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一些人有了目標的時候,他們就能夠爆發出無盡的能量。
這群曾經被死亡號飛船追地滿世界亂跑的人,突然發現了自己的另外一個立場。
他們或許是逃亡者,可恥的逃亡者,在整個星球陷於危難的時候,他們選擇了逃跑。
但是,他們同樣也是生還者和復仇者,他們也是那充滿了悲情的英雄,為了一個目標而義無反顧。
「慕離。」在慕離回到自己的臥室的時候,舊東西卻悄悄地走了進來,紅色的電子眼卡嚓卡嚓地閃著光。
慕離不用想,就知道他打算說什麼。
「我知道你打算勸阻我。」慕離道,「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你可以勸阻我,但是我無法勸阻他們。」
舊東西低頭沉默了片刻,道:「其實在我們離開腦殘星之前,勞倫院長曾經對我說過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
慕離有些愕然地看向舊東西,勞倫院長竟然在最後時刻給他留下了什麼遺言,卻沒有告訴自己。
「勞倫院長他深深地愛著你,就好像是真正的父親愛著自己的兒子,即便他知道,你其實並不是青睞族人。」舊東西道,慕離低頭不說話,身為生化學超級大師的勞倫院長,即便是初時會認為慕離是青睞族人,後來也早晚會發現的。
「在他知道事情已經不可為地時候,曾經留下了一條後路。以及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舊東西頓了頓,道:「儘管他曾經叮囑過我。除非萬不得已,絕對不要讓你背負其這個重擔。但是……」
舊東西地內心其實也很矛盾,這種感覺很像是他回憶起了自己當年的戰友們,帶點哀傷,帶點喜悅,帶點惆悵,無法形容地滋味在心中交融,濃濃的化不開。只要一想。能量就會拚命地消耗,電路就會莫名發熱,幾乎要死機。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身為花族完美作品、人類最高結晶的超級機器人,他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知,也幾乎無所不能。
「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去做的話,這個秘密。全可以讓你少走很多的彎路。在最危險的時刻保全你的生命……」舊東西地語調,不由自主地和記憶中地勞倫院長重合了起來。帶點慈祥,帶點哀傷,帶點期盼,也帶點抗拒。
慕離靜靜地不說話,他漆黑的大眼睛,就那麼和舊東西血紅的電子眼對視著,不知道為什麼,舊東西覺得自己地身體一陣陣的發熱,他努力了幾次,卻無法說出來。
如果說出了這個秘密,那慕離或許就真的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他心中突然莫名地恨起了勞倫院長。
為什麼勞倫院長是人,是極有成就的生化學家,即便是最後,也能給慕離留下足以翻身地資本,讓慕離感念他地偉大。為什麼自己就只是一台破舊的電腦,甚至是被人拋棄和鄙視地,連看都不屑看一眼的老舊型號。
如果是自己,絕對不會在那種時候再留下什麼,安安靜靜地去,讓慕離他安靜地生活,不再面臨不屬於他的,強加給他的危險。
「對不起……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舊東西努力搖了搖頭。
他的電路告訴他,現在的條件已經符合當初勞倫院長所說的條件,他應該告訴慕離——身為機器人的他,本就是通過各種條件判斷生存的,這是他之所以存在的原則。
而現在,他的感情回路卻告訴他,不能說。
第一次,感情回路在和底層邏輯的戰鬥中佔得了上風,舊東西覺得,自己的身體內,似乎有其他一個回路在主控自己的思想,他很懷疑自己的邏輯出錯,會不會造成自己的整體崩潰,但是這種擔心中,竟然還帶著那麼一些打破禁忌的快感。
他是機器人,不是人類,他不應當這樣。
