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裝 第四章 帝國落日 第三十一回合 終結之夜(二)
    寬敞的地下甬道中三個女人的戰鬥仍然在繼續。

    抵擋阿瑞莎的主力是摩利爾一方面是因為她天才的預言系法術勉強能對阿瑞莎層出不窮的幻術造成一些克制另一方面也因為達古拉絲在毀滅阿瑞莎的擬像時付出的實在不少——作為一個完美擬像她也擁有和阿瑞莎相差不遠的魔力否則也未必能瞞過作為她學生的達古拉絲。

    「你還沒有找到她的真身麼?」達古拉絲沖摩利爾喊到同時釋放出一波火浪溶掉好像利箭般亂飛的冰針很不幸的漏掉了一些很幸運的沒被打中。這些冰針可不是僅僅能造成寒冷傷害而已事實上阿瑞莎的嚴冬風暴僅憑刀鋒一樣的雪片和冰晶就能輕易撕碎敵人的身體將他們攪成一塊塊紅色的冰雪。

    「找到我?」從半坍塌的走廊中吹出的寒風打著旋兒混合雪花和灰塵隱約形成阿瑞莎的臉:「再過三十年或許有這個可能!」

    「達古拉絲!」摩利爾伸手指向斜上方比阿瑞莎的冰雪還要寒冷的能量噴薄而出。

    三個白影以極快的度從摩利爾指尖飛出隱約能看出是骷髏的形狀它們相互重合疊加撕扯尖叫比這個世界上所有怨怒的鬼魂亡靈還要猙獰可怖——

    達古拉絲在摩利爾喊她的時候就開始向後飛退同時揮出一條好像火焰凝成的多頭長鞭捲住摩列爾的腰身將她一起往後拉。

    出尖利哭嚎的頭骨沒入牆壁與天棚的交角隨即一圈細碎的白霧猛地爆出來。就算及時逃離了骷髏陷阱地威力波及範圍一點餘波也讓摩列爾飛揚的梢出現了枯黃的跡象。

    「你就不能教教我這個麼……」達古拉絲看著前方肆虐的死亡風暴不無羨慕的說。

    「認真點阿瑞莎應該還沒受到致命的傷害!」

    似乎是作為這句話的註腳。五顏六色的光芒好像油面上的色彩一樣躍動著從灰塵中跳出衝向摩利爾和達古拉絲——摩利爾慘叫一聲摀住眼睛跌倒在地阿瑞沙地虹彩閃光讓她雙目劇痛什麼也看不見達古拉絲則因為摩利爾已經承擔了閃光的大部分威力反而沒什麼事兒:「摩利爾?見鬼!」

    「咳咳……真危險……連基斯凱因的法術定序也會?」好像是幻覺一大片牆壁和頂棚都消失不見了阿瑞沙捂著嘴。一邊咳嗽一邊走出來。

    她冷酷的盯著兩人:「沒想到我竟然被你們這兩個毛丫頭弄傷……你們成功的激怒我了!」

    阿瑞莎放下手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連串的音節從她口中吐出虛幻模糊好像和她的幻術一樣神秘莫測但是隨著她的手勢大片陰影從地上湧起幾乎遮蔽了阿瑞莎的身形而一個模糊怪異地影子已經在她的掌控下成形——

    達古拉絲知道自己必須阻止阿瑞莎的施法。但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著阿瑞莎手臂的運行軌跡移動根本無法集中精神任憑想像力信馬由韁勾勒出自己心靈深處最恐懼的影像從兒時強暴她的法師繼父一直變化成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巨大痛苦的火焰君主……

    她竟然一動也不能動了。

    摩利爾摸索著抓住了達古拉絲。雖然她的眼睛仍然在流淚視線也依舊模糊連頭腦都被虹彩閃光極盡變化地狂亂色彩弄的有些意識不清但是阿瑞莎的致命攻擊卻比這些更加可怕那是從內心深處抽出的魅影阿瑞莎挖掘出摩利爾以為已經遺忘掩埋的恐懼記憶。告訴摩利爾這是她永遠不能抗拒的本能絕不應該存在於任何正常世界地獰怖怪影越來越清晰最後竟然搖曳生姿款款向她走來……

