接受,只有哪個胡二卻開始喊起冤來,被我讓人架了出去,然後我讓丘山望雪去處理這個事情。

    田甲萬分感激的對我和唐清雅都磕了一個頭後才離開,慌的唐清雅連忙要去扶他,卻被龍戰天制止了。而丘山姐妹似乎和唐清雅說了幾句話才離開。

    這個案子就這樣瞭解了,此案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我和唐家結識並達成了一項重要的共識,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唐家對我的具體幫助有多大,但是至少在四川總算有了一個比較可靠的盟友,我還可通過唐門拉攏更多的地方勢力,這對我在四川站穩腳跟是極為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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