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痕的臉色稍稍緩和,殺氣隨著刀尖的落下漸漸內斂,但一雙眼睛始終盯著鬼羅剎,對於雷禪的走近,恍若不知。
「雷大人,對不起。」雷禪語音有點哽咽的道歉,令所有人更驚愕。
雷天痕也從專注中猛地震醒,愕然的問道:「大領什麼意思?」
雷禪的老臉突然泛起微微的紅色,彆扭的張了張嘴,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雷天痕見狀,寬慰道:「我在這裡住得很好,他們也沒虧待我……」
雷禪知道雷天痕會錯意了,忙搖頭解釋道:「我說的不是這事,是關於∼關於∼」話說到一半,雷禪還是沒法說下去,只好尷尬的撓了撓後腦,活像一個頑皮的孩子面對著長輩的模樣。
「不好意思,打擾了大領的敘舊。」修羅毫無生氣的聲音,突然縹緲的傳來,彷彿他存在於修羅殿的任意一個角落裡似的。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修羅端坐在高台上的高椅裡,即便雷禪就站在修羅殿上,他也毫不顧忌的端坐著。
修羅的出現,只是令修羅兵和羅剎隊長更矛盾,作為抵抗軍,他們從小就接受雷氏一族的領導,骨子裡還是保持著模糊的忠誠,可是雷禪的中庸治理,使得這些人感覺失去了戰鬥的信念和意識,追隨修羅也屬無奈。但這行若背叛的行為,雷禪能諒解嗎?修羅會放棄所獲得的權勢嗎?種種不確定,令分化的士兵們猶豫、不安。士兵們的頭顱更低了,羅剎隊長的眼裡也現出了茫然。
「不知道大領準備將這越獄的殺人兇手如何處置?」修羅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雷禪的身上,作為一個梟雄,修羅最擔心的就是雷禪的這種轉變,他只能不斷的試探,試探雷禪的底線。
「據我所知,是有人逼著雷大人從牢裡走出來的。另外,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不知道修羅一直這麼關押著抵抗軍的重要領是什麼意思?」看似粗魯的雷禪,卻是字字珠璣的針鋒相對。
修羅兵都愣了愣,這還是當初那個在修羅無禮提出分家時,一點反對意見都沒有的雷禪嗎?還是五年多時間裡,卑微的處理著修羅派系卻不懂得拒絕的雷禪嗎?
修羅的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迷茫,金屬面罩也微微顫了顫,雷禪確實有決心要徹底處理這分裂的狀況了,修羅弄不懂,雷天痕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能令一個懦弱了很久的人,突然轉了性格?
修羅的眼睛掃向雷天痕,可雷天痕仿若不知的無視著,自顧自的盯著遠處的鬼羅剎。
雷天痕所關心的是想要自己命的人,抵抗軍裡的不安定,他也插不上手來管,誰會聽服他這個外人啊。
「宿主,有異常能量波動。」克洛斯突然打斷了雷天痕的怒視,緊張的態度前所未見。
「能量?」雷天痕愕然,問道:「是機甲?」
「不是。」克洛斯異常肯定的說道:「這不是聚核型能量,而是微分子波動能量。」
「呃……」雷天痕一陣頭疼,這些術語他一個都不懂。
「簡單的說,可被壓縮的常聚合形態能量,就叫做聚核型能量,凡是機器使用的都是這種形式的能量。至於波動能量,則屬於空氣微分子蘊含的能量,能聚起這種傳播型能量的,肯定是具有很強磁控制力的本體。」
「圓頂人!」雷天痕幾乎脫口而出,從小生活在圓頂裡,雷天痕對於圓頂人的念力很熟悉,念力的控制形式,就與克洛斯的解釋很相近。
克洛斯怔了怔,隨即斷定:「沒錯,是圓頂人的氣息。」在於高斯的戰鬥中,克洛斯就接觸過念力形成的域,那感覺和現在有幾分相似。要說有區別,就是現在探測到的能量異常強大,遠不是高斯所能比擬的。
「不好,敵襲∼」雷天痕已經沒辦法不說出聲了。
「敵襲?」離雷天痕最近的雷禪和韓誠驚異的齊聲叫道。
縱使突然,但韓誠對雷天痕的話,似乎已生成了完全信任的反應,想也不想的大吼道:「全體戒備,有敵襲。」
雷禪總算鎮定,忙追問道:「到底是什麼人?」
「圓頂人,很強。在棧橋方向。」雷天痕從克洛斯張開的信息圖上,已經明確了圓頂士兵的位置,此時的他也很緊張。光是一百多特種機甲士兵,就把韓誠的數百驍勇戰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此時闖來的圓頂士兵,屬於更強的異能士兵,真不知道原人能拿什麼去抗衡。
圓頂人!