對自己的否定並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從來不曾否定過自己的舊東西——之前的舊東西沒有足夠的自我,所以他是一個機器人,而現在他開始否定自我了,那也從側面說明,他已經擁有了足夠的自我性。
舊東西的舉動讓慕離皺起了眉頭,他難以理解如此複雜的事情,天才的少年只是在計算方面比較強大,卻沒有與此相關的經驗,在他的靈魂中盤踞的旦夕也是如此。
但是,站在少年身邊的少女,卻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舊東西,你和我一起行動吧,我們去獵殺一些生物。」第二天的碰頭會上,慕離這麼說道。
成為一名基因獵人,慕離曾經最早的夢想,現在終於又要起來了。
在那碰頭會上,慕離他們所確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孤立地去戰鬥。
僅僅是幾個人想要打敗死亡號實在是太困難了,他們要利用自己身為人類的優勢,利用全體人類的力量,去和死亡號飛船戰鬥。
搜集足夠多的強大生物的基因,除了自己去獵殺之外,還可以去購買和交換,而購買和交換最好的渠道,當然就是傭兵公會和獵人公會。
慕離他們回到遙望星域的時候,古朗正打算去和他們碰頭,古朗他們佔據了遙望星域一顆和遙望星差不多大小的星球,開始了簡單的改造,以軍團為單位的開發軍團在腦殘星的生化科技的下,改造的速度還是很可觀的,幾年之後,這星球就可以初見成效。
這顆遍佈著褐紅色岩石的星球,被稱為燎原星,預示著慕離他們的反擊的開始,一顆燎原的火種,已經埋下。
在燎原星的改造過程中,大量的物質還是需要從遙望星運過來,在親眼看到了離零號的威力之後,遙望星的眾多國家老實了許多,很是配合。要人給人,要物給物。但是,慕離他們真正需要的,其實是遙望星那數量巨大的水資源——海水是星球改造的良藥,大量的海水中蘊涵著大量的熱量,同時可以在大氣層形成之前,產生水蒸氣的替代品,有助於星球的迅速升溫,而電解水產生的氧氣,是很多生物生存的基礎。
在海水的運送上,使用了傳送技術。這個技術在運送非靈魂生物上,還是很成熟的。
離零號和內離零號之間形成了一個傳送回路,地球上,離零號所在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一道粗壯的光束,直射宇宙,被漂浮在燎原星上方的內離零號接收,轉化成源源不斷的海水,灑落整個星球。
幾天之後,原本褐紅色的星球,就變成了一個籠罩著煙霧的大號冰淇淋。
遙望星上,無數的天文愛好者觀賞著這個奇跡。運送海水,會給遙望星上帶來無法逆轉的生態影響,所以這種抽取過程,只抽去了遙望星大約百分之一的海水儲量,剛好緩解了遙望星因為過度發展,而產生的溫室效應。
有了足夠的表層水資源,慕離他們就開始了第二步,足夠的光照是提升溫度的最好法門,滿佈星球的表層水,是讓氣溫均衡的最好導熱劑。
十多個巨大的凹球面在燎原星外圍張開,把大量的熱量傳遞到了這個曾經寒冷而寂靜的星球。
而另外十多個巨大的凹球面則被製造出來,融化燎原星外太空那一圈儲量豐富的冰環。
燎原星上,下起了瓢潑大雨,整個星球如同滅世一般,被洪水沖刷一番。
又過了十多天,當外圍的冰環被完全融化之後,燎原星表面已經覆蓋著流動著的水,而更多的水,如同被搾取出來的油一般,從乾涸的石頭縫裡面流出來,燎原星那本就儲量不錯的水終於開始發揮自己的作用了。
想要毀滅一顆星球,只要一瞬間就夠了,但是想要改造一顆星球,卻需要無數人的不懈努力。
被慕離他們俘虜的哈托星人,成為了植樹造林的先鋒,在他們的努力下,整個星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披上了綠裝。
其實最先成為燎原星的主人的,是小洛所設計出來的一種海藻,在遙望星和之前的腦殘星,只有海水污染特別嚴重的時候,才會有如此多的海藻出現,但是在燎原星,這卻是改善星球環境的關鍵一步。
現在的遙望星的環境格外脆弱,它需要一個自己的調節系統,這海藻就是這個調節系統的雛形,它分解這顆星球上儲量豐富的硫化物,產生出更多的熱量,並產生二氧化碳作為副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