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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證道知道自己的心裡很苦，楊學光在宮道權傾一時的時候，他的確很威風，就連走路都帶著風，如今楊學光在市委並不得勢，他這個楊學光手下的頭號先鋒大將自然也跟著收到了連累，葉志斌是藉機讓他遠離了公安局的權力中樞
不僅是他韋證道一個，原先楊學光手下的大將們一個個都是如此，就連樊亦敏這個負責刑事偵查的副局長，也在局黨委分工中調了位置，去負責後勤了
韋證道知道，他們沒什麼大不了沒有什麼權力而已，當初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其實最苦的就是楊學光了
他們還可以在楊學光面前發發牢騷，而且有楊學光在葉志斌還不敢做得太過分，楊學光的心裡的苦處向誰傾訴？
「縣長，我聽你的」
韋證道的聲音有些哽咽了，剛才馬春花的電話他也聽見了，市委還要對縣委班子進行調整，怎麼調整，難道楊學光還要被邊緣化不成？
「好了，停這兒，我下去看看」楊學光吩咐司機停車，推開門車門走下車去，一股凜冽的寒風迎面撲來，楊學光張開手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寒風入口，刮得牙齒生疼，生疼
這兩個月來，市委一直很平靜，平靜得讓人有些心悸，凌國強在十一月份的時候被儲詠叫到省委去訓斥了一頓，罵他不務正業，整天把心思用在小動作上·同時在省委常委會上對林州．市委班子提出了嚴肅的批評
韋證道推開車門走下車，看著迎風張開雙臂的楊學光，心裡有了些許遺憾，為什麼楊縣長這樣有能力·又為群眾著想的領導幹部的命運為何總是如此多舛？
「縣長，他們是不是要把你調走，你走到哪裡能不能把我也帶過去？」
楊學光聞言一愣，張開的手臂微微一頓，慢慢地垂了下來：「不知道，可能，真有點捨不得離開宮道呀」
他的聲音微微一頓：「證道·你放心，我的去處我會考慮的，我就是想帶你走，也沒那個能力呀」
韋證道一愣，抬起頭看了一眼楊學光，良久，低下了腦袋
「證道，你的性格剛直不阿·好打抱不平本來在公安系統是個不錯的選擇」楊學光轉過身，從口袋裡摸出煙來遞給韋證道，韋證道慌忙接過來·掏出打火機幫楊學光點燃香煙，自己也點燃香煙吸了一口
「去檢察院，你去了檢察院也同樣能發揮你的特長」楊學光張嘴吐出一個煙圈，臉上露出一絲歉意：「只是讓你跟劉薇分開了，有點對不住你了」
「分開？」韋證道一愣，難道不是在縣檢察院？
「證道，我已經跟市檢察院的何光檢察長打過招呼了，他也同意了，你去紀檢組當個組長，好好幹·重幹出一番天地來」楊學光的眼神裡有了幾分落寞，韋證道是葉志斌第一個開刀的人，他現在還可以保護一下，接下來其他的人呢？
「縣長，謝謝您，這輩子我老韋最大的幸運就是跟了您這麼個領導」韋證道聲音有些哽咽·從宮道公安局調任林州．市人民檢察院，他這是因禍得福了，而且，林州．市的發展空間加廣闊，這叫他如何不感激涕零
「好好幹」楊學光從嘴上摘下香煙仍在地上，一腳重重地踏了下去：「調令大概就在這幾天回到，你回頭跟文博交代一聲，讓他把工地盯緊點最後關頭可不能除了岔子」
「縣長，您放心，我會跟文博交代清楚的，誰要敢在這上面動腦筋，兄弟們絕對不會輕易繞過他」
韋證道屈指一彈，手指尖的香煙迎風飛了出去，只可惜飛行不了幾步，就掉落在地，濺落出幾滴火星
「上車，回去」
楊學光一揮手，轉身往車上走去，韋證道匆忙上前幫楊學光來開車門，伸手擋著車頂護著楊學光上了車，這才轉身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鑽了進去
黑色的小汽車靈巧地掉了個頭，向著城裡飛奔而去
「證道，你先去林州上班，至於劉薇等她生了孩子，再把她調市裡去，畢竟挺著大肚子來來去去地折騰對孩子也不好」
楊學光雙手捂著臉，用力地搓了搓，雖然他在韋證道面前竭力保持平靜，但是心裡卻被深深地刺痛了，市委放出風聲來要班子調整，凌國強卻並沒有跟他交代什麼，顯然，凌國強也不好意思開口了，想到自己剛才還在為郭雲志憂傷，想不到片刻之後，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了
韋證道抬頭看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眼神裡閃過一絲憂傷的神色，此刻，正是宮道發展的關鍵時期，他想不明白誰會在這個時候在背後下黑手這麼不懂得顧全大局
就在這即將收穫的季節，卻傳來楊學光要調走的消息
汽車緩緩地駛入縣城的主幹道，韋證道很希望這條路永遠都沒有盡頭，只可惜這終究只是他的一個願望，汽車停靠在路邊，韋證道一愣，卻聽得楊學光在後面說道：「證道，你下車，我還要去縣委向易書記匯報一下工程的進度」
