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遠致在丘穆陵剛的軍帳外坐了很長時間,直天東方的天色露了魚肚白,丘穆陵剛仍然堅強的支撐著。他有著強大的求生慾望,雖然現在他仍然隨時都可能死去,可他每多堅持一點時間,那都是正常人難以想像的。
有很多事等待著宇文遠致去處理,痛失一員大將,這員重傷的大將又不知能不挺下來,宇文遠致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力,他戎馬一生,第一次感受到這種釜底抽薪的滋味。軍中將領比比皆是,可誰人能及紇奚楓那樣善攻,像丘穆陵剛那樣善守?宇文遠致想來想去,卻不到合適的人來替代他們的位置。
宇文遠致回到帥營大帳,立即召集眾將官及長史、司馬等重要文吏,從浦口大營趕來的五萬騎兵也到了星甸大營。
渤海軍失去兩員大將,基層軍士的士氣低落,宇文遠致想到去激發大軍的鬥志,可從此事件之後,他發現了軍士們無不更加盼望著這場戰爭早早的結束,好北還回鄉。
大勢已去,兩面受敵,宇文遠致不忍讓自己麾下的人馬去拚死,長江天塹根本不可能強渡。江南有南唐大將軍王大兵坐陣,後又有清流關建州軍牽制,一不小心就會腹背受敵。宇文遠致不得不下令大軍取道高郵,返回渤海,命十萬騎兵斷後,焚燬江上搜集的大小船隻,以拒江南唐軍趁機追襲。
宇文遠致現在痛恨的是那條由靖南王與太子宇文柏提供的情報,情報中說道南唐大將軍王李凌已經死於獄中。
劉林衝出渤海軍地星甸大營之後,在他想來這紇奚楓與丘穆陵剛是必死無疑。宇文遠致痛失兩將士氣大損,就算再戰,也不足以為俱。他完全有信心帶領建州軍精銳固守清流關,只要等到建康王大軍從江南趕至,一切都解決了。
劉林在田地與樹林間奔跑,比來的時候速度還要快,天亮之前終於趕到了與劉騰昨夜分開的地方。
潛伏在樹林中的劉騰看到劉林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別提有多激動。
在劉林回來之前,解放與馬已經回到了集合地。他們兩人按照劉林的要求完成了任務。只是當時火箭發射的距離較遠,連發十多箭後,敵守糧軍發現他們。他們才迅速的撤離。渤海軍守糧草的人馬,撲救之下並沒有損失多少糧草,不過他們此行地目的達到了。
劉騰在解放與馬回來之後,更加擔心劉林的安危,越等越不耐煩,他想要前去接應劉林,解放與馬、常工等幾名親兵也劉騰。不過還是被嚴顯與封國勸阻了下來,他們兩人說出的話如出一轍。要劉騰對劉林多一點相信,相信他一定能安全回來。
劉騰暫時被嚴顯穩了下來,又等了約一柱香時間,劉林仍然沒有回來,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不顧嚴顯與封國的反對準備去營救劉林。
嚴顯力勸,如果劉林不能逃離的話,以他們的身手就算去了也只會是劉林的累贅。劉騰不肯聽,劉騰說他與大哥結義,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同月死,態度極為堅決。
嚴顯的心裡一直堅信劉林既然敢一個人前往,便一定能完好無損的回來。嚴顯最後與劉騰達成一致,如天明之時劉林仍然未回來,他們便抓幾名渤海軍來,換成他們地衣服混入渤海軍中。就算找不到救不出劉林。他們也要以死相殉。
劉騰是個憨厚的少年,對著劉林有著極純樸的兄弟之間的忠誠,他終於見到了劉林安全的回來,他從頭到腳的打量著劉林,看的劉林的點不自在的問道:「我身上有什麼嗎?」
