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焰赤狐,是我生平所見最厲害的妖獸。」凌玉仰天長歎,甚至眼眶微微發紅,「可恨我學藝不精,無法替大家除害,心中愧甚,愧甚。」
山民們也抽泣起來,有這個連欽差少爺都幹不掉的妖獸在,他們的日子,可怎麼過啊。不少人悲痛欲絕,竟和親人抱頭痛哭。
凌玉話鋒一轉,用慷慨激昂,猶如悲歌般說道:「凌玉自小,家父就教我要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哪怕送掉自己性命也不足惜。凌玉身為妖煉師,又受各位相鄰盛情,今日遇見此等猛獸,怎麼可以放縱不管……」
這前一句話還說自己管不了,後一句卻又繞回來,凌玉這番慷慨表白,實在是吸引了太多的眼球。
「為了各位鄉鄰的福祉安危,我凌玉引身一快也不足惜,所以我便用出了師門中最高深的禁咒,以十年壽命,換回封印此焰赤狐十年。」凌玉聲若洪鐘,句句敲在人心上,「雖然我減了十年壽命,可焰赤狐也有十年不能為禍鄉鄰。十年後,凌玉必然再回來,將此妖獸親手剷除!」
這番話已經悲壯到了極點,就連剛才還呆呆聽著的山民,都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他們心中的欽差少爺,那是何等的地位,就算他們一千條賤命加起來都不如人家。可是現在,凌玉居然為了他們,而寧願減壽十年,也要將妖獸封印。
此恩此德,如何報答的了。
幾乎是眾人一體,山民礦工都紛紛跪下,在碎石渣子的地面上給凌玉磕起了響頭。他們口中頌禱,心裡更是悲傷難過,人人都想著要回去給凌玉供上長生排位,必要將這十年壽命給再供回來。
凌玉顧不上信力線送來的靈力瘋狂增長,對著那上百隻守銀豺做了個手勢。守銀豺們十分聽令,又列成一隊,魚貫進入了冷海洞。
無需凌玉再打暗號,破戰已知該是自己出馬,他抖抖被燒的焦黑的長毛,走到冷海洞口,猛然一口冰晶噴出,竟將整個冷海洞,連著外面的石壁都用冰晶給覆蓋了起來。
這一下的實力,也已經很了不得。破戰是難得見到這麼多人崇拜,才好好的使了點力氣。
凌玉滿意的點頭,又大聲宣佈道:「我已將焰赤狐封印在冷海洞內,再派守銀豺看守洞口,更由冰晶冷魄封印洞口,日後誰也不能擅入冷海洞,誰敢進,那就是死!」凌玉左右逡巡,山民們口中唸唸有詞的磕頭,蘇再山早已經崩潰,這個地方,還有誰敢不聽他的話。便又道:「至於老銀山其他的礦洞,都不會再有妖獸鬧事,各位鄉鄰可以放心採礦,必不會有事。」
凌玉的全套表演,到這個時候,才算是告完結。
不過冷眼旁觀的鄭亦,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看不懂凌玉這番傾情演出,究竟是為了什麼。妖獸收了也就收了,何必再把這個洞口給封印起來呢?還編出七品妖獸的慌事來騙無知山民,難道真的只為人們多叫幾聲欽差少爺?凌玉就算只是收服守銀豺,這功勞也足以驚動天下了。
但鄭亦哪裡知道,這竟是凌玉一石多鳥的計策,剛才冷海洞內,他想了一會才想出來。
守銀豺是要宣佈收服的,但既然這妖獸已經不鬧事了,礦工們當然要回到冷海洞去挖礦。但冷海洞裡還埋著地宮,絕對不能再隨便現世。所以凌玉只能編出七品焰赤狐的謊言,順便將整個冷海洞給封制起來,確保十年內無人敢進去。
而另一面,所謂折壽十年的說法,確實能夠增強信仰度,那些山民聽了這話,信仰力的牢固,已經堅韌不可摧毀了。
而另一出麼,凌玉見紅仙兒眼睜睜看著自己,多少得表現出點風蕭蕭的悲壯情懷。如今那佳人的目光,柔的都能滴出水來,哪裡還像是在看一個輕浮公子呢。
凌玉說完這番話,鄉民們情緒越來越激動,他們向來被蘇再山等人當作賤民,平時任勞任怨,任打任罵。三天兩頭都有人被活活打死在礦上,可是今日,凌玉這種貴公子竟願用自己壽命救他們,鄉民們所有的崇拜都迸發了出來。
普通百姓,其實很好騙,只要你對他們稍微好一點,他們連為你死的心都有。
礦工鄉民們激動的熱血沸騰,不少人流著淚衝上去,將綁在柱子上的徐季給放了下來。他們現在連死都不怕,更何況蘇再山的威脅呢。一群礦工甚至將蘇再山圍在了中間,手舉鏟子錘子,要砍要殺起來。
蘇再山坐在地面上瑟瑟發抖,他的手下早就躲在旁邊不敢出聲,他自己也沒法子再向礦工們威脅。
難道說自己是福龍會的骨幹?難道說自己是大劍豪蘇起的兒子?這些礦工們壓根就沒聽說過誰是蘇起,又怎麼會怕呢。他們心目中唯一的英雄,現在就是凌玉了。
凌玉見徐季脫險,便慢悠悠的走過來。眾人見凌玉過來,急忙讓出一條路。
凌玉走到蘇再山面前,漠然的盯著他。
蘇再山感到週身徹骨寒冷,啞著聲音道:「凌少爺,凌少爺……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我爹,我爹會報答你的,我們蘇家一定會報答你的。」
凌玉卻笑了,現在求饒,早幹嘛去了。
蘇再山可能覺著凌玉的笑容比較和善,以為事情有轉機,也賠笑道:「凌少爺,我們都是大族子弟,何必陪著這些鄉巴佬一起瘋呢?我和幾個獵妖團都有聯繫,改天我請他們捕獵一批妖獸,送到凌少爺家中,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不必了。」凌玉收起笑容,臉色陡然一變,「錢我有,爹我有,妖獸我也有……」
蘇再山被凌玉目中厲光射透,眼巴巴的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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