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裝 第三章 燃燒的叢林 第二十八回合 帝國的攻擊(三)
    聽完這句話烏瑟爾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慌亂和不安好像他聽到的不是一個聖武士在說污穢的下層界生物而是類似今天天氣很好這樣的家常一樣。

    「老朋友你的消息很靈通麼……不過似乎不大準確。」烏瑟爾微笑著給安東續茶動作一絲不苟好像他向茶杯內注入的是某種生命。

    「哦?」安東一揚眉毛:「難道是我道聽途說了?既然這樣老朋友請你給伊爾德麗斯大司祭去個信兒授權我進入地獄門堡……作為侍奉森林之神的聖武士我想我有責任也有義務檢查一下那個邪惡的廢棄之地了。」

    「地獄門堡已經被毀滅很久了不是麼?」烏瑟爾的神情也凝重起來:「而且那裡一直是司祭部落的暗夜精靈們守護的我不大好要求他們——」

    「但是為了毀滅地獄門堡善良的人們付出了難以想像的代價!它所造成的傷痛至今還沒有完全癒合!」聖武士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老友的說話:「不能再讓那種事情生了老朋友……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曾經的慘劇再一次生麼!我們別再兜***了我已經和扎爾伊丹談過他對這種行為是非常反感的現在我要知道你的態度——你是否仍然堅守自然的平衡之道?是否仍然是我認識的那個曾經幫助我和指引我的德魯伊?是否沒有因為路上的迷霧而蒙蔽睿智的雙眼?」

    烏瑟爾微閉眼睛彷彿陷入一片舊時回憶當中而安東仍然繼續自說自話:「任何想要借助黑暗力量的企圖都不會得逞想要控制黑暗力量更加是一種妄想睿智的暗夜德魯伊之王我不但是以老朋友的身份更加是以一個聖武士的身份前來阻止這件事情開啟你的智慧認真考慮一下吧!」

    「蒙蔽我眼睛的不是迷霧……我的朋友。」烏瑟爾開口了:「……而是鮮血。」

    他看著安東:「最近幾年的情況你也知道……面對阿古斯咄咄逼人的攻勢我們實在是捉襟見肘……我們世代居住的森林在燃燒我們親如手足的族人在犧牲……我並不想說這場在我年輕時候就已經開始的戰爭誰對誰錯既然我們選擇彼此殺戮那麼談論精靈與人類之間誰正義誰邪惡根本沒有意義。我的觀點從未改變正如我當初和你成為朋友一樣因為我們都有五官、血肉、四肢、身體、情感……但是!」

    烏瑟爾提高了聲調:「正因為我們如此我們才不能忍受目前這種局面!阿古斯利用那些違反自然的武器殺戮我們當我們的村莊焚燬戰士死去而卻無力反抗的時候我們不是沒有請求過幫助……有人幫助我們麼?不你們在觀望因為阿古斯的力量而遲疑因為他們的新式武器而好奇或許還想觀察一下它們在戰爭中的表現而考慮向阿古斯下多少訂單……就連那兩個聖武士我敢保證他們的任務其實也不過是旁觀而已!」

    似乎覺得語氣有些激烈他的聲音低沉下來:「既然如此我們所採取的一切保護我們的措施又有什麼可供你們指責的呢?阿古斯幾百年來沒能攻破沉睡森林他們做了什麼?尋求更強的力量。那麼我們的生存現在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我們應該做什麼?難道不是同樣尋求更強的力量麼?」

    安東沉默了一會兒。

    幾分鐘後他才開口:「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的朋友。如果你要求我為你們盡一點微薄之力我這把老骨頭可以毫不猶豫的在戰場上戰鬥至死。但是你應該明白正義有時候必須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降臨這也是我們揮動武器戰鬥的原因……不過如果你認為力量就是正義那就完全錯了。相信我現在一部分暗夜精靈的企圖和行為已經等於即將滑落深淵……如果失去了靈魂那麼就算肉體再強健有力和殭屍骷髏又有什麼區別呢?」

