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術士更加稀少的就是妖煉師。雲朝與蠻族交戰,軍隊中所依仗最要緊的就是妖獸,而雲朝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也都以擁有一隻妖獸為榮耀。但這所有的妖獸,都必須靠獵人從十萬妖山抓回來,然後再交由妖煉師封制三識,並加以煉化才能使用。
雲朝裡的妖煉師數量,總共也不滿百人,每一個都擁有國師的身份,並且巡遊一方,不受法度轄制,地位高的驚人。
這些妖煉師因其身份特殊,所以大都驕橫,他們見官高一等,見皇不跪。更加誇張的是,妖煉師甚至連聖旨都可退,如果有誰惹上了他們,那絕對會遭受到幾十倍的報應。
象鐵男之前這樣去侮辱一個妖煉師,恐怕很快就會被洶湧而來的妖獸吞沒。所以這粗漢已知必死,就希望能夠不要牽連到兩位大人。
但幸好,凌玉表面看是妖煉師,其實卻是妖煉師最大的對頭。他見鐵男跪在那裡,一副求死樣子,肚子裡面好笑,舉手在這鐵蠻子頭上拍了一下道:「起來吧,都是自己人。」
鐵男被拍了一下,還以為是中招,可再摸頭,連半點事情都沒有,才知道眼前的貴公子,是真的放過自己了,連忙磕了兩個頭,這才爬起來。
譚盾見花舞月和破戰都沒中毒,此時好端端的站在凌玉身後,不由歎服妖煉師果然非凡人可比,這樣的超品劇毒,喝下去一點事情都沒有。
只是沈廉卻好奇問道:「剛才上師說是自己人,不知道上師巡遊哪方?是哪位同僚請來的呢?」
因為之前有天木堡大戰,北疆巡遊的妖煉師在戰亂中死掉,沈廉還以為,凌玉是新近過來支援的妖煉師。
可凌玉並沒否認自己妖煉師的身份,笑道:「家父凌南孚。」
「凌南孚?」譚盾更驚,「凌公?」
「上師是吏部尚書凌公的兒子?」沈廉愕然。
「正是。」凌玉微微點頭。南孚是凌實的別號,做兒子的不能亂叫老爹名字,這也是雲朝的迂腐規矩。
沈廉立時想起一件事情,當他還在京都做錦衣衛時,曾探查到一個北疆女子帶著幼兒來找當時還是吏部郎中的凌實,後來凌實聽了錦衣衛統領的勸告,沒有讓這女子歸宗,而仍舊送回了北疆。算算年紀,那個幼兒似乎正是凌玉的年紀。
沈廉小心翼翼問道:「公子是凌家庶出?」
凌玉故作冷漠,瞟了他一眼。
沈廉立刻心中有數,朝著譚盾點點頭。譚盾長舒一口氣,本來凌玉救了他,說話也已經能信八成,如今更是全信了。他朝凌玉拱手:「我與令尊向來交好,沒想到今日竟會與你見面。」
縱然譚盾官位高,資格老,可見了凌玉這個才十六歲模樣的妖煉師,還得恭恭敬敬的。
反倒凌玉做出一副懂事樣子,也拱手道:「譚大人無需客氣,您是長輩,叫我凌玉就好。」
譚盾一臉高興,拊掌大笑:「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蒼天不棄我朝,正是北疆危亡之刻,凌公子就到了,今天還救我一命,改天我一定要寫信給令尊,專門致謝。」
凌玉嘴上不說,心裡卻腹誹,這人族的規矩也太古怪,該謝的人就站在面前,卻要寫信去謝他的老爹,難道是謝人家生養的好?
正在此時,地面上卻傳來了陣陣震動。鐵男趴地上一聽,變色道:「蠻族大軍,至少百騎。」
譚盾和沈廉兩人神情頓時黯淡下來,蠻族騎兵都騎一種蠻地特產的石殼馬,威力甚是驚人,百騎的隊伍突擊過來,沒有一千人防禦是擋不下來的,更何況他們三個人已經中,此時走路都困難,更不用說動手。
雖然面前有一個妖煉師,但也不可能一人對抗百騎。剛才那蠻族探子死前說大皇子就要到了,說不定這百騎只是先鋒,後面還有更多蠻軍。
鐵男見兩個大人面如死灰,急切道:「事已至此,我們不如死拼到底。」
「死拼?」沈廉苦笑,「百騎石殼馬,突擊一次我們就死了,哪來的拼。就算我們武技都在時,也難以逃脫,更何況又中了。」
「大丈夫總有一死,死在疆場上,是我們戰士的榮耀!」鐵男怒吼道。
「莽人之見!」沈廉叱道,「我們死了沒關係,可是譚大人身繫同州安危,他要是死了,那同州百姓怎麼般?大雲朝的邊疆怎麼辦?」
鐵男一拍腦袋,這才醒悟,他立時愧疚的朝沈廉拱拱手問:「沈大人,我們怎麼護送大人離開?」
沈廉哪有辦法,他看見花舞月手中牽著的雪雅馬,這是他們這唯一的坐騎了,但說起來,凌玉這個妖煉師和譚盾這個總兵,究竟哪個重要還很難說。
畢竟凌玉是吏部尚書的公子,又是如此年輕的妖煉師,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真是無法向朝中大臣交代。
但事已至此,攸關黎明百姓,沈廉只有再拚死道:「凌公子,你有這匹健馬,請盡快離開,無需管譚大人和我等……」
這話一出口,譚盾雙目直射沈廉,似乎極為不滿。
沈廉這話,其實有幾分深意。雲朝人讀書讀的多,都讀迂腐了,說話都要拐好幾個彎。剛才沈廉話的意思,就是提醒凌玉,盡快把馬借給譚盾,讓譚盾一個人先逃走。
「沈廉!」譚盾卻不好直接責怪,「正如鐵男所說,大丈夫死在疆場上,就是死得其所,無需做這些小女人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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