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遊方秘法修煉之精進神感到驚歎或者疑惑的人,不妨先想想他都有什麼樣的經歷,下了那些功夫?就拿眼前來說,感應「萬物生動」之境,數日之間便能收斂神念知常,殊為難料啊!但是他在這種情況下跑到這種地方來,承受魔境襲擾形神之苦,還能談笑如常幫欣清和尚這個忙,也不是一般風門傳人能做到的。WenXueMi。com
夜半時分,如醍醐散落的星光突然在上空消失,遊方收了法陣,小聲道:「大師莫再唸經,有人來了。
遠方有一道人影從山野中跑來,沒有打手電,步子輕盈如覓食的狸貓。這裡可是山間野外啊,白天尚且道路難行,一不小心就可能摔落高崖深壑,半夜能步行跑這麼快,絕非一般人,應該身杜絕跡。
假如看清此人的相貌,看上去是個大約二十出頭的男子,神情中還帶點調皮的孩子氣。他來到山腳下,似有感覺,回頭向遊方與欣清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但是什麼異狀都沒現-,於是面對那巨大的礦坑站定,看動作好像開始練拳。
他站的地方恰好就是欣清下午施法的地點,這人的膽子可夠大的,那巨大的礦坑在夜色下的山野懷抱中顯得陰森丁無比,就似千朵蓮花山中突然張開的巨口,巨口中是吞噬一切的無底深淵。站在那裡,感覺就如同將被吸入另一個未知的恐懼空間,沒毛病的人恐怕都會被嚇出毛病來,絕對是個「鬧鬼」的所在。
再仔細看他的動作又不像在打拳,而是來回移步左右開弓,手中並無5,但動作卻很吃力凝重,就像真的將無形之弓推滿,然後一箭又一箭射出去。等他射到第三「苜」的時候,巨坑中的地氣翻騰,無神如聞怪吼之聲,周圍的山川地氣被擾動,靈樞移轉間彷彿顯現了一幅場景一一
就\{!ti群山間這一巨大的礦坑被開挖的過程快放重現,隱約還帶著心盤運轉的痕跡,那幾乎完美的地氣靈樞匯聚之地,被犀利的神識衝出一道裂隙,就是眼前如森然巨口的礦坑,虛實變換十分玄妙。
原來這人不是故意來和誰搗亂的,就是來練功的,看他神識運轉已十分嫻熟,應該已經習練了不少時日,可能早在欣清和尚路過此地之前,他每天午夜就在這裡練功了。
他修煉赫然正是穿弓派秘法中的「穿弓之煞」真是尋了一個絕佳的好地方,在這裡習練既可以不驚擾他人,也不必破敗地氣靈樞,無非是利用礦坑本身的地氣特性運轉神識而已,無損周圍的風水。
雖說無損,可是他這麼一練功,欣清下午的辛苦全成了無用功。借助菩提珠為靈引,虛空再造靈樞修復地脈,每次都是完成了不易察覺的少許而已,並不穩定,沒有最終大功告成之前,最怕這種人為的擾動。打個比喻,就似摩天大樓的裝修工程剛剛搭了一層腳手架,然後就連夜被拆掉了,一切又恢復成原樣。
遊方一開始差點把鼻子都氣歪了,等漸漸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又不禁哭笑不得。這人的秘法修為不低,已突破移轉靈樞之境,隱\{第。
那人正在逕功,忽然感到身後有異,有人走入到他運轉神識擾動地氣的範圍之內現出了身形,來者還是兩位。大半夜在這種地方,到底是人是鬼啊?他也被嚇了一大跳,從地上瑣起老高翻了個空心跟頭轉身落地時已經抽出一支厚背帶稜尖的玉尺。
只見星光下走來一僧一俗,他喝道:「來者止步!你們是什麼人,深夜在此窺探究竟有何圖謀?」
他說話的同時手持玉尺凝神戒備,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修習秘法時被人暗中窺探本就是江湖大忌,更何況是在這個時間、這種地方?然而對方只說了五個字,就讓他收起玉尺躬身行禮了,只聽對面一人答道:「在下梅蘭德。」
遊方說話時也抽出一物如同帶尖的玉尺,以神念激隱約撼動山川地脈共鳴,正是形法派所贈的撼龍令,當代江湖上也只有他一人持有。那人看得清楚,當下也不敢懷疑,收起玉尺躬身行禮道:「晚輩是牽弓派弟子王由佛,請問蘭德先生深夜至此,是恰好路過還是特意來找晚輩有所賜教?」遊方一副好氣又好笑的神色:「你就是半半?久聞大名啊!」
王由佛一愣,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原來蘭德先生也知道我的小名?不敢當,不敢當,我才是久仰前輩的大名!本來心裡對您還有點不服氣,可是今天一見,我全力運轉神識之時,你能無聲無息毫不費力的走近,以撼龍令激地脈共鳴,實在是不佩服都不行啊!」前輩的年紀好像還沒我大吧?這
位高僧又是哪派前輩?你們到此有何事?」運人倒是個直腸子,雖是第一次見面,但心裡想什麼說什麼。遊方以前雖然沒見過他,但早就聽過「王由佛」這個名字,此人是牽弓派掌門王勳捷之子,今年三十歲了,也是江潮風門年輕一代中的知名高手。
在南海的時候,慕容純明等年輕人閒聊時提到當時沒來參加聚會的王由佛,總是習慣稱呼他的小名「半半」。據說此人從小在興安嶺山中長大,雖然也像其他孩子一樣讀書上學,但是很少出山,自幼酷愛修習秘訣,涉世不深,脾氣也非常率直,說話辦事有時候還像卒√卜孩子。今天見面聽他一說話,還真是這麼回事,遊方拱了拱手答道:「這位是遼西大慈行寺的欣清大師,我們守在此地,專門等著看你幹的好事!」
王由佛又愣住了,不解的問道:「我幹的好事?以蘭德先生的眼力,應該能看出我方才在修煉本門秘傳『穿5成煞」家父曾有交待,此術可傷人也可破法,可修復也可破敗,穿弓煞意凌厲不可隨意習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合適的地方淬煉神識。」嗯,不對呀?**他人習練秘術,是江湖大忌,蘭德先生既然早就來了,不會這麼做吧?
