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內,有三百煙花地,青幕巷中,更是男人們的銷
在這麼多的煙花地中,最令男人銷魂的,無疑是留月樓。
留月樓的姑娘是江州城內最標緻的。留月樓的姑娘也是江州城內最難接近的。在這裡只有錢不夠,你還得有才或者有權,不然就算在大堂裡面坐上幾天幾夜,也不過只能喝杯悶酒,聽人說書而已。
留月樓中的說書先生,可也不是什麼小人物。乃是七十二連環寨中專事說書一行的鐵板門的師父。
不過今夜確實有點特殊,留月樓姑娘家的閨房都門楣洞開,空了一大半,但客人卻半點不見少,竟忘了銷魂的美人窩,反而都蹲在大堂裡面,聽著先生說書呢。
「今日所說,便是雲朝上下,人人關心,人人矚目之事。」說書先生坐在高台之上,此人身形精瘦,骨節粗大,隱隱有些內家高手的樣子,一拍鐵板時,滿堂皆驚,「也不是來來往往的過客,更不是朝前朝後的秘聞,乃是那鷹嘯山鐵鷹峰上,燃起的一把火。」
「就是那火啊!」客人們交頭接耳,「就說的最近那火。」
「世人皆知,鷹嘯山乃七十二連環寨排行第二,可謂銅牆鐵壁千軍難破,就算是大帥張輔點齊兵馬,也未能破了鷹嘯山。可是最近,這鷹嘯山卻被人用區區兩千兵馬給攻破了。」
「那不就是凌玉凌少爺麼!」有個客人大喊道。
「這樁事情,雲朝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另個客人也嚷嚷起來,「凌實尚書家的私生子,突然出現在北疆,一路南行,立下大功無數,如今已是炙手可熱的新貴。」
「聽說那位小哥才十六歲,長的比留月樓的姑娘還俊呢。」
「唉呦,你這話可小心著說。那位小爺可是妖煉師,你活的不耐煩敢得罪妖煉師?」
有一位客人對說書人道:「你要講凌玉少爺有什麼稀奇,我們這兒誰都能講上一段。」
說書人笑道:「讓各位客官放著漂亮娘們不抱,反而來聽我這小老兒說書,自然不敢怠慢,今日要說的可不是凌少爺,而是鐵鷹峰上的那把火。眾位皆知,鷹嘯山上強人多,鐵鷹峰上妖獸多。可不知為何,凌少打下鷹嘯山那晚,鐵鷹峰上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此火甚是古怪,經久不滅,且沖天燃起,讓整個雲朝之人都能看到。」
「那是怎麼回事?快講快講!」客人們的胃口被吊起來了。
「天地不仁。妖孽叢生,上天就會降下聖人。清洗天下。」說書人面容一緊,「而那火。就是昭示聖人出世。」
「不就是一堆火麼?」
「一堆火?」說書人猛然提高聲音,「那不是火,那是熊熊燃燒的希望。」
「希望?」
「希望?」
「正是希望。聖人降世,就要用這堆火來清洗天下。把這世間地污垢一掃而空。只要這堆火在,聖人就在,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希望也在。」說書人道,「誰不希望世事安穩。誰不希望苦厄消失,只要那堆火還在燒,我們就有希望。」
所有客人都驚呆了,聽著說書人若瘋癲般的吼叫,每個人的心裡面都激動了起來。
「可那火!究竟是什麼?」
說書人陡然安靜,枯瘦的手一拍桌面道:「那就是明教的聖火,永世不滅的聖火!」
「明教!」
「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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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新成立的教派,正是叫做明教。
一切光明,俱從火中來。
而明教的象徵,就是鐵鷹峰上永不熄滅地火焰,那團火已經越變越大,將整個鐵鷹峰都變成了一支火炬。
但這火焰的成長,卻因有個人正付出代價。
沿著湘江到江州,凌玉走了五百里,在這段路程上,他走訪了二十三家寺廟,其中包括了七家彌勒教大寺。
而今天,正是彌勒教十大寺廟中的第八間,也是江州城外最大的一座廟。
廣齊寺。
凌玉憂鬱的站在廣齊寺之外,廟裡的僧人雖然早有準備,可還是敵不過凌玉的妖獸,被守銀豺和惡鯤們分割成了許多個***,困在寺廟前地河灘上。
此刻的廣齊寺上,只有一條最為粗大地信力線,朝著鐵鷹峰的方向飛去。在切割這條信力線時,凌玉幾乎耗光了所有地力量,就連狐尾都沒力氣收起來。
