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累死我了,下次再也不去那種酒鬼聚集的地方了……」
我從雪姐的身上找出門鑰匙,艱難的打開房門,吃力的將雪姐和雪落背了進去,將她們兩個抱進各自的房間安頓好後,又回身把趙楠拖了進來。
雖然同樣是喝醉,還有一些神智的趙楠倒是沒讓我費太多的心,即便是一連摔了四次,他還是艱難的跟在我們後面爬到了雪姐家的門口,但一進門就栽在客廳的沙發上睡死過去,任憑怎麼叫也不在起來了。
唉……一共就兩張床,還都是單人床,雪姐跟雪落一人一張,趙楠又把沙發佔了,看樣子今天我只能在地板上過夜了。她們三個倒是好,醉過去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留下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要我處理,最後還搞得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埋怨歸埋怨,但我還是從櫃子裡面搬出三床被子給她們各自蓋在身上,雖然趙楠蓋不蓋都是一樣的,但雪姐和雪落我還是有些擔心她們會著涼。
做完了這些,夜已經深了,我坐在地板上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為什麼,我雖然很累,但卻一點兒困意都沒有。房間很靜,直到面前沙發上的趙楠翻身背對著我打起了呼嚕,才令這沉寂的房間裡面有了些讓人心安的聲響。
心中覺得無趣,我起身在房間中光著腳,無聲無息漫無目的的走著,就像一個在房間中遊蕩的幽靈一樣。從客廳到廚房陽台,然後再走回來,東翻翻西看看,以打發這一夜無聊的時間。
雪姐家的一切擺設都和我第一次見到的完全一樣,似乎根本就沒有改變過,倒是冰箱裡面再也見不到以前那麼多的啤酒和方便食品,牛奶和水果填補了其中的空缺,也不知道是雪落的個人習慣,還是雪姐心性大轉……但總覺得第二種可能不大,因為長時間養成的個人習慣沒有理由變得那麼快啊……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雪姐的房間門口,忽然窗簾被風吹動,才發現還有一扇窗子沒有關好。我輕輕的走過去關上窗子,手去拉窗簾的時候卻停了一下,回身發現窗外的月光將我的影子投射在房間的地面上,雪姐香甜的酣睡在床,整個房間內飄著雪姐身上特有的淡淡花香的氣息,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對了,我第一次遇到雪姐就是從這扇窗子跳進來的。
一轉眼已經一年了,雪姐似乎沒什麼變化,依舊美艷動人,我卻變了那麼多,似乎少了很多快樂,多了很多煩惱。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可以和朋友一起嘻嘻哈哈壓馬路看路邊美女的高中生了,雖然不情願,我的身上卻背負著太多的重量,我想活得簡單一些,但似乎不可能了。
我如果可以只為自己活著,或許一切煩惱將不復存在,但……我做不到,芳芳、風葉、雪姐……我背負了太多人的幸福所在,我不能為她們去做什麼,我只能盡我的全力守護住她們眼前的幸福,即便我不知道這樣的幸福可以維持多久。
「你不是耶穌,沒有必要背負起全人類的苦難……」
忽然月光下的影子晃動起來,一道黑影瞬間立於我的面前,和我腳下的影子相接。
「幻?」雖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幻的樣子是我再熟悉不過了,只不過沒想到很久沒有動靜的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我只不過是有些感慨而已,畢竟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不過……你什麼時候說話這麼有哲理了?」
面前的幻妖嬈的淺笑一下,晃了晃手指,輕聲道:「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是幻,但又不完全是幻,只不過是幻投射在你心底的一道影子,只有你迷茫時候才會看到的影子。」
「影子?」我猶豫了一下,伸手觸了過去,手指直接穿過面前幻的身體,毫無阻礙,如果是幻的本體是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本體也好,影子也好,知道你還在,我就很安心了,我不想絲的事情再發生在你的身上。」
「絲……」幻歪了一下頭,做了個無所謂的樣子,「她和我是雙生,或許不應該這樣說她,但我還是想說,她是個笨蛋……守護你的安全本來是我的事情,她那種不完全體居然做了多餘的事情,搞得自己除了意識以外,其他的都消失了……」
「等等……你說除了意識以外,意思是絲還在?」幻的話讓我燃起了一線希望。
「在……不過和死了差不多,她也僅僅剩下了和現在你看到的我一樣,在你心中留下的一道影子,如果在這道影子沒有消失以前能成為完全體的話,絲還會出現,但我勸你還是別抱什麼希望,因為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這麼說?要怎麼樣才能成為完全體?」我追問道。
「其實對你來說也是很簡單,就看你有多大的決心。」幻的語氣很輕鬆,和剛才的話感覺有些矛盾,「我和絲都只有一半,而另一半在你姐姐風葉那裡,你們兩個無論是誰先殺掉誰,都會令我和絲重新成為完整的……我想你姐姐那邊的我也應該對她說過我說的話,至於你們兩個誰先出手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我當然還是希望你先動手,畢竟我守護的本體是你,我也只想為你而生……」
「閉嘴!你居然讓我去殺我的姐姐?你到底安得什麼心?」我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她表情依然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靜靜的看著我,似乎我喝斥的是其他人而不是她。
我沒想到幻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在我的印象裡,雖然幻不像絲那樣對我毫無疑問的惟命是從,但她卻從來沒有作出過傷害我的事情,但今天她為什麼會忽然鼓動我去殺風葉呢?難道說我眼前看到的並不是幻?
