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香記 正文 第七章 三日游(下)
    雷奀猶如一個靜止的深潭,這便是沖天而起、無堅不摧的龍捲風暴,乍看似靜止不動,卻潛藏了驚人的強力。

    一剎那,一種至靜至極的靈覺從他的腦海深處升了上來,。

    他首先聽到了對手的呼吸聲、心跳聲、血脈流動的聲音。

    靈台清明晶透,四周環境內每一個聲音,由呼吸的風聲,以至微不可聞蟲蟻爬行的響聲,他均在同一時間內感到和聽到。

    通常一般人的感覺,一時間內只可集中在一個目標上。

    像雷奀這樣同一時間內,同時聽到種種不同性質的聲響,已是一種超越平常感官的超感覺。

    他不止聽到聲音,同時更感到各種不同類形的生命和他們的活力。

    便在這一刻,他接觸到一股龐大無匹的精神力量。

    突然,雙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臉色一變,著實讓張聰嚇了一跳,不禁行動有所遲緩。

    張聰一生中,從未見過任何人有如此眼神,驚人的地方,在於其眼光形如實質,像一個千斤重,從自己的眼中透入,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敲在張聰心靈的深處。

    「小子!果然有所進步啊!你的刀子剛猛至極,可剛猛有餘,靈巧不足!」雷奀一邊躲避迎面而來的刀影,一面道破張聰刀法中的破綻。

    最讓張聰感到狼狽的是自己在一瞬間已經揮出了無數刀,而且幾乎各個都是難以應付地死角。可雷奀總有辦法化險為夷,不論是閃、躲、擋都十分的巧妙,一人修為已到如此境界,其可怕難以想像。

    突然呼吸不暢,心內驚悸,全身似欲軟化。

    一種軟弱絕望的感覺蔓延全身,覺得面對的這敵手。是個全無辦法擊倒的巨人。

    一聲悶雷,響徹遠方的天際。

    張聰受自然界的感召。自己便似在宇宙地中心,腦中念頭急轉,勝還是敗,敗亦是勝,兩者渾成一體,無分彼此。

    雷奀笑道:「小子速度快不是重點,你手中之器。雖然厲害,可你的刀法實在太一般,太一般了,哈哈……」

    大笑聲中,不待張聰答話,雷奀緩緩左轉,手中厚背短刀猶如一道光影一般從上之下繞身一周,更猶如一道無形地防禦網。不論張聰進攻多少次,都會崩出零星火光,到最後還是被雷奀一一擋下。

    雷奀每一個動作,由轉身、出刀,至大笑、眼神,腰腳肘膊的配合。都不放過。

    只見其動作與動作間,渾然天成,使人亳無可乘之隙。

    張聰運集全身功力,本已如箭在弦,伺機而發,可是雷奀行全無破綻,那蓄滿的一擊,始終不能擊出,登時心口一片煩躁,難過之極。大喝一聲。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雷奀一招未出,張聰便先受傷。

    張聰鮮吐出血後。胸前一鬆,回復暢順。

    「不錯、不錯!能用刀於我糾纏如此之久,已經很不錯了!可惜了,沒有一套適合你的刀法,不然也不至於如此狼狽。」雷奀收刀而立,不住打量張聰道:「小子,我手中倒是有一套你用的絕世刀法,如果你肯做我的乾兒子,我就將一身刀訣盡數傳給你。」

    「靠!」張聰一抹嘴邊血漬,心裡所有不福,雖然知曉雷奀厲害,可就是不甘心,憑什麼這廝的刀法厲害到如此地步,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不願意?」雷奀揶揄道:「那我就沒有辦法了。不過我會讓你願意地!小子,讓你見識一下雷刃七式中的第四刀。」

    張聰猛然一顫,想起了當日雷奀於皮木塔對決時候的情景,雷刃七式已出三刀,還有四招沒有演示出來,而如今雷奀恰恰就是此招。

    只見雷奀頓時閉上了雙眼。他的精神和刃鋒,結成一體。

    這便如一個寫畫的大師,意到筆到,始能成其無上的作品。何時停,何時止,則乃屬天然之事,時至自知。

    現在是他的世界,邁進創作的狂熱天地裡。雷奀進入了徹底「忘我」地精神境界。

    這也是他對戰以來的出擊的第一次刀。

    收攝心神,專心一志,通過心靈感應,搜索雷奀的破綻。

    在張聰超感官的監察下,雷奀的氣息竟然開始緩緩消失,就是形神俱滅,再不存在於天地之間一般。

    不僅如此,很快雷奀地整個人也開始消失,最後連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張聰周圍一大片地方竟開始雷聲大做,黑夜之中更是閃出無數霹靂。