    烏瑟爾陷入沉思。

    兩個人一時間就這麼相對無言只有渺渺的蒸汽和茶香迴盪在小小的斗室裡無喜無憂恆古不變。

    四十七折疊翅膀俯衝而落帶著摩擦空氣而產生的熱量好像一枚隕石從天而降——燃燒的巨劍砍在一個巨像的頭上破開看起來似乎堅不可摧的鎧甲把他半圓形的小腦袋劈成兩半巨像歪斜了一下輪動鏈錘反擊但是動作已經開始不協調四十七抽回劍烈焰鏈枷好像破城錘一樣砸在巨像胸前把他轟然打倒四十七緊接著就是一陣亂砍亂砸沒有章法但是好像狂風暴雨般密集看到傷痕纍纍的巨像還在抽搐著試圖站起他往上一跳——足足跳起來幾十尺高借助這股可怕的衝擊力將大劍插進巨像的身體一沒而入直到被劍身上的小刃擋住——他再用力一旋一絞抽劍出來的時候上面除了鐵屑還帶著斑斑血跡。看來這東西還是需要人操縱的。

    樹人雖然只剩下一隻手臂了但是面對剩下兩個黑鐵巨像還是略佔上風。於是四十七開始找阿古斯士兵們的麻煩。幾柄長劍從遠處刺來釘在他身上阿古斯士兵們圍成一個半圓形的陣勢伸長的利劍從各個角度好像長矛一樣鉗制住四十七應該是企圖限制他的行動便於法師使用攻擊型法術但是威力巨大的魔法遲遲未到四十七卻好像閒庭信步一般往前走——他甚至沒有用蠻力去強行折斷那些劍矛而僅僅是隨著他的腳步刺在身上的劍矛就開始縮短完全不聽阿古斯戰士們的操縱好像系統控制權已經被奪走了一樣。

    劍鋒掃過甲斷血湧。僅就肉搏戰而言四十七近乎無敵。阿古斯的劍士們將雙劍變化為劍盾開始採取游鬥戰略但是更為不堪只要四十七接觸到他們的構裝兵甲那些他們曾經引以為豪的武器就會失控徒勞無用的攻擊摧毀了劍士們的信心他們開始撤退或者說潰逃這讓四十七越來越精神一個阿古斯劍士被砍倒銀色的鎧甲上裂開了一條大縫綻開的金屬翻捲著鮮血咕嘟咕嘟的湧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他雙目渙散但是還掙扎著向前爬去試圖逃離死神的陰影但是背上一沉最後一點力氣被踩散四十七揮劍將他釘在地上飛濺的鮮血和一大股焦糊味撲面而上刺激的他收起鏈枷專心舞動雙手劍他只需一跳就能追上已經跑了老遠的敵人然後劍火跟著一跳就將他砍倒如果沒能完全破開獵物的甲冑就再砍一下而每砍殺一人劍上的火焰就會更熾烈一點兒裹在劍身上獵獵如旗甚至熔的鋸齒劍刃開始有些類似液體一樣流動——

    斬下最後一個覆甲士兵的腦袋那邊樹人摧毀了兩個鋼鐵巨像之後殘破不堪的巨大身軀終於崩潰散落成一地乾枯的木塊。

    冰風巨劍冷卻下來形態已經生了不大不小的改變——黑色的劍脊大體上還是老樣子但是劍刃似乎因為砍了太多構裝甲冑的緣故而閃動著銀色的流光通身起伏著稜角和鋸齒甚至護手上都出現了鋒利的尖刺和刃口這很容易割傷持劍者的手但是對四十七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劍刃一節節縮短——護手折疊咬合劍柄也縮到那一段無刃劍身中去最後跟裂開的右手護甲嵌合起來隱藏在小臂中——看來冰風之劍也因為構裝的能量完成了轉變……

    四十七轉頭看向似乎堅不可摧的構裝法師塔。

    暗夜精靈們對於這個從天而降的傢伙也感到萬分好奇從形象上看去那絕對不會是暗月女神派來幫助自己的神使那個穿行於戰火硝煙中的黑色身軀更像是煉獄惡魔的幫兇但無論如何在四十七的協助下暗夜精靈很快恢復了主動並且奠定勝局事實上一大半敵人都是他獨自幹掉的——精靈們從密林的掩護中走出來的時候四十七已經撕裂了法師塔的外壁準備鑽進去了。

    「司祭們還是干了!」這是法多接到關於四十七參戰報告後的第一反應。

    法多皺緊眉頭終於抵擋住了阿古斯的進攻讓她舒了一口氣然而四十七的出現卻又給她帶來幾絲不安對於司祭部落打算借助惡魔力量的消息她也只是耳聞但她沒有想到竟然會進行得如此之快。

    為什麼沒有接到烏瑟爾長老的任何消息?這不對頭!

