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城藍玫瑰酒館,羅茜依然在這裡消磨無聊的時光,就如往常一樣。
她已經沒有未來,還剩下那麼幾年活頭了。
尤其是最近些ri子,雖然在別人眼中,她依然還是那個冷艷的貴婦人,但許多時候,她都能感到jīng力大不如前了,且一ri不如一ri。
**師傳承的副作用已經開始顯現,出現了快速衰弱的徵兆。
時值今ri,坦白地講,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家族,榮譽,驕傲雖頑固地在她心裡眷戀不去,但卻已經明顯勢微,對她的行為起到的影響越來越小。
再加上最近些ri子連續被個年輕人戲弄,**師的榮耀似乎一點作用都沒了。
羅茜乾脆就破罐子破摔,自暴自棄起來。
女人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醉眼迷離地看著周圍的法師們,尋找著屬於她的獵物。
漫漫長夜,一個人過,是多麼地寂寞啊,自然要找個伴兒。
馬迪爾受了重傷,雖然傷勢已癒,但仍然虛弱,也沒人有這閒心來管她了,真好。
一直到了深夜,才被她發現了目標,一個俊俏的小法師,看那白嫩稚氣的臉,高大的身材,真是讓人心動啊。
羅茜站起身,儀態萬千地走過去,坐到了他身邊,肆意地捏了捏這年輕人的胳膊,掂量了會,略顯失望地歎了口氣。
寬大的衣袍掩蓋了這小法師的身材,一捏才發現,原來還是個豆芽菜,羅茜頓時興致大減。
她也不去理會身邊這小法師呆滯中帶著些期盼的表情,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酒館。
門外,馬車伕縮頭蜷身,瑟瑟發抖地坐在車座上等著,見羅茜出來,立刻『噌』的起身,跳下車座,恭敬地為她打開了車廂門。
等羅茜坐定後,他極其恭謹地問道:「夫人,回去嗎?」
都這麼晚了,還能到哪去,不回去幹嘛?
若是別人,這車伕絕對不會這麼問,但是這個xing情古怪的女**師,可就吃不準了。
車廂裡傳出幾聲迷迷糊糊地嬌軟哼聲,讓這年輕的車伕心頭忍不住一顫,有火熱的東西竄上來,不過他很快就把這不該有的心思給壓回去了。
「去……法師聯盟!」羅茜腦子裡轉過許多念頭,最終定格在一個年輕法師身上。
鬼使神差地,她報出了這個目的地。
「夫人,這麼晚了,聯盟的人早休息了。」車伕提醒道。
「不管,你載我到那裡就是。我去了,自會有人招待我。」羅茜說完這句,便不再出聲了。
年輕的車伕無奈,只得向法師主塔行去。
法師城並不大,很快馬車就到了目的地。
等車伕打開車門,扶著車中貴婦人出來時,他驚訝地發現,這位剛才還醉醺醺地女人,此時看起來眉眼清明,恢復了一身地冷艷氣息,除了身上還帶著酒氣外,看不出任何醉相。
羅茜下了車,慢慢走了幾步,開始腳步還有些不穩,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她到了大門前,使勁地拍了拍,大聲道:「開門!」
這粗魯地敲門舉動讓身後的車伕恍然,原來這位令人敬畏的**師還醉著呢。
幽靜的深夜,這聲音傳出去老遠,回音又層層疊疊地傳回來,顯得越加吵鬧。
但聯盟駐地沒有半分回應,羅茜又重重敲了幾下,終於不耐煩了,身週一亮,就出現了無數冰箭。
這冰箭凝在空中,並沒有飛出去攻擊,但狂暴的元素波動已經傳了出去。
大門立刻就被打開了,裡面一個中年人衝了出來,氣急敗壞地大罵:「是誰膽敢在這門口施法?!」
他劈頭蓋腦地吼完,才發現門口站著的人,冰藍頭髮和眼睛,藍se碎鑽裙,法師城裡只有一個人藍的的這麼徹底,就是侯爵的女兒羅茜。
這中年人正是當ri接待蘇銘的中階法師,叫馬提拉,天賦一般,又無心世俗爭鬥,也無心追求法師的更高峰,就在這法師聯盟裡混ri子。