劉林也往自己的身上瞧了瞧,除了刺劍之上已經乾涸地血跡其他的並沒有什麼不妥。之前穿著的那套渤海軍鎧,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脫掉扔下。
「嘿嘿,沒什麼。」劉騰摸了摸後腦勺說道。
嚴顯與封國都咧嘴笑出聲來。幾個親兵卻不敢笑他們的總旗大人。劉騰也知道見到劉林前後自己的心情地極大反差,現在看到大哥平安歸來。他根本不介意嚴顯與封國那並無惡意地笑聲。劉騰回頭對著解放與馬等人說道:「要笑抓緊時間,馬上準備回關。」
解放等人領命轉過身去,前往樹林中牽馬,五人走著程紅說道:「總旗大人與將軍的感情真是深厚,他剛才的表現還真像個孩子。」
「是啊,總旗大人年紀並不大,誰都看出來了,沒想到他這麼小卻有這樣了得的身手。將軍平時看不出來,今天我才算是見識了將軍的身手。」常工說道。
「別說總旗大人年輕,咱們也都比他大不了幾歲。將軍在渤海軍營的情況,你看到了?瞎扯吧。」諸葛與洋接過話說。
「這不用親眼所見,只要看到將軍離開時候的身形,另外他回來的時候,就連馬都沒發現,他已經站在了我們地面前,這不是一個高手還能有錯?將軍去渤海軍中轉了一圈,肯定已經完成了大事,再看看他地身上,除了那把錐子上有血,還有什麼異樣?」解放撇著嘴說道,他對劉林現在是非常的佩服。他本對劉林拿著那樣一件不倫不類地兵器感到好笑,直到他看到那尖銳的刺劍尖端乾涸的血跡時,他才明白劍不論什麼類型,哪怕是一根鐵錐,要是有適合的人使用,一樣可以發揮最大的威力。反正他知道,那把錐子要是給他用,肯定不如一把腰刀好使。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邊說邊取回了馬,在他們眼中,劉騰武功過人。而劉林卻更是身藏不露,是個值得追隨的好主子。
劉林九人飛馬馳回清流關,抵達清流關地時候天色已大亮,在清流關上的蔣武與陸佑一夜不曾合眼,兩人一直在清流關東關城門之上觀望著東面。
蔣武的聲音遠遠的便可以聽見,他一邊衝下城樓一邊大笑道:「三弟,三弟,你終於回來,可把大哥與老蔣急壞了。」
看著出關相迎的陸佑與蔣武。劉林下馬向著二人拱手回道:「多謝兩位兄長關心,小弟這不是很好的回來了嗎?」
陸佑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在廬州城的時候他便見識了劉林的計謀,佐以建州軍大敗渤海靖南王,從那時起他便相信劉林有著決勝千里謀劃戰局地能力。昨夜,他阻撓劉林親自刺探敵情、刺殺敵將,那是因為他對劉林的身手一點信心也沒有。後來劉林與劉騰的交手,讓他有了一點底,但心裡總是覺得擔
劉林、劉騰與蔣武、陸佑來到了關內的議事廳,陸佑與蔣武現在迫不急待的要知道劉林此探的消息。
劉林剛剛坐定。第一件說的事便是讓陸佑派人立即稟報建州王李定,告訴李定渤海軍準備以火燒連鎖船來阻擋建康王麾下水軍進攻。李定得知消息之後,定會快馬飛報建康王,建康王該採取什麼樣的對策,那他自會有安排,劉林大可不必操心。
陸佑不管怎麼吃驚的聽到這個情報,他先及時的安排親兵飛馬稟報身在滁州府城地建州王李定。這才詢問劉林如何得知這樣重要的情報。
劉林並沒有去向兩人描繪自己的潛入渤海軍中的詳細經過,只是簡單的說了聽到了宇文遠致與心腹將領文吏們的戰鬥佈置,又順便提出已經將敵將紇奚楓與丘穆陵剛刺殺。
