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色生香 第二卷 第九十一章 葫蘆對葫蘆(中)
    葫蘆兵?」凌玉朝旁邊望去,司徒昭日似乎沒有立刻思,還要消磨一會他們的鬥志,便乾脆走到盛懷仁桌邊問道,「大掌櫃知道這些神棍的出處?」

    盛懷仁屈起中指,卻說了一段鮮為人知的秘聞:「前寧朝大帝,曾到衡山祭岳,是日夜裡,衡山司天昭聖大帝顯靈,傳授寧朝大帝密煉葫蘆之法,此葫蘆奧妙無窮,乃是仙家法寶。縱然由普通人施為,也有相當威力。寧朝大帝本想煉製葫蘆大軍後,再攻天山,可哪裡知道,這葫蘆卻不是那麼好煉造的,除了材料人力之外,煉製過程中還常有毒氣四溢,最後足足死了幾百個術士,這才出爐十籠葫蘆。這便是葫蘆千人軍的來歷。」

    「呵!」凌玉腦中一閃,這時才想起,他也是聽說過葫蘆千人軍的故事。只是這支部隊雖然在寧朝出現過,卻一次戰場都沒有上,反倒是離奇的失蹤了。關於葫蘆千人軍的失蹤傳說則更多了,有人說是見著上千個葫蘆自爆,讓整支軍隊全軍覆沒。也有說是葫蘆立地生根,變成了一片葫蘆林,還有離譜的說葫蘆飛天,將那上千人都帶入天庭成了天兵天將。

    總而言之,並無一個確切的說法。

    盛懷仁眨眨眼睛,示意凌玉湊近一點。

    凌玉將耳朵伸過去,盛懷仁才幽幽開口道:「老夫卻也聽過一種說法。司天昭聖大帝雖然將葫蘆密煉之法傳授給了寧朝大帝,可發覺大帝有率領人族攻上天庭的想法。又覺葫蘆威力太大,就連神仙都難控制。所以才在一夜之間,將所有地葫蘆都給收了回去。」

    這神神鬼鬼的事情,說給別人聽,別人自然不信。可偏巧凌玉是上過衡山,還見過妖神地,就連他自己都朝著成神之路在走。這番話聽上去。自然比別的傳聞要可信多了。

    凌玉凝思一會,問道:「這麼說來,那上千個葫蘆,原本該在司天昭聖大帝的手裡?」

    盛懷仁想說的就是這個,他神秘兮兮的點點頭。

    「知道了。」凌玉亦是笑笑。

    鷹嘯山跟衡山司天昭聖大帝之間有扯不清的聯繫,這一點,無需盛懷仁提醒,凌玉早就知道了。甚至凌玉還可以肯定,鷹嘯山地真正職責,並不是做山賊。而是當司天昭聖的看門狗。

    換句話說,司徒昭日就是南嶽大神的在人間的代理人。是那位大帝的直屬門人。而鷹嘯山則承擔著一件極為要緊的任務。

    凌玉將目光頭像望天閣後面的香堂,除他之外,不會有人看見,在這香堂上面,有無數信力線來回交織。不可計數的細小信力線從四面八方飛來,全部都延伸到香堂之內。然後再竟有香堂內,匯聚成一根粗壯的猶如柱子般的信力線,再飛向衡山。

    如果凌玉沒有猜錯地話,鷹嘯山的真正使命,便是守護這個香堂。因為這香堂乃是南嶽大神地命門所在。

    這件事情,凌玉曾反覆思索過。一直到上鷹嘯山之前,他才徹底的想通。

    如果天上神佛,每一個都需要人間信徒提供信仰力的話,那這些信仰力便是神佛能量來源,而要消滅神佛。除了擊敗他們之外,切斷信仰來源更不失為一種即快捷又有效的法子。

    所以對神佛而言。如何保護信力源不被切斷,就成了樁最要緊的事情。

    對於司天昭聖大帝來說,這件事情更為麻煩。因為衡山之上,並不是他一尊真神。這數千年來,佛教、道家、儒教已經在南嶽衡山中不知蓋了多少廟宇供奉。這許多神靈匯聚,難免有個意見不合打將起來,別的神佛只是暫居衡山,在別地地方還有供養,可司天昭聖卻不同,他是正兒八經的衡山大神,南嶽衡山便是他的供養地,若信力源被切斷,他就一舉喪失了所有。

    正因為此,南嶽大神才更緊張自己信仰來源的安全,他非常聰明的做出一個決定,就是將自己的信仰總匯搬出衡山,搬入差之不遠,卻不會被人注意的鷹嘯山上。

    全天下人拜南嶽衡山,拜司天昭聖大帝,那信仰力最終並不是匯聚在衡山上,反而都集中到鷹嘯山的香堂,再通過香堂內的某種法力,匯聚成同一股信力線,把這份信仰之力,完整的傳遞給司天昭聖大帝。

