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林這個倉促的婚宴氣氛還算不錯,來者紛紛向劉林道喜,劉林對敬酒者均是面露感激,偏偏卻不怎麼飲酒。劉林只是首次敬李凌酒的時候飲了滿杯,之後便再也看不到他滿飲一杯酒了,這麼多人飲酒,他要是稍稍鬆口,今晚鐵定醉倒。
酒過三巡,大將軍王李凌也笑著勸劉林說道:「長雲,今天你就多飲幾杯又何妨?」
「長雲可是娶了兩個新娘子,怎麼著今晚也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啊!」李定在一邊小聲的嘀咕著,旁邊桌的人聽著都笑噴出來,而大將軍王的面色卻變的冰冷,嚇的旁邊陪笑的幾個官員都縮著脖子不敢出聲。
劉林雙手端起手中酒杯,面對著大將軍王李凌恭敬的站了起來,「師父……」
「你怎麼還叫師父?該改口了。」李定接話道。
「岳父大人,小婿能娶您的義女,這是我平生最幸福的事之一,在此林要再敬您一杯。」劉林說完一飲而盡。
李凌微笑著點了點頭,飲了一杯酒。
李定在這個時候顯得的點焦急,好像丟了什麼貴重東西一樣坐立不安,李凌見狀問道:「定兒怎麼了?」
「皇叔,我們差點誤了一件大事。」李定小聲的低下頭對著李凌說道。
李定說話聲音雖小,可這場上哪一桌不是時時偷偷瞅著這一桌的動靜?李定小聲說話的同時,幾乎附近所有賓客都停止了對飲的動作,都豎起了耳朵又不敢公然轉身,就那樣小心奕奕的聽著。
「什麼事讓你這樣?」李凌問道。
「聖旨!」李定說完,少數人聽聞都「噓」了一聲。李定也不管別人此時的反映,接著說下去,「勾大人宣旨,讓小王率麾下主要文武進京面君。聖旨上說今日就要動身。今日忙著長雲的婚禮,再過兩個時辰便是第二日了。今日長雲新婚燕爾,不過這洞房也要留待他日了,今日在子時之前,小王不得不帶領大家動身前往南都。」
李凌一掌拍在桌子上,他的怒氣很大。桌上地杯盞都被震的嗡嗡響。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將軍王親衛軍統領駱冰也向著大將王所在的位置靠近了過來。劉騰與嚴顯雖然身在大堂的另一側,也幾乎與駱冰同時向著劉林的附近靠近。
「孤王不是說過了嗎?今日長雲大喜過後,明日一早動身,就差這幾個時辰?」
劉林這個時候也在懷疑自己的推測是不是真正確,現在李凌所做地還只是在拉攏自己,他將原本就送給劉林的趙燕兒趙雙兒又收做義女,再下嫁於他。他與劉林之間原本師徒的關係更近了一步。可劉林偏偏看出了他與李陽之間定有什麼不同於叔侄的關係。也許李陽並不知道,可劉林肯定李凌是知道的。不然李凌為什麼這樣偏愛李陽,而對李定卻冷淡很多。
李定又在廬州、滁州、清流關數戰之中,重用劉林,取得了空前的勝利。李凌知道的並不僅僅是李定上報兵部的奏章中所述地那些內容。這讓李凌開始重新認識李定。李銳已經幾乎成了李凌必要清除地了,真要推翻了李銳。取而代之的李凌肯定會在李陽與李定之中選擇一個。如果李凌真是一個公正對待兩位皇侄的皇叔,他會在李定與李陽之間公正的選擇。
而李凌似乎沒打算給李定機會,李定是在劉林追隨他的之後,開始展露鋒芒,而之前的李定一直是隱忍不發、韜光養晦地。李凌不放心李定與李陽之間將來的爭奪,李定他暫時是不能去對付的,現在他還沒有與李銳徹底的決裂。
劉林也猜不准李凌會不會這個時候對付李定,而這個時候要想方法除去劉林。只要他們沒有離開,在建康多停留一些時間,李凌要除去劉林的機會便大一些。在劉林料想之中,李凌為他舉行婚禮等種種,只是表面上的示好,為了進一步的拉進劉林的關係。實則是想瞅準劉林得意忘形地時機,一擊殺之。劉林的身手足以讓李凌開始恐懼不安了。
