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方愣了愣才追問道:「蛇,什麼樣的蛇?」
謝小丁瞇著眼睛,神情有些困惑的說道:「在我的印象當中蛇都是很可怕的,但是她這條蛇卻顯得很漂亮,很有魅力?同時又讓人覺得很危險。」
遊方笑了:「你還不如直接說-美女蛇-這三個字。」
謝小丁直點頭:「對對對,遊方哥哥說的很形象,就是美女蛇,我以前沒見過形容不出來,見到她才清楚,原來就是那樣。」
遊方伸指節輕輕敲了她的腦門一下:「既然你的病好了,就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那不過是你對她印象的折射所見。你見吳玉翀長得漂亮,打扮也張揚勾人,而我很照顧她,擔心我給人拐跑了或者吃虧,所見如此也很正常。」
謝小丁眨眨眼睛:「小四也是這麼說的,所以勸我不要多嘴,但我還是不放心,所以來提醒你一生。」
遊方:「那我還得謝謝你了!我明白你是怎麼回事,小四也清楚,在我們目前說這些倒無所謂,但是在別人面前可別這樣大家畢竟朋友一場,剛過還一起出去挖寶貝分金條,回頭就在背後這麼說人家,有點不太好。」
謝小丁:「這我當然知道,不是在你面前才說的嘛?別人我才懶得管呢,也不是想說她」
就在這時又傳來敲門聲,遊方起身打開門一看,一身清涼裝的美女蛇就站在門外,帶著柔媚的小柔:「遊方哥哥,能找你聊聊嗎?」隨即她看見了屋裡的謝小丁,大大方方的說道:「原來小丁姐姐也在啊,打擾了。」
剛剛收了人家十條黃魚的好處,回頭又在背後嚼人家的舌頭,謝小丁有一種做了壞事被當場抓住的感覺,趕緊道:「我沒事了,你們慢慢聊。」然後起身溜了出去。
遊方將吳玉翀讓進屋,有些納悶的問道:「玉翀,你找我有什麼事?」
吳玉翀:「遊方哥哥,坐下說!我有幾件事想問你在美國的時候,曾聽奶奶提起你,我外公對你的評價很高,我當時還不以為然。等見到了你,這些天才現遊方哥哥真的太出色了,我這次來,感覺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了你。"
她誇起遊方來,語氣很真誠並未偽飾。這一路,遊方除了不暴露自己的秘法修為,不想洩露」「蘭德先生」的身份,其他方面並沒有太多掩飾,一切以本性行事。他會仿造書冊,這應該是博物館專家的水平;也懂古董鑒賞,這與他的專業有關;他還會功夫,雖然沒有太顯露,但看起來應該相當不錯。
——————文武全才啊!
有學識並不迂腐,有功夫並不魯莽自恃,相反,他非常懂人情世故,在薛奇男面前很有涵養,而幫吳玉翀設局挖寶時,又有國人的手段。他很照顧她,卻沒有一位哄她開心或者討好美女的意思,有什麼就說什麼,但很注意給面子,吳玉翀做的不恰當的地方,他私下裡勸誡過好幾次。
__————智勇兼備啊!
很很有才,不僅僅是學問,他懂很多,還知道怎麼用。內在的東西不談,外在的形象也非常出色,不僅僅是一個帥字能形容,年級輕輕就有一股處變不驚的沉穩勁,隱然已有一種大家的風度,幾乎什麼場面都撐得住。
——————才貌雙全啊!
