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舞會（二）
上流社交舞會其實並不止是跳舞，還有許多別的活動，最重要的應該是讓大家有一個交流感情加深瞭解的機會。因此在舞會上交杯換盞談笑風生的景象便隨處可見了。
莫麗雅沒經歷過這樣的陣勢，初進門時對會場奢華佈置的驚奇還能控制表情和行動掩示下去，但交談對話卻做不了假。不得已，她只好閉著嘴奉行沉默是金的法則，把自己當根木頭，跟著柯林諾爾在會場中滴溜溜轉。
他們來得不算晚，學院大佬們還沒到，舞會並不算正式開始。認識柯林諾爾的人很多，當然他不可能全都一一招呼，只帶著莫麗雅轉了幾個圈，跟其中一小部分人交談幾句。那些人莫麗雅基本上一個都不認識，除了柯林諾爾介紹她時需要說幾句「您好，認識您很高興」之類的朵娜臨時惡補的官面語言，別的時候就只用保持住一臉微笑就可以了。即便中這樣，等柯林諾爾繞場一周後莫麗雅也覺得自己的臉部肌肉快要僵掉了。
「學長，學長。」
趁著走到一個角落，莫麗雅輕輕拉扯著柯林諾爾的衣袖。
「怎麼了？」
「我想先去吃點東西，肚子好餓。」
莫麗雅一手摸著肚子，一手揉了揉酸酸的臉頰，希望可以藉著吃東西的機會偷空喘口氣。柯林諾爾看她苦西西的表情失笑，伸手幫著她一起放鬆面部肌肉，一邊小聲說：
「舞會馬上開始了，等院長講過話之後就可以隨你想幹什麼都行。現在先忍一下好嗎？要不我們去找朵娜，讓她陪你聊天？」
柯林諾爾轉頭左右看看，想找到一進會場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的朵娜。莫麗雅歎著氣道：
「別找了，讓她自己玩去吧。而且她要是來了，我說不定還要更緊張，還是算了。」
柯林諾爾一想到莫麗雅面對朵娜時如同受訓的小孩的樣子，覺得特別有趣，笑容越發燦爛起來。
「其實你真的不用太在乎那些東西，這又不是宮廷舞會，哪裡有那麼多講究。要不然我教你個辦法吧，也許可以讓你輕鬆一些。」
莫麗雅斜斜瞅他一眼，心裡頭可不認為他會有什麼高招神奇到一下子就讓她在這種不熟悉的場合如魚得水適應良好。
柯林諾爾見她不信，嘴角一揚，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嘀詁幾句，莫麗雅聽得眼睛越瞪越大，末了柯林諾爾悄悄一指場中眾人，
「試試吧，包管靈驗。」
莫麗雅睜著大眼懷疑地看看他，又看看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表情呆呆的，極為有趣。柯林諾爾拉拉她的手，指點她看場中一個胖呼呼的中年男貴族，說：
「比如說那個，你看像不像南瓜？還有旁邊那個瘦的，也完全可以看作是一棵青節菜。另外穿一身紅衣的那個女人，基本上就是一個巨型紅榴果。」
他每指點一個人，莫麗雅的嘴角便會抽動一次。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身邊這位受無數人追捧的少爺背地裡會有這樣類似惡作劇的小愛好。柯林諾爾自得其樂地點評了幾人，發現莫麗雅盯著他一臉沉思，拍拍她的臉：
「想什麼呢，放輕鬆。你不覺得我這辦法很有用嗎？以前還沒有進入學院的時候，家裡三天兩頭開舞會，我煩不勝煩，偏偏礙於身份還不能不出席。事實上舞會上的人多半都是與我父親或母親熟識，我去也不過是立在那裡發呆罷了。所以為了避免自己太過無聊而在舞會上打瞌睡，只好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現在把這辦法交給你了，試試吧，你很快就會覺得原來這個舞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當是自己在對著一堆蔬菜瓜果說話？」
莫麗雅撲哧一笑，接過他的話頭。柯林諾爾見她這樣像是鬆了一口氣，笑道：
「你看，不緊張了吧。就像這樣，高興一點。我們今晚是來玩的，只要好好享受這種愉快的心情就好，別想太多。否則，要是讓你拉長了臉一晚上，我怕你家那位護短的學長會說我沒把你照顧好啊。」
莫麗雅順著柯林諾爾的視線望向門口，一眼看到依昂走了進來。他身邊走在一起的是上次見過一面的那個紅頭髮的劍士多倫。莫麗雅很興奮，舉起手剛想招呼兩人過來，卻猛地想起朵娜交待過的事情——要保持儀態。
柯林諾爾見她的手僵在身前，眨巴眨巴眼睛想叫又不敢叫的樣子，好笑地拉著她向依昂兩人靠過去。有了柯林諾爾這個走到哪裡都會發亮的「光源體」，他們還在半路上依昂就看到了兩人，也急急地走過來。
「依昂學長。」
莫麗雅總算在這個地方見著個熟人，心情大好，眼睛都瞇成了一道彎月。依昂則明顯有點意外，看看兩人挽在一起的手，問：
「莫麗雅，你怎麼和柯林諾爾同學走到一起了？」
莫麗雅聳聳肩：
「我欠他一個人情，所以就陪他來參加舞會囉。學長你怎麼帶個男的來，沒有找女伴嗎？」
一旁的多倫不樂意了，鼓著眼睛湊過來：
「小丫頭，什麼叫帶個男的來？我本來就是要參加舞會的，不過是和依昂遇到一起罷了。」
莫麗雅做出意外狀：
「原來你也有請貼啊？」
「我可是戰士學院連續三年的十大高手，小丫頭你居然都不知道嗎？太過份了！」
多倫誇張的表現引得另外三人一起笑起來，莫麗雅在這一刻卻是真的完全放鬆下來，不再像開始時那樣全身僵硬。
「舞會快開始了，你們剛來還沒跟朋友打招呼吧，我們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柯林諾爾一看時候差不多，委婉地道別。莫麗雅十分捨不得依昂走開，不過依昂自己到舞會來也不止是來玩的，只能留給她一個無奈的笑容，叮囑她好好跟著柯林諾爾，就急匆匆和多倫一起滿場轉去了。柯林諾爾看他們走開，低頭對莫麗雅說：
「你學長對你真不錯。」
「嗯，依昂學長是個很好的人，幫了我很多忙。」
「有這樣的學長照顧，會讓你少了很多麻煩。怎麼樣，不緊張了吧。」
莫麗雅嘻嘻一笑，眸中的神色靈動起來。
接下來他們沒有再到處走動，站在一角等待舞會的主人到場。很快，門口進來幾名侍者列成兩排，一個司儀高唱：
「二王子殿下到，羅西歐院長到，貝拉米魔法分院長到，萊巴內戰士分院長到∼∼」
長長的一串名頭，讓全場肅穆，正角兒們終於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