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裝著愕然的樣子,直等錢均磕了十多個頭,連額頭出,這才伸手扶住,嘴中連連道:「錢大人這是何意,這是何意,豈不是折殺晚輩了。」
錢均還是跪在地上,披頭散髮,臉上鮮血橫流,淒厲道:「敗軍之將,唯有請凌少搭救,否則小人和手下一眾,都只有死路一條了。」
「錢大人言重,你身為錦衣衛千戶,手握重兵,只要陸統領不發話,又有誰敢殺你。」凌玉刷的打開百川扇,擺出名士的姿態,「就算是有人殺你,我區區一個小人物,又怎能救你。」
凌玉這番表態,可謂是無恥之尤,分明就是他設局陷害人家,卻還擺著架子只當茫然不知。更何況目前雲朝內,誰都敢稱小人物,可一月內就紅遍雲朝的凌玉,哪裡當的住小人物三個字。
錢均看凌玉擺姿態,更是涕淚交加:「此時唯有凌少可以搭救我,凌少若不答應,我和手下弟兄唯有在關帝爺面前自盡,也算是為朝廷盡忠到死了。」
凌玉看錢均神情中帶著厲色,完全沒有以往的沉穩,知道他是真的被逼入絕境了,便歎口氣問道:「錢大人遇到什麼麻煩,可否講給凌玉聽。」
鄭亦猛翻白眼,實在是聽不下去,乾脆轉身,裝模做樣的看起關帝廟裡的對聯。
錢均哪裡知道他被逼的這麼慘,都是凌玉搞鬼,還畢恭畢敬的回道:「此番小人出來。乃是受了陸統領地密令,必要將英宗陛下遺物拿到。就算是拿不到,也得保護著讓凌少爺得著。陸統領千萬交代,這東西事關天下無數人命,切不可讓賊人奪去,可今日,卻偏偏讓鷹嘯山的強賊奪了。小人這命。也算是折在衡陽了。」
凌玉不動聲色:「聽聞陸統領是寬宏大量之人,想來也不會與你為難,今夜我便修封書信給家父,說明事情起末。」
錢均大慟:「凌少難道不知此物地要緊麼?上面干係的,何止是小人的性命,還有陸統領,還有令尊凌公,朝中文武大臣,多少人會因此而出事。」
「哦?」凌玉冷冷一笑,「聽你這麼說。我凌家的性命,豈不是也斷送在錢大人手中了。」
錢均渾身一震。又匍匐在地,嚇的連連道:「不敢不敢,小人不是這意思。只是那東西,是在小人手裡丟的,除非我能找回來,否則我和一干兄弟。都是抄家滅族地大罪啊。」
凌玉看著錢均猶如木偶般高低磕頭,心中也是一陣好笑。錦衣衛在雲朝內,便是個陰死衙門,向來只有別人跪他們,哪有錦衣衛跪他人的,但人族之內,多是這種趨炎怕事之輩,想要控制一個人有多難。
想到這時,凌玉不由自主的打開了觀察信力線的法術,一看之下。卻讓他頗為吃驚。錢均身上有一根紅色的信力線延出,竟牢牢的連接在關帝爺塑像之上。
甚至是在關帝廟周圍佈崗的錦衣衛。也都有信力線連接關帝爺,無一例外。
雲朝錦衣衛,竟是信奉關帝聖君,凌玉也是第一次知曉。只是這關帝廟破舊不堪,可見平日香火很少,但香火少卻不代表神不靈。關帝爺那破破的塑像之後,照樣有根火紅色,粗壯如棍的信力線直衝雲霄,不知延伸向哪一重天上去了。
錦衣衛通過信力線傳輸信仰力到關帝聖像,而塑像再匯聚成一根總信力線送至神靈,一如凌玉現在所做的。可見雲朝內大小祠堂,各類廟宇,背後都有神靈主持著。
凌玉望著錢均那根牢固地信力線,忽然突發奇想,他伸出兩指,朝著虛空中一夾。果不其然,那根信力線被凌玉扯了過來,並且連上了凌玉的玉台。
但這情形連半個瞬間都沒到,錢均地身上,又出現了一條新的信力線,還是執著的連接著關帝聖像。
凌玉見著,並不頹喪,信力線本來就是因信仰而產生,若都可隨意扯來扯去,豈不是天下大亂了,錢均對關帝信仰不輟,信力線就一直連著關帝像,這是不會變的。
