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師 正文 八十六章、真正的風水
    但他本能的覺得風門中還是應該有人去看一看,不論問題是否出在這一方面,哪怕盡一盡地師的本份也好。

    莫正金問兒子莫言,結果莫言直搖頭,堅決不備意去,但又不願意看老父親失望,於是推薦了遊方。

    莫正金讓兒子去找遊方,但自己心裡也沒底,跑來找大哥莫正乾這位驚門高人給算一算,成成能不能接下這個活?兩人正在討論,遊方自己上門了。

    遊方聽完之後也是眉頭緊鎖,他明白那些知名風水師包括表舅莫言為什麼一個都不去,其實誰去都一樣,哪怕是自己的師父、當代地師劉黎,也照樣得認栽!一個事件,換一個角度想結果可能不一樣。

    中國的自殺率大約是萬分之二點二,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數據了,而且統計的並不完全,在國際上並不算高,但也不算很低。

    鴻彬集團所屬這個工廠是一個國際大型的代加工基地,總計有四十萬員工,相當於一個小縣市的全部人口,從概率上來說很難迴避某些事件的生。

    一個再高明的風水師,也不可能通過某工廠的風水局,改變整個社會的平均概率事件。

    就算風水有問題也能移決,也很難保證今後不會出現類似的概率事件。

    在江湖上混的誰都不傻,轉念就能想到這一節,擺明了要砸扳牌的事情,誰會去做呢?但是用社會統計學的數字,不能解釋鴻彬集團工廠的現象。

    中國的自殺率,農村明顯高於城市,女性明顯高於男性,有穩定職業的年輕人群體的自殺率相對低的多,而且原因大多是感情糾紛。

    在同一個地點,類似身份的人,以幾乎相同的方式自我了斷,事件出現的如此密集,絕對迴避不了環境誘的因素。

    風水的精髓,就在於人與環境之間的互動,這種相互影響可能是和諧的,也可能是惡化的。

    最著名的類似事件曾生在美國,吳屏東教授在課堂上講過這個問題,還播放了三維立體投影課件,關於美國的兩座橋一一第一座是舉世聞名的舊金山金門大橋,橫跨北加利福尼亞的金門海峽,懸索結構,巨大的高塔有兩百二十七米,橋長兩千多米,橋面寬二十多米,離海面高度有六十多米,建成於一九三七年,是世界橋樑工程史上的奇觀之一,雄偉而壯麗。

    但是自金門大橋落成之日起,先後已有一千三百乒人在此投海自盡,平均每年過兩位數,高峰時每年有近百人。

    還有一座橋沒有金門大橋那麼有名,是西雅圖的奧羅拉橋。

    橋面高約五十米,橫跨一個淡水湖,自從它建成之後,已有二百三十多人在這裡縱身一跳,最近十年內就有過五十起。

    這兩座橋相隔遙遠,一座跨海一座跨湖,但它們的結構按照風水局的觀點,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先視野極其開闊,風景很美很壯觀,人站在它上面,恍然乎會覺得自己很渺小,有一種忘情於天地之間的感覺,假如就是為了看風景,確實相當震撼。

    另一方面,它懸在空中,且過於細長的凌空鋼結構總帶著輕微的震顫感,會讓人無意中感覺腳下空虛不穩,心理上也會覺得無依無靠,尤其是——個人獨自站在橋上時,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假如在心情非常開朗樂觀時,站在橋上可能會很愜意的欣賞風景,但假如帶著失落、抑鬱、焦躁的心情獨自來到這裡,卻很難得到舒緩,環境甚至會給人造成一種強烈的暗示一一縱身一躍,什麼都解脫了。

    吳老去過西雅圖,也親自登上過奧羅拉橋,因此從建築風水角度講解的十分具體。

    但在遊方看來,還有另一層講究,那兩座橋的地勢很類似,其中有一端的6地坡面非常陡峭,以很大的落差延伸到水面中。

    山陽水陰陡然過渡,陰陽之間的地氣擾動也異常劇烈,如果恰好站在水6交界處的上方橋面,一旦出神很容易有一種恍惚感。

    心中一些微小的情緒,受到環境的強烈的暗示會莫名的放大,不僅僅是身體能感到腳下的橋在輕微的震顫,元神也容易受到地氣擾動的侵襲。

    當連續的事件出現之後,環境給人的暗示作用就越來越強烈,很多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這一事件,只要他心中有那麼一絲念頭,彷彿就像著了魔一般,很容易做出類似的行為。