遊方差點讓他給氣樂了,冷哼一聲,故意把臉色一沉道:「**?這四面透風的山野,誰不能來,以為是你家的院子啊?以後再說這種話,先看清楚自己在什∽方!王由佛,我且問你,你在此地練功多久了?」
王由佛的神色仍然不解:「巳謅兩個月了,難道我絡功有什麼不妥嗎?」
一直沒吱聲的欣清終於開口說話了:「這位王施主,這半月以來,你就沒察覺此處地脈靈樞有什麼變化嗎?」這和尚真是好涵養,半月辛苦行功,毀棄了十幾枚珍貴的法器菩提珠,一番心血與所有代價,全讓這小子給攪了,換個人說不定先衝上去揍一頓再說話,他還能不驚不怒的詢問。
王由佛站在那裡直眨眼,摸著後腦勺一邊想一邊答道:「最近半個月?地脈靈樞感應,隨天時節氣本身就有變化,在此處很是微弱紋慢,我本沒有太在意,聽大師這麼一問,還真值得奇怪。這半月來的地脈變化似與天時運轉不」,些許微妙卻總是循環往復。」
欣清不緊不慢的答道:「貧僧這寧月以來,每日午後行功修復地脈,無奈法力低微每次只能有些許之功,不料次日再來便現前功盡棄,因此疑惑不解,今日方知是這麼回事。」
遊方啐了一口道:「王由佛,你可真夠混的!一天兩天你沒在意也就罷了,一連半個月地脈都是同樣的變化,你就不想想原因、查探究竟嗎?雖然微末難查,但以你的功力已經感應到了,這半月積累之功相當可觀,你知道這耗費了欣清大師多少心血嗎?看看人家的法器!」
事情終於真相大白,遊方則說出了詳細的經過,包括欣清這段時間所用之功、所毀之器、所思之事。
說話時他故意嚇唬王由佛,面寒如靄f6氣冷厲,收起撼龍令,一手在腰間暗撫秦漁的劍柄,濃烈的殺氣似凝,從四面八方牢牢鎖定王由佛。
梅蘭德在江湖上威名不小凶名更威,王由佛被他這樣盯著都出冷汗了,說話也有些打結:「蘭,蘭德先生,我曾聽聞您助千杯前輩誅殺疊嶂派叛逆李冬平的義舉,也是十分仰慕與欽佩!」但是此地不是鴻彬工業囝,這坑,坑也不是我挖的。」
遊方冷冷的補充了一句:「有一件事外人不知,當時欣清大師也在場,是我們三人共同出手收拾了李冬平那個逆賊!」
王由佛:「嗯,該殺!可,可是,我真的是無心之失,無意中破壞了高僧修復地脈之舉,請問怎樣才能彌補過失?蘭德先生又想怎麼處置?」
見嚇唬的差不多子-,這人的性子倒單純得很,遊方突然一笑問道:「半半,你是犯罪團伙的頭日嗎?王由佛愕然道:「不是。」遊方:「你引煞害人了嗎?」王由佛:「沒有。」
遊方:「假如欣清大師沒有路過此地修復地脈,你破敗靈樞了嗎?」王由佛:「那就更沒有了,這坑真不是我挖的!」
遊方一擺手:「哦,這樣啊?那沒事了,你回去吧!請將此地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你父親,每個細節都不要遺漏,順便打聲招呼,就說兩日後我待攜欣清大師到岫巖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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