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師 正文 一百六十二章、送天梯
    心亨銘在齊簍雪住講白雲山莊的第二天,也是吳琳琳請漆刀刊權影的第二天就來了,他從台灣剛回廣州。就聽吳琳琳私下裡匯報,休假的齊籌雪與一個叫梅蘭德的男人住在白雲山莊。這兩人分明就是情人關係一吳琳琳雖然沒有直說,但意思很明白。

    趙亨銘非常意外,齊籌雪找什麼男人本是她自己的私事,但是這兩年來,圈子裡的朋友早就把她當作趙亨銘的女人。趙亨銘沒有公開這麼說過,但也從來沒有否認,在他看來。齊箸雪遲早是他的女人,他雖然沒有正式追求過她,但也給過很多的暗示。

    其實對於趙亨銘來說,女人倒無所謂,他身邊從不缺乏各式各樣的美女環繞,但是一位盡職而出色的公司管理者就太難愕了。只不過嘛。這位公司管理者又是一位冷艷性感的美人兒,不論從虛榮心、佔有慾、信任感等角度,趙亨銘還是非常希望以自己吸引力能征服這個女人。

    現在他卻有一種莫名的挫敗感,齊籌雪成了別人的情人。梅蘭德?這個名字他有點印像,聽說是個江湖騙子。去年他外公牛然淼在廣州搞元青花懸賞徵集,讓亨銘集團出面籌辦,將亨銘大廈搞的亂糟糟的,當時趙亨銘還插高興,因為這是牛然淼眼裡有他這個外孫的表現,要不然怎麼不讓別的人辦呢?

    後來就是一個叫梅蘭德的人出現,打碎了一隻質品元青花,竟然把老爺子給哄住了,看來很有幾分手腕。

    今年初鴻彬工業園出事了,斷頭催請幾位高人來看風水做法事。其中就有一位梅蘭德,這在趙亨銘看來也是一場鬧劇。但事後梅蘭德的聲名卻在風水界傳開了,甚至港澳台一帶的「業內人士」都有耳聞,這也得感謝齊籌雪請來的專家安琪妮。

    但是聽斷頭催等人的說法,對這位「梅蘭德大師」還是很推崇的,認為這人真的很有本事,看來不是一個簡單的江湖騙子。

    但這人也不能騙到齊箸雪頭上啊?趙亨銘聽說消息之後怎麼也坐不住。想立刻趕到白雲山莊,但那樣又太失他的身份了。後來他說服自己找了一個高尚的借口,不能眼看著齊籌雪上當受騙,他有義務去揭穿那個騙子。

    趙享銘平常出去玩喜歡自己一個人開車,但這一次卻特意帶著司機和保鏢,鄭重其事的趕往白雲山。

    他上山的時候,張望立刻就知道消息了,也叫上兒子張流冰趕往山莊。

    他們沒有坐自己的車,而是去擠地鐵,以最快的度趕到了不堵車的市郊,然後打車直奔白雲山風景區。一這樣做是為了趕時間。

    張望既然認識齊籌雪,當然不會不瞭解亨銘集團的情況以及她與趙亨銘之間說不清的關係。趙亨銘去了山莊,很可能是去找麻煩的,張奎倒不是擔心這個花花公子能把蘭德前輩怎麼樣,而是怕場面上起了衝突,趙亨銘吃不了兜著走,這對蘭德先生以及齊箸雪也都不好。

    趙享銘來到白雲山莊,在門前平台右側的停車場停好車,保鏢下車開門,司機也下了車,都彬彬有禮的站在車的兩側,既沒有走到別處也沒有上車坐著。趙亨銘下車後稍稍整了整衣領。風度翩翩舉步而行,雖然心中不悅,但臉上帶著「平易近人」的微笑,顯得非常有涵養與禮貌。

    不用去找齊籌雪,她與遊方就坐在草地上的休閒桌兩旁,桌子上放著散清香的綠茶,中間放著棋盤,這兩人在下棋。棋盤上是最高檔的黑白雲子,而他們下的竟然是最簡單的五子棋!一邊下棋一邊以眉目

