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張聰依舊沒醒過來,舒氏姐妹看在眼裡,不免急在心裡。
我在哪裡?一個聲音輕輕的呼喚著他——張聰。
也許這是在夢中,回頭之下,豁然見到自己昏迷中的軀體,這個軀體上有一道強光將其籠罩,四周卻是一片黑暗。
一剎那,一種至靜至極的靈覺從張聰的腦海深處升了上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靜和快樂。
難道我死?第一感覺先入為主,張聰立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先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血脈流動的聲音。
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我還活著。張聰詫異的看著四周無盡的黑暗,而在他身邊卻是另一個自己,一個昏迷中的自己。
突然,靈台清明晶透,四周環境內每一個聲音,由呼吸的風聲,以至微不可聞蟲蟻爬行的響聲,他均在同一時間內感到和聽到。
通常一般人的感覺,一時間內只可集中在一個目標上。
例如我們集中精神去聽流水聲時,自然忽略了風聲,反之亦然。
像這樣同一時間內,同時聽到種種不同性質的聲響,已是一種越平常感官的感覺。
他不止聽到聲音,同時更感到各種不同類形的生命和他們的活力。
便在這一刻,他接觸到一股龐大無匹的精神力量。
黑暗之中到底有什麼?張聰問著自己,為何自己能聽到如此千奇百怪的聲音,卻絲毫看不見,他大著膽子邁開步,此時,他才現自己無法移動,只能呆呆的守候在另一個自己的身邊。
他是第一次以如此方式打量自己,甚至比照鏡子之時更加清晰,更加清楚。
「這真的是我嗎?」張聰輕輕的伸出了手,心裡並不覺得害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會害怕。觸摸著自己的臉龐,感覺是如此的冰涼,有如死人一般,立即驚嚇的縮手,睜大眼睛看著躺在地上的自己,突然覺得腦袋一陣劇痛,不禁大聲喊出聲來。
聲音貫穿整個黑暗,有如撕破了天一般,那一瞬間,耳邊所有奇怪的聲音頓時消失,周圍一切變的寧靜下來。
長嘯之下,張聰大喊一句:「我到底在哪裡?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
一句話喊出,甚至連回音都沒有,出了寂靜就只剩下兩個自己,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盡的孤獨。
張聰埋跪地,絕望的哀號著,全身痙攣,渾身打戰。好似有千均之力無法洩一般。
相信在這個時候即使是個柔弱之極的女人,也可置輕易他於死地。
或許他真的死了。
就在他跪地絕望悲傷之時,一雙奇怪的腳出現在他面前,張聰心頭一驚,猛然抬頭,頓時嚇的全身冷汗直冒,正準備向後推兩步,可奇怪的是出了可以蹲站之外,腳底下就像生根芽了一般,無法移動半分。
而眼前自己這雙腳的主人恰恰就是他另外一個自己,兩人對目而視,一個驚嚇不驚,而另一個卻是嘴角含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不是在做夢吧?張聰全身抖的看著另外一個自己,心臟一陣狂跳,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此地他好像有一種被出賣了的感覺,被另外一個自己出賣。
「你是誰?」張聰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而感覺自己問的這句話很弱智,面前的難道不是自己嗎?
對方完全沒有反應,只覺四周空蕩蕩的,一股無形的寒風就像無情的箭,扎進了張聰的心窩。
「我是誰?」張聰突然改變了一種提問方式,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如此問更加合適。
只見對方收斂笑意,臉色陰冷起來,道:「我是張聰。」這聲音和張聰所出的竟一模一樣。
「我是張聰?」張聰頓時面無血色,一滴冷汗從額頭流下,直接滑到鼻樑上,最後在鼻尖凝結成珠,最後巴噠一聲低落於地。
「對,我是張聰,對!」張聰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但總覺得很不自然,惴惴不安的看這另一個自己,覺得很是奇怪,難道會有兩個張聰?明明自己是張聰,可對方為何會回答為張聰?
「我是張聰,你是誰?」張聰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全身起抖來,一身冷汗盡出。
「對!我是張聰,你是誰?」對方也學著張聰吃驚的模樣大聲的問,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張聰愣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覺得自己腦袋好痛,這個聲音明明就是自己出的,兩種同樣的音色夾雜在一起,到底誰是誰連自己也分不清了,只覺得一陣頭昏眼花。
可頭眼昏花之餘,不知為什麼,看著另外一個自己,張聰總覺得有點恐怖,就在著漆黑的地方,心臟撲撲直跳。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自己,不可能有兩個張聰,絕對不可能。張聰驚慌失措的告誡著自己,猛然抬頭看著對方,指著他喝聲道:「不是,你不是張聰,你不是我。」
「那你告訴我,我是誰?」對方臉色越來越陰沉,反問著。
「你是——」張聰為之語塞,這個問題到底要如何回答他,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做定論,而站在自己面前的明明就是自己,但他卻偏偏說不是,到底是不是,連張聰自己都不知道。
「我是張聰,那你又會是誰?」對方依然問著。
張聰頓時懵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就是張聰,但是他卻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心裡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難道自己不是張聰?
突然間,他的心靈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精神似乎已經開始解體。
以他不能理解的方式,在時黑暗裡作無限伸展。
那種感覺就像在不同的空間和時間裡神遊一般。
頓時覺得全身劇痛難當,眼前的「張聰」頓時消失,不!因該說是闖入了張聰的身體,兩者合而為一。那種痛苦的感覺就像萬蟻食骨一般難受,可偏偏有無法叫出聲來,只能默默的忍受著
不知經歷了多久,疼痛感緩緩減弱,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虛弱,一陣寒,一陣熱,襲遍全身,意志接近完全崩潰,忍不住呻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