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兩萬六千名東海水師陸營人馬抵抗建康王麾下大將彭守江部十七萬人馬,如果東海水師也是幾年前的建州軍,劉林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在此役中勝出。而現在卻不一樣,他手中擁有著超於天下各國最具戰力的火炮。只要堅守著平江城這一個據點,長江水道已經被東海水師控制。守城部隊只需居高臨下的使用火炮成片打擊敵人,便可有效的阻擊建康軍東進。劉林有信心會將敵軍打垮,將敵軍的信心打垮。
劉林通過探馬的情況,已經初步瞭解建康王大軍陸續往平江城集結,建康王已經下定決心畢其全力奪取平江府。劉林當即下令,馬與諸葛與洋兩支分艦隊立即逆江而上,直逼建康府,再次襲擊建康王的老巢。這一次雖然配以十艦,但並沒有隨艦配載陸戰營人馬,劉林沒有打算讓他們在建康登陸。只要能夠清理長江水道,不允許上游有兵艦東進。更是為了打擊騷擾建康府,讓建康府只能困守在建康府,以緩和平江府正面所受的壓力。
劉林在平江的戰略僅僅是消耗建康王軍的實力,而將向建康王軍發起全線衝擊的將是建州王親自統帥的十五萬大軍。李定的部署是留下兩萬大軍防範南都方面,不久後,建州軍會強攻湖州,再取皖江南以圖北上,進擊建康。如果戰事如預計般進行順利,建州軍主力、東海水師駐平江府陸營人馬與東海水師兵艦將從三方最終合圍建康。
大唐東部所有的戰事,一定要在湖州王從西南馳援建康之前塵埃落定。
守城的戰事劉林不用事無鉅細、全面操持,全城的防禦調配之權,他交給了蕭樂。另外在平江府城的四個方向,他又安排了凌翔、遲志、衛延壽、章廣等數員統帶級將領,協助蕭樂指揮作戰。作戰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將建康王的大軍全部消滅在平江城外。
大戰在即,全城防守如鐵桶般嚴密,全體將士嚴陣以待,身負重任的軍官們更是身先士卒忙於城上城下。而此時的劉林卻顯的很悠閒。這幾日除了接見過馬與諸葛與洋、蕭樂等將領兩次,便留在了府衙沒有露面。
在府衙地裡收拾出來的一間寬大的書房中,劉林在桌案上鋪開了一疊大白紙,紙上放著幾把特製的木尺還有圓規、炭筆之類的新奇物品。劉林已經整整一天把自己關在這裡,一天時間除了吃飯時間,都專心的伏在桌案上細心地繪製著某種東西。
沒有重大軍情。是沒有親兵敢違抗劉林的命令前來打擾的。劉林正出神的咬著炭筆的尾部,皺起了眉頭,心裡惱了:「誰來了?」外面好像有幾人行走的腳步聲在靠近,在院子外面那些腳步聲都停了下來,只有一個輕緩的腳步在緩緩靠近劉林所在的書房。
書房的門是大開著地,傍晚的光線已經不是很好,室內還沒有點起燈來,劉林正咬著炭筆的末尾努力地想著想繪製東西的結構。來人沒有在門外停步,劉林這個時候完全抬起頭來便可以從敞開的大門位置看到來者何人。可他沒有看。他只是認真的作著自己的事,同時一雙耳朵在準備聽著來人該如何向自己稟報,要是沒有重大軍情。劉林已經想好了,肯定要嚴懲一下這個膽敢違抗自己命令的人。
沒有稟報,便輕輕的走近了書房裡,屋外斜下的夕陽光芒將來人的影子拉地老長,投進屋裡,一直拉長到迎門的那面牆上。劉林心裡已經知道是何人了,這整個平江府城內恐怕在這個時候只有那麼一個人敢這樣進來,稟報軍情也不可能這樣輕輕的走進來。他微微一瞥瞧見了那拉長的影子,搖著頭笑了笑。心裡想著,今天還真是投入啊,早應該從腳步聲便可分辨出來人就是李沫啊。
劉林放下手中的繪圖工具,抬起頭來微笑的看著李沫,李沫剛準備說話,卻突然笑出聲來。她的粉白柔荑輕掩著小嘴,另一支手捂著肚子,笑的花枝亂顫,眼角都溢出了幾滴淚水。
劉林被李沫這突如其來地大笑給搞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愣地看著李沫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好笑地。才兩天沒見就認不出我了?」
李沫想要強忍著笑意。努力了幾次才將玉指費力地指著劉林地臉說道:「……呵呵……你……你地臉上已經多……多了好多鬍子啦……」
劉林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炭筆惹出地事。手在白紙上繪著圖呢。那邊自己地臉上嘴角也繪開了。劉林伸手在嘴唇四周隨意地擦了擦。原本清晰地炭筆痕跡被劉林這一擦弄成了一小團一小團地污跡。原本手指上沾染地炭色又添在了臉上沒有黑跡地地方。臉變地更花了。
李沫笑地不行。劉林素性也不管了。也在一邊坐了下來。今日所繪地圖經過很多次地修改和重繪。已經接近完工。劉林對於這種新型地設計。心裡充滿了希望。