    人去哪裡了?張聰心頭一陣惡寒,發現舒情舒維,甚至丁宛兒和自己的表情差不多,估計她們也沒有看到雷奀,而且還吃驚不小。

    烈風愈吹愈起勁,漫天塵土飛揚。

    電光不時閃爍天邊。

    天地忽明忽暗。

    似乎天地間只剩下張聰一人獨存。

    主動之勢巳失,張聰站在原地,緊握吞日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突然類似龍吟虎嘯的異聲,驀地從四周傳來,初時細不可聞,仿似遙不可及,霎時間已響徹整個空間,震人耳鼓,蓋過了天邊的雷鳴,遮掩了呼呼的強風。

    一時天地間只有這尖銳刺耳的異聲。

    這是敵人出手的先兆。

    是結界!張聰全身一軟,終於明白自己已掉入了雷奀的結界之中,此番種種異像都只有在這結界中地人才能見到。

    張聰周圍十丈內地氣流。急速旋轉,一股股有如利刃的氣鋒,在這範圍內急速激撞。

    張聰置身於風暴地中心,他不動猶可,一動所有的壓力都會集中在他的身上,把他捲進急流的氣旋內。

    他已全無退路。

    雷奀行究竟在何方?

    氣旋愈轉愈急。

    忽然一股無堅不摧地強大氣息,從右側蓋天覆地。以驚人的高速急撞過來。

    張聰那敢遲疑,連忙抽身躲避。

    一開始。這股強大地氣息並不難躲避,可過了一陣,卻是越來越快,最後更是化作無數細小的風刃四面八方,鋪天蓋地朝張聰緊迫而來,而且變化無方,圓變曲、曲變方、方變尖。相輔相乘,使人無從定下應付之法。最要命的是所躲避的範圍越來越小縮小。

    每一下改變,都令張聰原本輕鬆的躲避,突然變得漏洞百出。

    張聰在空中不斷改變角度,來應付對方這已得天地神韻的一擊。

    頃刻,無邊無際的龐然巨響,如山洪暴發般,這無數不可抗拒地力量。猶如無數把鋒利無比的小刀,如影如梭飛快將他包圍,最後無數寒光閃過,張聰被無數巨力撞的飛了除去,不禁喉頭一甜,又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在一邊觀戰的舒情舒維和丁小宛。是看在眼裡,擊在心裡。雷奀所製造的結界十分怪異,早在動手之前,她們的行動都被束縛住,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如今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聰受傷跌倒。

    當張聰倒地的那一刻,消失地雷奀終於出現,猶如就在原地沒有移動過一般。

    「小子!不要裝死,只是用刀柄撞了一你下而已。」雷奀嘿嘿的笑著,看來他下手很有分寸。

    難怪張聰從頭到尾都不覺得疼痛。可他站起來看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時。已經千瘡百孔,完全和拖把有的一比。

    想必這都是剛才那些細小的寒光所造成的結果。要是雷奀有心殺人,只怕現在地張聰早已經變成無數細小的「物件」了。

    「風雷刃。滋味如何?」雷奀得意的笑著。

    張聰低頭沉思,深有感觸,果然猶如其名一般,此刀法就像風刃一般,所到之處掀起無數細刃,速度之快、攻擊範圍之大、力量之強實屬於罕見,真不知道如此恐怖怪異的刀法,他是如此琢磨出來的,此招式比起前面所用出的三刀更加為詭異,厲害之處就在於根本看到,也感覺不到對手的氣息,眼前所見到的就只有無數的寒光。

    張聰在想要是能習此番刀法,世上又有幾人是他的對手?難怪雷奀被傳為是用刀地超級高手,這話看來是一點不假,此番雖然性格古怪了點,可一聲本事絕對不是吹出來。

    「如果你肯叫我乾爹地話,我就教——」

    「乾爹!」

    只見雷奀話還沒說完,張聰早已跪地叩首。就在一瞬間,他已經徹底覺悟,雖然自己身為花主,可如果保護不了自己的國家,那他這個花主猶如虛設,而且雷奀不論是年紀和修為上都比自己要高出很多,叫他乾爹一點都不吃虧,只要能學到他通天徹地地絕世刀法,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他這一聲乾爹叫的也太過突然,雷奀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張聰連連叩首。

