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歡呼雀躍中,張沖探頭探腦地擠過人群,蹭到周敏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熟雞蛋,悄悄地遞給周敏。
家禽被安置好後,下午就生了幾枚蛋出來。由於部落人口太多(已經近200人),家禽日產蛋量有限,這僅有的幾枚蛋就成了寶貝。張沖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個,心裡惦記著周敏,這會兒趁眾人不注意,像做賊似的向周敏塞去。
李湛那眼睛多精啊,一眼就逮個正著,看到二人推來讓去了幾下,最後周敏小臉通紅地收下雞蛋,又心虛地朝周圍看了一眼,正好和李湛笑瞇瞇的眼光對上,當下趕緊把頭深深埋了下去,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了。
李湛笑笑,道: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養足了精神明天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
周敏等人見李湛這樣說,也就不再堅持,和村民們一起,各回各的屋子裡休息。
染棚下就剩李湛和若妍兩人。
「你不下線啊。」
李湛從部落中心取來火把,點燃後隨意地一問。
「你不也一樣。」
若妍沒有直接回答,但意思已經很明顯,她要挑燈夜戰。
夜空中高掛一輪圓月,將月光鋪滿四野,蟲鳴嘹亮,夜風清涼,營造出一種恬靜貽然的夏夜風情。
李湛搬個木墩坐在若妍的織布機旁,看著若妍手法生硬地操縱機器(若妍沒有耕織技能),忽然感歎道:
「男耕女織,隱名遁世,老死田園。以前不能明白為什麼人們會有這種想法,現在才終於有了點感覺。」
若妍停了一下,看了李湛一眼,繼續忙著手裡的活,一邊道:
「從什麼時候起,你也變得如此感性了?」
李湛覺得自己被噎了一下,咳了兩聲,叉開話題道:
「對接下來的服裝設計,你有什麼構想了嗎?」
若妍想了想,道:
「男女村民的服裝我已經想好款式了,民兵的款式正在構畫,傳教士和弓騎兵張鋒的款式還沒想好。」
李湛點點頭,一邊幫著若妍理順棉線,一邊道:
「服裝設計方面我是一竅不通,日後就有勞你多多費心了。」
若妍瞟了李湛一眼,道:
「來到炎黃部落這麼久了,頭一次聽到一句受聽的話。」
李湛覺得自己又被狠狠地噎了一下,重重地咳了兩聲,李湛覺得一定要扳回些顏面,讓這個調皮的小丫頭也難堪一回。
看著若妍生硬的動作,織出的布匹密度不均,李湛故意挑著眉頭,拉著長聲道:
「姑娘,你要是想織魚網我會拿些劣質棉線給你。拜託,這些棉線都是非常珍貴的,請姑娘不要浪費棉農們的心血。」
若妍當然明白李湛是在找自己難堪,好替他扳回些顏面。當下站起身,哼道:
「嫌本姑娘手藝不精?那好,你來試試,本姑娘倒要看看炎黃部落的族長大人,織出的布匹是何等精良!」
說著,若妍走到一邊,把座位讓給李湛。
李湛本來沒想織布,被若妍這麼一將,覺得自己要是不應承一下也太沒面子了。況且自己剛才在旁邊看了好半天了,也沒什麼了不解的,不就是兩隻手在上面挑來揀去的,下面再踩上幾腳嗎?
這麼想著,李湛一副不甘示弱的樣子,把屁股從木墩往座位上一挪,手放在機台上,再把腳踩在踏板上,擺好了織布的架式。若妍則轉到這一邊,坐在木墩上,一邊幫李湛理線,一邊等著看李湛出醜。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本來織布在李湛看來挺簡單個活,真正輪到自己上陣的時候,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連李湛自己都知道自己的兩隻手在若妍看來比腳丫子還要笨,生硬得像兩根木樁,腳在下面也像不聽使喚了似的,一會忘了踩,一會又踩多了幾腳,織出來的棉布歪歪斜斜,像是一塊用皺了的抹布。看得若妍咯咯地笑,李湛自己也鬧了個大紅臉。
……
當李湛醒來的時候,遊戲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左右了。部落中心外,村民們都已經開始工作了,不時傳出幾聲耕牛的哞叫聲,間雜著雞鴨鵝的嘈雜。
翻了個身,習慣性地撇出大腿,沒等落下,李湛登時身子一頓,趕緊把停在半空的大腿又收了回來。心中暗道:好險。
在李湛面前,若妍正睡得香甜。秀目閉闔,柳眉舒展,翹鼻櫻唇,呼氣如蘭。
李湛回想了一下,想起昨晚兩人互相較著勁兒,一會李湛織,一會若妍織,兩人都沒有耕織技能,卻都認為自己比對方織得好。讓李湛奇怪的是,身邊明明有兩台織布機,可自己和若妍卻都只搶著那一台來織。當其中一人在織布時,另一人雖然滿臉的不屑,手上卻一刻未停地為對方理順棉線。其實在織布的時候,棉線即使不用理順也一樣使用,只是經過理順後,織布的人會比較輕鬆一些罷了。
李湛覺得,兩人當時的那股默契勁就算情侶也不過如此。當然,如果將兩人之間的冷嘲熱諷排除在外的話。
此時兩人睡在部落中心二樓的地板上,身下是一塊可供五六個人同時休息的大草墊子。本來兩人是各睡一頭的,若妍在裡面,李湛在外面。可李湛睡覺時很不老實,一宿的時間翻來覆去的,竟然滾到了若妍的身邊。剛才那一個翻身好在李湛是睜著眼睛的,要不然把整條大腿壓在若妍身上,恐怕就不只是惹來美女一聲尖叫那麼簡單了。
此時兩人側身相對,彼此相距不到半米,臉部更是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的距離。李湛定定地看著熟睡中的若妍,感覺有些臉紅心跳,以前從沒有如此近距離地端詳過若妍,細看之下,覺得竟然比大學時的校花女友還是漂亮幾分。
想起女友,李湛一陣疑惑: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拿若妍與女友相比呢?難道說,自己內心深處已經對若妍動了邪念?而自己尚不知覺?
正在這時,若妍嘴唇抿動了一下,似乎將要醒來。李湛趕緊停止胡思亂想,閉上眼裝睡,卻留了一條非常小的縫隙,觀察若妍醒來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