    這方法聽起來複雜,卻可以避開其他神佛對這份信仰力地覬覦,而且還開闢了鷹嘯山跟衡山兩大供養地,那司天昭聖大帝的算盤,打地十分精明。

    原本凌玉想通這一節後,還不敢完全確定,但上得本寨來,看到這裡處處都與南嶽大神有所牽連,便十分中信了八分,一直到葫蘆兵出現,盛懷仁提醒他的話,這樣看來,凌玉所想乃事實,無需再

    可眼前的情形,就算凌玉猜想的再准也無濟於事,那些葫蘆兵虎視眈眈,豪俠們因看著托雅圖受創而不敢妄自出手。

    張洛見凌玉和盛懷仁兩位還在嘀咕,不由焦慮萬分,跑來嚷道:「這種情勢,兩位還不拿主意,莫非真要死在這兒?」

    盛懷仁頗有些不以為然,淡淡道:「這些葫蘆兵手中的寶貝葫蘆,乃是神靈傳授煉造方法,再經由寧朝數千術士錘煉,不知加了多少靈物奇寶。這只葫蘆可吸收天地精華,自行煉化成一葫蘆的黑水,這黑水毒性無比,沾著一點就能腐蝕皮肉,破盡血脈,幾乎無藥可救。這邊一千個人有一千隻葫蘆,若是同時施為,便猶如下一場黑水之雨,我們這些人,又哪有命活下來。」

    司徒昭日在老遠處便聽見這話,更是癲狂大笑:「盛懷仁老兒,你果然有些見識,今夜我原本不想殺你,可事逼人為,我便用你們的血,來祭奠我兒子的命!!」

    盛懷仁愕然抬頭,深深的凝望了凌玉一眼。他到這時才曉得,司徒昭日的兒子居然出事了。而今夜只有凌玉一個人孤身上山,不是他殺的,又會是誰?

    司徒斬的實力在豪俠中有目共睹,應該還在凌玉之上,可竟然鬥不過個才成年的少年公子。盛懷仁對凌玉的評價,瞬時又提升了一大截。

    司徒昭日在望天閣上搖擺雙手,暴喝道:「給我殺殺殺!!殺光這些人!!」

    葫蘆兵聽到命令,同時舉高手中葫蘆,凌玉可看到,每一個白衣少年的嘴中,都喃喃著咒語,可見施用這葫蘆,也需要用到法術。

    每一隻葫蘆上面,都有符咒圖案漂浮出來,而且光芒閃爍中,似乎能夠看見其中有黑水凝聚,每隻葫蘆的嘴上,更有白色異光射出,將豪俠們一個個籠罩其中。

    雲朝豪俠中的頭面人物,已經落到了困獸的地步,那一束束光將人籠罩住,簡直就象徵著死亡的降臨。只消司徒昭日再一聲令下,葫蘆內的黑水毒汁噴出,這雲朝的大半豪俠領袖,就變作了一堆堆枯骨,從此煙消雲散。

    「天亡我也!!」張洛大呼,卻無能為力。

    司徒昭日高舉拳頭,終於下了最後的絕殺:「毒!!毒!!!」

    千鈞一髮之即,始終坐著的盛懷仁終於也發動了,他猛然一掌敲打在桌面,叱道:「財可通神!」

    那上千個葫蘆兵中,有一半人手持葫蘆,敲擊底座,口中頌道:「毒!毒!」準備朝豪俠們發射毒汁。

    可另外那一半,竟退出十步開外,口中唸唸有詞:「財可通神!財可通神!!」他們也敲擊底座,比同僚們更快射出黑水。

    只是這黑水竟不是對著凌玉等人,而是瞄準了葫蘆兵同僚。

    這場面尤為怪誕,當聽從司徒昭日命令的子弟還沒射出毒汁時,他們朝夕相處的同伴們,卻已經下手,將大股大股的黑水潑到他們的身上。

    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剛才還氣勢雄壯的鷹嘯山子弟,如今卻變成了落入陷阱的野獸,在黑水毒汁裡面淒厲大叫,卻毫無辦法的看著身體被毒汁一點點蠶食,露出森然白骨。

    就算有人能反應過來,立刻調轉葫蘆嘴反擊,可也為時已晚,口中念誦:「財可通神」的葫蘆兵已經佔據先手,只是一次噴射,就幹掉了大半毒兵。

    剩餘的部分,就算相互拼掉,也已經穩操勝券。

    今夜最可怕的一次危機,竟在如此奇誕的場景下發生了逆轉。這一變化,不止是毫無損傷的豪俠們看的目瞪口呆,就連望天閣上的司徒昭日,也是咬牙切齒,臉色發青。

    「叛我!!你們敢叛我!!!」司徒昭日看著手把手教出來的子弟,一個個倒在黑水毒汁之下,幾個彈指的瞬間,就成了一句句枯骨,心中之痛更是難以言述。

    這簡直不亞於喪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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