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朗並不在意,繼續道:「你的腰帶,那應該是你的生化皿吧。」
古朗的目光落在了慕離的腰部,慕離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不過他的樣子更像是不屑回答。
所謂生化皿,就是一種高度集成化的培養皿,可以完成所有常規的培養操作,也就是一個隨身的基因實驗室。
現在的基因的概念,已經和往日不同了,在人類未進化之前,人類的基因是雙螺旋結構,基因的穩定性是由各種化學價來制約的,而現在,經過了很多的變異之後,人類的基因已經變成了多螺旋甚至網狀結構,各個種族幾乎都有所不同。而其他的生物,更是擁有各種千奇百怪的「基因」,有些根本都不是人類意義上的基因。現在的人類,把所有決定生物的遺傳信息的物質都稱為基因,不管它是什麼樣的構成,而很多存在的基因,甚至已經超出了人類的微粒子觀測能力,也就是說,早就已經超越了量子,甚至有一些生物的基因,是以能量的狀態存在。
而就好像化學物質有不同的化學性質一樣,基因本身也有不同的性質,對基因來說,最主要的兩個性質,就是穩定性和優先級。
有些基因本身極端穩定,只有在極端特殊的條件下才會自我複製,擁有這種基因的生物,一般生長極端緩慢,壽命超長,性情平和。而有些基因非常不穩定,幾乎隨時隨地都在自我複製,擁有這種基因的生物,一般都是快速生長,短期內就可以成熟,凶殘無比。
而優先級則更容易理解,把兩段不同的基因放在同一個培養皿中,哪個在資源爭奪中取勝,就代表哪個有更高的優先級。高優先級的基因甚至可以把其他低優先級的基因分解,成為自己複製所需的養料。
而一種基因進入另外一個生物體內,和另外一個生物爭奪對身體的控制權的情況,被稱為「基因入侵」。
基因是很恐怖的東西,正如同一滴蛇毒就可以毒死一個成年人,一段高優先級的基因被放入一個低優先級的生物體內,就會慢慢取代這生物的基因,直到把這生物完全轉變成另外一種生物。而被轉換的速度的快慢,取決於兩種基因之間的差異和互動,這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值得所有人花費畢生的精力去研究。
而生化皿也是一種生物,這種生物必須擁有超強的穩定性和極低的優先級,才能成為生化皿,用來存放各種各樣的基因,並培養各種各樣的基因產品。
學習生化技術的人,都想要得到一個屬於自己的生化皿,但是生化皿的要求很高,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得到。而擁有了生化皿的人,會被稱為生化師,也是一種非常受人尊敬的職業。
在這個大航海的時代,人類會在宇宙中遇到各種各樣的生物,有些生物的基因極端具有侵略性,就算是不小心碰到那些生物,說不定都會被基因入侵,而生化師就是唯一可以治療基因入侵的職業了,他們更像是內科醫生,對付所有的病變——人類的各種疾病,其實也是基因入侵的低級表現。
慕離的這個生化皿並不是什麼好貨色,在秋羅星並沒有太多的基因資源可供利用,慕離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天然生化皿材料,也遠遠達不到可以製作生化皿的標準,現在他腰間用的這個生化皿,是他自己用各種基因拼接起來的人造生物,擁有兩千多的穩定度和負三十六的優先度,可以說依然是殘次品。
如果有更好的設備,慕離相信自己完全可以製造出合格的生化皿,但是利用秋羅星上的設備,培養出這樣的生物已經是極限。
好在它裡面裝的那些基因,也都稀鬆平常,侵度最高的,也才四十九,還不如一隻反生獸,完全沒有短期內侵入這生化皿的可能……也就是說,現在的慕離,比腦殘星一個選修了生化學的小學生還窮……
對生化師來說,基因就是財富,擁有更多的基因,更強大的基因,就擁有更多的手段,更強大的治療能力。
連古朗這個大漢自己都不知道,在和他接觸的同時,慕離就已經採集了一些他的表皮細胞,放到了自己的生化皿裡,畢竟這是慕離第一次遇到銅族人。
而那黃金族人的基因和銀瞳族人的基因,也讓慕離眼饞了很久,只是之前在大腹魚上慕離一直在裝孤僻,並不適合向他們下手。
而且,表皮細胞是高度分化了的細胞,擁有的基因並不完整,如果可以採集到干細胞就好了……
慕離有些不知足的想。
而現在眼前有很多的種族的人類在到處走動,讓慕離忍不住動了心。
每個生化師都是收藏家,他們收藏了多少種基因,就等於收藏了多少種生物,而他們收藏了多少個人的基因,就等於收藏了多少個人。甚至有些人還不只是收藏基因,他們收藏東西習慣了,說不定就開始收藏其他的東西,終於走上了真正的收藏家之路。
所以,有些人也很討厭生化師,因為只要和生化師接觸,說不定就會被他們收集到自己的基因,而當他們收集到自己的基因之後,就可以製作出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克隆人,然隨便使喚。
這種感覺是可怕的……雖然還有很多人並不介意,畢竟生化師再厲害,也沒有辦法做出靈魂來,除了能夠蒙蔽人類的雙眼之外,那些複製品無法起到任何的效果,也不會有他們的記憶,絕大部分的公共設施都可以判斷出來對方是人類還是亞人。
這個年代,生命早就已經不是上帝的禁區——但是上帝又有了一個新的禁區,靈魂。
同樣的,慕離也有著一種極端的收藏癖——他的生化皿裡面幾乎藏著秋羅星所有生物的基因。
帶著慕離走進了那些休閒中的人中,古朗並沒有注意慕離手下的動作,那些經過慕離身邊的人,也大多僅僅是覺得身體被人輕輕碰了一下,並沒有什麼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