    阿瑞莎凝聚的怪影已經快要徹底誕生了。老婦人已經被激怒她要給這兩個不尊敬大法師的小女孩帶去徹底的恐怖她吸取她們潛意識中的恐懼。將其凝造成只有在最瘋狂的夢魘中才能見到的幻覺野獸抓住她們將她們扯進永恆的死亡。

    背心傳來尖銳的刺痛幾乎打斷阿瑞莎的法術讓她功虧一簣。

    阿瑞莎能感覺到冰冷地鋒刃已經刺破心臟讓它的每一次收縮膨脹都把大量鮮血噴離原有的軌道沁潤在內臟和骨骼的縫隙之間而隨著那鋒刃的用力一攪一抽阿瑞莎僅存的生命力也從傷口離開了身體。

    誰!竟然能偷襲我!她鼓起最後的餘力這與肉體無關。僅僅是一個評議會大法師在深厚的魔力支撐下才勉力把即將消散的靈魂凝聚在已經死亡地身體裡——轉身看去一隻纖白修長的手臂正有些突兀地飄浮在微微扭曲的空氣中戴著名貴手鐲和戒指的手緊握蛇信形的匕尖鋒上還殘留著阿瑞莎的鮮血。

    「伊莎貝拉——」阿瑞莎向後倒去。但是在此之前她將怪影殺手釋放了那個模糊的暗影輪廓頓了一下嗖的變細衝進那隻手臂周圍的空間縫隙。漂浮在半空中的手臂顫抖了一下飛縮回。連蛇信匕都掉落了。

    口區私人宅邸中的伊莎貝拉猛的向後退了一步身上飾品同時碎裂。她閉上眼睛。右手微微顫抖。當空氣中的魔力波動最終平靜下來的時候她才重新睜開眼睛端莊高貴的面龐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在她旁邊不遠作為助手協助她施法的紅袍的禿頭和少年倒在同樣猩紅的地毯上扭曲的面容呈現出令人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恐懼四隻死死瞪著的眼睛裡似乎還殘留著他們剛才看到的可怕影像。

    伊莎貝拉好像丟棄垃圾一樣丟掉身上破碎的飾絲毫不在意它們曾經擁有的魔力和昂貴價值。

    「摩利爾……我的孩子。」她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甜膩的微笑:「現你培養你的是我……毀滅你地也只能是我!」

    摩利爾拾起伊莎貝拉掉落的蛇信匕。冷冽的鋒刃映照出她依然有些紅腫的眼睛裡面蘊藏著的東西之中沒有一絲感激而全部都是憤怒、厭惡和仇恨。

    一直在以某種手段跟蹤和窺探我麼……摩利爾的瞳孔好像渦輪般飛旋轉。身體中某些一直以來躲藏在角落中的隱秘法力在她冰冷無情的注視下開始瓦解潰散但是這並沒有熄滅摩利爾的怒火因為她竟然懵懂無知地在伊莎貝拉的監視下過了這麼久!什麼時候開始的?評議會把她交到伊莎貝拉手裡的時候?還是把她又從伊莎貝拉手裡搶回來的時候?

    不過摩利爾很快把這種怒火變成不屑。伊莎貝拉你的瘋狂和偏執給了我苦難但是也給了我機會——現在我又接近了你一步。下一次我必然能現你的惡毒把戲你的陰影不會覆蓋我很久了……

    摩利爾這樣想著轉頭卻現身邊的達古拉絲正咬牙切齒地用隨身匕切割已經死掉的阿瑞莎的頭。

    「你在幹什麼?你就這麼恨她?」

    達古拉絲頭也不抬。凝聚著僅存的煉獄火焰力量在匕上切割燒灼阿瑞莎的屍身:「要是有人把她復活了怎麼辦?到時候又是大麻煩!」

    「復活?」摩利爾伸手去拽達古拉絲不知道為什麼伊莎貝拉給她的不愉快回憶在看到同樣對老師大逆不道的達古拉絲之後消散了許多:「我還沒聽說過大6上有誰會死者復活這種近乎凌駕眾神的法術呢!起來我們還有事情——」