    法多立刻安排部下與自己的部落領取得聯繫而她自己則前往剛剛被暗夜精靈完全包圍的構裝法師塔。

    光滑的金屬層壁交疊著搭成框架還遠遠未到完工的程度。在戰局逆轉後倖存的法師都躲進裡面但是現在除了整齊如幾何體的鐵塊鐵柱之外一無所有。

    空氣中微微殘留著某種非自然的魔法力量——看來那些法師們不是能使用傳送魔法就是擁有卷軸。

    四十七彎腰撿起一塊立方錐形的小鐵塊將它托在手中。鐵塊緩緩裂開在四十七的手中好像被賦予了生命不斷改變著形狀搭建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造型……

    法多從牆壁的裂口處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這個人竟然可以控制只有阿古斯法師才能夠擺佈的構裝建築構件!

    她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跨過破洞走了進來。

    「偉大的暗夜司祭伊爾德麗斯的使者感謝你的來臨和幫助請向……」法多微微施禮但當她現四十七根本沒打算理她甚至頭也沒抬一下的繼續擺弄他手中的小玩意時法多竟然為之語塞。

    一個不受控制的煉獄生物!

    法多退後了一步她其實並不太清楚伊爾德麗斯的計劃是怎麼一回事實際上也並不怎麼放心她的計劃——現在看來更不讓人放心了這傢伙很可能下一秒鐘就像幹掉那些敵人一樣幹掉自己一個聽到召喚者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反應的被召喚生物要麼是召喚者已經死了要麼就是召喚者根本不能控制它而這兩種局面都不會很樂觀。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咬你的……」四十七開口說話了他終於擺弄煩了隨手把那個鐵塊扔到一邊抬頭露出了兩顆似乎燃燒著的紅色眼睛:「另外我不認識什麼暗夜司祭更加不是她的什麼使者。」

    自己竟然一直以為這是伊爾德麗斯部落所召喚出來的煉獄惡魔想到這裡法多又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又為自己的判斷失誤感覺有些慚愧起來。

    「很抱歉!無論如何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別誤會我沒打算幫助誰只是湊巧我要幹掉的傢伙正在攻擊你們而已。」四十七站起身來看上去彷彿已經決定了要離開了。

    法多剛想要說點什麼一個德魯伊跑過來報告。

    「巡狩隊在西南面與阿古斯的士兵交戰了喬爾伊斯隊長請求增援!」

    喬爾伊斯這是一個熟悉的名字。四十七停下腳步的同時想起了那個在商會據點制住神眷騎士的女性暗夜精靈。

    「可是德魯伊們差不多耗盡了法力……敵人的具體數量有多少?」法多的聲音。

    「無法確定……喬爾伊斯隊長的使者只來得及說出方位就……」年輕的德魯伊臉上露出悲憤的表情。

    如果報信的使者也只是勉強能夠活著到達這裡可見巡狩隊所要抵抗的力量會有多麼強大。

    「……集合力量向西南方集結!」

    「呀看起來精靈們撿到了不簡單的東西呢。」聽著逃回來的法師的報告達古拉絲金色眼鏡後面閃動著一股情緒該說是莫名其妙的狂熱麼?但也有點像性衝動女人本來就是複雜的動物何況她更是個複雜的女人。

    「對這個東西你有什麼看法呢?」達古拉絲的語氣就像一隻貓。

    「…………」

    對方似乎很討厭講話她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冥想上面什麼法術準備可以讓這個紅袍法師進行這麼長時間的冥想呢。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達古拉絲就從來沒有感覺自己確實的抓住了對方的思維哪怕只有一次這讓達古拉絲感覺很不是滋味但是有什麼辦法雖然自己是西北戰線總指揮但這個副職同樣是皇帝陛下親自任命的。

    「如果閣下您允許的話請指派我帶領帝國衛隊前往該區域……」突然她開口說話了達古拉絲如果沒記錯這是來到西北戰線指揮所後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那麼就辛苦你了!」達古拉絲托著下巴瞇縫著眼睛像只剛剛偷吃了鮮魚的貓兒一樣重新躺到天鵝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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