    從風水上講,這個風水局的煞性會越來越重,簡直到了凝煉成形的地步。

    聽說西雅圖市政、府已計劃花費五百萬美元在奧羅拉橋上加裝近三米高的封閉護欄,以防止這一事件繼續生。

    而金門大橋也有加裝封閉護欄的計劃,但是工程預算遠遠出了奧羅拉大橋,至今也沒有明確落實。

    有不少美國團體提出異議,認為花一筆巨資裝護攔,還不如加強社會心理干預與輔導,解決人們存在的心理問題。

    一一西方很多人迷信於這一套,它也確實有些效果,但在遊方看來,這與加裝護欄完全是兩回事。

    心理干預與喚魂術差不多,而且還不如喚魂術那麼直戩了當。

    夠解決一些心理問題,但解決不了產生這些心理問題的社會根源,民眾心理壓力總是存在的。

    很多人原先可能根本不會想到輕生,心理問題也遠沒有那麼嚴重,是受環境因素的強烈誘而導致。

    就像馬路上有一個大坑,不把它直接填上,而是呼籲將填坑的工程費,用在加強司機的視力保護上。

    聽著很有道理,司機的視力也需要保護,但事情這麼論,就是一種扯淡式的表演秀。

    放著那麼明顯的一個風水煞局不去破,至少在地師看來,是不負責任的。

    當人們用一套東西遮住自己的眼睛時,就是一種迷信,美國人有美國式的迷信。

    而鴻彬集團工業園區的具體情況,與美國那兩座大橋顯然不一樣。

    從原理上來講雖然都可能包含環境的因素,但那裡人群密集,是幾十萬人在一起生活、工作的場所,從建築、地勢角度就算有問題,而風水真正的含義是環境,在那種環境中最重要的因素是人!按遊方的推斷,應該是人的因素起到了最主要的作用,那情況就複雜了。

    它可能涉及到工作環境,勞動強度,公司制度,企業文化,經營理念,管理方式以及相關的社會大環境等各種方面的原因。

    一個風水師不可能通過一場法事去酞變這些問題,雖然它就是最重要風水,卻不是大多數人所理解的風水,這種問題,在當地很多類似的工廠中都可能存在,有些地方可能比鴻彬集團工業園還要嚴重,但由於人口規模的原因,沒有這麼大的概率集中爆。

    一旦同樣的偶然事件連續生,環境中就會形成連續的強烈-暗示效果,所謂看不見的煞性會越來越重,直至神識可清晰感應的程度。

    究竟是不是這樣,要去了才清楚,以遊方的性格,遇到這種事通常繞著走是不會沾手的。

    但是大舅公再問他願不願意接這單生意時,遊方看著電腦屏幕面無表情的點頭道:「我去,但不能游成方的身份去。

    五男公莫正金,這位年邁的風水大師神情很欣慰,輕輕拍著遊方的肩頭道:「好孩子呀,謝謝你,了結我一樁心事,你要是像莫言一樣不肯去,我也沒辦法。」

    這不僅是生意問題,讖可以從別的地方賺,但既然學了風水,遇上了這種事,還是去看看的好。」

    遊方也歎氣道:「其實我很清楚,去了也解決不了大問題,但如果不去的話,有負一位尊長的教導,他老人家如果還在世的話,一定會去的。

    本來我想管也cha不上手,現在人家花錢來請,就借這個機會有多少力盡多少力吧。」

    莫正金納悶道:「一位不在世的尊長,你不是說我呀?」遊方:「不是說憩老,當然了,也要多謝梭老的教誨!……鴻彬集團究竟給多少錢呀?」莫正乾:「聽上去不少,但對於這件事來說還真不多,給你這個風水師的肯定沒那兩位出家人多,十萬做法事的報酬,另外車馬費、法器置辦費兩萬,共計十二萬。

    而你只需要買一張機票,反正也要回南方,十二萬等於全到手。」

    莫正金補充道:「本來是請我這個鄉下老頭的,給這筆錢已經不少了。」

    你要去的話,準備以什麼身份?」遊方:「身份已經有了,叫梅蘭德,今年二十六,剩下的,您老看著包裝吧。」

    莫正金點了點頭:「你放心好了,我會找你七姑商量,材料和事跡都會編好,你要什麼證書都有,等到了地方你就是海外華人圈中歸來的、年輕一代風水奇人。」

    遊方笑了笑:「這種事情查無實證,出入境記錄都沒有。」

    莫正乾道長搖了搖頭:「在國內做這種事情,查無實證又怎麼樣?神秘一點更好。

    莫正金老先生大力推薦,業內幾位知名風水大師一致稱讚附議推舉,就足夠了。」

    告辭之前,遊方又搖頭道:「梅蘭德這個字號,恐怕會砸在這件事上,但那家公司這件事做的也扯淡,以為這樣就能解決嗎?」莫正乾也苦笑:「一請就是僧道俗三個人,簡直像演戲一樣,但這與你沒關係,能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遊方又問莫正金:「五舅公,您老還有什麼吩咐?」莫正金沉吟道:「既然你存了廢字號的念頭,就別管別人怎麼說了,至於風水,你怎麼學的就怎麼用,在這件事上就算負責。

    遊方點頭:「明白了。」

    鴻彬工業園邀請風水大師到達的時間是正月十五之後,那時所有的員工早就結束休假回廠上班了,這場法事明顯帶有公關的痕跡,否則會暗中悄悄的進行,而不是公開讓人們都知道,表面上卻又故意不大做宣傳。

