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峰見過玉帝見過道德天尊。」
還是天庭的寶光殿但人卻換了時間也不對。李亞峰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曾經」發生在昌身上的慘劇絕不會同樣發生在自己身上面對玉帝和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他只是抱拳一禮聲音中也透著無比的自信。
李亞峰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手中還掌握著驅山鐸和逆天邪功的秘密自己就有這個資格。
但觀音卻歎了一口氣現在這個李亞峰的姿態氣度怕是和昌的「當年」相差彷彿。
這不僅讓觀音深深擔憂更讓觀音奇怪——再怎麼說李亞峰也不過是十七歲的一個少年怎麼居然就與遭遇無數坎坷的昌能相提並論了呢?
看著李亞峰目中的光芒觀音忽然覺得李亞峰似乎與昌同樣難纏而這絕不單是為了李亞峰又拜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矮胖老人為師的緣故。
這麼看來天庭雖然或許只是因為驅山鐸的緣故才只由玉帝和太上老君出面到了寶光殿中但反而正是機緣——不管這機緣究竟是天庭還是李亞峰的有些話倒是好說了。觀音慶幸。
「不必多昌帝君深明大義回歸天庭朕心甚慰坐下說話便是。」玉帝一捻鬍鬚微笑發話「來人看茶。」
一邊早有仙童上茶又端來交梨火棗之類的仙果雖然李亞峰聽著玉帝開口就說什麼自己「深明大義」一把邪火就衝上了腦門但既然來了就有的是時間和玉帝磨牙也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王信有樣學樣也不說話坐下來就開始沖仙果使勁——跟著李亞峰這麼久又幾次出入神農谷王信早變得識貨了現成的便宜那是一定要占的。觀音也趁機和玉帝、太上老君寒暄幾句落座入席。
「想必帝君也已聽太白長庚星說了下界有昌糾集無定鄉群妖作亂更在秦王地宮之中殺死灌口二郎小聖天庭正要出兵討伐之。」
落座已畢玉帝直奔正題「朕聽菩薩之言那個叫什麼『昌』的這個……和帝君之間淵源極深如此朕想讓帝君隨軍出征這一來嘛昌投鼠忌器天庭大軍可不費吹灰之力平定無定鄉二來……帝君畢竟是身涉嫌疑也可以趁此機會向天庭群仙表明心跡。不知帝君意下如何?啊還有聽說帝君在秦王地宮之中得了驅山鐸?此物不祥還要帝君把它交了出來。」
玉帝顧忌著驅山鐸這幾句話說的已經算是客氣了可李亞峰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一邊品茶一邊打量寶光殿把目光定在畫棟雕樑上看得出了神。
「帝君?帝君?」玉帝叫了好幾聲李亞峰就是不理觀音心裡雖然有事但早就知道這一次天庭之行只能是李亞峰自己做主也在一邊看起了好戲嘴角邊甚至露出了幾分笑意。
「李亞峰!」這麼一來玉帝的面子可就掛不住了「朕在對你說話!」
「啊?你是和我說話嗎?」李亞峰這才大夢初醒似的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了「什麼事兒?噢對了太白金星沒說?我沒喝那杯加了料的『氣死孟婆湯』——咳你蒙誰也蒙不了華佗門掌門的鼻子啊所以我可不是什昌帝君我就是李亞峰。」
王信大笑連觀音也抿起了嘴。
玉帝這才明白想找太白長庚星卻發現他根本就沒在寶光殿裡大概是因為差使辦砸了正在殿外一邊歎氣一邊探著頭偷聽呢——對於太白長庚星好事的脾氣玉帝也是清楚的。
「太白長庚星何在?」
「陛下不必叫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太上老君接口順勢擺擺手把身後的龍天打發了出去攔住太白長庚星寶光殿中隨侍的仙童、仙女也都退下了。
寶光殿中只剩了玉帝、太上老君、觀音、李亞峰和王信五個人殿角的銅鶴中燃著檀香煙霧縹緲。