    情。

    齊箸雪這時已經看見了他,站起身來打招呼:「亨銘,你怎麼來了?」蘭德,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趙享銘先生,亨銘的外祖父就是牛老,你見過的。亨銘,這是我的朋友梅蘭德。」

    齊箸雪也一樣面帶微笑,表現的非常有涵養與禮貌。

    遊方聞言已經快步迎了過去,一把拉過趙亨銘的手,很熱情的雙手相握道:「哎呀,趙亨銘趙先生啊。久仰久仰!早就聽籌雪提過你的名字,出身名門卻不驕不縱,年輕有為闖出自己一番事業,實在令人佩服。早就想登門拜訪,又怕您貴人事忙,今日一見,果然風采不幾啊。」

    伸笑臉人,遊方如此熱情有禮,說的都是讚許的話,趙享銘反倒不好板下臉來,只得一起坐下邊喝茶邊說話。有服務人員來添杯子和熱水,齊箸雪卻讓服務員站到了一邊,她親自泡茶、到茶。

    趙亨銘坐下之後先解釋了一番自己的來意:「籌雪,前一段時間你的工作太累了,而我也忙著去台灣段家慰問,沒有來得及問你去哪裡休假。昨天才聽吳助理說,你住在這裡。所以立刻趕來了,沒想到你和梅先生在一起。」

    齊箸雪給冉倒了一杯茶解釋道:「蘭德很忙,難得有時間來看我。所以我要休假好好陪他,這是一點私事,就沒和你打招呼了。」已經很溫婉的當面確認她與梅蘭德的關係。

    趙享銘又問遊方:「梅先生,籌雪可是我們亨銘集團的頂樑柱啊,這兩年就是我左右手,我卻不知道原來你們也是朋友,請問你和籌雪是

    遊方順嘴跑火車的功夫,也不比他的劍法更差,端著杯子答道:「是在歐州旅行的時候偶爾的,那時箸雪正在英國留學,聽說趙先生是箸雪的學長,當時已經回國創業了

    趙亨銘心中暗道這人還真是個老江湖,在他這個明白人面前還裝呢!不動聲色卻又略帶矜持的追問:「哦,我聽說梅先生也是從海外歸來。請問您就讀哪所大學?」

    遊方:「墨西哥私立美洲大學,只是一家很告通的學校了,沒法與趙先生出身的名校相比,只不過混張文憑而已,讓您見笑了。」他倒是「謙虛」的很,反正也用不著和趙亨銘比這些。

    這話嘮的,讓趙亨銘反倒不好亂找茬了,只得先喝茶,聊了幾句閒瞌,找了個機會又問道:「梅先生的大名我也聽說過,最近在風水界傳揚的很廣,都說您是一位海外歸來的風水奇人,不知道您為什麼會在這一方面有所造詣?恐怕不是在墨西哥的大學裡學的吧

    遊方很隨意的一擺手:「都是一些江湖人的忽悠,入不得趙先生的法眼,要說風水。去年我和您外公牛老就在這個地方,還聊了幾句,當時籌雪也在場。我雖然在海外求學,但一直對古老而神秘的東方傳統文化感興趣,刻意研究過這一方面,也有幸得到前輩高人的指點。」

    趙亨銘揪住這個話題不放,繼續追問:「梅先生給人看風水為業嗎?您在鴻彬工業園的事跡我也聽說了,我爺爺各種產業,其格局佈置,也都請過很多風水大師提供意見。雖然他老人家並不信這一套,但民間總有這些講究,也就姑妄為之了。,梅先生若有時間,不妨也給我們亨銘大廈看看風水,報酬嘛一定會很優厚的!,,雖然我本人也不太信這些,但是總有人信,所以在江湖上有人以此為營生。」