    在家裡又待了一周,正準備動身去洛陽,乘機南下到鴻彬工業園所在的城市,廣州突然有人來電話了。

    遊方在白馬驛把號碼給換了,連的都是另一部,廣州那邊唯一能找到他的人,就是早就熟悉底細的陳軍。

    陳軍說話都快帶著哭腔了,有一連串的語氣助詞:「遊方啊,你回來吧,我快受不了啦!謝小仙那個警察是你招惹的,你自己搞定她!再不回來我都要跳樓了,要不然就把你給賣了,別B我不夠朋友啊。」

    遊方驚訝道:「怎麼回事,她不就是來廣州出趟差嗎,過年還不回去?」陳軍:「你一走,她就來了,第一天就讓林音領著她去了你住的地方,結果撲了一個空。

    後來我和林音回湖南了,她也回北京了,沒想到剛過完年又來了,真夠敬業的!這朵警花不好惹呀,查出了我在北京的案底,有把柄捏在她手裡,又要我說出你的底細。」

    原來謝小仙春節後又到廣州,仍然是配合廣州警方協同辦案,回北京的這段時間,順手查了一下陳軍的案底,結果嚇了一大跳,這小子有五次在色、情場所被抓現形的經歷!他是遊方的朋友,那麼遊方一r一一r一?謝小仙又動用公安系統的網絡去查遊方的案底,一無所獲,卻現了另外的疑點。

    她只查到遊方這個身份證曾在北京一家四星級飯店登記住宿,晚上登記第二天早上結帳走人,與乙不明擺著是嫖娼嗎?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那麼生氣,一氣之下又去追查,結果卻啼笑皆非。

    遊方的身份證不是假的,按號碼查詢,世上還真有這麼個人。

    在陝西與河南交界處的一個偏僻山村,真有一今年紀相仿的男子叫遊方,身份信息也完全吻合。

    但此人是個先天性癡呆啊,原名叫游二小,四年前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家人跑到鄉派出所給他改名叫遊方,辦了第二代新身份證。

    偏僻的山村,一位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出山的先天性癡呆,假如不是謝小仙花了大氣力,甚至違反紀律去查遊方的來歷,誰也不會注意到這種事與這種信息。

    謝小仙為了確認「遊方」的身份,以協助案件調查的名義直接把電話打到了當地的鄉派出所,要他們核實遊方這個人的情況。

    小小鄉下派出所的民警也是一頭霧水,那個二傻子除了能幫家裡幹點簡單的農活,成天就是坐在村頭傻笑流口水,他能犯什麼事,還驚動了都警方?謝小仙得到反饋消息,解釋說查案時同名同姓,可能是搞錯了,感謝對方的協助云云,同時心裡也明白遊方這個名字不是真的「小遊子」用的是一張真正的「假證」。

    事一本來這種閒事不必管,可謝小仙按捺不住的想查個究竟,於是私下曇-一再追問陳軍。

    陳軍有把柄在她手裡,本無所謂,警方早就處理完了,謝小仙又不能再抓他。

    但陳軍自我感覺在林音面前的形像已經太完美了,他害怕謝小仙在林音面前戳穿他的原先面目,所以實在沒招了才給遊方打了個電話。

    遊方也是一腦門的官司,謝小仙對他的「興趣」顯然走過了頭,也許對於一個警察來說,偵破迷局就是一種潛意識的愛好,更何況是生活中出現的一位謎一般的人?他想半天才答道:「陳軍,你是想要我殺你滅口,還是你想殺謝小仙滅。?」電話那邊的陳軍一張臉都快成苦瓜了:「什麼滅口不滅口,說的怪嚇人的!你就別開玩笑了,快出個主意吧,要不然就自己回來搞定!」遊方:「你慌什麼,才多大點事?我先問你幾個問題搞清楚狀況,第一,謝小仙有沒有勸你離開林音?」陳軍:「沒有啊,林音遇到的-事情還有我和林音的關係,她都清楚,也管不著,就是私下警告過我,不許騙林音……遊方:「行了,第二個問題,依你看,她和林音的關係怎麼樣?」一提這茬陳軍就火大,提到聲調道:「林音朋友本來就不多,出了事之後,除了我們,幫她就只有謝小仙了,關係能不好嗎?」她到廣州出差,不花公費住賓館,卻住在林音家裡,我都不好總去找林音了,你知道的,我選人見到警察總是有點打怵。」

    遊方:「原來你是為這個抱怨?是林音自己請人家住她家的吧?又不是常住,你這段時間不去林音家也好,就當小別勝新歡了。」

    陳軍:「別亂用成語,是勝新婚!在說你的事呢,謝小仙抓了我的把柄,追問你的底細,你說我倒霉不倒霉?」遊方笑了:「我才倒霉呢,交友不慎!實話告訴你,以我對那位警察阿姨的瞭解,你那點破事她應該早就告訴林音了。

    現在的狀況,是林音不計較過去的事,甚至都沒在你面前提這茬。

    既然如此,你還怕謝小仙威脅嗎?」陳軍愣了愣:「也有道理啊,但你敢肯定嗎?」遊方:「六扇門敲打人的那一套,你不懂嗎?我當然可以肯定,不信你找個機會單獨試探一下林音,不就全清楚了?我現你怎麼有點變傻了,難道傳說中戀愛,真會影響智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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