「陛昌帝君既然未明前因也怪不得他不過……他像是成竹在胸不如先聽聽他的說辭?」
太上老君把懷裡抱著的拂塵一擺面上掛起的卻似乎是冷笑。
好個道德天尊!看上去不過是個乾瘦的小老頭兒倒是真有兩把刷子!李亞峰不由得暗罵了一聲太上老君擺出的這副陣勢可讓自己沒法子再「演」下去了。
「玉帝只要是出事總有個原因。但二郎神楊戩之死可不是原因到底什麼是……你知道我也知道。不過你知道的沒有我知道的多所以我才會到天庭來。」
「李亞峰你想說什麼?」玉帝的臉色變了幾變卻沉靜下來了。
「我沒想說什麼。我能說什麼呢?」李亞峰哈哈笑了幾聲「要不是昌我就是來了天庭也是找你算帳說真的咱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好說。玉帝你搞出來的這個『華佗門』可是讓我沒法跟你說話了。」
玉帝的臉色愈見陰沉。
「華佗門是個混帳門派可我偏偏是這個混帳門派的掌門——話先說在頭裡我和我師父不一樣華佗我是不認的好在你沒把他叫來就是叫來了也沒用。」
李亞峰飛快地說了下去「其實你我都得感謝昌不是昌我會更倒霉雖說現在我也沒好到哪裡去但總比像他一樣倒霉加三級強多了;而且不是昌至少我今天是不會來天庭的可就算我會因此再倒霉一點兒這對天庭卻沒什麼壞處。不過我必須得說一句你弄了個華佗門出來的主意實在是太差了!」
「好啦繞口令說完了那就說正事兒吧。」李亞峰長出了一口氣雙手扶在長案上身子向前一探眼睛望定了玉帝語速放慢了「我知道你是『昊天金闕至尊玉皇大帝陛下』我想問你你和儵、忽二帝到底是什麼關係?」
李亞峰問得輕描淡寫但玉帝和太上老君卻在李亞峰話音剛落的同時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玉帝和太上老君面前的長案被二人撞翻了茶水、仙果翻了一地剛才還齊整的寶光殿頓時一片狼藉。
「你……你……」太上老君剛才的輕蔑笑容沒了蹤影指著李亞峰手指哆嗦著「你」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再看玉帝也是面色青白心中的震驚不言而喻。
「不至於吧?」王信也給嚇了一跳但他是讓玉帝和太上老君給嚇的。
王信抬起頭來困惑地對李亞峰問「老大你說的是那個……那個什麼東西?怎麼把玉皇大帝給嚇成這樣?」
觀音臉上也浮現了疑問的神色對於李亞峰提到的「儵、忽二帝」她似乎是聽說過又似乎沒聽說過心中只是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卻想不起來那到底是什麼。
「王信看來咱們得給玉皇大帝一點兒時間。」李亞峰有意把「玉皇大帝」四個字說得重了幾分向王信解釋起來。
「王信你看書還是少了點兒嗯……不過就是讀過了《莊子》也不會有人把寓言當真吧?再說那寓言寫的應該也不能算對……」李亞峰喃喃自語。
「《莊子》?」王信不明白。
「原來我也不信。」李亞峰笑笑「《莊子》中有個小故事是這麼說的『南海之帝為儵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
「不要說了!」玉帝總算從震驚中回復過來厲聲喝止。
「為什麼不說?」李亞峰長笑一聲「玉帝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冤家可就要上門了!」
「我的……冤家……」玉帝連「朕」字都忘了用額頭上滲出汗來。
「難道不是冤家嗎?」李亞峰幾乎是用了咄咄逼人的語調「玉帝你是儵、忽二帝的傳人吧?那昌就是你的冤家債主!你連躲都不躲居然還敢自己送上門去?果然是做慣了皇帝好大的威風煞氣!」
隨著李亞峰的語調玉帝身子一軟塌坐在地。
「老大你好厲害啊……」王信還是沒明白怎麼回事只是看李亞峰幾句話就把堂堂的玉皇大帝給說得像是三魂裡沒了六魄脫口讚了出來。
「厲害什麼啊……你以為我就不怕?」李亞峰苦笑。他雖然一直端坐不動一副不怕天塌地陷的神氣但就在說這幾句話的工夫李亞峰自己的心中也是忐忑極了儘管他早就打算這一次把事情都擺到桌面上來可這其中的份量還是太大了些。