    突然她們所處的走廊搖晃了一下。地震?摩利爾和達古拉絲立刻又打消了這個雖然合理卻不大可能的念頭。隨後四面八方傳來隆隆地震動聲似乎有無數巨蛇在地下穿行碰撞讓她們悚然變色。

    「不好!」

    摩利爾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句話大走廊就好像折斷了似的那麼往上一挺。把她們拋向因為震動而露出來的黑暗洞窟身後則是互相擠壓著坍塌崩落的岩石。

    巨變生的時候塔諾蘭蒂已經沿著巨大的圓柱形隧道往下爬了。居然很幸運他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連實驗法師都沒碰見本來這可能讓塔諾蘭蒂化身地鋼鐵魔像手上沾染更多鮮血的。

    就在下面!從那一片深幽中透出來的強大魔法氣息簡直讓塔諾蘭蒂如癡如醉。那簡直就是被精心裁剪下來的一小塊魔網!其中匯聚的魔力和知識讓他簡直如同塔諾裡河裡的游魚看見了浩瀚無邊的風暴洋!

    塔諾蘭蒂心中的興奮無以復加。

    這次真是收穫豐富!就算進不了辛格那老頭子嚴密把守的最後房間僅僅是對這個應該是由評議會歷代大法師不斷豐富完善的魔法屏蔽陣地研究就能讓自己的魔法水平得到一個質的飛躍那麼現在應該是解除鋼鐵魔像身體的時候了……

    塔諾蘭蒂調整身形。讓魔像巨大的腳掌站在懸梯上準備恢復人身——突如其來的震動弄斷了他腳下脆弱的立腳點讓塔諾蘭蒂笨重的身體向下掉落幸虧他反應得快將一隻手及時插入石壁避免了繼續向下滑入那片魔法防護的厄運。

    怎麼回事?塔諾蘭蒂現垂直空中地圓柱形石壁上出現一道道裂痕的時候還只是驚訝。現自己竟然被某種奇特地力量束縛在這具鋼鐵軀殼裡不能轉變時就是驚恐了他胡亂的轉著尖錐型的鐵腦袋但是想不出任何應變的辦法——按理說他只要一個念頭就能解除鋼鐵魔像的變身但是現在竟然失效不僅如此那力量雖然無形無相但是龐大陰沉的無處不在無孔不入操控了所有的金屬讓塔諾蘭蒂彷彿沉在水裡。和所有正常的鐵疙瘩一樣墜入深淵。

    壓力快使塔諾蘭蒂窒息了。他現在甚至連啟動傳送石都做不到因為他的思想已經失靈而鐵魔像的身體又讓他不能施展任何法術哪怕是一個句子一個動作來將其激活。

    牆壁開始一片一片的坍塌突然一聲悶雷般的巨震無數粗細不一的鋼鐵之蛇衝破牆壁以滅頂之勢壓了下來。塔諾蘭蒂無可奈何的捲入這片活動地金屬之潮中。被擠壓。被撕扯衝向下方那片魔

    的無限幽暗——

    在被徹底毀滅之前。塔諾蘭蒂的頭腦突然變得一片空明。

    八號塔……八號塔。他想笑一下但是鐵魔像不允許他做這樣一個動作。他當初還有點奇怪為什麼要起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代號呢叫做八號塔自然是因為前面還有七個。辛格這老傢伙居然一直在進行這麼龐大的計劃……突然所有的壓力都消失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了他。

    控制室完全沒有受到外面變化的影響好像龍捲風平靜的中心。大廳內。魔力凝聚地幾如實質成千上萬的魔法符文沿著各自的軌跡飛舞互不相撞形成許多光帶圍繞著辛格、基斯凱因還有其他老法師們。他們面色凝重有的已經出現了少許疲態。

