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方手中哪有畫卷啊?只見他左手伸出憑空一抖,變魔術般展開一幅大約二十公分寬、六十公分長的山水立軸。張流冰神識一陣恍惚,假如不是遊方早有吩咐,叫他只可感應不可主動觸及任何氣息,這一下差點沒把他的元神攝入畫中。
周圍的白雲山彷彿變的很飄渺,不知成了何處的名山大川,張流冰又彷彿置身於不知名的深山幽谷之中。蘭德先生手中那幅畫不過尺許見方,卻攜帶著廣袤百里的山川之氣,淡淡的若有若無,卻又似包容天地無處不在。
「張流冰,你手中那幅畫是真正的古跡。鑒定它其實無需揭被。畫卷中自有百里山水靈性,雖然弱不可尋,但神識至精微處卻可察覺。與人放手相搏之時,用那幅畫自不合適。但行走山川,以畫卷攜地氣練境於其中,既是淬煉神識之法,也是達到移轉靈樞境界的一條捷徑。李豐師兄特托我轉述秘訣於你,,你明白了嗎?」
遊方的聲音就從眼前傳來,卻似迴盪百里,張流冰點頭道:「晚輩明白了。」
遊方隨即收起了畫卷,白雲山中夜色靜悄悄,就似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很瀟灑的一擺手:「明白了。就下山吧。希望今夜所述能對你有所助,我能教你的,暫時也只有這麼多了」。
他倒是很乾脆,秘術與劍法演練與講解完畢,就讓張流冰下山回家。張流冰卻沒有轉身就走,而是放下畫卷拜倒在地,行的竟然是端端正正的口拜師禮:「晚輩多謝蘭德先生賜教,多謝李豐前輩指點!此番無私大德不知以何為報,今後旦有差遣,流冰隨時效勞。今日先告辭了,也祝蘭德先生山中逍遙快意!」
張流冰此時對「蘭德先生。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對那位至今不識廬山真面目的李豐前輩更加感激難言!遊方今天給他展示與講授的東西。境界很難說有多高深,反正比他高明,但其精妙之處令人叫絕,一看就知道是很獨私的個人參悟,而且對他相當有幫助。
遊方今天把獨門秘法亮出來了。毫不藏私相授,不僅以「李豐前輩。為鋪墊。而且本人也盡顯前輩高人風範。自古成大事者,首先需要有相應的大胸襟,摳摳縮縮小心眼,能辦什麼大事情?
他心裡很明白,要想「搞定」尋巒派,僅憑一塊尋巒玉葳並動點江湖手段遠遠不夠,他太年輕,也不能僅僅靠身份地位壓人,需要真正的折服以張流冰為代表的這一批年輕弟子。
尋巒下一代主要弟子遊方全部見過,何德清、張流花都是人才。但如果張魚所謀成功,如果不出大的意外,這個張流冰才是下一代尋巒派掌門最合適的人選,遊方所謀深遠啊。
張流冰叩拜已畢,起身收好畫卷與晶樹正要下山,遊方就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事,笑著說道:「張流冰。且慢走,有一件事我差點給忘了。是李豐師兄閒聊中順嘴提的一件私事他此時的神情又恢復了謙和的微笑,就像兩今年輕朋友之間在閒聊。
張流冰連忙轉身問道:「李豐前輩有什麼吩咐?」
遊方擺手道:「也沒什麼大事。是我聽說你們公司要建尋巒大廈,自己想起來的,建那麼樣一座大廈,強電、弱電、管路、布線以及裝飾裝修,都得找人干吧?」
張流冰答道:「那是當然了,除了土建工程,最重要的就是安裝工程了,難道蘭德先生也想把它介紹給享銘集團的下屬建安公司?關於建築設計方案,我已經提供給亨銘集團了,是齊小姐的助理吳琳琳親自來取的,趙亨銘也來電話表示感謝。難道裝修工程他們也感興趣?。