    遊方也不生氣,淡然道:「亨銘大廈?那就不必了,去年我去過,就是那次元青花徵集活動,風水沒什麼問題

    就在這時。傳來很大的馬達噪音。一輛出租車上了山停在平台旁。張望父子走了下來。趙亨銘是認識張望的,不由自主就站了起來打招呼:「張總,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張望一擺手沖趙亨銘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卻快步走過來站在遊方身旁恭恭敬敬道:「蘭德先生。我帶犬子來拜望您!您在這裡已經住了好幾天了,而我這幾天實在很忙,剛才處理完香港元辰基金會的事情。希望您不要介意!」

    趙享銘的表情就和昨天的吳琳琳差不多,嘴張的幾乎能吞下一個雞蛋。他在遊方面前自視很高,無非自恃是牛然淼的外孫還是亨銘集團的老闆,出身劍橋年輕英俊風流瀟灑。但在張主面前他可端不起架子來。

    論財富、地位,張壘當然不能與牛然淼相比,但可別忘了牛然淼有七個兒子八個女兒,張望在商界的身份地位絕對不亞於趙亨銘的母親、牛然淼的女兒牛逢辰,自然比趙亨銘要強多了。真要論的話,趙亨銘差不多就是與張流冰一類的人。

    若說趙亨銘與張流冰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趙亨銘擁有自己的產業亨銘集團,而張流冰僅僅是在父親的公司當一個高級職員打工而已,看上去趙享銘似乎強多了。

    但有一件事別忘了,牛老有四十多個孫子、外孫、孫女、外孫女,趙亨銘並不是嫡系子孫也不姓牛。亭銘集團已是他所擁有的絕大部分家族紅利了,就算牛老將來不在了,他也不可能愕到很多,甚至會在商界、政界會失去一些有利的倚仗。

    而張流冰不同,張奎只有兩個兒子,將長子留在自己的公司,顯然是當接班人與事業繼承人培養,將來張流冰會繼承張望絕大部分的財富與產業。如果趙亨銘不能自己將亭銘集團展壯大,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他所擁有的一切遠不如張流冰。

    聽見張望的話,游弈只是微笑著一擺手:「張總事務繁忙,我有什麼好介意的?反正閒居山莊無事。還有箸雪陪著我,這幾天過的很逍遙。請坐吧,一起喝杯茶,趙先委。你也坐啊,別站著說話。」

    張望很客氣的說了一句:「謝謝蘭德先生……然後在趙亨銘的對面坐下了。張流冰卻沒坐,神色略顯拘謹的垂手站在父親的身後。這一張桌子旁只有四把椅子,剛才遊方與齊箸雪面對面在下棋,兩側還有兩個座位。現在坐滿了,卻沒有張流冰的位子。

    謝謝?遊方讓他坐下,張墊居然說謝謝!而看張流冰的樣子,似乎只能站著,遊方不叫他坐,他就不敢坐下。這一幕讓趙亨銘目瞪口呆,坐下之後不知說什麼才好。

    服務員又來添杯子,同時搬來一張椅子,張流冰卻悄悄一擺手讓服務員搬走。這時齊箸雪開始沖茶,張望有些受寵若驚的說道:「齊姐。怎能讓您倒茶呢?我來我來!」說著話就把一套茶具端到了自己身前。

    張流冰適時的插話:「爸,讓我來吧!」順勢把這活接了過去。

    張流冰站著給在座的四人添茶,第一杯到給遊方,第二杯到給齊若雪。第三杯到給趙亨銘,第四杯才給自己的父親添滿。遊方只是大大方方的

    遊方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而且做的這麼自然而然?假如換一種場合,他不會這樣的,儘管張家父子對他這位小前輩很尊敬,他也要表現出足夠的謙遜與禮數。

    可是今天不同,遊方一見張奎是打出租車來的,就知道這一對父子是接到消息以最快度趕到,是來幫忙捧場與給他解圍的。再看張家父子的態度,遊方隨即就明白了張奎這個老江湖玩的套路是一送天梯。

    江湖手段千變萬化,但江湖門道萬變不離其宗,無非是門檻術、天梯術、盤局術等幾大類,就看各人用的是否巧妙了。天梯術有借有送。有架有撤,有遞有收。遊方在鴻彬工業園玩過一手借天梯,但今天不需要他自己借,張望主動送上來了。

    遊方如果不順著梯子上去,反倒辜負了張家父子一番好意,他配合的簡直天衣無縫,再說了,以他的身份以及張家父子私下欲求之事,這天梯送上來,遊方也受得起!

