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長身而起,露出了腰間的金絲袋。酒樓中人大為緊張,蘇再山更是連退數步,倒是那個彪悍的妖獸獵人,卻擋在金海褒的身前,顯得尤為冷靜。
凌玉譏笑道:「我若想走,你們這幾個,也想攔住我麼?」
這話說的囂張,可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反駁,且不說凌玉是誰的兒子,但妖煉師的身份,已經足夠他橫行天下了。
凌玉從金絲袋後面的夾層中,取出一封家書,遞給徐季,道:「我是不是冒充的凌家少爺,你們看了便知。」
徐季面色凝重的打開讀完,忽然深吸一口氣,再上下掃視凌玉一眼,隨後便將家書又遞給金海褒。
金海褒匆匆掃完,更是臉色大改,之前消逝的笑容再度堆滿肥臉,他推開妖獸獵人,對凌玉拱手道:「原來凌少爺真是凌公後代,本知府怠慢了,實在怠慢了。」
「金知府,你胡說什麼?」蘇再山對這胖子臨風倒的表現十分不滿。
金海褒難得露出凶狠神情,斥罵道:「蘇再山,你莫要再無理取鬧,這是吏部尚書凌實大人的親筆家書,其中句句都證明凌少爺是凌實尚書的大公子,你一再胡攪蠻纏,小心本知府真的叫人把你抓起來。」
蘇再山呆了呆,他在同州府,向來呼風喚雨,金海褒從沒敢這麼說過話,今天才看了封信,卻已經神情大改。
蘇再山哪裡知道,凌實那封家書上,是將凌玉的來龍去脈,包括母親和庶出,包括居住地都說的清清楚楚,相當於是凌玉身份的鐵證。
更何況金海褒做為封疆大吏,時常能收到吏部尚書親筆公函,所以上面的字跡和印鑒是再熟悉不過,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如果凌玉真是凌實的兒子,那金海褒當然不能隨意怠慢,得罪吏部天官,以後他就再也別想混了。
蘇再山見情形一邊倒,他只能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這人一定是假的,他是蠻族,他是蠻族人啊。吏部尚書怎麼會有一個蠻族的兒子,一定是假的。」
蘇再山話音未落,凌玉已經猶如閃電般射了過去。
「啪!!!」重重一掌抽在蘇再山那長滿白色麻點的臉上,在那蒼白的面孔上留下了五個鮮紅的掌印。
就在凌玉射出並出掌抽耳光的同時,他的長袍高高揚起,眾人看的很清楚,就在凌玉的長袍中,並沒有妖獸獵人所說的白色長尾,而絲緞子的長褲,更是合身貼縫,完全不可能藏住什麼妖化的尾巴。
妖狐之靈的法術,這些人又怎麼會懂。尤其象凌玉這樣的妖獸七奇之一,更是天地造化最為精妙的部分。雖然凌玉隨著妖術的增長,會慢慢長出尾巴,但只需到二品實力,他就可以用妖術將尾巴收起來,讓人完全看不見。
妖獸獵人見過凌玉的尾巴不假,可凌玉現在身後完全沒有尾巴,更是不假。
金海褒等人滿臉苦相,妖獸獵人的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絲恐慌神情。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蘇再山也見到了此景,瘋狂大叫起來。
凌玉又是重重一掌,將他抽倒在地。蘇再山嘴中牙齒已經被打掉了幾顆,鮮血從唇邊湧出,看那景象真是慘不忍睹。
金海褒雖然嚇的手腳冰涼,可還是上來勸道:「凌少爺,手下留情啊,他可是蘇起的兒子。」
「蘇起的兒子?」凌玉聽著大宗師的名字,揪著蘇再山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眼中猶如一月的冰霜,手上更是召喚出陰水靈,憤然一掌抽下去:「那我就要打的更重一些!!」
這最後的一巴掌,把蘇再山打的凌空飛起,直飛過三張桌面,撞到一扇屏風上,這才重重落地。
蘇再山的頭腫的象豬頭一樣,已經昏死過去,嘴中不斷淌出濃稠的血液。
這還是凌玉真氣耗盡的緣故,要不然最後一掌,非把這傢伙活活抽死不可。
凌玉抽完三個耳光後,甩甩手,再不去看蘇再山,只是轉身盯著徐季道:「你說過會秉公執法。」
徐季本來沉浸在震驚當中,被凌玉一提醒,這才對衙役下令道:「還不把蘇再山鎖了?以風聞言事罪,壓回縣衙聽審!」
眾衙役從前也是怕蘇公子的,可現在來了個比蘇公子還要凶悍百倍的凌公子,哪裡還敢耽擱,立即上去將鐵鏈套在蘇再山的脖子上,也不管他醒沒醒,幾個衙役用力,將他搭了出去,直奔縣衙大牢。
已是夕陽西下,如血般的晚霞,將半壁天空染的蒼涼。北疆的暮色,永遠都是如此的淒愴。
在天邊盡頭,蠻族的鐵騎踏過了數十萬雲朝人的生命,正向著同州和歸林鎮推進。
但戰場上的廝殺和悲歌,並非所有人都能聽見。
當走出銀雅酒樓後,金海褒小心翼翼的陪在凌玉的身邊,甚至連凌玉抬頭惆悵的望著晚霞時,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花舞月見公子望著血色晚霞,佇足不動,忽然唱起一支曲子來。這曲子婉轉惆悵,猶如是最柔軟的流水劃過掌心,帶著無限的流連和哀傷。甚至是不懂音律的金海褒等人,都被花舞月柔柔的歌聲弄的紅了眼圈。
只有那個妖獸獵人還是板著臉,他當然能聽懂,這是十萬妖山中妖獸們哀悼死去同伴時的歌聲,而這種歌子,也只有妖獸會唱。
花舞月一曲唱罷,凌玉忽的歎了一聲。
還是這小妮子懂自己的心事,凌玉見著如血的夕陽,就想到如今這場大戰裡面,死去的又何止是蠻人和雲朝人而已。蠻人驅策妖獸,雲朝人也驅策妖獸,再加上妖聖陰謀協助蠻族的部分,不知道有多少高品妖獸,也在這場血戰裡面死去。
而日後,恐怕會死的更多。如果蠻族是為了爭奪土地,雲朝人是為了保衛家園,那死去的妖獸們,又是為了什麼呢?
(大家週末愉快,和心愛的人出去逛逛吧。下周還是沖榜,預定所有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