    「你小子!剛才不是不學的嗎?」雷奀不禁反問著。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

    「嗯!」雷奀沉思半晌,仔細打量著張聰道:「你這小子根基不壞,你們花都天詔之期過後,看來你成長了許多,按照到底也不會進步的這麼快,我估計你小子又有奇遇,對不對!?」

    「這都被你發覺了啊!」張聰嘿嘿一笑,爬了起來,準備和新拜的乾爹套套近乎,可沒想到雷奀,一指地面,大聲道:「誰叫你起來了,給我跪好了。」

    張聰聞言,立即石化,無奈之下,只好跪在原地,道:「乾爹,凶海之上有一魔龍,結果被我屠了,它體內有一近前年的冰魄被我吸收了,另外我還去了一趟玄風山,遇到了很多奇怪的切磋,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他有心將水晶宮殿裡的那段省略,怕的就是雷奀知道冰魄果實一事,要是讓他知的了,只怕會變的無法無天。

    「原來如此。」雷奀並沒懷疑,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道:「起來吧。」

    張聰飛快的站了起來,屁顛顛的跑了過去,搓著雙手道:「乾爹,你什麼時候教我刀法啊。」

    雷奀一本正經道:「好說!先把我弄回去,然後好生供奉我,天天好吃好住好穿好玩,我就天天教你刀法。」

    「你就在這裡不是挺好的嗎?」張聰不禁反問。

    「好個屁,沒架打的日子就只能泡妞,無聊死了,我要回去。」雷奀說到這裡,突然神秘小道:「說實話,這裡的女人夠勁,還有吃的東西不錯。」

    「乾爹,你哪裡來的錢?」

    「傻瓜,銀行有嘛。」

    張聰驚呼道:「你搶銀行了?」

    「每日一搶!不過我都有蒙面!」雷奀瀟灑的回答著,完全沒把搶銀行當一回事。

    張聰不由豎起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

    「每天搶了錢就去洗桑拿,搞按摩……都舒服死我了。」雷奀一把勾住張聰的脖子,親密道:「乾兒子,老爹我今天就帶你去瀟灑一把,好好拉近來勁我們父子之間的感情。」

    張聰頓時雙目放光,一個勁的點頭。突然間發現丁宛兒和舒情舒維三人怪異的眼神看了過來,不禁嚥了口口水,搖頭道:「乾爹,我看還是下次吧,我先給你介紹個人。」

    隨後,將丁宛兒拉了過來,介紹道:「乾爹,我老婆丁宛兒。最近在花都結了婚,我岳父就是玄風山的丁行之。」

    丁宛兒見他叫乾爹叫的如此順口,也只好認了,口道小聲道:「乾爹。」

    「不錯!不錯!」雷奀點了點頭,繼續道:「玄風山丁老頭有點本事,我是沒見過他,不過倒聽過他的一些事跡。」

    丁宛兒立即雙目放光道:「乾爹你認識我爹?」

    「認識?我幹嘛要認識他,幹嘛不是他來認識我啊,我才不是認識。」雷奀那抬槓的性子一上來,實在令人頭痛。

    只見張聰暗中拉了拉丁宛兒一角,示意不要亂說話,免得說多錯多,錯多麻煩事也就多了。

    「走走走……乾兒子,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洗腳,保證爽死你,哪裡的妞幾乎都可以捏出水來了。」只見雷奀一把勾住張聰的脖子,龐若無人一般的拉著他就走。

    張聰甚至還來不及拒絕,連忙向後揮手,心道:「舒情舒維,你們先帶宛兒回家,我去去就回。」

    「主人!你——」

    「放心!不會有事的,雷老頭現在是我乾爹,他不會傷我!」張聰連忙用心聲解釋著。

    就當丁宛兒想一起同行之時,立即被舒情和舒維拖住,一夜店一系列新穎而誘惑的名字為由,刺激著丁宛兒,最後也隨著舒情舒維興奮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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