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櫻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暗潮
    李亞峰在沉思。

    不過與其說李亞峰是在思索如何應對兩個小時後的《華夏之子》欄目的採訪倒不如說他正在回顧這一個月來的種種和接下來自己將要去做的事。顯然李亞峰完全不為採訪的事情擔心。

    這一個月過得很快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治病救人中度過了。名醫們的驚訝和敬若神明已經習慣堆滿了三間大屋的錦旗和牌匾連看也懶得去看一眼了李亞峰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本來這就是自己應該得到的——雖然嘴上不怎麼願意承認但在李亞峰心裡對「華佗門第九代門戶執掌」這個稱呼還是很當回事的。

    但病患和他們的親屬對自己感恩戴德的樣子還有那些發自內心的熱淚讓真的李亞峰很有成就感。我是不是應該考慮就這樣去做個醫生?李亞峰甚至這樣想過。當然這個在李亞峰看來實在是有些傻到了家的念頭馬上就被打消了但這也已經很能夠說明李亞峰至少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討厭醫院——也許我只是討厭被注定了的生離死別在自己能把這一切改變的時候我還是很樂意去做的我也許的確是個「逆天」的材料。李亞峰心裡暗暗下了結論。

    出名了——如果可能我也許還是更希望用「阿瘋」這個名字獲得承認不過現在不成——阿瘋是我老爸。但出名的感覺還不錯至少自己說話算數。不說每當看到我開出的藥方就想要衝我磕頭的那些老頭子就連楊萍這樣的「國嘴」再加上電視台都聽憑我吩咐了。不是嗎?姜冉剛給我出了主意我就打算實行打個招呼就立刻安排現場直播——對就是要現場直播我討厭所有被合成過的電視節目哪怕會有說漏嘴的危險我還是想要把一個真是的自我暴露出來——既然非要暴露不可。

    和姜冉的關係越來越近了。我的心思她完全知道——有王信這個大嘴巴在什麼事情也瞞不住更何況我根本就不想瞞著她。但我還是不要多說什麼的好我不知道姜冉的想法至少現在她和我走得很近這就已經很夠了——王憐憐說什麼來著?她要求了一個很僻靜的地方很正經地對我說到現在為止我是離姜冉最近的男孩子不管我究竟是怎麼想的絕對不要傷害「她的冉姐」否則她一定對我不客氣。天!她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不過很夠了真的。王憐憐不會知道她的這句話讓我多高興。

    好吧接下來的事情其實很好辦的我要趕緊把這裡的事情結束掉然後和南宮到妖精窩去走一趟。這是必須要去的除了乾坤袋之外在那裡應該可以瞭解到三祖師的事情吧?天下的妖精的藏身之所這種地方可比什麼名勝古跡都值得一看不是?再說這些日子一直在忙南宮也懂事沒有來打擾可如果我把事情都辦完了還不和她一塊兒去一次的話誰知道她會怎麼整我?——就因為我沒按時去找她她就偷偷給小杜吃了我配的「屁貫山河丸」這不是添亂嘛!哈等開了學還不知道小杜會怎麼整我呢!啊也許不會了我現在出名了小杜可不敢惹我就算我沒出名要是真落下每天定點兒放屁的病根的話就算小杜再會拍馬屁臉皮再厚他也沒法子繼續從學校裡混了……

    等從妖精窩回來我可真的要好好和姜冉處一處了還要把該學的那些東西好好學學要不然我可能連曹都趕不上了不過曹這傢伙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就是找不著他……

    ◎◎◎

    李亞峰並不知道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在雷州的另一個角落已經有人下了個和他息息相關的決定。

    「就這麼定了。」錢強幾乎是有些惡狠狠地說「既然所有的事情到現在還是一團迷霧我們就只能貫徹一開始的方案了這一次我親自出馬!」

    「切好像你有多麼了不起一樣。」俞思思不屑一顧地說「說了那麼多到底還是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不是?裝什麼裝!」

    「思思別這麼說要不是錢強換了別人還真想不到這麼多不光這個其實能把來自同一台D調查竊聽裝置的兩套信號剝離開這樣的本事除了他之外恐怕是沒幾個人能做得到了。」管思音的論調是公平的。

    在雷州市中心的一座寫字樓中來自二十五世紀的三人經過激烈的討論——之所以會這麼激烈的原因當然主要是來自幾乎什麼都要問卻還故意不把錢強當成一回事的俞思思——小組會議終於接近了尾聲。

    「現在說一下我們的優勢。」管思音開始總結「首先是隊長隊長是機械天才這個時代的那些老古董就不說了我們的時代的各種機械和儀器在很大程度上是這次行動成功的保障有隊長在至少在這一方面用不著擔心。當然隊長同時還是搏擊高手更有自己的一套思維和做事的方式穿梭時空執行任務的經驗也非常豐富這些對我們這次行動來說都是很寶貴的。」