不過在身邊的,只有妖獸而已,應該無關緊要。
站在廣齊寺的白場上,凌玉默默的抬頭望天,這一路走來,他就像瘋子一樣不
神佛們地信力線,而後果也正是向現在這樣。
最近的妖獸,也離凌玉足有百步之遙。
破戰和莫煞護在花舞月之前,花舞月根本就捂著眼睛不敢看,玉鯤雖然雙手抱團,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目光裡,還是有傷痛。
天空中有悶雷響起,一道道金色的電弧落下,準確地擊中了凌玉。
「啊!!」凌玉的慘叫聲,響徹天地。這一次的神罰,似乎比任何一次都來的壯烈。
成百上千道金色電弧,猶如不用本錢般擊中了凌玉,讓他的身體變的焦黑一片。
眾人看見凌玉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卻不敢逾越雷霆半步。這是凌玉之前切切交代過的,不過神佛會降下什麼樣的懲罰,都必須讓他一個人承受。
就算是滿天神佛對妖獸的懲罰,他都願意一肩承擔。
這才是凌玉,做為妖獸之首的職責。
上千道電弧將凌玉打到遍體鱗傷之後,今天最大的神罰終於出現了。一條華麗的彩虹從天而降,竟像是天空中落下的梯子。
可彩虹的尖端,卻像是刀刃一樣鋒利,凶悍的朝著凌玉身後剁去。
「呵!」花舞月終於忍受不住,昏了過去。
若不是莫煞攔著,恐怕連玉鯤和破戰兩個都要衝上去了。
眾妖都看的清楚,那道彩虹,正是想剁掉凌玉身後的狐尾,才剛剛出現不久的,第六條狐尾。
對於銀狐而言,尾巴正是他們的力量所在,被剁去狐尾後,凌玉一定實力大受損傷,再也沒能力挑戰神佛。
就在彩虹即將落下時,凌玉猛然一拍手環,鱗光盾的光芒在他身上閃爍了下。
「能夠抵禦任何一擊!」凌玉仰天長笑。
「啊!!!」彩虹漠然落下,凌玉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淒厲叫聲。
縱然有鱗光盾的防禦,可那畢竟是佛的力量,就算是妖族的聖物,也不能完全擋住。
凌玉的第六條狐尾,被切斷了一半。
銀色的血液,從狐尾裡面流淌出來,可躺在地上的凌玉,卻又哈哈大笑起來:「就這點點本事麼?所謂佛的力量。」
「也嘗嘗我的力量!」凌玉朝著天空一揮手,華麗的光芒從他的掌間飛出,斬向了天空,「分寶華光斬!」
「他……」玉目瞪口呆。
「斬天!」莫煞咧開嘴,笑了出來,「斬佛!」
分寶華光斬的力量,將天空中的金雲切成兩半,被冷風一吹,更是無影無蹤。
「少爺!!!」好不容易醒過來的花舞月,踉蹌著朝凌玉跑過去,在路上就已經割開手腕,像是不要本錢似的拚命往凌玉嘴裡面灑。
有花舞月的血液灌溉,凌玉的臉色迅速恢復過來,拍拍花舞月的背:「我沒事。」
「少爺.舞月拚命流淚拚命流淚。
「我沒事。」凌玉還是那麼遍體鱗傷,血液流淌了一地,幾乎是芶延殘喘,可還是安慰著別人。
「這麼做,值得麼?」莫煞緩緩走過來,問道。
「值得麼?」凌玉臉上洋溢出令人動容的笑意,「當然值得,你看那兒!」
所有的妖獸,都順著凌玉指著的方向看去。
那是遙遠的鐵鷹峰,雖然隔著百里,但依舊能清晰的看到,熊熊燃燒的火焰,猶如一支恆久不滅的火炬,對著天空示威。
「那就是,我們妖獸不滅的信念。」凌玉笑著,彷彿享受身體的創傷,「為了讓這火焰燃的更旺盛,就算吃再大的苦,也是值得。」
「為什麼?」
「因為我肩負著,重興妖獸的任務啊。」凌玉遙指著火焰,「只要那火點燃著,妖獸的命運,就永遠不會熄滅。」
妖獸們默默的看著遠處的大火,他們都能清晰聞到,凌玉傷口所流出鮮血的味道,可這種鮮血,卻會變成那不滅的火。
鐵鷹峰上的火炬愈燃愈烈,能看到的絕不只是妖獸而已。
整個雲朝的人,都關注著令人驚異的變化。
在北疆,譚盾坐在同州城頭,默默的望著:「凌玉,你知道在做什麼?」
在京都,凌實站在紫禁城中,看那火時,心中滋味萬般雜陳:「凌玉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在衡山方廣寺,法華林看看不遠處的聖火,又盤腿念起了彌勒下生經。
在江州,在福龍會,在道教諸洞天,都有人正盯著那團火焰。
每個人都在想,凌玉究竟要做什麼?但除了滿天神佛之外,已經無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