韋證道點點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雖然有些不捨，但是自己的路終究還是要靠自己走的
「砰」的一聲，車門被重重地關上，小車緩緩地啟動向著縣委的方向飛馳而去，韋證道靜靜地站在路邊，高高地揚起了右手，眼眶有一種熱乎乎的感覺
宮道．縣委辦公樓，縣委書記辦公室
楊學光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的紙杯正呼呼地往外冒著熱氣，他詳細地將高公路項目的進度匯報了一遍，包括他預計的完工時間可能提前等情況，易良成仰面靠在椅子上微微閉著眼睛
「學光，辛苦你了」易良成倏地睜開了眼睛，最近縣委班子即將調整的風聲俞傳俞烈，甚至連相關人員是誰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種事情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了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楊學光搖搖頭，低下頭緩緩地吹了吹，輕輕地啜飲了一口，放下水杯
「學光，我跟你說個事情，你要有心理準備」
「書記，是不是我要調走了？」楊學光低著頭握著紙杯的手微微一顫，終於要到了嗎，沸沸揚揚的傳言終於到了要證實的時刻了
易良成的目光定格在楊學光的身上，其實，他也有點捨不得楊學光離開楊學光有能力，有靠山，又有人脈;有他在，宮道的發展指日可待宮道有了發展他這個縣委一把手自然功不可沒，只是，等到他想通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今天市委組織部的畢闖部長來了」易良成沒有回答楊學光的問題，而是直起了身子仲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水杯接著說道：「畢部長今天是帶著市委組織部下來考察幹部的，當然，不止是考察了你一個人的情況，縣長，宣傳部春花部長，統戰部曾部長，縣政府劉雯縣長等等都在考察之列」
楊學光聞言一愣，一顆心沉入谷底他知道這個時候的確是市委組織部考察幹部的時候，但是通常都是幹部科的人下來，頂多來個副部長，常務副部長親自下來考察幹部，這個份量就有點重了
當然，楊學光知道考察其他的幹部肯定是個幌子最終的目標還是在他楊學光身上
「當然，你們幾個常委是畢部長考察的重點，尤其是你的表現畢部長非常滿意，說你能力強，處事果斷，為人老持成重，總之對你的印象非常好」
易良成微微歎息一聲，他當然明白楊學光的心意，任誰在即將豐收的時候被人摘了桃子心裡都會難過無比，何況乙正集團的投資到項目藍圖設計等等可都是楊學光一手搭起的架子啊
「總之，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塵埃落定」
易良成鼓起勇氣說了這麼一句話來，顯然，他這是暗示楊學光馬上去想辦法，看看還有沒有補救的法子
「書記，謝謝您」
楊學光放下水杯，他自然聽出了易良成這句話裡的含義，只是這一切若是還有補救的話，凌國強自然不用他開口就會去補救了
易良成聞言一怔，他聽出楊學光言語中的真誠之意，不由得愕然地抬起頭來
「謝謝這一年多來，書記對我的照撫」楊學光微笑著站起身來，向易良成伸出右手，既然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他已經不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他又何必留戀這裡的一切，反正還年輕，無論在哪裡都可以重開始
「學光，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畢部長對你印象不錯，這一次應該會提升，預祝你在的地方取得加輝煌的成就」易良成站起身，伸手跟楊學光握在一起，輕輕地一搖，兩人相視一笑
相視一笑泯恩仇，放下一切的包袱，曾經的對手也可以是朋友
楊學光出了書記辦公室，下得縣委大樓來，汽車已經駛了過來，楊學光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楊學光吩咐司機開車去縣政府辦公樓，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凌書記，您好」
「我不好，很不好」
凌國強的語氣很不善，顯然他的心情很不好：「楊學光，我問你，你到底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
楊學光捏著手機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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