    「還有思思。」管思音接著說「從某種意義上說思思的玄學知識很可能是這次行動的關鍵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李亞峰這個人物絕不簡單他很可能掌握了很多在二十五世紀完全失傳的玄學本領。在這一方面如果沒有思思我們很可能連出手參與的機會和資格都沒有這一點在佛山的玄天迷陣那一次就很能說明問題。而且思思是俞老院長的孫女相信她在危急時刻應該會有很好的表現。」

    「至於我……」管思音沒有猶豫接著說了下去「我唯一的長處就是相對比較瞭解歷史我相信自己能夠做出合理的判斷同樣我也相信不管在任何情況之下我都能保持冷靜。」

    「這些就不用說了吧?」錢強插話「我們最大的優勢不是這些。」

    「的確。」管思音贊同地說「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我們現在在暗處不管是偷渡者也好還是李亞峰也好他們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這應該是可以確定的。同時我們通過D調查竊聽裝置可以掌握李亞峰和李亞峰二號、以及所有和李亞峰有密切關係的人物的一舉一動也就是說在情報方面我們具備絕對優勢。啊對了我建議除了姜冉、曹暮、王信三個人之外對李亞峰的父母也就是李美雲和李雲天還有與李亞峰接觸比較密切的幾個老中醫張笑天、孫思了、錢十千等人也安裝上D調查竊聽裝置。」

    「管姐……你似乎忘了楊頭兒還是個吝嗇鬼……我敢肯定他會跟你急……」錢強悄悄嘀咕了一句。

    「但是我們的劣勢也是明顯的。比如雖然我們瞭解到了很多東西但都不能確定。尤其是隊長關於偷渡者就是李亞峰本人這一判斷究竟是對是錯這更是關係到本次行動的成敗。如果隊長判斷錯了那麼我們很可能完全陷入被動。」

    「就是嘛!」被管思音一頓正兒八經的分析弄得不好插話的俞思思好容易逮著了挖苦錢強的機會趕緊跟著說了起來倒是把臉板得緊緊的也很正經地說「我看在行動開始之前必須要準備好第二套方案萬一——照我的看法這個『萬一』出現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大了——萬一有什麼不對的話那不就全完了?」

    「哈思思雖然你老是看我不順眼不過你這話倒是說的不錯。」錢強笑了一聲倒投了俞思思的贊成票。

    「那當然!」俞思思得意地抬起下巴瞟著錢強說「本小姐一向是算無遺策有道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那說的可是本小姐!」

    「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我要把你這個冒牌的諸葛亮帶在身邊我想你一定不會反對吧?」錢強笑著問。

    「你……你什麼意思啊?」俞思思瞪大眼睛有些心虛了。

    「是這樣。」錢強開始解釋「我們現在沒有辦法確定偷渡者的身份假定——我說的是假定假定李亞峰二號就是偷渡者的話我們有沒有能力阻止他還很是個問題而且雖然我成功地剝離了來自他的信號但是作為代價我無法通過D調查竊聽裝置找到李亞峰和他的準確位置。」

    「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辦事最不可靠!」俞思思又開始往錢強頭上潑冷水。

    「所以」錢強不理俞思思的奚落接著說「所以我決定對李亞峰實施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高空追蹤監視。這樣首先我們可以隨時把握李亞峰的位置阻止偷渡者對他不利——能不能阻止得了是另一個問題了——還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與李亞峰二號直接發生衝突。剛才說過了如果李亞峰二號真的有和李亞峰一樣的本領的話我們很可能對付不了他所以哪怕他就是偷渡的那個傢伙只要他不對李亞峰下手不改變歷史的話我對他的態度是能避則避。不過這樣一來就至少需要兩個人一起去追蹤李亞峰了總要有人睡覺是不是?管姐心細比我更適合坐鎮大本營分析情況下達指令那就只有咱們兩個人一塊兒了。你沒什麼意見吧?」

    說著錢強衝俞思思一笑。

    「沒門兒!」俞思思大叫起來「錢強你有沒有搞錯!讓本小姐和你一個臭男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關在飛行器裡?你想得倒美!萬一——不那簡直是一定的!你要是對本小姐有什麼不良企圖那我不完了?我還是和管姐在一塊兒你自個兒想幹嘛幹嘛去吧。」

    「俞——思——思——」錢強一字一頓地說「這——是——命——令!而且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對不對?」

    「那也不行!」俞思思大叫起來。

    「你膽子就那麼小?」錢強瞇起眼睛用開了激將法「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今年全球十大黃金單身漢之首想和我在一塊兒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還會把你怎麼樣?別說你爺爺是俞老院長我根本沒那個膽子……就算我色膽包天可我也不是那種不看對象的人啊?就說你那身子骨兒整個兒一洗衣板兒我還會對你感興趣?你還是別做夢了老老實實和我一塊兒走吧。別誤了正事兒好不好?」

    「你!」俞思思氣得小臉兒通紅居然口不擇言了「好你個錢強!走就走誰還怕你了?敢說本小姐身材不好你看著要是不讓你對本小姐動心本小姐就不姓俞!……啊不對!錢強!你……你……你看我殺了你!」

    ◎◎◎

    3月日晚8時許中央電視台和雷州電視台同時播出了節目緊急變更的預告晚上9時整中央電視台的《華夏之子》將和雷州電視台同時推出現場直播的特別節目《華夏神醫》。

    無數個家庭轟動了大家都坐在電視機前等待著……

    當夜。8時3分。四川成都。

    何道一個今年剛滿五十歲的單身漢考古學家同樣坐在電視機前等待著《華夏神醫》的播出。

    突然間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何道奇怪地搖搖頭想不出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本來嘛自己朋友就不多又幾乎全都是考古界的同仁要是有了什麼新發現的話可能會急匆匆地過來通知可最近沒有什麼比較正式的考古活動啊?