遊方:「你誤會了,李豐前輩的私事怎麼會與亨銘集團有關?。
張流冰有點納悶:「那又是怎麼回事?。
遊方解釋道:「上次李豐師兄路過廣州,有個小朋友幫過他的忙。李豐對他的印像很好,兩人的關係也挺不錯的,雖然那人並不清楚李豐師兄的真正身份。」
張流冰突然反應過來道:「我有內部消息,去年有兩個蒙面人趁夜拿下一幫歹徒,打真話報警交給了警察,其中一人自稱李豐,而另一人。就是他那位朋友吧?」
遊方:「哦,還有這回事?這我倒不清楚,可能就是他吧,但那人我不認識也沒見過,可能並非江湖風門同道,李豐前輩也只是偶爾相識結交。臨來之前他曾對我說過,有機會則謝謝那位小朋友,能有幫忙之處則盡量幫忙。
但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只聽說那人有個親戚是搞裝修工程的。你們尋巒大廈如果開建,不如介紹給他一些工程活,也算個順水人情。據我所知那只是一家不大的公司,恐怕也接不了太多的活,你可以看著辦,不知能不能安排?。
張流冰笑了:「就這麼點小事呀?像這種小工程,都是裝修總承包方向外分包,但我事先打個招呼毫無問題,工程給誰幹不是干呢,只要他們能幹得了
遊方:「雖然是小事,不提你也不知道啊!我是想起來才說的,
兄也只是隨口提起討六但紋是人家的私事,你要能幫狂瑁巾忙,沒必要讓誰知道,更沒必要去求你父親或者告訴其它人。
張流冰點頭道:「只是裝修公司攬活,又是我們元辰集團自己的工程,這種小事哪用得著我父親過問。我打聲招呼就足夠了,估計李豐前輩都不好意思開口提。既然我知道,自然就利利索索給維了,跟別人有什麼好說的,請問是哪家裝修公司啊?。
遊方擺了擺手:「尋巒大廈還沒開建呢,不著急,只要沒問題就行。到時候再打招呼。」天色也不早了,不打擾你休息,快回去吧。」
張流冰再度行禮告辭:「那好。到時候怕您忘了,我會主動問的。蘭德先生好好休息,晚輩告辭了!」
遊方怎麼會想起這一出?當然不是他自己要開裝修公司,而是給屠蘇的姨父胡行健攬生意呢!前幾天一起吃飯的時候,聊到了暑假到重慶「旅遊。的事,肖瑜想去,也鼓動屠蘇一起去。
小丫頭卻皺著鼻子道:「我也想啊,但估計爸爸媽媽不能讓,自從知道上次在廣州我差點讓人拐跑了,他們看我就看的特別緊
肖瑜問道:「你在廣州,他們在北京。也不能盯著你呀?」
屠蘇:「他們盯不著,有人能盯。我大姨和姨父每個星期都叫我回家,還經常到學校來看我的情況。平時都這樣,更別提暑假了,肯定一放假就得叫我回北京。」
肖瑜有些納悶:「你姨父不是開裝修公司的嗎,哪有那麼多空?」
屠蘇歎了一口氣:「聽說最近房地產市場不太景氣,我姨父也只是在區裡有點關係,區裡的新開工項目不多,所以他接的工程也不算多,經常有空閒時間,沒事幹只能看著我了,再說這是我爸爸特意叮囑的。」
去年屠蘇在火車站差點讓人拐跑了。原因與胡行健接站晚了不無關係。後來學校宿舍沒法住小丫頭偷偷出來租房子,原因多少也與在大姨家住的不舒服有關。她父親屠索誠新學期開學時來了,雖然沒有責怪什麼,但胡行健夫婦也覺得挺過意不去的,假如小丫頭再出什麼亂子。親戚面前還真不好交待了,因此這段時間他們倒是照看的挺仔細,盯的也挺緊。
遊方聽見這番話」裡有點犯嘀咕,屠索誠可是專門找他談過的,雖然是表達謝意但也是一種委婉的警懼,多少也在防著他。就算遊方這小伙子不錯,但屠蘇畢竟年紀還假如真的被他勾到外面出了什麼事。吃虧的肯定是女孩,在這種問題上,屠索誠可不想賭人品。
