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聖名為石囁。
女媧娘娘當初用五色石補天,過程中石屑灑落大地,就化作了如今補天甲這路妖軍,而其中最大的一塊碎屑,更是機緣巧合,掉進一座天然火山熔爐中,經過成百上千年的熔煉,最終化為石囁,成為補天甲的領袖。
既然是五色石所化,那除了有鑽遍山川五嶽的能力之外,石囁更有搬移巨山之能。
凌玉一言未發,已經有一座山落了下來。那可不是什麼山石,什麼巨岩,而是十萬妖山裡面的一整座山,就那麼悄無聲息的被妖聖給轉移了過來,朝凌玉頭上擲去。
凌玉猝不及防,被那山峰壓了個正著。
妖聖咯咯笑道:「什麼妖狐兒,還勾陳帝君呢,也不夠大聖我一座山壓的。」
這變化,看的無生鳩也驚了一驚,那老頭子還打算看到驚世之戰呢,誰曉得一個回合,凌玉就被壓山底下了。
老頭子佝僂著腰,跑到山腳下,大喊道:「妖狐兒,妖狐兒,你死了沒有。」
「她都沒死,我哪裡捨得死。」聲音卻是從山頂發出的。
老頭子朝天望去,見凌玉高高站在山頂上,白衣飄飛,哪裡有半點受傷。
「一個分身而已,何須勞動大聖爺大張旗鼓?」凌玉微笑,「既然大聖爺出手了,那也不妨嘗嘗我這一記。」
一塊符印被凌玉祭出,在空中迎風便長,到最後已經有座山那麼高。峰頂之上,更有一隻烈虎,對著妖聖發出陣陣咆哮。
「虎符印!」妖聖還是識貨之人,知道虎符印乃是前輩仙人,用許多名山大川熔煉,又加入死去的軍魂,比普通山川要凶險許多。
妖聖腳尖一點,整個人已經飛揚起來,纏繞在身上的幾縷絲帶飄飛開去,倒也飄逸欲仙。但虎符印比妖聖移來地山可靈巧多了。朝著妖聖頭頂精確的追緝而去。
「彫蟲小技!」妖聖絲帶揮舞,幾座妖山便飛躍過來,與虎符印對撞在一起。
「賊姥姥的,嚇死人麼?」無生鳩這中間人也不好當,那兩個大妖一出招就是這個級數,弄的天上亂石猶如雨點般落下來,一座座妖山飛來飛去,幾乎遮雲蔽日。無生鳩雙臂一震,多出兩隻白色的翅膀。將小小的身軀完全包裹在裡面,內中亦不知有什麼寶貝,竟能發出熠熠白光,將無生鳩完整包裹其中,連一丁點亂石都沒法子濺傷他。
妖聖連調幾座大山與虎符印對撞。卻每座山都被撞到粉碎,可虎符印卻餘力未消,繼續朝著妖聖飛去。
妖聖卻也不忙,立刻祭起一件法寶。
只見那法寶五光十色,本來只有拳頭大小,祭上天空後迎風就長,比虎符印還要更大三分,兩個法寶對撞一起。
天地震撼。十萬妖山中有三成大山被震出裂縫。
虎符印裂開一個大口子。陰氣蓬勃外洩,竟然就這麼廢了。
妖聖祭起的,乃是五彩補天石,亦是人們嘴中的息壤,這塊石魄由女媧娘娘在萬千石頭中精煉而成,雖然不是先天法寶,卻亦是先天孕育。其中大能。怎是虎符印可以比擬。
但凌玉的目光,卻早就不在虎符印上邊。他不知何時,已經欺近妖聖,一股熊熊火焰,從凌玉指尖噴出,朝妖聖頭頂落去。
這外焰黑色內焰白色的,乃是業火,用地是一世之罪孽來焚燒身體。
妖聖這一世已經罪孽深重,哪裡經得住業火焚燒,若是被挨著半點,恐怕就會粉身碎骨再無寸膚。
妖聖怪叫一聲,急忙飛躍,退開數里,到了另一座妖山的頂上。
業火雖然鋪天蓋地,卻不如妖聖速度,被它甩在身後。
可凌玉臉上詭秘一笑,尾指異乎尋常的翹起。
妖聖突然感覺不妥,她低頭一看,只見腳下所踩的妖山已經變成一片火紅,她恍然大悟,嘶聲叫道:「紅蓮業火!」
話音未落,那包裹滿整座山的紅蓮業火,已經呼嘯著朝妖聖席捲而去,並轉瞬之間,就把妖聖給吞沒了。
燦爛如紅蓮的火焰,是用十世罪孽為火焰。妖聖雖然沒有那十世罪孽,可單單這一世,已經足夠了。
