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村雨斜斜掠來,速度依然不快,但精妙的角度仍然封死了歐陽軒所有可能的反攻。
這時,歐陽軒幾乎已經無路可退,他的身後三尺就是場邊的楓樹,再後面就是木屋!
「歐陽君,如果你還堅持不出兵器的話,你就要輸了!」戰鬥中,竹下信男的平靜的聲音從刀幕中傳出,透露出強大的自信。
歐陽軒怒了,他從沒有被人逼到過如此尷尬的境界,猛地怒吼了一聲:「刀來!」
金色的夕陽中猛然閃出一道暴烈的紅光,一柄彷彿平空從異次元空間飛出的戰刀燃燒著熾烈的火焰、突兀地封住了村雨前進的路線。
「當——」村雨重重地沒入了『三昧真火』中,發出清亮的錚鳴!
「蹬蹬蹬」竹下信男臉色一變,一連退了三步,這才穩住了身形。
緊接著,竹下信男平靜的臉色變了,只見村雨的刀身已經罩上了一層熾烈的火焰。
烈焰熊熊中,村雨發出痛苦的錚鳴。
忽地,村雨刀身射出一道清亮的水光,一股股清澈的水流竟然從刀身上泉泉湧出,意圖澆滅刀身上的火焰。
歐陽軒一愣,暗暗稱奇:這村雨還真是神了,竟然會自己清洗刀身,怪不得得名『村雨』!可是沒用的,『三昧真火』不是凡火,凡水是澆不滅的,村雨完了!
果然,『三昧真火』一遇凡水,火勢更烈,村雨發出淒慘的錚鳴,從刀尖開始迅速融化,快速侵襲向竹下信男所握的刀柄!
竹下信男臉色終於驚愕起來,迫不得已,只能棄了村雨,快步後退。
「當——」完全被烈焰包裹著的村雨重重地掉落到地上,瞬息間就被『三昧真火』消融,化為一陣白霧。
「呼——」土能克火,燒完了村雨的『三昧真火』熄滅了!
場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竹下信男臉色一片茫然,喃喃自語道:「怎、怎麼可能?」
歐陽軒縮了縮手,在眾人一片驚愕的眼神中收回了戰刀,微微笑了笑:「竹下君,你的刀已經沒有了,還要比嗎?」
「你贏了,只是……」竹下信男似乎一時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歐陽先生,據我所知,我國傳世九大名刀,現僅存其四,村雨是其中最具有靈性的一把。在以往所有的戰鬥中,從沒有受過一點損傷。不知你的刀是什麼刀,為什麼可以輕易的摧毀村雨?」渡邊信昌快步走了上來,一臉的震驚和痛惜!
「是的,請歐陽君指教!」竹下信男鞠了一躬,臉上只有誠懇,卻沒有什麼痛惜和憤怒的意思!
歐陽軒臉色有些呆滯,他怎麼可以將祝融的秘密說出,但今天好像不說脫不開身,心思快速轉了轉,傲然道:「和你們日本有傳世名刀一樣,我們中國也有!我這把刀無名無號,卻是遠古神器,相傳是火神祝融當年所用,遇神殺神,遇鬼殺鬼!不過,凡人不可用,唯有雙瞳之人可以操縱它,實現人刀合一!」
「什麼!?」渡邊信昌猛吃了一驚,一臉驚羨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竹下信男驚歎道:「有這樣的神兵,怪不得連村雨也不是對手,我輸得不冤。中土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不!」歐陽軒搖了搖頭,笑道:「要真論武藝,竹下君不愧是日本百年不出的奇才,我不如你,我只是贏在了兵器上。這場比試就算我們打和了吧。只是毀了你的名刀,比較抱歉!」
「沒有關係!」竹下靜男臉色已然恢復了溫和的笑意:「勝負對我來說不重要,刀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了我還不是最強的,看來我要繼續努力了!人刀合一!?莫非這就是劍道至尊無上的意境!?」竹下靜男一臉的沉思。
「人刀合一!?有可能嗎!?」渡邊信昌也連忙沉思起來,唯恐錯過了那靈駒過隙般的頓悟!