「陛下不必驚慌。細想來他只是在危言聳聽罷了。」太上老君雖然也讓李亞峰弄了個措手不及但他倒比玉帝鎮定得多先是施法把寶光殿中整理一下又扶著玉帝坐下強自冷笑著對李亞峰說「菩薩曾有言在先那昌和你同為一體最多不過多了五百年的道行……換言之你也罷那昌也罷前身都是天庭昌帝君又能有多大的能為?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幾句傳言居然就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我可沒說我有多大的本事我說的是不是傳言老君該比我清楚。」李亞峰正色道「現在混亂的局勢恐怕真的要上溯到鴻蒙之初的三位天帝之爭這才是我不得不到天庭來的真正原因。」
「李亞峰到底是怎麼回事?」觀音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李亞峰提到的《莊子》是道家的經典觀音毫無涉獵對於「儵、忽二帝」的說法雖然心中隱約有個印象卻始終想不出來。
「菩薩這個還是讓玉帝來說吧。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也只是猜想。」李亞峰對觀音倒還算是恭敬。
「菩薩……這其中……咳!真是不知從何說起……」玉帝抓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喝了幾口這才算是穩定了心神。
只是除了玉帝之外寶光殿中的幾個人都看得清楚玉帝抓起的那個茶杯剛才也被打翻了裡面根本連一滴水也沒有……
是什麼把堂堂一個「昊天金闕至尊玉皇大帝」弄得如此狼狽?眾人都豎起了耳朵。
「鴻蒙之初盤古於渾沌之中開闢天地其後一萬八千年盤古死化身為四極五嶽、江河地理……這些不提也罷。只是……在盤古死後還有三位天帝主宰世間……」玉帝的語聲有些艱澀。
「這三位天帝分別是南方天帝儵;北方天帝忽;和中央天帝渾沌。儵、忽二帝如其名掌管倏忽來去的時間又各自對應陰陽二氣;而中央天帝渾沌……也與其名相同是盤古開天闢地之後天地間殘留的渾沌所化……」
「《三五歷記》上說盤古開天之後輕清之氣上升為天重濁之氣之氣下沉為地大概就是講的這個吧可惜說的不全。」李亞峰忍不住挖苦起來「在書上都把渾沌本身的存在給抹殺了你們倒還真是想得周到!」
「你想差了天庭對凡間干涉不多還是在菩薩把逆天邪功一事報上天庭之後天庭才……連《莊子amp;#822;應帝王》中的故事也……」太上老君還是有些不信李亞峰忍不住插口辯解了幾句但發覺越描越黑冷哼一聲住了嘴。
玉帝接著說了下去「渾沌為中央天帝實際上卻是世間萬物的主宰儵、忽二帝的權柄加起來也比不上他說起來倒算是他的下屬……不過渾沌雖然名為天帝卻沒有七竅有智無識一心想的只是讓天地回復盤古開天闢地之前的樣子……換言之他名為渾沌也脫胎於渾沌更要世間再重回渾沌!」
「儵、忽二帝對應陰陽二氣蘊育生靈化身億萬當然不能讓渾沌如此胡作非為所以他們假托為渾沌鑿開七竅……」
「說白了還不是暗下殺手?」李亞峰冷笑「玉帝你們這鬼鬼祟祟偷雞摸狗的把戲倒真是有傳承的啊。」
「你個無知小兒懂得什麼?」太上老君氣急「要是儵、忽二帝不將渾沌致於死地那早就沒了現在這個世界你自己也不知道會在哪裡!」
「話這麼說是不錯可我只是就事論事。」李亞峰反唇相譏「要是渾沌讓世間重回了渾沌那儵、忽二帝不也一樣完蛋大吉?這還不是自救?不過……自救也沒什麼錯就是了。」
說到最後李亞峰發覺自己也實在是蠻不講理了些。
這大概是因為自己對天庭沒什麼好感的緣故吧不管是為了什麼說到底天庭還是對自己的生活強加干涉只是為了這個就讓自己不爽更別提就算今天到了天庭一開始玉帝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了。
反正自己是來攤牌的在口頭上討點兒便宜也沒什麼錯處吧?
