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飛藉著昏暗的光線仔細的看了看我,似乎認出了我來,「怎麼是你?」他掃了我們三個一眼,最後把目光停在了我懷中昏迷不醒的芳芳身上。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這次的事件是你懷裡的女孩干的吧?」冷飛很嚴肅的說道,對於我,他似乎很顧忌,所以沒有往前走。「不管她和你是什麼關係,我必須履行我的職責,對於用異能犯罪的人必須給予相應的懲罰,希望你能讓開。」
「冷飛大哥,對不起了」我把芳芳交給了旁邊的欣欣,起身擋在了她們兩個前面。「這個女孩是我生命中一個重要的親人,即使你殺了我我也不能把她交給你。這次的事件希望你們能調查清楚,我妹妹只是被迫自衛,而且她也不是異能者,她用的是我的能力,要抓你就抓我吧!」
冷飛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昏迷的女孩居然和幾天前見過的這個少年有這麼密切的關係,頓時猶豫起來,對於異能犯罪者,他一向都是毫不留情的,但眼前這個少年的能力他是見過的,自己的能力能不能贏過這個少年還是給未知數,何況少年的身後還有一個沒有見過的女孩,這個女孩既然能一直陪著少年來到這裡,估計也不是一個普通人。
「風忍,我希望你理智一點,你的妹妹已經觸犯了法律,你如果包庇她你也一樣會犯法的!把她交給我,相信我們會秉公辦理的。」
我搖了搖頭,我絲毫不相信殺人這樣的重罪能夠輕易的解決,如果芳芳今後的餘生要在鐵窗中度過的話,我寧願帶著她過亡命天涯的生活。
「冷飛大哥,你不要說了,我知道芳芳這次犯的是殺人罪,即使按防衛過當判也難免要坐牢,我不能讓她這輩子就這麼毀了,所以,為了她即使要我出手殺人我也是不會手軟的,你還是走吧,我不想傷害你。」
冷飛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我的回答居然這麼堅決,問道:「你真的要把自己也捲進去?即使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你,可國家安全部裡的異能者至少幾百位,你認為你們能逃得掉嗎?你這樣做以後會後悔的。」
我看了一眼欣欣懷中依舊昏迷不醒的芳芳,在淡淡的月光下,她熟睡的小臉是那麼的安詳,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不後悔。」
冷飛歎了口氣,默默的從懷裡掏出了十多根二十公分長的手指頭粗細的鋼管,這些鋼管兩頭都是尖的,表面很光滑,看樣子是他經常使用的武器。他揮了揮手,十幾根鋼管像羽毛般飄在了空中,所有目標對準了我。
「你很像當初的我,但你的決定太衝動了,不再考慮一下嗎?」冷飛還沒有放棄最後的爭取。
「不了,謝謝你,冷飛大哥。」我依舊搖了搖頭,回絕了他的好意。
幾道防禦網瞬時立在了我的面前,幾百束絲在空中飄動,局面一觸即發,冷飛這個人給我的印象還好,所以我也不想傷害他,希望能讓他知難而退就好了。
「我出手了。」冷飛苦笑著和我打了個招呼。
十多根鋼管以詭異的運動軌跡向我飛來,冷飛同時也衝了過來。我心中一驚,沒有想到冷飛居然沒有讓鋼管做直線攻擊,以至於我立在面前的防禦網頓時沒了作用。匆忙間射出幾束絲將一部分鋼管對點撞飛,接著向剛才攻擊出的缺口跳起,射出一道絲,蕩到了坐落在這個樓頂的一座鋼架接收塔上。
在跳起的同時,一道絲居然下意識的射出,纏在了冷飛的脖子上,同時快速收緊。我心中一驚,立刻收回了這道絲,但還是晚了一點兒,冷飛的脖子上依舊被劃出了一條兩寸長的傷口,還好傷口不深,沒有碰到頸動脈。
冷飛感到脖子上一痛,頓時一驚,停止了攻擊,伸手一摸,居然流了很多的血。
「雖然我現在越來越不明白你的能力是什麼,但剛才你應該是可以殺了我的,為什麼不動手呢?」冷飛抬頭看著鋼架塔上的我,對剛才我那無形的傷害能力似乎是心有餘悸。
「冷飛大哥,我真的不想傷害任何人,你不要再為難我們好嗎?」我很為難的看著下面的他,同時放出十幾束絲將那些鋼管緊緊纏住,防止他再次攻擊。
「我也是職責所在,身不由己,對不起了,你還是抱定殺了我的決心吧,不然你是贏不了的!!」冷飛一抬腳,腳邊的一塊木板向我非來,同時十幾根鋼管再次呼嘯著向我衝來。
看來這場戰鬥必須有一個失敗者了。
我咬了咬牙,縱身跳下,但木板和鋼管像長了眼睛一樣,在空中劃了個弧線,依舊向我飛來。冷飛也同時向我衝來,一拳揮來。
我雙手放出的絲立起了一道防禦網硬抗了冷飛的一拳,一股強大的混合著異能的衝擊力將我擊出,飛出了五六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硬接他的一拳就快把我的五臟六腑都震出來了,再在地上這麼一摔,頓時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小忍哥哥,你怎麼了?」欣欣失聲尖叫道。
「沒…沒什麼」我掙扎著坐了起來,擦了擦嘴角上的血,不住的喘著粗氣,冷飛這一下可真夠狠的,要是沒有防禦網架那一下,估計現在我就爬不起來了。
冷飛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我,沒有再繼續攻擊,很同情的說道:「你還是放棄吧,何苦把自己傷成這樣呢?」