歐陽軒看著這兩個武癡,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竹下君,渡邊君,這個『人刀合一』只是武俠小說中杜撰的情節,多少年來從沒有聽說過有人能達到,你們還當真了!?我不過是個意外而矣,其實或許該稱之為『異能』更合適。神器認主,自有天定,這不是有天份就能達到的!」
「是嗎!?」竹下靜男臉色有些失望,沉默了片刻,忽地笑了:「雖然如此,但武道是永無止境的,此路不通,另有它途,我還是需要繼續努力不是嗎!?呵呵,看來,這趟中土沒有白來,我又有了新的動力!或許不久以後,我對劍道的認識會更上層樓!」
歐陽軒沒有興趣去追求那虛無飄渺的武道極至,轉頭看了看面無人色的田中橫介,冷冷地道:「田中先生,三場比賽結束了,好像我並沒有輸,你不會食言吧!」
田中橫介微微笑了笑:「歐陽先生這般厲害,連竹下君都沒有找到便宜,我還有什麼話說!」
歐陽軒見田中橫介似乎並沒有什麼不高興,暗暗警惕,故意擠兌道:「或許你可以再找些異能高手來討回面子!?」
田中橫介大感尷尬:「歐陽先生有這般強的武藝,還有神兵助陣,有什麼樣的異能高手能討到便宜!?就算有這種高手,也被政府網羅了,不是我們這些民間財團能動用的!其實,」田中橫介頓了頓,笑道:「這場比試無論勝負,我們田中財團的用意都達到了!」
「怎麼說!?」歐陽軒不明白。
田中橫介笑了:「如果竹下君三人擊敗了歐陽先生,我們田中財團自然有面子。就算沒有贏,如現在一般,也沒有什麼。連竹下君這樣日本數一數二的高手都勝不了歐陽先生,那麼誰也不能再說我們田中財團輸給歐陽先生是軟弱了!」
歐陽軒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只是我答應比武,無論輸贏你都達到了目的!」
「是這樣的,歐陽先生,真是抱歉!」田中橫介歉意地鞠了一躬。
歐陽軒感覺有些被人當猴耍的感覺,連殺了這廝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齒地道:「你知道嗎,我現在越來越憎厭你了。看來,你的臉被打得還不夠。」
田中橫介尷尬地笑了笑,陪笑道:「對不起,真是失禮了!」
「砰——」歐陽軒終於忍不住,照著田中橫介剛剛止血的鼻樑上狠狠地又是一拳。
「唉喲——」田中橫介重重地倒飛出去,一時痛得是眼冒金星,鼻血再次洶湧而出。
「少爺,少爺!」深田廣造慌了,忙上去扶起田中橫介,一陣猛搖。
「哼,告辭了!」歐陽軒現在對這田中橫介的印象是大大的壞,冷哼一聲,就欲走路。
「等一等,歐陽君!」渡邊信昌和竹下信男走了過來,卻看都沒看痛得天暈地轉的田中橫介一眼。
看來,在他們二個武人的眼裡,也是對田中橫介這種政客類的卑鄙人物不屑一顧的。
「歐陽君,我和竹下君明天就回去了。日後如果有機會來日本,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想交您這個朋友,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渡邊信昌微微笑了笑。
「是啊,歐陽君,希望我們以後能成為好朋友!」竹下信男也溫和地笑了笑。
歐陽軒看這兩個人都是光明磊落的男兒,沒有一般日本人的驕橫、殘暴和目中無人,淡然道:「我和日本人交朋友有個前提:他必須是能夠正視歷史的人,一個正直的人。否則,還是做敵人的好!」
渡邊信昌和竹下信男愣了愣,渡邊信昌忙道:「對於幾十年前的那場罪惡戰爭,在下一直是深感歉意的,認為日本是負有絕對責任的。日後,在下也願意為中日和平而奔走,請歐陽君不要誤會。」
竹下信男也微笑道:「我和渡邊君是一樣的態度,日本黑龍會等右翼團體多次請我去擔任劍術總教練,我都推辭了,就是不屑與這種狂夫毒賊為伍。歐陽君,請相信我們的誠意!」
歐陽軒笑了笑:「好,那我就暫且交了你們這兩個朋友,日後如果有機會去日本,一定會去拜訪。不過,日後也請兩位運用自己在日本的影響力,讓日本保持清醒。我走了,日後有緣自會相見。」
「明白了,歐陽君走好!」渡邊信昌和竹下信男一起鞠了一躬。
歐陽軒抱了抱拳,邁步就上了木橋,忽然木屋裡快步闖出一人,大叫道:「哥哥,不要為難歐陽君!」
一人快步走出,面色蒼白,卻是田中宏一!
田中宏一迎面碰到歐陽軒,愣了愣,忙惶恐地鞠了一躬道:「歐陽君,事情我都知道了!很抱歉,我們田中家族又給您添麻煩了!」
歐陽軒不屑地笑了笑:「沒什麼麻煩,只是讓我熱了熱身而已。對了,聽說你這兩天在住院,傷勢沒大礙吧?」
「好得差不多了,多謝歐陽君的關心!」田中宏一歉意地鞠了一躬,猛然看見了渡邊信昌和竹下信男二人,不禁驚愕地道:「是、是兩位前輩!?」不禁驚訝地看了看歐陽軒。
「呵呵,我們都輸給了歐陽君!」渡邊信昌笑了笑:「宏一少爺,歐陽君好的很,你不必擔心!」
「什麼!?」田中宏一臉色大變,一臉難以置信地道:「連兩位前輩都輸了嗎!?歐陽君,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呵呵,一般般吧!你們慢慢聊吧,天黑了,我要回去了!」歐陽軒笑了笑,便大步走了出去。
身後,似乎田中宏一還在埋怨他的哥哥:「哥哥,為什麼這樣做!?這讓我以後怎麼見人!?」
田中橫介似乎很尷尬,但鼻子歪了,說話嗚嗚的:「弟弟,對不起。我這也是為家族的榮譽考慮,歐陽先生不也沒有受傷嗎!?」
……
聽著身後兩個人的吵鬧,歐陽軒搖了搖頭:奇怪的日本人!可惡的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