他一看清來人,立刻將嘴裡即將噴出的難聽話給嚥了回去。
他滿臉苦笑道:「夫人,大半夜了,您這是做什麼?」
「我有事,你讓我進去。」羅茜快走幾步,從中年法師身邊強擠了過去。
走的太快了,腳步一個趔趄,要不是老法師伸手扶了一把,這下羅茜就要出大醜了。
到了法師聯盟裡面,羅茜也不再掩飾,搖搖晃晃地穿過了真理之路,到了最裡面,尋了個椅子,以極端不雅地姿勢坐了下來。
坐了會,她又將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踢到了一邊。
馬提拉給羅茜端了杯熱茶,這才在他的位置坐了,敷衍地問道:「夫人,有什麼事您說吧。」
羅茜一手端起熱茶,也不嫌燙,一口一口地喝著,良久才大著舌頭說道:「我想查一個法師,初階的程度,叫梅林,很年輕的那個。」
要是別人,馬提拉還真要找一陣子,但梅林法師,他卻有很深印象,很快就將他的備案表格翻了出來,遞給了羅茜。
「諾,就這些,他是個初階上位法師,今年二十一歲。」
羅茜拿著表格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半天才奇怪地道:「怎麼就這麼點?他的生平履歷呢?」
「不過是一個初階法師,備個案而已,哪有什麼履歷。」
大陸上,強大的法師是不多,但是每一年都有無數人削尖腦袋往法師階層鑽,學了幾手,就敢自稱法師。
所以,中階以下的法師,在大陸上擁有龐大的基礎數量。
不多說,一百多萬總是有的,平均分佈在人類世界上億的人口中,誰吃了空會去查履歷。
再加上大陸上流浪法師多的去了,就算去查也很可能是人云亦云地假消息。
見羅茜仍然皺著眉頭,馬提拉耐心為她解釋著這其中的奧妙。
「夫人,我知道您心有疑惑。您也許會想,他是從哪學來的法術,導師又是誰。但我告訴你,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
「為什麼?難道還有人能自學成才?」羅茜雖然靠著傳承,但也知道成為正式法師是件非常有難度的事情。
馬提拉笑笑:「五百年前,這不可能。但自從真理賢者提出『zi you法師』的口號後,就有大量基礎理論書籍流向民間,我們暴風王國還好,國王下達過**令。但在東邊那個泥腿子皇帝開創的國家裡,就完全是一片混亂。」
東邊的國家,只有一個亞述帝國,開國皇帝未發跡前的經歷,確實有些不堪入目。
馬提拉停頓了下,有些不屑地道:「要走上巔峰,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大陸上的有名人物,我就知道很多人的過去是不那麼光彩的。」
羅茜來了興趣,雙手捧著熱茶,醉眼迷濛地道:「你說。」
馬提拉來了談興,嘿嘿笑了聲:「其他人不說,就說我們的國王吧。他並不是長子,還是王子的時候,就已經娶妻。為了王位,他跑到北方蠻族那裡,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把有『北國明珠』美稱的蠻族公主給拐了回來,心甘情願地成了他的王妃,然後你就看到了,老國王為了照顧北方蠻族的民族感情,不得不把王位傳給當今王上。嘿嘿,如今那蠻族公主孩子都懷上了,王后可是妒火中燒啊。」
羅茜不屑地道:「老國王怎麼會這麼糊塗,因為一個女人亂傳王位,你瞎編的吧。」
「呵呵,不是因為女人,而是那女人背後的整個蠻族,你難道沒聽說前年的蠻族叩關事件,為了誰?誰說的清呢?」
羅茜頓時無言,這事千真萬確,現在想想,這實質上根本就是一場交織著yīn暗利益分配的政治聯姻。
見這女**師沉默無言,馬蹄來繼續道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辛。