我突然笑了,搖了搖頭,說道:「冷飛大哥,你錯了,這次是我贏了。」
冷飛驚訝的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說。
突然他發現飄在空中的木板突然斷成了幾十塊碎片,紛紛落在了地上。接著所有的鋼管也同時斷成了長短不一的幾十段,叮叮噹噹的落在了地上。
「這…這怎麼可能?」冷飛瞪大眼睛,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你能切斷這些鋼管我不奇怪,可你怎麼讓我的異能失去作用的?」
「很簡單」我笑了笑,勉強站了起來,頭有點暈,身體還是有點虛弱,「你和每個鋼管之間有一條精神線相連,用來控制鋼管的位置和方向,我只是切斷了這些線。」
「線?」冷飛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他這樣沒有雙瞳的人是沒有辦法看到精神力的形狀,所以想讓他理解我說的話似乎難了點。
冷飛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一點。
「冷飛大哥,你還是走吧,你的異能已經對我沒有作用了,回去你也可以交代,我真的不想傷害你。」既然冷飛不能對我攻擊了,我也不想傷他。
冷飛靜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裡,也不能失職。」
冷飛一揮手,幾十段鋼管的碎片立刻浮起。
我苦笑了一下,這個人還真是死心眼。「冷飛大哥,你這又是何苦呢,你的精神線隨時會被我切斷的,你的攻擊沒有什麼作用的。」
「不見得吧?」冷飛笑了笑,「太輕敵你會後悔的。」
話語一出,幾十段鋼管碎片急速向我飛來。
「啊!!這….」我頓時一驚,我發現我的想法的確是太簡單了,我原以為能切斷冷飛的精神線連接就可以破掉他的異能,沒有想到的是——他這次居然沒有用精神線操控,這幾十段鋼管完全是靠慣性向我飛來。
我真是太大意了!「絲」的自動防禦網瞬間倉促立起,但這一層單薄的防禦網能否抵擋住雨點般的攻擊還是個未知數。
「小心!」一道粉紅色的身影以常人無法想像的速度將我撲倒在地上,一股強大的氣流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剎那間以我們為中心,出現了強大的一股颶風,掀起了樓頂上堆積著的大量木板與木箱,擋住了呼嘯而來的鋼管,而且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像冷飛席捲而去。
冷飛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這麼強的風力已經吹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一個木箱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身體上,他猶如脫線的風箏般被撞出了樓頂,迅速的向下墜落。
「冷飛大哥!」我驚叫道。
他可不能死!殺了他只會讓我們的罪更大!我推開了身上的欣欣,急速射出一束絲,一蕩而下,也縱身跳下樓頂。耳邊疾風掠過,我的身形迅速下落,終於看到了下落中的冷飛,剎那間一道絲纏住了冷飛的身體,接著向上射出一道絲將我們兩個拖回了樓頂。
「你…你不應該救我的。」冷飛坐在樓頂不住的咳嗽著,身上到處上傷口,看樣子是傷得不輕。「你殺了我就可以滅口了,其他人就不會調查到你們身上。」
「或許吧?」我走過去幫他清理了傷口中的木頭碎片,對他說道:「可是我做不到。」
冷飛突然揮了揮手,說道:「你們走吧。」
我驚訝的看著他,他不是寧死也不放過我們嗎?
「雖然你救了我,不過我還是會秉公辦理的,這次是你打傷我自己逃掉的,不是我放你走的,你不用覺得欠我的情。」冷飛歎了口氣,望著天空。
我抱起了芳芳,回頭看了冷飛一眼。「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
冷飛揮了揮手,「你們走吧,在家等我的消息,我幫你們想想辦法,也許有機會幫你們脫罪。」
我點了點頭,抱著芳芳縱身跳下樓頂,欣欣也緊跟著騰空而起,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冷飛歎了口氣,看著我離去的方向,似乎自言自語的道:「雖然的確有個辦法幫你的妹妹脫罪,但這對你來說卻並不是一件好事……」
T市第一公安局。
局長辦公室裡,劉局長還坐在辦公桌前對著一大堆卷宗頭疼,最近的犯罪率又高了不少,而且還出現了幾宗匪夷所思的案子,這些案子根本就沒有辦法用常理去偵破,似乎根本就不是人做的。
最後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把這些案子上報了中央,沒想到中央方面居然派了一個人過來,看證件居然是國家安全部的,上級一再指示要全力配合這個人的調查工作,而且這個人的身份要絕對保密。
這幾天這個叫冷飛的年輕人整天神神秘秘的,給他派的人手他也不用,獨來獨往的不知道到底在幹什麼,中央怎麼派了這麼一個人過來?
