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猶如是玩雜記一般,噴出一顆炮彈,又噴出一顆。當兩粒炮彈打完後,下面的東林學子便聰明的送上彈藥。
一時之間,神威大炮送上來的二十顆炮彈,竟大部分都被凌玉給還以顏色。東林山漆黑的夜空中,時不時就被耀目的火龍劃破,粗大的火焰之龍呼嘯著在空中掠過,隨後便會準確擊中江面上的戰船。
隨後那艘戰船就將被焰赤狐的妖火覆蓋,熊熊燃燒的火焰,將那些木製戰船變成了沖天火炬,在一片慘呼尖叫聲中,緩緩的朝江水裡沉沒。
凌玉用二十枚鐵蛋,轟沉了十艘裝備著神威大炮的戰船。當最後一枚炮彈準確擊中戰船,並引發鋪天蓋地的大火時,東林學子們發出了震天響的歡呼。
做為儒教學子,他們平時有嚴格的行為規範,如此放肆的歡慶勝利,實屬難得。可矜持的學子們,簡直是在歡呼雀躍。
對他們而言,勝利並不難得,關鍵是如此暢快淋漓,如此驚人的勝利,是從沒見識過的。不是規範,也不是計劃,而是用最不可思議的妖術,辦到從沒有人做到過的事情。
凌玉從來都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他要殺人,只會用最驚心動魄的方式,直接摧垮敵手的信心。
對蘇再山是如此,對惡鯤幫也是如此。
東林學子在近似沸騰的昂揚鬥志下,向著惡鯤幫發起最後的總共,隨著薛中離漸漸派下的增援隊伍,上百支長劍一起飛舞,惡鯤幫眾本就士氣低落,他們雖然久經戰場,但都是對付人,而凌玉在他們看來,已經是如神般的存在了,又哪敢繼續頑抗。
幾百惡鯤幫眾完全是摧枯拉朽般被擊垮,逐漸朝著山腳下退卻。東林學子緊追不捨,如今已是追打落水狗的時候,誰都要顯出幾分自己的本事。
宋三哭喪著臉,再也不敢說大話,可憐兮兮的看著旁邊的蘇天命。
「你們先退。」蘇天命道,他雙指作了個劍訣,背後的游龍劍,已經嗡嗡做響了。
宋三聽到此話,如釋重負。有七品上的大劍師做後盾,他們打雖打不過,可逃跑還是有希望的,於是宋三便又揮舞起他那面惡鯤旗。旗語一出,惡鯤幫眾發了聲喊,連手上的兵器都不要了,手足並用的朝山下退去。
東林書院久經奮戰才大獲全勝,怎會讓這些賊人輕易退走,一眾學子奮起神勇,窮追不捨。
而比學子們更快的,則是那若黑色利劍般來回穿梭的夜豹。這夜豹時而化作黑氣,時而又凝聚成形,每每矯健撲出,就會活生生的撕裂一個惡鯤幫徒的身體,至如今,已經殺了數十個。
此刻,夜豹再度照準一個水賊,舒展著身子飛出,利爪前探,要活撕了面前的人。
但這一次,卻有所不同。
夜豹面前的空間,似乎微微扭曲,隨後一道雪亮的劍芒橫空劈出,猶如天降閃電,轟然打在夜豹的身上。
夜豹連哀鳴都來不及,便被這突如其來的劍光給震飛,落在凌玉面前時,已經連起都起不來,身上不斷湧出黑氣,力量外洩的厲害。
凌玉急忙用金絲袋收了夜豹,讓它得以療傷休息。但舉目時,凌玉便見到了更驚心的場面。
破戰本是跟隨在夜豹之後,他雖不似夜豹般有那麼強的近戰能力,但是冰系妖術張嘴就來,讓破戰也是殺人無數。
可就在夜豹被那劍光所傷後,破戰絲毫沒有考慮的撲了上去,他渾身毛髮炸起,一口冰息裹挾著幾根藍色的冰錐,朝著劍光處射去。
破戰有四品實力,他的冰系妖術是高品本能技,普通人根本難以抵禦。
但從山下還是只有一道光。
一道純淨的白色劍光,直接劃破夜空,讓整個世界為之一亮。隨後這道白光就毫無花哨的重重劈在破戰的身上,還是那樣的角度,還是那樣的招式,但破戰就是躲避不開,硬生生的被劍光砸中。
破戰低沉的呼號一聲,龐大的身體被震飛,落在凌玉面前時,皮毛上滲出鮮血,連站都站不起來,已經受了重傷。
凌玉心底巨震。破戰的實力,凌玉心知肚明,這只死狗長期跟著禪磯子,又是七奇之一,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妖獸,就算打不過人,至少躲避功力不比凌玉差。
但只是一個照面,就被那道看似平常的劍光所傷,還傷的如此之重,那山下的究竟是什麼人?
夜豹和破戰,被劍光震飛後,都不偏不倚的落在凌玉的面前,這顯然是對方故意所為,要給凌玉強烈的心理壓力。
當凌玉見到蘇天命時,心中已經認定,這個高手,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蘇天命草鞋布衣,外表平常至極,粗粗一看,不過是個三十歲的下人。但他握著那支劍後,卻一切都不同了。
劍氣,像是厲風一樣,在蘇天命的身體周圍打轉,他整個人都顯得高大起來,在他周圍,一切事物都會變得渺小而不堪一擊。
蘇天命一步一步從山下走上來時,就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能夠將周圍的光明全部都吸收乾淨。而這世界上,這天地間,只有他是明亮的。
還有他手中那柄劍,只要這柄劍在,那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攔到他。
游龍劍!大宗師蘇起手裡最強的戰劍,如今就在蘇天命的掌握中,長劍若蛟龍,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劍尖向下,滴著鮮血。
蘇天命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凌玉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