李亞峰這樣安慰著自己。
「玉帝我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哦我知道你心裡也有疑問可你說的這些事情卻是最重要的關鍵還請你繼續講下去。」
李亞峰把態度又端正了一下做出了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這倒不是裝的了這些事情就是矮胖老人也並沒有說得清楚。
畢竟開天闢地那時候的事情不是誰都能知道的。
「也好。」在聽李亞峰搬出了儵、忽二帝的名頭之後玉帝忽然變得出奇地好說話了。
「儵、忽二帝為渾沌鑿開七竅是為了致渾沌於死地這一點渾沌或許也是清楚的……不過當初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再也沒人能知道最終儵、忽二帝和渾沌之間應該是有一場大戰但結局如何卻不得而知…………」玉帝雖然繼續說了下去但語氣變得遲疑起來。
「不得而知?」李亞峰差點兒罵了出來。玉帝費這麼大勁最後就說出來個這個?
「說是不得而知恐怕也不確切……」玉帝皺起了眉頭極為苦惱地邊思索邊說「渾沌和儵、忽二帝應該是同歸於盡了因為那以後再也沒人知道三位天帝的消息只是據說渾沌之強絕非儵、忽二帝聯手可比這場大戰就算儵、忽二帝和渾沌同歸於盡怕是也用了些不光明的手段……」
「和……渾沌打架不管用什麼手段輸了也是雖敗猶榮更別說還能同歸於盡了。不易不易。」李亞峰難得地沒有嘲諷反倒為看上去有些灰心的玉帝開脫起來。
玉帝一下子變得坦白這倒讓李亞峰對他起了好感不過在主宰世間萬物的中央天帝「渾沌」頭上該加上個什麼形容詞卻使李亞峰大傷腦筋最後索性一點兒修飾也沒有加。
只是儘管有了好感李亞峰還是要刨根問底的。
「玉帝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猜你是儵、忽二帝的傳人你也並不否認可儵、忽二帝如果是和渾沌同歸於盡了……他們又怎麼收你當了傳人?」
「真是把全部的家底兒都抖出來了……」太上老君把話接了過去「你該知道一氣化三清吧?」
「你是說……」李亞峰心中一動。
「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再加上我這個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神色也凝重起來「我們三個就是三清平日居於三十三天之上的三清天……我們三人是秉承一氣化生這『一氣』就是來自於儵、忽二帝。所以我們也多少有些關於當初因果的記憶……只是我們是生於那一戰之後記憶也就大大模糊了最多只知道個大概。而玉帝又是我們三清的化身——所謂先虛無而後妙有先無為而後有為……咳這你該是知道的。這麼算下來玉帝自然也是儵、忽二帝的傳人。」
「原來書上寫的那些東西果然真的都是騙人的……」李亞峰愣了一下腦子裡閃電般地把自己看過的有關三清和玉帝的記載過了一遍發覺都似是而非似非而是還不如太上老君幾句話說的清楚臉色不由得變得十分古怪。
但最是驚訝的卻是觀音。
觀音從未想到天庭中竟然也藏著這樣一個故事自己雖然是西方極樂世界的菩薩但卻常在天庭走動和太上老君也算得上方外至交可他對自己竟然連一點兒口風都沒露過!
或者也正是因為天庭把這個秘密藏得太嚴實這才讓天庭成了故步自封的代名詞不光是西方極樂世界就連下界的妖精也頗有些不把天庭放在眼裡的吧。觀音想。
與此同時觀音還覺得有些欣慰這雖然不能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算得上「大船破了三千釘」了天庭畢竟是天庭到底還是有些東西的——這是玉帝和太上老君說出來的但開天闢地時留下的隱秘豈是尋常?那沒說出來的是什麼?
觀音可以肯定一點不管是好是壞玉帝沒說的那部分一定更加驚人就是自己不也沒把如來失蹤的消息講出來嗎?更不要說那個和自己切身相關的秘密了……
一想到這些觀音就開始頭疼她不知道自己今後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至今還在現實社會中的錢強和俞思思又該如何對他們去解釋「未來已經沒有了」……
不過火燒眉毛且顧眼下觀音偷眼看見李亞峰若有所思的神情接著再一次提高了對李亞峰的評價這個李亞峰一定會讓玉帝把剩下沒說的那部分東西至少再倒出一大半來吧?甚至……不止是玉帝玉清境的元始天尊也會因為李亞峰而坐不安穩?