    「評議長大人第一階段的工作已經完成一切準備就緒。」一個老法師喘了口氣看著符文的運作向辛格報告。

    「很好。準備下一步。」辛格清澈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狂熱。

    基斯凱因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了。

    「我還是建議你再考慮一下……現在停止局面仍然可以被我們控制我們可以繼續一邊探索沉睡森林尋找另一具『神之武裝』一邊研究我們擁有的這個反正他現在已經完整了……這樣我認為才是最穩妥地辦法……」

    「老糊塗!」辛格轉頭瞪著從青年時代起就和他在一起的老法師:「穩妥穩妥我們穩妥幾百年了!如果我們能冒險一點說不定現在埋藏在沉睡森林中的『神之武裝』已經被精確定位了!可是現在呢?漫長的衝突和戰爭過後。我們依然只能確定它的大概位置!你我已經多少歲了?你認為我們還有多長時間來穩妥行事?難道我要和評議會先前的兩位評議長一樣為『神之武裝』耗盡精力最後一無所得?我絕不允許!」

    他的口氣緩和了一點兒:「我們不是討論過麼?你也知道『神之武裝』被盧姆的魔法提取了最精華的核心已經在某種程度上生了改變我們甚至可以懷疑。它已經被破壞了……何況後來核心又被盧姆使用在那個奇特的構裝體身上我取回核心地時候又不慎將其分成兩部分所以研究我們手上這具『神之武裝』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參照盧姆的法子把它的能量全部抽取出來供給七罪塔呢?通過筆記我們已經徹底研究了盧姆使用的魔法並且將其改造變化成能抽取『神之武裝』能量注入鋼鐵機械將其活化成構裝兵器的方法。那麼今天我們就要將它的全部能量都注入七罪塔把它們變成完全屬於我們地巨型構裝武器!我相信以我們兩個人的智慧一定能成功!到時候七罪塔將擁有絕不遜色於『神之武裝』的巨大威力!而且它甚至能成為一座屬於法師的天空之城!」

    「然後我們就去沉睡森林。」辛格突然興奮得像個孩子:「擁有活化的七罪塔我們再也不需要顧忌什麼!就算把森林夷為平地也要得到當初大法師們預言的另一具『神之武裝』!我們那時候才真的要慢慢研究它……不再需要遮遮掩掩的隱藏『神之武裝』的秘密因為沒有人可以阻撓和干擾我們!」

    基斯凱因沒有反駁只是歎了口氣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控制台和魔法符文上。盧姆……你要是還在就好了。

    當康德離開「星辰之間」走出寬大的塔門時。剛好迎上了和軍務大臣達爾納一起從長長地階梯一路走上來的歐沙利文。

    「尤里對於令尊的不幸……」達爾納穿著一身淡金色的甲冑。看起來威風凜凜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有點古怪和他現在這個揚眉吐氣的時刻不大相稱。

    「為了阿古斯皇室為了歐沙利文家族我父親沒有遺憾。」歐沙利文一身輕裝大步流星顯然並不關心達爾納是怎麼知道的淡淡的語氣好像只是在說一個不相干的小兵這讓達爾納身上無端地有些冷。

    康德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睨視著歐沙利文並沒有主動下去跟他們會合身邊則是忠於他的評議會法師和精英衛隊——這種君臨一切地感覺真是不錯。

    「您好康德大法師。」歐沙利文微微鞠了一個躬問出一連串達爾納同樣想問的問題:「對七罪塔的清理工作進行的如何了?您已經控制了評議會嗎?還是已經完全消滅叛逆的法師了?前評議長辛格呢?他有什麼動作麼?」

    康德捋著自己的山羊鬍子掃了歐沙利文一眼沒有立即說話代替他回答的是他身邊的一個心腹法師:「行動非常順利!不要心急歐沙利文伯爵你難道不懂得欲則不達麼?」

    看來雖然康德還沒有正式接任最高評議會評議長的職務但派頭卻明顯已經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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