只是有一條,凌玉卻想到了,人有信仰,泥胎木雕哪來的信仰。眾人因信仰而將信仰
關帝聖像上,但是關帝聖像並沒有信仰,它可不知,量送給誰,所以誰給它下的禁制最厲害,這股力量就是誰地。
當初祝融峰上,妖神祝融輕而易舉的把火神廟送來的信仰力轉給凌玉,便是這個道理。
凌玉雙目一直望著關帝聖像後那根火紅的,粗壯又穩定的信力線,如果能將這根東西扯到自己身上,那提升的何止是一品而已。
如此想著,凌玉暫也忘了身處何地,照樣伸出兩指,靈犀指的力量若靈光一閃,迅厲無比的射向那根直接連向神靈的信力線。
可突然之間,那根信力線上,有股豪壯到不可思議的戰意反彈回來,那股戰意就像是千軍萬馬中取人首級般地氣勢磅礡。
雖然無聲無息,但凌玉胸口一悶,已經面色慘白的退了一步。
鏘然一聲,鄭亦目光中寒光四射,寶劍雖為出手,但劍氣已經四處湧動,將周圍地燈籠都吹打的左搖右擺。
凌玉招惹出來的戰意來也快去也快,與鄭亦的劍氣擦肩而過,又恢復了平靜。凌玉眼中那根紅色信力線,還是平穩如常的直衝雲霄。
「怎麼了?」錢均愕然抬頭問道,他雖然感覺不到戰意,但鄭亦的劍氣卻已經很明顯。
凌玉皺眉,捂著胸口,對鄭亦輕輕擺手,暗示自己沒事。雖然差點被某個神靈給暗算了,不過凌玉也並非毫無所得,至少他知道,任何塑像上,都有神靈禁制存在,若沒有絕對的實力,最好不要去覬覦別人的信力線。
調息了一會,凌玉才算是恢復了尋常氣色,再側目時,才發覺錢均怔怔的望著自己,凌玉回過神來,剛才那次走神,也實在是走大了,這邊還有個可憐的錦衣衛等著自己敲詐呢。
凌玉一拍折扇,故作為難的問道:「錢大人,此時既然干係重大,我又如何能幫到你呢?」
錢均看凌玉鬆口,急忙道:「如今那東西,正在鷹嘯山手中,為今之計,只有盡快從山賊手裡奪回來。」
凌玉淡淡一笑:「我聽說福龍會豪俠令,要奪英宗遺物,想必這鷹嘯山拿到東西,也是送給福龍會。到時候讓陸統領直接跟福龍會要,豈不是更簡單。」
錢均大驚失色:「福龍會是連錦衣衛都不敢碰的,陸統領就是怕這東西落入福龍會的手中會惹出天大的禍害來,到那時候,就算砍我十次頭也難以贖罪。」
凌玉自然知道福龍會想幹什麼,不過面對錢均時,還是雙手一攤,故作無奈道:「那又如何是好?」
錢均很沒儀態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猶豫了下,臉色陰晴不定,在燈籠裡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更是陰森可怕,錢均終於道:「除非……我們殺上鷹嘯山。」
「什麼!!」凌玉如炸雷般的吼了一聲,「你說什麼?」
「除非我們殺上鷹嘯山,剷平那些山賊。」錢均一鼓作氣,壯著膽子再說了次。
凌玉嘖嘖搖頭:「錢大人是糊塗了吧,怎麼說出這種瘋話來,鷹嘯山何等地方你我都清楚,就憑我們之力,豈不是送死麼。」
鄭亦暗自搖頭,心想凌玉雖然年紀小小,但裝模做樣的功夫,已經不比混跡官場多年的人差了,若再假以時日,那還了得。
錢均看凌玉一再推脫,只能將計劃全盤托出:「今日下午,我已緊急徵調附近所有錦衣衛高手,再徵調衡陽附近府兵,手上已經有五百繡春刀手和兩百烈虎騎,再加上近兩千名府兵,都在衡陽城外彙集,隨時可以殺上鷹嘯山。」
凌玉眼中有喜悅神情,語氣卻頗為吃驚:「短短幾個時辰,錢大人竟能調集這麼大支武力,實在讓晚輩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