事實上就只是玉帝剛才說的這些隱秘也足夠構成李亞峰不到西方作金身羅漢而先來天庭的理由了。而這顯然是李亞峰之前就已經料到了的反倒是自己這個菩薩後知後覺。
但觀音從那個曾經存在過的五百年直到現在一系列的變局差不多都親身參與其中自然比玉帝和太上老君知道的事情多了很多再聯想玉帝和太上老君剛說出的這些觀音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要命的事實
——三清和玉帝都算是儵、忽二帝的傳人那比儵、忽二帝更加了得的中央天帝渾沌怕是也留下了傳人吧?
那會是誰?
昌?
不不可能。昌雖然有逆天邪功作為倚仗但他知道的事情顯然沒有這麼多……等等逆天邪功?
逆天邪功!
「菩薩你總算想到了。」李亞峰在觀音脫口驚呼出聲之前用話堵住了觀音的嘴。
「菩薩你……你想到了什麼?」玉帝原本對觀音力勸天庭不要討伐無定鄉是有些不滿的但現在也顧不得這許多了看觀音似乎想通了什麼趕緊急切地詢問。
「貧僧……」
「菩薩這個沒什麼好保密的最差的情況用不了多久這沒準兒就連……嗯……就連……我是說沒準兒就天下皆知了呢。」李亞峰滿不在乎地呷了一口茶「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秘密區別只在於是誰最早把它說出來罷了。哈哈那還是我說吧。」
「之前這只是個猜想但現在我倒是能肯定了。玉帝老君當年儵、忽二帝留下了三清作為傳人可渾沌也留下了逆天邪功!」
「果然……」玉帝和太上老君對視一眼兩個人在瞭然的同時露出了駭然之色。
「還有些也是你們不知道的……為了逆天邪功之事兩千年前你們令烏龍嬴政轉世為人掌控天下但因為種種機緣湊巧天庭卜師李斯鼓動嬴政造反半路上又殺出一個趙高來最後儘管連三清天尊都不得不出手卻終於還是功虧一簣。」李亞峰的臉上現出幾分遺憾的神色「當時恐怕還沒有人練成逆天邪功你們該能辦成的可惜……」
「更可惜的是趙高其人雖然和創下逆天邪功的中央天帝渾沌有所聯繫但你們卻沒能發覺——當然這不能全怪你們趙高一心報仇喪心病狂居然在嬴政的身上下了同心縛的咒法有人——也就是我的第二個師父在救助嬴政時剝離了趙高身上的同心縛為此趙高大損的不僅僅是功力還有一部分有關逆天邪功和渾沌的記憶!再說趙高的心機極深想要瞞住你們應該也不是太難……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吧?兩千年前就是趙高把驅山鐸封進了秦王地宮!」
李亞峰幾句話把兩千年前的舊事講了個清楚明白可聽在玉帝和太上老君耳中卻有如雷鳴——按說憑二人的道行就是真在耳朵裡打上幾天幾夜的雷也絕不會在乎但李亞峰說出的這些事實樁樁件件都實在是要命二人的臉色忽青忽白變得精彩至極。
「還有最可笑的是……」李亞峰不知道是在冷笑還是在苦笑「烏龍作亂事了你們痛定思痛創下華佗門假意打起了『逆天』大旗想暗中用苦肉計……可你們卻不能控制華佗門的門人出了一個華四還不接受教訓終於弄了一個昌出來!天可憐見昌已經把逆天邪功練到第六層了!」
「什麼?」玉帝和太上老君同時驚呼出聲觀音的臉色也在剎那間變得煞白。
「玉帝天庭太自大了自大到了連思考都遲鈍的地步。」李亞峰現在是真的在苦笑了「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你們是真沒有想到渾沌、逆天邪功和昌這三者之間連著一條暗線?還是不願去正視這個事實?你們錯了該來的終究要來……」
「你先稍停陛下事關重大我要到玉清境上清境請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兩位道兄一同前來議事。」太上老君坐不住了站起來打個稽首也不等別人說話身子一閃已經出了寶光殿。
「老君!」玉帝想要攔阻卻沒能來得及也站了起來對李亞峰有些無奈地強笑「老君許是忘了元始天尊到了太乙救苦天尊處論道目下不在玉清境。而且……既然昌其人牽扯到了儵、忽二帝和渾沌寶光殿也不是議事之所還請幾位寬坐等元始天尊到了再定行止……」