    「你好。你就是著名考古學家何道先生吧。我叫昌特意從山東來找您的。」何道打開門後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外笑瞇瞇地通了名。

    「昌?」何道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這個極為陌生的名字帶些警戒地問「你找我什麼事?」

    話問出口何道才來得及打量一下這個自稱「昌」的年輕人他倒是很精神長相沒什麼太大的特點——或者說他臉上兩道雪白的眉毛太過顯眼了其他的特點反倒容易被忽略。

    「還是別和他多說了。」何道在心裡提醒自己就打算開口打發昌離開。

    「何先生我帶來一樣東西想請您給我鑒定一下。」

    像是看出了主人不怎麼歡迎自己昌趕緊道出了來意。而何道一聽見「鑒定」這兩個字也頓時來了精神。

    「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快請進快請進!」

    何道的話音剛落就被昌接下來的舉動驚呆了昌回身一抓單手托著一塊碩大的石碑硬硬擠了進來。

    「你……你……」何道嚥了一口唾沫臉色有些發白呆呆地看著昌大步走進客廳把手裡的石碑輕輕放下客廳裡的各種擺設都被石碑擠到一邊或是壓在底下幾秒鐘的功夫已經是一片狼藉。

    「何先生就是這塊石碑請你幫我鑒定一下。」昌走到門邊把門關上衝何道微微一笑笑容中透出幾分猙獰和邪氣。

    「你……你……」何道被突如其來的事態驚得說不出話來又直著嗓子嚥了一口唾沫望向客廳中的石碑。

    石碑大概有六米長寬也至少有一米多顏色黃白形制古樸渾厚一看就知道是古物但讓人奇怪的是石碑表面雖然有被風化得斑駁的痕跡但可以看得出來上面本來就沒有刻字一個字也沒有。

    「我……我說年輕人……」或許是因為看到了自己最懂行的古物的關係何道倒是鎮靜下來了開始侃侃而談。

    「年輕人你是怎麼從泰山玉皇頂上把這塊無字碑弄來的我管不著也不想知道不過這可是咱們中國的瑰寶你還是把它放回去吧。這東西天底下研究古物的人沒有不知道的根本用不著鑒定隨便找本介紹古代石碑的書上面都說得清清楚楚。」

    「何先生該知道的我都知道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你應該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吧?關於這塊石碑。」昌坐到石碑上無比認真地說話中似乎有什麼弦外之音。

    「這……好吧。」何道歎了口氣說「我知道的東西其實和書上寫的一樣沒什麼新鮮的。這塊無字碑的年代大概是在秦末漢初本來上面就沒有刻字。現在考古界對它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它立於始皇二十八年也就是前29年之所以無字的原因是為了焚書。乾隆皇帝寫過這麼一句詩是說這塊無字碑的『本意欲焚書立碑故無字』。」

    「還有一種說法呢?」

    「還有一種說法是……」何道似乎想通了什麼完全沒有了慌張的神態反倒走到書房給自己泡了一杯茶也坐到客廳的無字碑上把話接了下去。

    「還有一種說法是這塊碑立於元封元年也就是前0年是漢武帝到泰山封樿的時候的傑作。清代顧炎武力主這個說法也是現在最被廣泛接受的說法因為秦始皇焚書是在三十四年也就是前23年的事情不可能會在六年前就立無字碑。而且《史記#822;秦始皇本紀》上也記載了秦始皇在泰山上立的碑是有字的不是無字碑。當然以漢武帝好大喜功的性格為什麼會立無字碑也很難講通所以這塊無字碑的來歷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定論。好了年輕人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是不是可以把它送回去了?」

    「何先生何道先生。」昌瞇起眼睛笑笑說「你剛才說的這些我早就都知道了我想問的是這塊碑到底是誰立的?又是為什麼立的?這塊碑裡藏著什麼秘密?」

    「年輕人你……」

    昌冷哼一聲打斷了何道的辯解「何道先生別說你不知道好不好?詩仙李白有句詩『華亭鶴嚦詎可聞上蔡蒼鷹何足道』……我是不是該對你換個稱呼你才肯說實話呢?上蔡蒼鷹?」

    「你是誰!」何道雙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霍地站了起來緊盯著昌臉上神色肅穆不怒自威一瞬之間竟像換了一個人。

    昌輕輕一笑「何先生可以也給我一杯茶嗎?我是華佗門的人。」

    客廳中一直開著的電視機裡響起了音樂聲《華夏之子》特別節目《華夏神醫》準時播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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