過了一會兒。李沫稍稍平靜下來。這才走到書房地門前。對著院外說道:「來人。去打兩盆溫水來。」
李沫說完便轉過身來對劉林說道:「快轉過身去。別讓旁人看見了。人家還以為這平江府衙裡出黑熊了呢。」
劉林搖了搖頭,真是大意啊,向來都還比較注重儀表,這一次可真是丟人丟到了家。站起身來,走到了桌案邊上,什麼也不想了,接著研究他繪出的線條。
婢女端進溫水,李沫揮了揮手婢女便悄聲的退去。李沫捋起了絲滑的衣袖,一雙白嫩的小手伸進水盆中,吃力的擰著濕毛巾。毛巾擰了半干,這才向劉林的身邊走去。
「轉過身來……」李沫說著,劉林聞言轉身,李沫接著又說道:「低一點,再低一點……」
劉林就這樣雙手張開,湊過臉去,劉林稍彎著腰,這樣的姿勢剛好可以讓李沫拿著溫毛巾的手可以幫他擦臉。劉林彎腰的姿勢很不舒服。再看看李沫那如同擦拭一件藝術品一樣的仔細樣子,劉林心知這臉擦地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李沫貴為公主、金枝玉葉,什麼時候幫別人洗過臉,劉林只能滿足一下李沫第一次幫人擦臉的好奇心,積極的配合。
劉林在李沫轉身去搓毛巾的時候,素性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仰著頭乖乖的等著李沫。李沫搓好了毛巾,轉過身來看到劉林已經坐下,還擺出了任人羞辱地造型,她邊走過來邊笑著說道:「哦,真乖,嘻嘻!」
走近到劉林身前剛伸手準備接著擦拭的李沫突然一聲輕叫,也不知道劉林如何使用兩隻手臂的,李沫已經斜坐在了他的懷中,劉林的兩隻手上烏黑。而此時李沫的身上並沒有出現黑手印。李沫緊張的瞅了兩眼身上的衣服,這才放下心來,衝著劉林皺起了小瑤鼻嗔道:「這樣還讓我怎麼幫你擦臉呢?」
「還擦?再擦下去臉皮就要破了!」劉林說道。
「呵呵。劉侍郎的面皮還真薄啊……」李沫伸手在他地額頭擦了一下調侃他道。
劉林已經做出了回應,他的右手抬了起來,滿是炭笑灰沫的手緩緩地伸向李沫的胸前,而且那隻手還故意做出顫抖的利害。
她此時想要從劉林的身上逃開,輕而易舉,可她沒有逃,而是伸出一支手臂,緊緊的摟住了劉林的脖子,向左側靠去。「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說你皮厚了……」
見李沫討饒了,劉林的手在空中停止,說道:「知道錯了就好,不過做錯事是要懲罰的,就罰你親夫君一口。」
劉林說著湊了上去,李沫嘴上說著:「壞蛋,不要玩啦……」
她的螓首卻已經緩緩地蹭著劉林的胸膛往前移動,直到緩緩抬起俏臉,顫抖著睫毛閉上了美眸。輕輕一吻之後。李沫便鬆開了劉林的脖子,臉色微紅的站起身來,拉起劉林的手臂走到了水盆前。
劉林配合的伸手在盆裡將手也洗淨,這一下兩盆水可都全黑了,兩條毛巾也不是原來的白色。劉林的手得到了解放,伸手攬起李沫的纖腰說道:「怎麼想我啦,今天來看我?」
「哼,才不呢,誰希罕你啊!」李沫背過身去說道。
「那你來這做什麼?」劉林反問道。
「給黑狗熊洗臉啊……哈哈……」李沫說著又笑了起來。
「好啊。你敢罵夫君。看我怎麼懲罰你。」劉林說著揚了揚雙手,李沫嚇地一縮秀頸。生怕他會抓自己的癢癢。
李沫說道:「別……你兩天都不出去,都沒有管平江城的事了,聽說建康軍已經離城外不遠外紮營了,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反而在這裡畫這些無用的東西?」
李沫說著又看了一眼桌上鋪著的繪滿線條的白紙,還有旁邊鋪著的幾張已經完成的圖與地上揉起散落四處的紙團。
「平江府此役我東海雄兵必勝,何必要登臨城門親自指揮不可,這樣也可以讓蕭樂、衛延壽他們成長起來。將來地仗還是要他們打地。」劉林對於別人根本不必理會這樣的疑問,麾下地幾員將領們也都知道劉林是有心讓他人藉機多鍛煉一下。
劉林接著說道:「這些東西用處可大了,你可知道東海水師的兵艦與火炮,最初都是這樣的一張張線條圖紙,輔以有經驗的老船匠與鑄造大師的努力,那些構想才以得以實現。」
李沫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看著劉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她只知道東海水師的兵艦普天之下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威力強大的火炮她也是第一次見。她沒有想到,這些東西都是劉林一人繪製出來。李沫的望著劉林的眼神中,突然多出了一份驕傲自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