「啊菩薩還有一事。」玉帝對觀音說「如今看來正如菩薩所說討伐無定鄉一事還要從長計議不過……若是昌真與當初三帝之爭有關天庭出兵也是必然還請菩薩告知西天佛老到時不吝相助。」
玉帝說完也轉身離開了寶光殿中只剩了李亞峰、王信和觀音三人。
「哎玉帝你怎麼走啊?老大玉帝怎麼也走了?你可是還沒說什麼呢。」王信像是一直在聽故事顯然能聽到玉皇大帝講故事的機會並不太多讓王信聽上癮了。
「還真沒想到這個玉皇大帝也不是省油的燈……」李亞峰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喃喃地說。
「玉帝是諸天之帝、仙真之王即便事出突然也自有他的風度。」觀音頷首只是神色中頗有些不太自然——就算不管剛才聽玉帝和太上老君說出的隱秘帶給她的震驚玉帝臨走時留下的一句話也讓觀音不很自在。
「嗯……老大是不是該這麼看?」王信努力動著腦子「我剛才可是認真聽了那個什麼儵、忽二帝和渾沌的事兒該是天庭壓箱子底兒的秘密可你不知道從哪兒……噢對了肯定是從你剛拜的那個師父那兒聽說了一點兒就拿出來嚇人玉帝看你已經知道了也就很爽快地都跟你說了恐怕說的這些裡還有你也不知道的。人家給你來個以誠相見你也就不好瞞著人家什麼了。太上老君可能是真去找人了但玉帝這一走是給你……咳不對是給咱們一個商量的時間。對不對?」
「囉嗦了半天給你六十分剛及格。」李亞峰一樂「王信你聰明了啊?不過你說的不是全部。玉帝和三清手上的秘密還沒完全倒出來而且那一部分秘密我必須得知道這個先不說他們也得評估一下咱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不是?你沒聽玉帝后來根本就沒提驅山鐸的事兒?真正的攤牌還在後頭呢咱們現在才剛有個和他們平起平坐的資格——不過在他們看來這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合著費了這麼半天唾沫才是打了個前站?老大要是二哥在這兒還好說我懷疑你腦子是不是能轉得過來反正我是快轉不過來了。」
「轉不過來也要轉生死攸關啊……只要錯上一步就會滿盤皆輸……」李亞峰輕歎。
「李亞峰貧僧看你的意思……是真要和天庭同盟?」觀音皺著眉頭詢問。
「菩薩沒有別的辦法。不光要和天庭同盟我還想拉上西方佛國。」李亞峰很正經地點點頭「玉帝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剛才他不是也說了?」
觀音沉默。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原本維持平衡的想法是徹底不可行了但想到昌已經入魔觀音發現李亞峰的做法似乎是唯一可選的道路……
「好了好了現在還不是擔心的時候。」李亞峰笑笑「出去走走吧菩薩你沒發覺?就是為了咱們說的事情太機密連添茶的人都沒了。」
◎◎◎
天庭中李亞峰和玉帝兜著圈子互鬥心機終於就要到了坦誠相見共結同盟的時候觀音也開始意識到要重新調整自己的想法雖然緩慢但事態也有了一個可喜的進展——至少對於李亞峰來說是這樣的。
不過完全沒有人想到無定鄉、甚至是現實社會就在短短的幾天之中變得像是一鍋煮沸了的湯冒煙、噴水頂開鍋蓋卻沒有一個人來關上爐子。
事態徹底失控了。
「龍海!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國安局局長穆齊狠狠一拳打在辦公桌上他的兩條眉毛已經豎了快一夜了。
「解釋……這個解釋……」龍海苦著臉無話可說。
「龍海把你那一臉苦相給我收起來!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後果?」穆齊強忍怒氣質問龍海。
「局長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穆齊的火氣又衝了上來。
「局長這可不能怪我啊!我不是不查是根本查不出來……」龍海剛叫了一聲屈聲音又變小了。
「查不出來?」穆齊急了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一把揪住了龍海的領子「好十五個大活人丟了你查不出來我先不管……我……我沒法不管!你知不知道那十五個人裡至少有六個是國寶級的科技人才?就是剩下的九個也都在軍事基地裡擔任要職!你知不知道!」