聽到了劉林說已經刺殺渤海燕王宇文遠致麾下得力的兩員大將,陸佑與蔣武二人的眼睛俱是瞪的老大。半天不敢開口說話,蔣武更是站了起來問道:「三弟,你說的這些都是真地?」
劉林點了點頭說道:「紇奚楓此人正在淫亂軍帳之中,小弟殺其不備。而後於亂軍之中以手中刺劍刺透他胸前鋼甲深入心臟要害,他應該也活不了。」
「哈哈哈,渤海軍連損兩員大戰。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拿什麼來攻清流關。」陸佑興奮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說道。
蔣武更是到劉林的身邊捧過劉林的劍放在桌上細細的打量著。一邊看著一邊說著:「這劍倒像是個大牙籤,沒想到會如此鋒利,改天三弟也給老蔣我弄一把來耍耍。」
劉林笑著答應,陸佑見蔣武那模樣也心生好笑,這傢伙長的五大三粗,拿起這細如鋼針地刺劍真地反差很大。蔣武這樣的體格,使用重兵器長柄戰斧都不應該嫌輕,他哪能使用這種對自身技巧要求非常高的兵器。
陸佑是統兵大將。見識自然廣。劉林所使用的刺劍要是換作其他任務一個使用習慣了刀的人,那用起這樣的刺劍便會蹩手蹩腳。甚至不能格擋腰刀或雙手帶刀的一記猛劈。而劉林敏捷的身手,可以將刺劍最大地威力「刺」,發揮到極精準地極致。這樣的劍,也只有在劉林地手中才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陸佑幾語說的蔣武誠服,歸還了劉林的刺劍後便嚷著讓劉林去睡覺休息,劉林又詢問了陸佑是否將空軍帳與軍旗遍佈山林間,陸佑說到正午時分便可全部安排妥當,必定能給敵軍探馬造成清流關有不下於二十萬守軍的假象。
看著陸佑與蔣武兩人俱是熬的發紅的眼睛,劉林知道他們也定是一夜沒有睡覺,便讓他二人也去休息,現在的渤海軍已經不像是昨日,雖然宇文遠致仍然主持大局,渤海軍仍然是不可輕視的一股強大力量。
陸佑與蔣武準備去睡覺,卻發現劉林並沒打算離開,他還讓親兵傳令讓歸德中朗將秦宏。陸佑留下問道:「三弟怎麼不去先休息一下?」
「我令秦將軍催滁州府城連夜趕製五百把長柄戰斧,不知有沒有到清流關。」劉林說出了叫秦宏來的目的。
「到了,已經到了有一個時辰了。手柄做的那麼長,這五百把戰斧雖然份量並不大,可滁州城裡能找到的鐵匠都幹了一夜。我與大哥也不知道三弟要這些戰斧做什麼?都放在軍械庫中呢。」蔣武問道。
劉林給他們解釋了為何要補充這五百把長柄戰斧,他已經從探馬或敵俘口中獲得消息,渤海燕王麾下最精銳的騎兵常鐵鏈將三匹馬並連在一起,鐵鏈撞擊對方軍陣,鐵鏈之上可配以鐵鉤鐮,再輔以騎兵長槍的挑刺,這樣的配備經過嚴格訓練之後,戰人之上所向披靡。
劉林準備的五百長柄戰斧正是為了防備這種用鐵鏈並聯的戰馬,只要擇出五百精銳建州軍軍士,對他們稍加訓導,讓他們掌握使用技巧。敵軍騎兵中已經失去了紇奚楓這種勇猛無比的人物,現在正面擊潰敵騎兵已經不再如以前那樣困難。
這長柄戰斧是用來準備確馬腿的,三匹用鐵鏈並聯戰馬的十二條腿,只要有一條被砍,一馬倒地三馬也都寸步難行。
宇文遠致本身就是一員大將,劉林不敢猜測渤海軍失去兩將之後會不會仍然堅持原計劃進擊清流關。他現在只當著敵軍仍然進攻的做準備。
而這時的渤海軍星甸大營也在積極做著準備,渤海軍的十萬騎兵準備著兵壓清流關前,堵住清流關出兵襲擊北撤的渤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