想到這裡,遊方問了一句:「假如有機會的話,給你姨父介紹裝修工程可不可以?」
屠蘇笑了,很高興的說:「那有什麼不可以的?這是好事呀,我姨父一家人都會感謝你的!遊方哥哥,你本事大認識的人多,假如真有機會給我姨父攬到工程,還有業務提成呢,我姨父絕對不會少給你。」
這倒是實話,現在搞程有兩件事最重要,一是能攬到活,二是能及時結算工程款。胡行健的生意。通常工程報價中有百分之十五的預算是用來支付攬到工程以及拿到回款的「提成費」一般分兩次支付,拿到工程首付款付第一筆,結算尾款之後再付一筆。
如果是胡行健親自找的門路。一樣需要花差不多的費用,比如給發包方負責人以及介紹人的回扣好處費等。這還是正常的情況,如果碰見比較貪心的,可能私下裡花的更多還走不了賬,只能在工程報價上做文章了。
遊方一邊喝酒一邊點頭道:「假如有機會的話,我會留意的。」
他當時就想到尋巒大廈的工程,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弄幾個裝修項目介紹給胡行健的公司應該沒問題,他倒不是想要什麼提成好處費。就是想留下好印像搞好關係小遊子這種老江湖,心眼很活很快。眼界比較寬,三言兩語艙想到的事情也多。
江湖人會安門檻架台階,也會撤門檻繞台階,假如能將屠蘇娥父一家人「搞定」了。通過這層關係,也可以間接影響到屠蘇父母對他的印象。遊方對屏蘇的感覺那是好的不能再好。當然也希望自己給她一家人留下好印象,不論心裡有沒有鬼。也算是愛屋及烏。
今夜果然找了個機會,順嘴和張流冰提起這件事,還打了李豐的旗號。倒不是因為梅蘭德這個身份沒這個面子,而是想避免一些預料不到的麻煩。看來倒沒什麼麻煩,對於張流冰來說只是打一聲招呼的事,而且他也不會對別人說什麼,李豐給了他這麼多的照顧,這點小事還不悄悄給辦了?
假如胡行健此時已經睡著了的話,說不定做夢都給笑醒了,這好處來的真是莫名其妙!
山中無事、閒話少敘,這段日子齊籌雪沉浸在幸福中,幾乎快要融化。這山莊就是他的懷抱,而他的懷抱就似簇擁白雲的山巒。就在張流冰來觀遊方練劍的三天後,卻有一件小小的事情觸動了她
因為有位訪客卜門,盛來了一件禮這位訪客自我介紹是江西松鶴礦業的員工,被向影華小姐派來送一件禮物,交給山莊裡住的一位梅蘭德先生,並請梅蘭德先生轉贈一名叫齊箸雪的女士,來客把東西送到之後連頓飯都沒吃便下山回去了。
禮物裝在一個很精巧的透明水晶罩中,是一枚燕尾雙晶香花石,以神識感應,其靈性洗煉精純,妙處與遊方曾送給齊籌雪的那枚幾乎一模。
向影華出手很大方啊,遊方送她一枚靈性洗煉純淨的七耀石,她則回贈了一枚靈性洗煉純淨的燕尾雙晶香花石,而且托他轉贈齊箸雪,讓遊方不好直接拒絕。遊方送給齊箸雪的那枚香花石有駐顏之妙,但在遭遇斷頭催企圖設局摧花那晚,遊方暗中救人運轉秘法過度,晶石內部裂了,也就失去了原先的效用。
如果遊方記得不錯,向影華曾說過,在她十八歲那年曾將一枚燕尾雙晶香花石靈性洗煉純淨,如今卻把這枚晶石給送來了。
看著這枚晶石遊方良久無言,向影華走後,他已不打算再有往來消息。雖然遺憾但為心安也只能如此。相忘於江湖也許是最好的結局吧。可是今天這枚晶石送來,又勾起了他的思緒,看見這件東西總能想到向影華,其實臨別前那番劍月雙舞,早已印在他心中難以磨滅。
而齊若雪看見這枚晶石也是默然良久,最後才自言自語道:「向姐果然守信,將它送來了。
守信?遊方很詫異的問道:「難道是你問她要的?」