李凌對於李定提出稍後便要動身離開建康前往南都,表示出了不滿。這讓劉林更感覺到了李凌對他有所圖。因為自從今天下午回到大將軍王府後。身邊的一切都太過於正常了、太安靜了。就是現在宴席外面依舊是風平浪靜,這種安靜讓劉林的心裡感覺到的是不安。
「還請皇叔恕罪。小王也不願破壞長雲的大好日子,不過小王更沒有膽量去違抗聖旨,還請皇叔能夠體諒。侄兒滿飲此杯,算做賠罪。」李定說完站起身來,端起酒杯,滿飲一杯。
李凌的親衛軍統領、劉騰與嚴顯等人都已經貼近在他們這一桌不足二十步的地方,整個大廳之內安靜地詭異,人們都看著李凌與李定地這一桌。
李凌不願做無把握的事,現在他感覺到了劉林與李定已經有了覺察,有了防備。現在想要動手對付劉林,幾乎沒有可能,他可是在敵軍陣之中來去自如地人。當然李凌根本不可能拿李定去要脅劉林。他要除去劉林只能是隱秘的,讓他非正常死亡。
劉林也曾經與李凌說過,如果趙燕兒與趙雙兒不願意嫁於自己,他也不會勉強,絕不會再多糾纏,這便表明了劉林不會因為兩個女人向他屈服受脅的決心。現在李凌的心裡有點憋悶,他的目光稍稍在長史王刊的臉上停留,然後又漫無邊際的看著窗外。
就在李凌目光與王刊目光在空中碰撞的一刻,劉林觀察到了王刊那眼神之中是一種愧疚的神色,這王刊肯定就是提出下嫁兩女與劉林的始作俑者,現在這個計劃失敗,王刊心裡自然有些難堪。
終於李凌還是鬆口了,李凌說道:「好吧,聖旨不可違,你們稍後使可以動身,只是夜晚趕路不及白日。」
「謝皇叔,侄兒一定會小心行事。」李定面露喜色的向著李凌道謝。
劉林也向著李凌拱手道謝,一邊告辭去洞房接燕兒與雙兒,片刻之後劉林便帶出了兩個已經換好衣裝的新娘。她們現在身上所穿的正是適於騎馬趕路的行裝,並沒有大家小姐那樣的嬌貴模樣,這在劉林看來比起那些脂粉香氣十足的千金小姐們,更顯的可愛動人。
宴席隨著李定與劉林的將要離開,陸續開始有人告辭,這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婚禮。劉林帶著燕兒雙兒姐妹兩前來向李凌靠辭,兩女在劉林的身後,與劉林同時向著李凌跪下。
眾人告辭之後,李定與劉林、燕兒雙兒等人在劉騰與嚴顯等護衛親兵的保護下,離開了大將軍王府。王刊跟隨李定出來王府,李定的親衛軍隊伍中沒有備車,全是品質優良的戰馬。李定與劉林沒要親兵端出上馬凳便已翻身上馬,趙燕兒與趙雙兒也絲毫不弱,也是一個漂亮的上馬動作。
王刊跟近了過來,對著李定拱手說道:「殿下,王爺命臣送您與劉將軍、兩位郡主到碼頭,您可乘建康水師戰船一路東進抵達平江府。」
「不必了,你回去稟報皇叔,就說侄兒謝過皇叔的美意,我們還是騎馬就好。」說完李定雙腿輕夾了馬肚子,眾人隨著李定開始緩緩在建康府夜晚的大街上行走。
一行人穿過建康府的數條大街,在東城內停了下來,守城的官兵並沒有接到大將軍王開城門放行的命令,他們不敢在夜裡放人出城,哪怕是建州王李定也不行。
「來者何人,現在已是深夜,要出城必有大將軍王手令。」守城的小校官睜著朦朧的雙眼問道。
「睜開你的眼好好看看,我家王爺奉旨回京,你敢阻攔不成?」一名建州王的親衛軍軍官躍馬上馬,直逼近那名小校官的身邊大聲責問道。
「不……不,小的不敢,小的不知是殿下,只是小的不敢有違大將軍王令,可是小的無令私自放你們出城,小的這個腦袋就保不往了。」守城小校說話時候沒有抬頭,可劉林仍能看出這個人並像他語言所表述的那樣緊張。
李定的親衛軍軍官已經搬出了建州王爺的身份與聖旨,可都還不及大將軍王李凌的一道手令,那名小軍官並不是不把建州王與聖旨放在眼裡,只是他更不願意去違返大將軍王的軍令。
李定隊伍之後傳來數騎馬匹奔跑的蹄音,越來越近,劉林不用回頭就能猜出這一行人定是大將軍王府的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