劉局長點了顆煙,長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上面指示自己什麼都不要多問,全力配合就可以了,混了官場這麼多年還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嘛?反正一切有這個人處理,有責任也是這個人擔著,多管對自己沒有好處。能保住烏紗帽才是最關鍵的,好奇心是多餘的。
突然辦公室的門響了幾聲。
「進來!」劉局長由於心煩,說話的語氣也很重,他一向不喜歡有人在他休息的時候來打擾他。
一個全身纏著繃帶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轉身關上門後,習慣性的托了托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
「小冷?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昨天晚上你跟隊去案發現場後怎麼人就沒有了?要不要緊?一會兒我陪你去局醫院檢查一下。」劉局長立刻上前似乎很關切的噓寒問暖,他到不是真的關心冷飛的身體,只是怕冷飛出了事,自己對中央那邊沒有辦法交代,搞不好自己的烏紗就沒了。
冷飛很厭惡劉局長那副假惺惺的嘴臉,但出於面子上的交往還是應聲回答道:「謝謝局長關心,我沒有事,醫院我已經去過了,都是皮外傷,不要緊。」
「那就好,身體要緊,工作不要太拚命,現在的匪徒都是不要命的那種人,我們要先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的保護人民群眾嘛!」劉局長碰了個軟釘子,乾笑了幾聲,隨便瞎扯了幾句。
「對了,局長,昨天那個案子你們調查死者的身份了嗎?」冷飛走到局長辦公桌前的沙發坐了下來,出聲問道。
劉局長伸手拿起了擺在桌面上的一份卷宗遞給了冷飛。
「死者黃某,年齡15週歲,本市第三中學初二的學生,單親家庭,只有一個母親,但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具酒店服務員說原本他們是一群人來的,在二樓的包廂舉行生日宴會,五個多小時後包廂內陸續有人離開,後來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不見有人出來,服務員就進去看了一眼,於是就發現了死者,好像當時屋子裡面還有一個人,不過由於服務員太驚慌了,沒有看清楚,初步估計那個就是兇手。我們今天調查了他們學校的學生,發現除了死者,只有一個叫任芳芳的女生沒有來上課,這個女生有很大的嫌疑。」
劉局長給在一邊看卷宗的冷飛解釋道,雖然這些本來應該由調查科來解釋,但由於冷飛身份特殊,需要保密,劉局長就只好自己親自講解了。
「我們在現場遺留下的半罐飲料中發現了有的成分,但死者的胃裡並沒有發現這種飲料和,所以初步推斷死者不是被人迷殺的。但經過我們調查,當時去的學生裡沒有任何人有中了的跡象,初步斷定喝了有的人是嫌疑犯任芳芳。在現場我們沒有找到任何凶器,但具醫檢的報告上說,死者的身體被切成的大小不等的四十六塊,而且切口整齊,就算用刀子切西瓜估計都切不出那麼整齊的切口來,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所以我們也無法估計兇手用的是什麼凶器,而且就是一個成年人都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殺一個人,何況還是一個中的的小女孩,簡直就是不可能事,這個案子很離奇啊!」
冷飛聽到劉局長說到「凶器」這段的時候,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昨天的戰鬥他還記憶猶新,這個叫風忍的男孩的能力的確恐怖,無形之間就可以傷到自己,在他的周圍似乎有無數的利刃一般,在和他對攻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點。還好這個男孩不壞,要不昨天估計他也和那個死者一樣變成幾十塊了。另外,他身邊的那個女孩的能力也絕對不弱,如果真的把他們逼急了,的確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小冷,你有什麼發現嗎?」劉局長看冷飛陷入了沉思,以為他想出了什麼,急忙問道。
「劉局長,這個案子你們先壓一下,現在有點棘手的問題,我得和國安部申請一下。」
冷飛站了起來,逕直向辦公桌前走去。「劉局長,借電話用一下。」
劉局長急忙點頭答應,雖然表面上這個冷飛現在是他的手下,但他知道,這個人的確得罪不起。
冷飛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等了一會兒,電話通了。「幫我轉國安部,我是特別組0124號冷飛。」
冷飛看了看旁邊的劉局長,劉局長立刻明白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急忙借口去廁所溜了出去。
「喂,小冷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遇到什麼困難了嗎?」電話那面傳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
冷飛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發現一名年輕異能者,能力不明,初步能力判斷B級,經過接觸,這個人完全可以信賴,建議吸收到組裡。」
電話那邊隱約傳來幾個人談話的聲音,似乎在討論著冷飛的提議。
「我們同意你的提議,畢竟現在組內的成員年齡偏大,我們要吸收一些新血為國家服務,B級的能力已經是十分難得了,但我們的原則你也是知道的,絕對不勉強他人,一切本著自願的原則,他加入有什麼要求嗎?我們盡力去滿足。」幾分鐘後,電話那邊再次響起了聲音。
「他現在的確有一個要求。」冷飛加重了語氣。
「什麼?」
「一個意外殺人豁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