「好好好先把他們放下不說。」穆齊衝著龍海的耳朵大吼「你告訴我那三顆核彈頭跑到哪裡去了!」
穆齊沒法不著急事實上著急的也遠不止穆齊一個。
失蹤事件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三個軍事基地內同時發生的失蹤的共計十五人再加上三顆核彈這十五人中有兩個是直接參與最高軍事機密的工程師四個參與了軌道動能武器的核心研製其餘九個要麼是基地內的高級技工要麼是軍方的大小頭頭——少了這十五個人中國的國防科技技術怕是最少要倒退五年。
更別提還有三顆核彈。
只要它們爆炸的地方對了頭今後就再也用不著千辛萬苦才請到中醫研究院的「小祖師」李亞峰給人治病了。
於是又是一場大搜查。
這一次搜查行動的範圍和力度都是空前的但一開始就沒有人抱著希望——明擺著失蹤事件本身就不是人力可為的。
但又不能不查。
原來穆齊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到了國安局專門負責解決神秘事件的的龍組上但龍組出動之後卻沒有一個人回來而組長龍天在西安地震之後根本就沒再出現過——算起來龍天大概是失蹤人員裡的第一號。
於是因為王信無心的一顆「天香補丹」長了點兒能耐的龍海就倒了霉只好眼睜睜地承受穆齊的狂風驟雨。
類似的事件不僅發生在中國比龍海還要倒霉的特工也還大有人在。
美國、俄羅斯……其他幾個超級大國的運氣都不怎麼好除了人才失蹤之外也或多或少地不見了重要的軍事物資最慘的連彈藥庫都被搬空了幾座。
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很快更多的失蹤事件被發現了——尤其是在中國有近一萬人突然像是被蒸發了消失在空氣中。
這些人有窮有富有的是老師有的是學生有的是商人有的是農民有的是政府官員有的是工廠的工人……
這些人雖然有著各種各樣的職業和身份甚至案發時身在世界各地但發覺他們之間的共同點並沒有花多長的時間
他們不僅大多是單身而且大多沒有走得很近的朋友還有不少行蹤一向有些詭秘(有一點兒像早就不見了的雷州外國語學校的老師南宮飛燕)……而且他們幾乎都是在同一個時間段內失蹤的前後不超過七十二小時。
儘管在一個城市之內也許只發生了三五宗失蹤案但幾乎每一個城市都是如此就讓人害怕了……
中國政府一方面下令徹查一方面暗中進入了緊急軍事戒備狀態而這本來就是瞞不住的——更不要說出事的絕不僅僅是中國了。
雖然發生的事情絕不能抬到桌面上攤開來——事實上也沒人能說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切都只能在暗中進行但幾天之內國際社會還是變得風聲鶴唳金融領域更是劇烈震盪……
與以往不同這一次各國的社會輿論並沒有如火如荼的宣傳戰因為所有人都在問同樣的問題「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人並不害怕發生了什麼怕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人並不害怕發生了什麼怕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
這兩句話成了動盪的國際局勢的最佳註腳。在面對未知的同時世界各國都召回了休假中的軍事人員——這一次不僅僅是中國和丟失了武器的超級大國了——並密切注視著其他國家的舉動。這種注視召來了更多的恐慌於是軍事戒備變得更加森嚴……
一切進入了循環。
誰也不知道這種循環會不會在某個深夜或是晴朗的午後升級成戰爭越來越多的猜測和荒誕不經的謠言充斥了各種街頭小報——人心惶惶。
同一時間無定鄉中的妖精數目猛增了將近十倍並且還在繼續增長之中。
山雨未來風已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