「毫無疑問,你眼前看到的的確是我,這一點可以不用懷疑……」幻用平靜的語氣解釋著我心中的疑慮,我幾乎都快忘了異體是可以與本體心靈相通的,我的任何想法都逃不出幻的眼睛,「正如我第一次覺醒以來對你所說,我是為了守護你而存在,但也僅僅只是為了守護你而存在,你心靈中自私陰暗的一面是導致我覺醒的理由,儘管我只是你的異體,但我並不想死,既然已經注定了你和你姐姐只能活下來一個,我當然要這麼說,難道我能勸你自殺嗎?」
「為……為什麼?我和風葉只能活一個?」我的思維幾乎被幻搞得混亂了。
幻的影子慢慢飄到我的面前,嬌美的面龐伸了過來,幾乎貼到了我的臉上。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眼見她已經碰到了我的臉,卻沒有任何的觸覺,轉眼間幻的影子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這或許就是所謂無法抗拒的命運,與其兩個一起死,倒不如令其中一個成為完整體……這樣你也可以守護你要守護的幸福……」
「等等……你給我說清楚……」
不管我如何的召喚,幻的這道影子始終沒有再出現,似乎也沒有再打算出現的跡象。
我不清楚她在我的心中留下這道影子並傳遞這樣的信息給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或許只是在讓我選擇,選擇我自己的命運,但我真的無法相信我和風葉之間只可以活一個。
如果真的按照幻所說,風葉也許早已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麼她是怎麼想的呢?
算了,或許直接問一下風葉就明白了,自己在這裡亂想也是徒增煩惱。想到這裡,我拍了拍自己的臉,用疼痛讓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就在我轉身將要離開的時候,雪姐床頭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我心臟差點跳出來,手忙腳亂的抓起了電話。
「喂……喂,小櫻,你究竟是怎麼回事?給你手機打電話沒人接,給落落打電話也沒人接,家裡電話也不接,你究竟去哪裡了?怎麼現在才回來?」電話那面傳來了一個聲音深沉的男人的聲音。
「啊……我……我不是我雪姐,我是她朋友……」我也不知道這個打電話的究竟是什麼人,但聽語氣似乎是雪姐的長輩,於是用肩膀夾著電話伸手拿過了雪姐枕邊的手機,果然上面有好幾個未接電話,看來電時間應該是我離開座位去吧檯的那段時間打來的,「雪姐她當時可能沒聽見吧……請問您是哪位啊?」
「哦,你是小櫻的朋友啊,我是她的父親……」對方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哎?沒想到居然是雪姐的父親打來的電話,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要找雪姐說吧?可……
我低頭看了看橫七豎八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雪姐,一連推了她幾下也沒有動靜,唯一像樣一點的回應就是踢了我一腳,看樣子是沒法讓她接電話了。
「伯父啊,不好意思,雪姐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您有事情需要我轉達嗎?」我只好硬著頭皮幫雪姐撒謊了。
「小櫻這丫頭又喝酒了吧?」看來果然是知女莫若父,我的謊話當即就被拆穿,看來雪姐當初在家也應該不怎麼安分,「小姑娘,你告訴我,她都是和誰一起去的?有男人嗎?」
「小……姑娘?哦,是……」我還是一時適應不了我現在的身份,「就我,雪姐和雪落三個人,因為我生病住院一個多月,今天才出院,雪姐她們幫我慶祝才喝酒的,伯父你可千萬別罵雪姐,其實她……」這種情況下只能暫時將趙楠排除在外,因為我聽出雪姐的父親似乎語氣不善。
「好了,我知道的。」對方還沒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的話,接著用似乎是命令的語氣說道:「等她醒了,麻煩你告訴她,就說是我說的,怎麼說她也是快要結婚的人了,行為舉止收斂一點,不要和其他的男人來往過密,不要丟我們雪家的臉!」