說話時房間裡只有他們兩人,氣氛十分私密,齊箸雪搖頭道:「我怎麼會問她要這種東西,是她一定要送給我,當時的情景,我沒法不答應。但是後來的事情,我也沒想到
遊方:「沒想到什麼?」
齊籌雪的語氣軟綿綿的:「沒想到她走了,今天是我和你住在
遊方:「真的沒想到嗎?。
齊箸雪的神情有點扭捏:「我做夢的時候當然想,但醒的時候卻不敢想,」
遊方一擺手:「不說這個了。向小姐要送你這枚晶石,是在那天湖中船上說的嗎?」
齊籌雪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她知道我手中有這樣一枚礦物晶。也告訴我這東西的珍貴之處,我當時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真沒想到你會送我這樣一件禮物」,向姐說你送的礦物晶已經裂了失去了效用,她竟然知道的那麼清楚,你救我的時候,她也在場,是嗎?。
遊方倒不隱瞞:「她是悄悄去的。我事後才清楚
齊籌雪的話不知是疑問還是陳述:「她一直在保護你。」
遊方:「是的。有人要暗害我,後來你也看見了,那種場景就不要再回憶了
齊箸雪抬起了頭,表情很溫柔。眼神中卻似有深意:「向小姐對你的好意,我能感覺到,不信你本人不清楚。就算我也是女人,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魅力難以形容」,蘭德,能問你一件事嗎?你好像在亥意迴避她,這不會是因為我,能告訴我原因嗎?」
遊方下意識伸出左手,用食指第一指節蹭了蹭鼻尖,這個姿勢,手正好擋住了嘴,彷彿在掩飾說話的語氣:「假如就是因為你呢?。
齊箸雪輕輕瞪了他一眼,微微嗔笑道:「你這麼說,我當然高興,我也喜歡你這樣哄我開心,女人沒有不喜歡的!但我又不是真傻子,那時候還沒武什麼事呢,你救了我。我只能謝你、報答你,也不能賴上你啊?老掉牙的故事中,以身相許也不是這麼回事,得你情我願。
而你顯然不情願接受齊小姐的好意。別告訴我這就是沒有原因的不喜歡,作為男人,就算你和她沒關係,向小姐那種女人對你有好感,你也不會不高興。其實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假如我們沒關係的話,我都覺得你們之間很般配。
我若走向小姐,有些事也一定想不通,你們之間很合愕來,那種感覺。只要站在一起就有了,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們一起喝茶的樣子?現在說出來不怕你笑話,當時我下山後鼻子直髮酸莫名其妙總想哭,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喜歡你。卻沒機會了。沒想到你跟著我下了山,還救
我。
在一個女人看來,你對向小姐那不叫拒絕,而就是有看不見的東西擋著你!能告訴我原因嗎?我真的很想知道,說實話好嗎,我保證不會吃醋的!」
她不會吃錯?這話可不敢保證!但遊方迴避向影華的原因,還真和齊箸雪吃不吃醋關係不大。
小遊子一轉念突然想到了什麼,反問道:「箸雪,你應該不會主動問我這些的!而且你與向影華只見過兩面,不可能瞭解太多的情況。除非她對你說過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在遊船上,她是否曾請求你幫什麼忙,而你也答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