「再比如普羅斯大人,年輕時為了走上法師之路,憑著英俊的相貌,壞過好幾個純情貴族小姐的貞潔,騙了老大一筆錢。要不是最後被王都的**師看中,肯定會被那些憤怒的父親們給絞死。」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從暗格子裡拿出一卷厚厚的本子,名稱就是『火焰賢者秘聞錄』,翻到一頁,指給了羅茜。
羅茜認真看了看,裡面的內容觸目驚心,這道貌岸然的家老伙,連威爾侯爵的女兒也被他騙過,竟然還為他懷過身子。
老侯爵當然丟不起這個人,強行把孩子給做掉了。
也不知道憑借普羅斯現在的成就,威爾老侯爵想起來會不會感到後悔。
威爾侯爵可不是普通貴族,他是王國三大貴族之一,跟肖侯爵平起平坐的傢伙。
「她們怎麼就這麼傻!」羅茜被勾起了往事,忍不住怒道,酒意也縮回去了大半。
馬提拉嘿嘿笑著:「是傻,那是真傻。你看著梅林法師吧,年輕英俊,小小年紀就掌握了五個初階法術,天賦已經算是非常出眾了,但卻甘願在偏僻角落建立法師塔。為什麼?我看,他比普羅斯也好不到哪去。看他類似亞述帝國人的相貌特徵,絕對在那邊騙了好多女孩的心。」
末了,這中年法師兀自感歎道:「我只恨聖光之主不賜給我個好樣貌,不然我肯定也去幹這事!」
話剛說完,他就從眼角餘光瞥見羅茜已經是滿臉鐵青。
馬提拉心中一驚,想起了這位女**師的過去,可不就是一個被騙的純情貴族少女嗎?
他心中又是一涼,這下糟了,自己還在肖侯爵手下混飯吃,怎麼就管不住自己這張破嘴呢。
他心念電閃,想著怎麼把話給圓回來,可恨剛才說的太死,想了半天,竟仍是無語,一時僵在那裡,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羅茜倒是沒注意馬提拉最後一句話,她此刻想起了梅林法師塔裡那個美麗無雙的黑髮女人,這無疑驗證了馬提拉的猜測。
這壞小子,不僅騙了人,還把人給拐出來了,養著這麼個麗人兒,怪不得在酒館裡看不上她!
馬提拉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如果家族想招攬他的話,那就必須承擔他的過去。當然,那肯定是十分不堪,而且十有仈jiǔ跟亞述帝國有莫大關係,您得做好準備啊。」
在馬提拉看來,這位女**師當然不會對年輕小伙子產生什麼心思,但若是一個不小心,被這梅林相貌氣質所迷,說不準就會做出連她自己都會後悔的事來。
這侯爵貴女可是犯有前科的,法師塔裡的法師誰都知道當年的內幕。
「我知道了。」羅茜應了聲,有些失魂落魄。
她鞋子也不穿,就這麼赤著足走了出去,讓後失神地上了馬車,沉默了會,突然命令道:「帶我出城!」
馬車伕不敢違命,雖心中嘀咕,但還是照辦了。
城門的守衛騎士一見是羅茜,也不敢阻攔,乖乖地為她開了偏城門。
到了城外,車廂立刻被拉開,一道青光衝了出去。
再看天空,只見一道歪歪斜斜地青se軌跡快速地向遠方延伸出去。
馬車伕滿頭的冷汗,這還醉著酒呢,一旦出事,他肯定是第一個倒霉的。
這可憐地倒霉蛋在原發了足有半個多小時的呆,這才被深夜的冷風驚醒,縮了縮身子,無比懊惱地將馬車趕回了法師城。
一到城內,就見一個騎士向他狂奔過來,到了馬車前,這騎士急問道:「羅茜夫人可在車上?」
「沒,她出去了。」馬車伕快哭了。
「去哪了?」騎士臉上越發焦急。
「不知道。」車伕縮緊身體,已經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了。
騎士胸中怒火頓熾,抬手狠狠賞了這車伕一鞭,然後驅著馬茫然四顧了會,心中想著侯爵的命令,咬了咬牙,又狂奔回去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