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江是什麼意思?」凌玉問船老大。
船老大道:「回少爺的話,惡鯤幫把持羅江這條水路多年,時不時都要封江收利,今天大概是什麼好日子,他們想要盤剝過往船商一筆銀子。」
凌玉點點頭,若真是銀子能解決,倒也就罷了。只要不是七十二連環寨來找他麻煩就好,在歸林時,雖然凌玉是將福龍會趕出去,可多少也牽涉到洪雲山和七十二連環寨的飯碗。
船老大指揮著船工撐篙子,慢慢的撐到了惡鯤幫的封鎖線邊上。對方見也是吃水上飯的人,也不為難,直接遞了塊跳板過來。
船老大藉著跳板一掂,熟練的挑落到對方的船上,落地後一拱手,連著做了幾個手勢,轟然道:「不知瓢把子攢兒裡如何?」
對方船上,有赤膊上身的光頭賊人道:「有八河?」
船老大道:「徒駭河、太史河、馬頰河、覆蒲河、湖蘇河、簡汲河、鉤盤河、鬲津河。」
賊人道:「有三川?」
「河、洛、伊為三川。」
見船老大回答的溜,賊人回頭做了個手勢,吼道:「春轉!也是合字!!」
這番對白,把凌玉聽的一頭霧水,他哪裡知道,這是豪俠中人在對盤,他的船老大是常吃水上飯的,自然門清,一來二去就說成了一家子。
船老大低聲道:「少爺,幾十兩銀子怕是少不了,要不然,我們得在這兒等上三天才能走。」
凌玉隨手抽了張百兩的銀票遞過去。
船老大接過,卻被唬了一跳,心想這果然是紈褲少爺,要五十兩卻給一百兩。他忙不迭的交給了船上的賊人,對方看看銀票,又看看凌玉的衣著打扮,似笑非笑的做了個手勢。
阻攔在凌玉大船前的幾艘小舟乾淨利落的一個轉身,讓出一條堪堪能讓船過的通道。
船老大拱手道謝,又面不改色的跳回自家船上,大吼著指揮手下撐篙子。在惡鯤幫賊人們眾目睽睽之下,凌玉的這艘大船猶如被股力量推動著,平穩的卡進那個入口,縱然船沿與惡鯤幫小舟只差幾分毫距離,卻硬是半點沒碰上。
見這身船把式,縱然連惡鯤幫的人也不禁暗道了聲好。
凌玉站在船頭,只當沒看見周圍惡鯤幫眾看自己的目光,只是低首對破戰輕言:「照顧著舞兒。」
破戰點頭,默默進了船艙,蹲在花舞月身前。
凌玉的手已經搭在了金絲袋上面,心中冷冷思慮,若這個惡鯤幫是衝著自己來的,今日在這江面上,少不得也要惡鬥一場。
船老大見凌玉面色有異,便抽空勸慰道:「小少爺放心,這不是衝咱們來的。惡鯤幫封江要財,那是常有的事情,若真對咱不利,怕早有戰船勾連上來了。」
凌玉點頭道:「我們出山西進河南,這一路上山山水水沒少走,多虧船老大的照應。」
「這是哪的話!」船老大哈哈一笑,「我們吃少爺的飯,自然替少爺賣命。雖說咱是正經跑水路,可多少也和豪俠們有點交情,惡鯤幫再是封江,也得給咱留條路不是。」
船老大的話,說的算是謙遜了,惡鯤幫何止是給面子,簡直有是禮遇。這江山十多條船裡,只有凌玉這艘被放了過去,而且收錢的那個光頭水賊還親自劃著一隻小舟在前帶路。
船老大一拱手,遙遙問道:「大哥,今兒個買賣可順手?」
「有盤子不對付,前面兄弟正招呼呢。」光頭也不回身,自顧自的划船。
船老大點點頭,對凌玉道:「惡鯤幫在前面對付人,不是衝咱來的。」
凌玉早已看見,大船一路平滑的漂過去,才過封鎖幾百尺,就見江心中,有一陣陣巨大的波浪翻滾著出來,縱然凌玉他們的大船,也被沖的搖來晃去,反倒是惡鯤幫賊人的小舟,卻靈巧的攀上一個個波濤,穿行其中如履平地。
江心有另一艘漆成黑色的大船,竟比凌玉這艘還要大上一倍,船艙足足有五層高。這種前方後圓的大船乃是雲朝寶船的式樣,一般都穿行與海上,不知怎麼的卻進了羅江中。
在黑色大船上,豎著一面諾大的旗幟,上面游龍般寫著個「張」字。
船老大看了眼道:「是艘官船,惡鯤幫平日只敢劫老百姓,今個怎麼動起官船來了。」
「打起來了。」凌玉用了個鷹眼術,遠遠的看清楚了究竟。
這官船和惡鯤幫已經動上了手,按說一幫子水賊對付一艘船該是手到擒來,可今日這場戰,卻打的惡鯤幫極為憋屈。
凌玉喃喃道:「都用上妖獸了。」
在黑色官船的船頭上,站著一個身穿戰甲的半老頭子,他梳了個髮髻,鬍鬚已經花白,雖然年紀不小,身手卻是矯健。站在船頭上,不管浪有多高,船有多顛簸,也不動分毫。
老頭子雙手在空中揮舞,隨著他的動作,羅江中排山倒海的立起了一隻妖獸,這妖獸如黑塔般高聳,又像是條幾人粗細的大蛇,在羅江裡面上下翻騰,將浪頭掀的一陣急過一陣。
惡鯤幫有五十多艘船在周圍,被老頭子指揮的妖獸給掀翻了七、八條,不少水賊在江水裡撲騰著,已經喝了不少的水。
看這情形,惡鯤幫若沒有別的法子,還真難接近黑色官船。
凌玉正觀察那妖獸時,兩船正好交錯而過,雖然相距有幾十尺,但那只妖獸已經落在了船老大和船工們的眼裡。
「水妖!!水妖!!」船工們恐慌起來,連撐篙的人都抱頭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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