「哎?伯父,其實……」
我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對方卻絲毫不理會我掛上了電話,電話中只剩下了嘟嘟的盲音,我拿著話筒尷尬的站了半天才緩緩的放回了話筒。
說起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雪姐父親的電話,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僅僅憑這幾句話,我也能感覺到雪姐的父親應該是一個很嚴厲的人,而且甚至有些恐怖,我現在開始有些理解雪姐為什麼要特地跑到外地來學習了。
對了,剛才似乎聽到雪姐的父親說雪姐快結婚了,新郎應該是司徒明吧?雪落一直嚷嚷著要司徒明做她的姐夫,看樣子這個願望快實現了。
結婚嗎?
說起來雪姐結婚應該算是她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對方還是司徒明這樣優秀的男人,而且我也能感覺到他的確深愛著雪姐。可……明明應該真心的祝福他們百年好合的我,卻心中再次出現了些許異樣的感覺,似乎有點不捨什麼。
我到底怎麼了?或許……或許只是擔心雪姐結婚以後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經常來找我了吧?畢竟除了這個原因以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了。
我歎了一口氣,走到床邊將被雪姐踢開的被子重新幫她蓋好,雪姐呢喃了一聲,翻身繼續睡,絲毫沒有任何要醒來的意思。
一本粉紅色的日記本被雪姐的胳膊從床邊碰掉,散落在地上。我小心的將它拾起,重新放回原處,轉身剛要走,卻發現地上有一張照片,似乎是從那本日記裡面掉出來的。
照片上是一個很帥氣的男孩,年紀看起來不大,一臉真誠而迷人的笑容,目光中似乎對為他照相的這個人有著無限的情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照這張照片的肯定是個女孩子。
這張照片在雪姐的日記本裡面,那一定是雪姐照的嘍……那這個人又是誰呢?
出於好奇,我將照片翻了過來,果然在後面發現了一行字:「靈,我想我遇到了和你一樣會讓我愛他一生的人,或許是你將他送到我身邊的,對不起,從今天開始,我會忘記你。」
看筆體就知道這是娟秀的字肯定是雪姐寫的,這個「靈」大概是雪姐以前愛的人吧?那現在這個令她忘記舊愛的人八成就是司徒明瞭。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些提不起精神,將照片塞到了日記本中,我晃晃悠悠的走回了客廳,陣陣倦意也不知道從哪莫名其妙的全都冒了出來,我迷迷糊糊的倒在沙發邊的地板上睡了過去。
……
眼前是一片空曠的潔白,寂靜得沒有任何聲音,看不到其他,也看不到我自己。我似乎在向前走,但卻感覺不到,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小忍哥哥……小忍哥哥,是你嗎?」
哎?似乎是芳芳的聲音……我知道了,我又是在做夢……
忽然我的身體出現在這一望無際的白色空間裡,腳下踏著虛空,四下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一團閃亮的銀光從遠處飛來,漸漸靠近,是芳芳,背上還有一對光耀的翅膀,清純的她此刻就像一個天使一樣緩緩的降落的在我的面前。
真的是芳芳……大概是這幾天沒有去看她的關係吧,居然做夢也能夢到……
「小忍哥哥,我又能見到你了,我好想你,接我回家好不好?」芳芳一臉懇求的跑過來拉住我的雙手不停的撒嬌,就像以前小時候向我要糖那樣。
觸覺?這……這不是做夢嗎?為什麼我會清楚的感覺到芳芳手中傳來的溫潤觸感?甚至還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陣陣少女的幽香……難道這不是夢?
可……這也不可能是現實啊?
