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身負師命,我事情要做,如今還不到我出關的時刻。」凌玉怔了怔,急忙推脫道,「察哈爾將軍替我向父皇稟報一聲,等我學成後,一定回來報效我族。」
「還要走?」察哈爾目中流露出不捨神情,他忽然一敲大頭,又想到,「對了,大皇子就在附近,馬上要趕來,不如三皇子再等一等,和大皇子相聚後再走。」
凌玉身子一晃,差點溜下馬,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好死不死,居然把這岔給忘了。今天抓譚盾的計劃,就是蠻族大皇子安排的,他當然就在附近。
凌玉這個三皇子哲別是裝的,人家那大皇子可是貨真價實,到時候兩人一見面,三天六面的對質,凌玉那幾句花言巧語對付笨蛋蠻人還行,可遇到第一名將,可就糊弄不過去了。
花舞月見機的快,對凌玉說道:「哲別少爺,師尊有令,要我們立刻辦妥那件事情,拖延不得啊。」
凌玉對花舞月讚許的眨眨眼睛,裝出一臉惋惜,歎道:「唉,我和大哥分別十多年都未曾見面,今天本來有機會,怎奈我師命在身,身不由己啊。」
察哈爾見凌玉撥轉馬頭就要走,哪裡肯放人,竟上來想要牽住韁繩,口中喃喃道:「大皇子已經快馬趕來,三皇子殿下只需再等一會,定能見到。如果就這樣走了,將來大皇子一定會怪罪屬下的。」
花舞月突然發飆道:「混賬東西,師尊有令,要哲別少爺去做要緊事情,你耽誤的起麼?」
這句斥罵,反把凌玉嚇了一跳,沒想到平日裡溫溫柔柔的舞兒,遇事時還有幾分潑辣呢。其實凌玉哪裡知道,花舞月在玉鴦山時,一直都傾慕三個姐姐,所以刻意學著那三人的好處,溫柔是跟紫羅兒學的,潑辣當然就是學的靈卿兒。
察哈爾這粗人被劈頭蓋臉的罵了回去,他也不知道花舞月和凌玉是什麼關係,這諾大的漢子,卻也不敢得罪三皇子,只有唯唯諾諾的退開。
凌玉心中暗喜,調轉馬頭,帶著花舞月和破戰準備離開。
可也是命裡該著有個劫難,凌玉將走未走的當口,遠處煙塵大起,似乎有近千騎奔騰過來,在如沙塵暴般的煙塵裡面,只能依稀看到有四面銀色獸旗,拱衛著一面巨大的金色頭狼旗幟。
察哈爾一見那旗,便驚喜道:「大皇子到了,大皇子殿下到了。」
凌玉的心,卻已經沉到了谷底,臉色也難看起來。
那面金色頭狼旗幟,縱然身在妖山之中,凌玉也早有耳聞。蠻族大皇子赤海的帥名,更是威震北疆,無論雲朝、蠻族還是妖族,都無人不曉。
近十年間,蠻族大皇子赤海已經代替父皇也先統領蠻族大軍,劫掠北疆眾城不下百次,卻從未遭遇敗績。最誇張的一次是在五年前,赤海擊潰宣府守軍,繞過同州,再破薊州大軍,最後竟直接突入雲朝內地,連續燒殺搶掠八座城池,竟無人可擋,最後雲朝出動五大名將一起圍追堵截,赤海才悠悠然的退回了北疆。
這次的天木堡之變,雖然也先御駕親征,卻還是由赤海統帥三軍,最後以數萬蠻軍擊破雲朝二十萬大軍,甚至連雲朝的小皇帝都生死未卜,實在是空前的大捷。
如今大皇子赤海已經被認為是蠻族第一名將和蠻族三大智者之一,同時也是也先御定的皇位繼承人。
察哈爾看金色頭狼旗幟飛速趕來,立刻拉住雪雅的韁繩,不管今天面前的人是不是三皇子,有大皇子在,總歸是能夠辨認出來,而他若是輕易放走,那罪責可就大了。
花舞月聽說那個哲別的大哥來了,當然焦急萬分,趕緊催促凌玉道:「哲別少爺,我們事情緊急,快點走吧。」
可凌玉的表情卻頗為古怪,竟然還微笑著朝察哈爾點頭道:「既然大哥來了,我怎麼也要見一見,師尊的事情再急,也不會怪我們兄弟相聚的。」
察哈爾見凌玉絲毫不緊張,反而願意留下,心中已經全然相信,他趕緊點頭道:「三皇子殿下說的是,兄弟相聚,那是比什麼都要緊。」
其實凌玉心裡面已經比吃黃連還苦,可有什麼辦法?越是緊急的時候,就越是要冷靜,人家都到了面前了,還是硬要走,那簡直就是告訴別人自己做賊心虛。
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那個哲別三歲時就到了妖山,期間一次都沒有回蠻族部落,對他的瞭解,凌玉相信比什麼大皇子更深許多,他既然連雲朝大官的公子都能冒充,也不差多演一回兄弟情深了。
金狼旗到了眼前,才會知道有多麼巨大,單單是旗桿就有近一丈高,需要兩個象堵牆那麼壯實的蠻漢才能抗動,旗桿上,金色頭狼的旗幟鋪天蓋地,在空中獵獵飛舞時,就像是一塊金色的雲彩。
首先到的,就是大皇子赤海和他的禁衛軍,這些人騎的都不是石殼馬,而是一種灰色的只比馬稍微矮一點點的巨狼,每匹狼身上都帶著傷口,眼睛赤紅,顯然是剛從戰場上廝殺回來。
這些巨狼在前鋒營面前嘎然停下,一匹匹噴吐著白氣,傲然的在石殼馬群中徑直走著,凡路過的地方,石殼馬都會閃開,並曲膝向巨狼主人行禮。
蠻族第一名將赤海,竟不像傳聞中所說的那樣粗壯彪悍一副殺人魔頭的樣子,面相反而還有些斯文,穿著一身素銀色的鎧甲,身材高挑卻並不是很粗俗,只是手腕和露出的肌膚上,都有明顯的傷疤,看來也是經常在戰場上拚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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