遊方生平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麼誇自己,而且是這麼一位
千嬌百媚的美眉,用這樣一種誠懇的語氣。無論是誰
,自然都不會不高興,遊方只是一邊歎氣一邊納悶,他真
有她所說的那麼優秀嗎,怎麼連自己都不太認識了?偏偏吳玉翀還不是胡說,每一句都能沾上邊,搞得遊方想
謙虛極具都不好意思。吳玉翀最後問道:「遊方哥哥,你
還這麼年輕,明年拿到北大的學位之後,有什麼打算?假
如去米國的話,不論是繼續深造還是開創事業,都可以有
一番很大的作為。別的不說,玉翀閣就非常歡迎你這種人
才坐鎮,而你施展才華的天地還可以更廣闊。」這是出邀請嗎,或者為她將來來繼承的玉翀閣籠絡人才?說的確實非常誘人。遊方自己心裡也清楚,他不是不
能去,只要融入和瞭解當地的人文環境,哪裡的江湖都是
江湖。真點頭去了,薛奇男也不會不樂意的,一次為起點
,說不定他更能如魚得水。但是吳老當年就拒絕了薛奇男的這種邀請,他們還是夫妻
呢!而如今吳玉翀和他不過初識的朋友而已,更何況遊方
還有另一種身份和責任,不可能點頭。看來謝小丁擔心的
未必沒有道理,吳玉翀未嘗不會將他拐跑啊,換一個人恐
怕早已動心。想到這裡,遊方笑著答道:「謝謝你這麼關心我,也很感
激你的好意!但我在這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你比我更
年輕暫時不必為我cao心,還是繼續安心完成學業。至於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你外公曾告訴我,人來到這世上
,有些事沒法選擇的,有些事自己選擇的。"
吳玉翀看著他,眼眸形容不出的迷人:」遊方哥哥,你有
自己主見,這很好啊!但你將來如果有這個想法,千萬別
忘了告訴我,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幫忙的,而我奶奶也
會很高興,能看出來,她非常欣賞你,不僅因為我外公對
你的評價》「
她進屋之前剛剛洗過澡,秀半濕披在一側的肩上,渾
身上下散出一種誘惑的氣息。遊方定住心神盡量不去
看她,仍然微笑著答道:」好的,將來假如我有這個想法
,一定!先謝謝你了。「
就在這時,又傳來敲門聲,打開門一開,華有閒站子啊外面,手裡還拿著一個黑色的布兜子。今天倒好,忙了一夜本來大家都應該休息的,怎麼排著隊往遊方這裡跑?
華有閒意見吳玉翀在屋裡,憂鬱的說道:」有大哥,你們在商量事情?那我待會再來。「
遊方一手拍著肩膀,一手拉著胳膊將它拉近了屋裡,笑著道:」沒事,沒事,就是閒聊。「
吳玉翀則很乖巧的站起身來說道:」你們有事?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晚飯時候見,我奶奶剛才在電話裡說了,今天晚上要請大家吃飯呢,一個都不能少!遊方哥哥,我剛才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可千萬不要忘了。?
最後這一句語氣可能有點曖昧,花遊俠有些疑惑卻知趣的沒有問什麼。吳玉翀出去的時候順手把門也給關好了,遊方招呼道:「小閒,你一定有事找我,坐下慢慢說."
華有閒坐下來,神情有些忐忑不安,沒說話先低頭從手中的袋子裡掏東西,將上午分的十根金條都逃出來放在茶几上,這才略顯侷促的說道:「這些金條,上午玉翀姐姐一定要大家分,我就先拿著了。但我不是不是道輕重分寸的人,這次出來旅遊,什麼都是游大哥你請客,而且一直在教我很多東西。幫玉翀姐姐挖東西,從頭到尾也是你在出力,我就是跟著玩跟著吃跟著學,想說聲謝謝都來不及,而您當初的救命之恩都沒報呢,當然不能再厚著臉皮那這種平白無故的好處,所以」