濃濃烈焰,將妖聖燒的嘶叫連連,就算她是五色石所化,可也禁不住這業火焚燒,而且業火沾著一點,就永生不斷的燒下去,一直到燒化了為止。
「禍鬥!」妖聖仰天大叫,「禍鬥!」
奇異的是,妖聖地聲音竟然是目光可見,當她大吼時,聲音就在空中開出了一個黑洞,而妖聖帳下七奇之一的禍鬥,便突然出現。
這禍斗一見業火,便雙目發光,竟搖身一變,化作一條全身火蛇繚繞的大犬模樣,這便是禍斗的真身,頭似犬,身似牛,尾似砣,全身火焰圍繞。
禍斗變出原身後,看到那紅蓮業火,竟然也不躲,反而一頭紮了進去。
紅蓮業火立刻將禍斗給包圍住了,但禍斗身外的火蛇竟然輝煌大盛,比以往更亮數十倍,讓禍斗像是一個小太陽般。
而那只似犬地妖獸張開大嘴,幾口吞嚥,竟將那紅蓮業火給吞噬了下去。
就連凌玉都不禁大怔,紅蓮業火的威力他是知道,能夠修煉到這個地步,他自信除了菩薩和羅漢級別外,幾乎難有高手能抵擋,就算是妖聖,恐怕也難免遭到紅蓮業火吞噬,這也是凌玉的憑持之一。
可怎麼想到,禍斗竟毫不畏懼這業火,張口就吃,還吃的津津有味。
更可怕的是,它彷彿生來就是吞火的,而且吞嚥紅蓮業火後,在禍斗的身體上,也開出了一朵朵蓮花般的火焰,力量更是增強。
凌玉陡然想到,在七奇之中,有一種天生玩火地妖獸,便是禍鬥。傳說中,禍斗乃是至尊火神地寵物,它天生下來,就是以火焰為食,甚至連排泄出來的都是火焰。
這種妖獸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是一片焦土,它對火焰的吞嚥和釋放,都是本能,它不是火神,沒有控制火焰的法術,但禍斗卻是毀滅。
它是毀滅之火。
凌玉眼睜睜的看著禍鬥將整座山一樣高的紅蓮業火給吞噬乾淨,知道自己的麻煩大了。
「原來你早就把禍斗藏起來,就為了克制我地火焰之術。」凌玉冷冷道。
「決鬥真地是要兩個人麼?」妖聖哈哈大笑,「你笨,我卻不笨。凌玉,你今天控火術已經被禍斗克制,還有什麼能夠與我斗的?」
彷彿是為了證明妖聖地話,禍斗掉轉身子,屁股對著凌玉,雙股一夾,一股火焰洶湧噴出,猶如火之洪水,朝著凌玉湧來。
縱然凌玉有控火奇術,也難承受這麼猛烈的火焰反噬。
他唯有用出自己的第二個分身,一去三百里。
妖聖看著凌玉消失在濃焰中,淡淡道:「九條狐尾,九個分身,我看他還能撐多久。」
說話間,妖聖十指亂彈,已經操縱十萬妖山裡三十座妖山,在空中形成了星羅棋布的一個陣法。
以山峰佈陣,這在人間是聞所未聞的事情,但對於石囁而言,卻只是天賦。
而這陣法,亦是勾陳天書中有所記載。名為絕土陣法,需以戊土之妖獸才能夠施為。
補天甲就是天生的戊土妖獸,用起來得心應手。
絕土陣法施為,在十萬妖山之中,讓天上地下變作了一片土黃色,彷彿大地也長到了天上,沒有水,沒有火,沒有木,沒有金,這世上的一切,就只有土。
凌玉在三百里外現身,但他與妖聖距離不過數丈。
他們之前沒有了距離,或者說,距離是被妖聖所控制。
這就是絕土陣法的厲害之處,它不僅能夠覆蓋天地,令空間化作土地,更可以控制大地的距離,不管是三百里還是三千里,只要覆蓋於陣法之內,就受妖聖所管,她要遠就遠,她要近就近。
凌玉腳尖虛空的點在山峰上,望著腳下的塵土,甚至有些傷感:「即然這樣。」
禍斗又噴出濃濃之火,凌玉手腕一抖,畫了個圓,火焰全然被吸了進去。
「真正的戰鬥就開始吧。」凌玉這樣說,他還是很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