    趙享銘可不瞭解那麼多內情啊,對於他來說,比碰上一個老江湖更倒霉的,就是碰到兩個老江湖,而且那兩人還是一夥的!這杯茶他已經喝不出什麼滋味了,過了好半天才吶吶的問道:「張總,您與,蘭德先生是怎麼認識的?」不自覺中他對遊方的稱呼也改了。

    張皇答道:「我與蘭德先生好幾年前就認識了,我的生意以航運為主,近幾年接的大單都是運送礦石。漸漸也接觸了不少這方面的業務。在非州、拉美一帶也做一些礦產投資。蘭德先生是一位出色的地質與環境學家,同時對古老的神秘文化有相當高的造詣,對我幫助與指點非常多

    遊方微笑著說道:「張總謬讚了。你今天來,除了見面打聲招呼誇我幾句,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張皇沒有靠在椅背上,微微傾身道:「還真有事想求蘭德先生幫忙。元辰船務公司最近也在考慮調整資產結構,做一些能夠長期保值並有一定經營收入的固定資產方面的投資,您以前也建議過我的。

    在廣州嘛,我們要建一座物業,就和亨銘集團所屬的亨銘大廈一樣。一部分自用另一部分可以出租,作為整個元辰集團在內地的總部。地皮手續已經辦完,名稱也定下來了,叫尋巒大廈,為將來整個元辰企業集團的業務重心向內地轉移做準備。

    我們以內部招標的方式確定設計方案,有多家單位已經提供了,我想請蘭德先生作為這次招標的評委。尋巒大廈算不得很大規模的物業,不到二十層,但我總想盡量將它做到最好,您也是一位建築與環境設計方面的專家,恰好到了廣州,就勞駕指點一番

    遊方笑著對趙亨銘道:「你聽聽。說了半天,張總還是來請我看風水。這回看的是圖紙上的風水

    這是一句看似很隨和的玩笑。趙亨銘也許是因為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也不知哪根筋不對,想起一件事,開口問道:「要說看風水,我也私下請過蘭德先生,上次在鴻彬工業園,除了鴻彬集團,我們享銘集團也給過報酬,不知張總這一次,,?。

    他還沒說完,就被一臉歉意的齊箸雪打斷了:「亨銘,你一直很忙。最近我的事情也多,蘭德根本沒收亨銘集團的報酬,支票在我辦公桌裡一直沒動,我也給忙忘了

    轉賬支票,只要沒有存入別的戶頭劃賬,就等於沒動,遊方確實沒有拿過亨銘集團一分錢,像這些事。趙亨銘怎麼可能親自過問,所以也不瞭解具體情況。今天這一出齊箸雪也挺意外的,但她對遊方帶來的的種種「意外」已經很有免疫力了,反應很快。

    趙亨銘略顯不滿與疑惑的問道:「菩雪,你與蘭德先生早就認識。為什麼上次去鴻彬工業園之前,沒有對我說呢?。

    齊箸雪:「涉及到私人的卓。我不好說太多,而且那時我知道鴻彬的事情很麻煩,正在為蘭德捏一把汗呢。別的事情也沒想太多。

    張皇在一旁笑著打岔:「以蘭德先生的身家手筆,怎會在乎鴻彬那一點報酬?看風水、幫人解決風水方面的問題是蘭德先生的愛好就像趙總你愛好攝影一樣,他也經常以風水師的身份四處雲遊。,蘭德先生。您還沒答應我剛才求的事情呢,看看,趙總就著急幫你要報

    從張望的角度,他說的也是實話。在他眼中以「蘭德前輩」的身家手筆,怎會在乎鴻彬那一點報

    齊箸雪卻趁機插話道:「元辰要投資不動產,這我早就聽說了,尋巒大廈這個名字還是剛知道,亨銘集團也有下屬的建安公司,不知道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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