遊方笑著問道:「所以你想怎樣?」
華有閒答道:「玉翀姐姐給的這些金條,其實等於游大哥白送我的,我已經受了你那麼多好處,怎麼好意思再要這些?要麼游大哥自己留著,要麼你找個機會去還給薛家奶奶。」
遊方很滿意的點頭道:「很好,宋老闆果然沒看錯人,這樣的徒弟他才敢收啊!我若是你,也會這麼做的,你雖然讀書不多卻很聰明,也懂做人的道理,在這麼貴重的東西面前也能想明白,做決定,這不簡單。還給薛先生就不必了,她肯定不會要的,智慧白白讓吳玉翀尷尬。吳玉翀給了你就是你的,但你剛才說的道理也是對的,我不能拒絕你的新一。這樣吧,我拿兩根,剩下的八根你自己留著吧,回去可以哄你師父開心,自己也可以攢點本錢,等將來出息了,還等著你請我吃喝玩樂呢。」
說了半天,最後還是按照遊方的意思,遊方拿了兩根,華有閒還是把剩下的八根金條收了起來。遊方又說道:「這次出門,我的目的之一就是讓你多見見世面,同時打好根基,回去之後好學你師父的北派鐵砂掌,否則入手時很難的。以你的年紀習武雖然有點遲,但是機緣很好,只要功夫下到了,根基打得好,也不算晚。」
華有閒微微一怔:「北派鐵砂掌?老闆沒跟我說過,游大哥,你剛才稱呼宋老闆是我師父?」
遊方:「他還沒告訴你,我先說了,他當然想收你為徒,難道你不願意嗎?」
華有閒連忙搖頭:「怎麼會不願意呢?其實游大哥也算我師父。」
遊方:「你可千萬別這麼叫,我可沒有和宋老闆搶徒弟的意思,我這麼做一方面因為你確實是可造之材,另一方面也是在幫老宋,他這門功夫想找個合適的傳人太難了!我這次帶你出來還有別的用意,就是身邊多個小榜示,很多事情都方便。你也幫了我不少忙,別說自己什麼都沒做,結下了,需要你做的事情你給還更多呢。」
華有閒:「薛家奶奶過幾天就要離開宜賓回北京,四寶與小丁要回重慶,我們去哪兒,你還要陪著玉翀姐姐一起嗎?假如謝局長她們聽說了-
遊方擺手道:」別說那麼多家的話!我們哪兒也不去,就留在宜賓!教你練功,我自己也要練功,到這裡的各種地方去練功,不和他們一起才方便。而你血藥經常幫我望風,護法,看場子,大廳情況,免得被人窺探揮著打擾,這才是我要幫手的原因。「
華有閒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但假如我們撇開她們,有人一定會不高興的。「
遊方笑了:」這我清楚,但我一定要留下來,不和他們在一起才好練接下來的功夫。你既然是我的小幫手,那麼責任就推到你頭上吧,找個借口說是你的原因。「
當天晚上,薛奇男請包括她外孫女在內的五個年輕人吃飯,特意在當地一家之名老**訂的包間。吳玉翀確實很會哄奶奶開心,薛奇男一開始讓她不要調皮,她就瞞著奶奶去挖寶,等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找到了,然後再笑嘻嘻的去找奶奶。薛奇男也不可能不高興,這一高興,就要謝謝大家。
木盒原先是鎖上的,但那種老式小銅鎖很好打開,等到晚飯時,薛奇男先關上門叫服務員別著急上菜,木盒就放在桌子上。他的語氣很感慨,笑容裡卻帶著些許欣慰,問大家道:」你們忙乎了一晚上,只知道那個罈子裡是肩挑,心裡一定疑惑我當年為什麼那麼俗,也好奇者裡面是什麼,對吧?「
五個年輕人一起點頭露出好奇的神色,口中卻道:」不俗不俗,您一點都不俗,埋金條不很正常嗎?「
薛奇男伸手打開了木盒,眾人只覺繽紛耀眼,裡面赫然是一頂鳳冠。
遊方是個古玩行家,但是這種東西見得也不多,不由自主的就瞇起了眼睛仔細觀瞧。
鳳冠,是古代有品階的命婦的禮服冠戴,自皇后以下各品誥命其鳳冠制式不同,而遊方從未見過這樣一頂鳳冠:當中有一條攢龍為冠梁,龍口銜五串珠翠,接於鳳口之中。這頂鳳冠上有五條鳳,兩隻鳳在帽簷兩側,兩隻鳳在側後方,更奇妙的是最後一隻,竟然伏季於龍尾之上,五鳳之尾形成兩側以及後方的帽翅,金玉鑲花精美異常。