「小忍哥哥,你怎麼了?我知道這個是真的你,我也是很費力才能找到你的,雖然我也不清楚我是怎麼找的……算了,不談這個了……」芳芳顯得很興奮,抱著我的胳膊繼續懇求著:「小忍哥哥,我可能快要醒了,等我醒了你就帶我回家吧……我想家了……也……想你……」
「你是說你快要醒了?」我不解的低頭看著她,我越來越搞不懂現在的狀況,「那就是說你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醫院了?那這裡是哪?你怎麼……」
「這裡?」芳芳眨了眨眼睛,很認真的思索起來,忽然整個空間灰暗了,芳芳痛苦的抱住了頭,歇斯底里的叫著:「這裡?這裡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芳芳,你怎麼了……?」
我伸手想去拉住她,忽然灰暗的空間裡突然刮起了強大的風暴,似乎整個空間都在塌陷,上空開始有無數不同顏色的碎塊向下掉落,每一個碎塊上似乎都有很多的字,我很想去看這些碎塊上的字到底是什麼,但塌陷的空間卻讓我根本沒有這個時間。
「小忍哥哥……我……我會送你出去的,不要擔心我,我沒事……」芳芳忽然站了起來,猛然從身後抱住了我,一對閃耀著光芒的羽翼迅速張開,帶著我向遠處的最光亮處飛去。
……
「喂,死人,起床了!」
全身酸痛,似乎還有人踢了我一腳。
我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揉了揉酸疼的後背,搓了搓自己的臉,迷迷糊糊的才發現趙楠叼著個牙刷,滿嘴泡沫的蹲在我的面前,用很奇怪的眼神盯著我看。
「你……你這麼看我幹什麼?難道……」我忽然緊張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還好,衣服是完整的,沒有任何動過的跡象。
「拜託,你這個反應算什麼?雖然我對美女沒什麼免疫力,但你這個人妖除外……」趙楠懶洋洋的噴出了一大堆泡泡,似乎很不屑的樣子。
「那你幹什麼用這麼淫蕩的眼神看我?」
「你的心理作用吧?在你的眼裡,似乎我所有的眼神都是淫蕩的,我已經習慣了……」趙楠若無其事的抖了抖眉毛,將牙刷從嘴裡拽出,不解的問道:「剛才你怎麼了?我無論怎麼叫你你都沒有反應,就像死了一樣,即使再困也不至於叫不醒吧?你到底怎麼了?」
「哦?這樣嗎?」我撓了撓頭,似乎這應該是和我那個奇怪的夢發生在同一時刻,「說實話,我也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而且和芳芳有關,她說她快醒了,要我去接她回家。」
趙楠眨眨眼睛,起身走近洗手間,一陣水聲過後,頂著毛巾的方塊腦袋從門口探了出來。
「你大概是想她了吧?不過你最好趕緊收拾一下,趁著雪姐和雪落那丫頭還沒有醒過來,我們要出去做正經事了。」
我這才想起今天是和趙楠說好要去解決雪落照片那件事的日子,於是匆匆忙忙的簡單洗漱了一下,拉著趙楠跑出了雪姐家。
「大哥,女孩子要文雅,要笑不露齒,行不動裙,你看你這急三火四的,多煞風景啊……」趙楠被我拖著,像在冰面上一樣向前滑著,也不知道他是懶得走路還是故意氣我。
「少廢話,知道我是男的就別提這些!」
趙楠聳了聳肩膀,將手腕從我的手中抽出,開始自己走路了。
「你好像沒化妝?打算就這樣素面朝天的去見人嗎?」趙楠盯著我的臉看了半天,忽然問道。
「我懶得遭那份罪,就這樣就可以了……最起碼有你這張臉做背景襯托,我想應該有很好的反差效果。」
「……我猜到了你會這麼說。」趙楠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兩聲,我們兩個平時經常這樣互相擠兌對方,所以已經很有免疫力了,「這次去了你打算怎麼辦?你確認他們會信守承諾將照片和底版交給你嗎?」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搖頭道:「大概不會吧……」
「啊?」趙楠的嘴巴差點可以塞雞蛋了。
「這個我已經有安排了,反正就是先禮後兵,既然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就應該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對於此事,我還是胸有成竹。
趙楠疑惑不解的撓撓頭道:「你不是說最好不和這些普通人動武嗎?」
「我是說過,不過……反正這個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