雷天痕的話令所有原人都震驚了,圓頂人突破到棧橋附近,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這可能嗎?沒有一個熟悉黑暗地獄地形的人領路,圓頂人能摸到外廊最深處麼?
「我說的沒錯,這人就是奸細,而且還是個擾亂軍心的奸細。」鬼羅剎真的很陰險,在不利於自己的情形下,總會抓住某些關鍵點來翻盤。
面對無數質疑和鄙夷的眼光,雷天痕也顧不得這麼多,身影晃了晃,便詭異的繞過了雷禪,逕直衝向棧橋橋頭。
「攔住他。」修羅此時也顧不得和雷禪爭執,對於能改變雷禪的雷天痕,他更感興趣。
「誰敢?」雷禪勃然怒吼,聲震當場,那些剛想動彈的修羅兵,都怯生生的收住了動作,韓誠同樣不慢,領著雷禪的親衛隊緊隨著雷天痕的身後掩去。
衝在最前頭的雷天痕,眼睛掃了眼鬼羅剎,寒芒乍現,身影突然折射,目標直指鬼羅剎。
修羅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雷天痕展現的度,完全越了最優秀的原人戰士,那一往無前的氣勢,也不是驍勇善戰的優秀戰士所能比擬的,放在抵抗軍中,絕對是最頂尖的戰士,這一刻,他相信雷禪為什麼寧可翻臉也要保住雷天痕了。
「你想要的,我不會讓你得到。何況,他還是個威脅。」修羅的眼裡湧現出殺機,雷天痕已然成了他必殺的要人物。
修羅的度比雷天痕也不慢,如果雷天痕是輛法拉利,那修羅就是輛蘭博基尼,但勢頭最猛的,還是堪比悍馬的雷禪。修羅啟動的時候,雷禪也掠了出來,兩道黑影快的接近雷天痕,但兩道軌跡卻是提前相交的。
雷天痕哪管得了身後眾人的變化,他的目的很簡單,不能任由圓頂人殺害原人,特別是雷禪等人。
扼守棧橋是現在唯一的選擇,不過,雷天痕的計劃中,卻是要將鬼羅剎逼上棧橋,也許鬼羅剎死在圓頂人手裡,要比他親手殺死的反應要好得多。
韓誠和親衛隊早就看鬼羅剎不順眼了,眼看著雷天痕直奔鬼羅剎而去,都默契的配合著雷天痕的行動,個個咬牙切齒,雙目怒瞪,手中的兵器閃爍著點點寒芒。
數百人挾著洶湧的殺氣,一路追隨著雷天痕的身後,那陣仗,看得鬼羅剎的腳肚子都軟了。
鬼羅剎知道雷天痕肯定不會放過他,唯一的生路就只有身後的修羅棧橋,只是稍稍猶豫,便躥向了冰冷的橋面,可是剛站定,橋面上突然捲起一道冷風,沉沉的殺氣洶湧的捲來,絲毫不比雷天痕等人散的要弱。
鬼羅剎愣住了,也開始後悔了,後悔把雷天痕的警告當笑話,後悔不斷的招惹雷天痕,後悔***站在了絕路上,後悔沒生一對翅膀。
棧橋橋頭十米處,雷天痕突然停住了,與百米外的另一頭遙遙對峙,強烈的殺氣和十數名強者氣息,使得雷天痕也不敢小覷,一對劍眉掀了掀,鈦合金長刀也由單手變成了雙手握持,刀尖斜斜的指著身前的地面,一副嚴陣以待的沉穩氣勢。
雷天痕的緊張,使得身後的韓誠和親衛隊也跟著緊張,隨即,這種沉重的氣氛很迅的傳遞開來。
不多會,整個修羅殿裡,竟然寂靜的沉悶,呼吸聲如風箱般的粗重急促,大殿壁上的火光,時不時的隨著陣陣冷風搖曳,一道道身影在洞壁上詭異的扭曲著,氣氛如山淵般的壓抑凝重。
看不見敵人的身影,卻能清晰而又強烈的感覺到敵人的氣息,那強大的威壓無休止的湧來,湧上了原人士兵的心頭,在這詭異的氣氛裡,最清晰的竟然是那一顆顆心跳的震動。
士兵和戰士的差別,在這樣的環境下立顯高下。韓誠和親衛隊的戰士雖然同樣的緊張,但心裡卻有著強烈的**,那種嗜殺的**,那種戰鬥的**,他們的心跳也很激烈,但都很有力,將體內興奮的腎上腺素,不斷的催出來,他們是激昂的求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