這可不是標準制式的鳳冠,應該是民間大戶人家女兒出嫁時戴的,上面還披著紅蓋頭,一輩子也只戴一次,是民間能工巧匠嗦打造。鳳冠霞帔,也是股市女子出嫁時裝束的代名詞,這種東西一般也是家傳之物,母親披著它出嫁,然後再給自己的某個女兒做嫁妝,看形制是明代的東西。
薛奇男將鳳冠拿起來,捧在手中說:」這是我母親出嫁時戴的鳳冠,歷代家傳之物,過去的傳家寶都由女子傳下來的可不多,本來說做我的嫁妝,等我出嫁的時候戴。但我和老吳結婚時候已經是新社會,新事新辦,也沒有大紅蓋頭與鳳冠霞帔,東西我卻留下了。
古時女子嫁夫隨夫,這頂鳳冠也不知最早出自何姓何家,我只能看出它是明代的東西,民間工匠打造,但其精緻不亞於貢物,我非常喜歡。當年害怕炒家,這件東西如果被翻出來損毀或糟蹋,實在太可惜了。
我祖父和父親都讀書,祖父中過前清的舉人,而父親讀的是新式學堂,到了解放以後,家中田產已不多,一次第一次劃成分是中農。但家財積蓄還是有的,哪些金條如果在那個年代被翻出來,可能會惹麻煩,所以我把他們一起連著鳳冠一起埋了。
幾十年過去了,本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見不著了,沒想到又被你們找了回來,多謝了!玉翀,這頂鳳冠將來也是留給你的,就不知道你出嫁時候願不願意戴?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觀念與審美情趣,誰也不能勉強,但在我看來,鳳冠霞帔其實比現在的婚紗更美。「
吳玉翀眨著眼睛:」我能戴著鳳冠去教堂嗎?「
薛奇男被她逗樂了:」你又不信教!你想這麼做也未嘗不可,給一筆足夠的報酬,肯定能請到牧師,然後就穿著鳳冠霞帔接受祝福吧,只要你自己不嫌不倫不類,也沒人管得了。「
謝小丁在一旁悄聲問沈四寶:」那頂鳳冠,有什麼講究?「
沈四寶笑聲解釋道:」鳳冠有很多制式,這一頂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應該是五鳳朝陽冠。「
謝小丁嘀咕道:」五鳳朝陽,啥意思,娶五個老婆嗎?「
沈四寶忍俊不禁:」那到不是,是很吉祥的寓意,北京天安門,就叫五鳳朝陽樓。「
大家欣賞完了鳳冠,薛奇男收起了木盒,叫服務員上菜,很點了兩瓶紅酒,自己喝的不多,主要是看著這些年輕人喝。邊吃邊聊間,薛奇男問起了遊方將來有什麼打算?拿到北大的碩士文憑之後,有沒有興趣去美國繼續深造或者開創事業?
假如遊方想的話,她很願意提供幫助,她的紐約玉翀閣,也非常需要遊方這種人才坐鎮,只要花一段時間過了語言關,以遊方的本事,一沓的事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如果遊方想在專業上有所建樹,她還可以介紹一些知名的研究機構。
也許是吳玉翀和她說過什麼,但是能看出來,薛奇男也非常欣賞遊方這個年輕人,不僅僅是因為吳屏東的讚許,她說的都是真心話,並不是虛偽的客套。
遊方很有禮貌的表達了感謝,也很委婉的拒絕了,與他下午拒絕吳玉翀時說的差不多。薛奇男當然也不會勉強,只是讓他再考慮考慮,如果以後有這個念頭,可以隨時與她聯繫,也歡迎到美國去作客,同時感謝宜賓之行遊方的幫助以及對吳玉翀的照顧。
謝小丁聽見了這個話題,神情一度很擔憂,等到遊方明確的拒絕之後,她才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笑容,迫不及待的藉著上洗手間的機會,溜出去不知給誰打電話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