出租車在一棟高大的灰色大廈前停住了,我付過了車錢,和趙楠一起向大門口走去。
花園街八十八號,這就是雪落告訴我們的地址,這棟寫字樓上面駐有許多大公司的辦事處,聽說司徒家公司在這裡也有。我們要去的那家蘭陵製衣有限公司的辦事處就在這棟大廈的十八層。
剛一進門,就看到許多穿著正式的所謂白領人士在一樓的大廳裡忙碌的穿梭著,一見我們進來,全部投來驚艷的目光,很多人甚至毫不顧忌的停下腳步駐足向我們這邊望來。
一時間大廳裡面的人流居然停止了移動,這種場面居然持續了將近半分鐘。
趙楠拉著我洋洋得意的穿過大廳向電梯走去,絲毫不在意他人向他投去的充滿敵意的目光。直到穿過大廳後,他向我挑了挑眉毛,笑道:「人這輩子什麼都要體驗一下,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有面子,即便拉著的只是個人妖……」
「再說一句我就把你從十八樓扔下去!」
就在我正和趙楠鬥嘴的時候,電梯到了,我和趙楠跟著等待電梯的人群一起走了進去。可能是不舒服周圍一群男人的火熱目光,我將趙楠拉到了我的前邊,自己的身子向後退去。
匆忙之間我似乎踩到了什麼人的腳,我急忙回身連聲說「對不起」。
身後的這個人似乎比我矮一點,讓我奇怪的是這麼熱的夏天居然穿著一件似乎只有秋天時候才會穿的白色風衣,還用帽子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甚至看不到他的臉,和周圍這些標準的職業打扮形成極其鮮明的反差。
對於我的道歉,他只是微微動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直到電梯到達了八樓,他從人群中擠出,消失在了視野當中。
「奇怪的女人,這麼熱的天氣還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似的,難道是阿拉伯人?」趙楠摸著下巴一眼大一眼小的感歎著。
「女人?」我詫異的看著趙楠,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肯定,「你怎麼就能確定他是女人,難道你是透視眼?」
趙楠哼哼了兩聲,不屑的托著下巴道:「這種事情,只看她走路的姿勢就知道她是女人,再怎麼說我也是有名的美女評論家,十幾年煉出的火眼金睛不是吹出來的,就像我只憑走路姿勢就可以說出你是人妖一樣……」
「……」
電梯終於到了十八樓,按照雪落曾經告訴我們的,十八樓整個一層都是這家內衣公司的辦事處,只要隨便找一個房間問一下就可以找到那個胖子了。
「請問……廣告部的宋經理在哪個房間?」我輕輕的敲響了其中一個房間的門。
門開了,我面前的是一個中年女人,雖然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不少滄桑,但依舊可以看出原本應該是一個很有風韻的美麗女人。
「你是?找公告部的宋經理啊,可這裡是設計部……」這個女人很和善的對我笑了笑,示意我看她的身後,果然裡面都是一些圖紙和布料,還有幾個似乎是設計師的年輕女子在忙碌著,「廣告部從這邊一直向裡走,快到盡頭的左側,那個門上有廣告部牌子的房間就是了……你是被宋經理找來做內衣模特的吧?真的很漂亮,身材又好,面試的時候我會給你打滿分的……」
「……其實如果可以,您真的沒有必要這麼抬舉我……」我苦笑了一下,要不是趙楠這小子慫恿,鬼才會來做這麼變態的事情。
「不用害羞,內衣模特又不是什麼不能啟齒的職業,小姑娘不要想太多了,我還有事,一會兒你可能會見到我的。」這個中年女人笑了笑,隨手關上了門。
本來我還能硬著頭皮接受這個現實,被這個女人一笑,不知為什麼忽然有種想反悔的衝動。
「哎?奇怪,怎麼會……」趙楠皺著眉頭呆呆的望著緊閉的門板出神,手不停的摸著下巴上那零星的軟須。
「什麼怎麼會?你不會連中年女人都不放過吧?太齷齪了點吧……」我插著雙手瞪了他一眼。
趙楠很嚴肅的搖了搖頭,忽然很神秘的將頭湊過來,低聲道:「難道你就沒有發現這個女人長得很眼熟嗎?」
「哎?」這麼一說我才覺得,這個女人的確給我的感覺似乎很熟悉,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但卻想不起來,在我的印象裡應該不認識這個中年女子。
「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先去廣告部把雪落那丫頭的事情搞定吧。」趙楠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