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狗旁若無人的甩甩身子,一步一步朝著湖畔小路走去,看他下山,那些妖獸才鬆了一口氣,可卻沒有一個願意跟著下去,似乎對他有天生的忌憚。
只有兩道身影,快絕的射了過去。
慕容雪鴦拖著還渾然不覺的花舞月,悄悄的跟著巨狗的身後。慕容雪鴦是妖狐,當然知道狗的敏銳感覺,所以至少相距了百步。幸虧巨狗渾身毛髮雪白,又一綹一綹如辮子一樣,在月光下很顯眼,走到半山腰中,都沒有走失。
「公子……」花舞月被慕容雪鴦扯著,還不知道原因,心裡惴惴的。
慕容雪鴦急忙摀住她的嘴巴,閃到了一邊。
狗可不止鼻子靈,耳朵也可聽數里風聲。
正是在半山腰的北山寺外,兩人靠在寺院的黃牆上,慕容雪鴦和花舞月貼的極近,一隻手封在花舞月唇上。
過了子時,月光極為柔和,灑在慕容雪鴦的緞子衫上,猶如身邊有層光暈。
花舞月看的呆了。
慕容雪鴦很專注的抿著嘴唇,眸子中閃爍的,依舊是妖狐之靈的熠熠光芒。
花舞月恨不得,讓這時間停止,就要公子永遠的和自己貼在一起,且永不分開。
慕容雪鴦可沒察覺到小妮子的心緒,他躲了片刻,悄然探頭出去,幸虧那巨狗沒發現有人跟蹤,繼續朝著北山寺中走。
跟著他七繞八繞,拐了好幾個彎,居然走到了北山寺的後院,那裡有一片雕在北山上的摩崖石刻,看著有些年代,不少佛像都被香煙燻黑。
巨狗加快了步子,竄到一個角落中的佛像足下,用前爪刨了幾下,竟突然消失了。
慕容雪鴦臉上一喜,帶著花舞月衝了過去。藉著月光,他望一眼足有七尺多高的雕像,發現這竟不是個佛,而穿著道袍,面目中隱隱有點像那日看見的妖仙。
慕容雪鴦學著巨狗刨了刨地面,果不其然,一個茬口很新的地洞現出了口子。
「公子。」花舞月緊張的拉著慕容雪鴦,她不知道下面會有什麼,但直覺告訴她,可能會有危險。
慕容雪鴦做了個手勢,讓花舞月呆在上面,自己卻不假思索的跳下了地洞。
人生,有時候就是場冒險。
成功和失敗,都是有代價的,關鍵看你冒這風險,是否值得。
這地洞,比想像中要深一些,慕容雪鴦跳下去才想到,自己已經是普通人身了,幸虧落地時就地翻了個滾,才沒有扭傷。
但站起來,卻被這地洞的宏大驚住了。
雖然高不過六尺,可卻寬闊無比,有上百根石樑支撐著貌似無邊的地洞,在每根石樑上,都有四顆雪珠魚的晶團,這種魚頭頂上都長有晶團,會發出極明亮的光芒,並且經久不散,妖族中常常會用來做照明用。
慕容雪鴦落地後,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敗露,但四處逡巡,卻沒有看到那巨狗的蹤跡。
身後又有人啪噠一聲落地,慕容雪鴦回頭一看,差點失笑。
花舞月果然不放心,也跟了下來,只是這小妮子沒料到地洞這麼高,竟四腳朝天,一屁股摔的齜牙咧嘴。
花舞月痛的要命,看公子還在嘲笑自己,正要委屈落淚,可慕容雪鴦卻忍著笑,將她一把抱在懷裡,繼續朝地洞深處走去。
這地洞裡陰寒陣陣,這種陰冷對於人類來說,可能極其有害,但對於某些妖獸,卻是很有好處,因為地陰也是一種靈氣,可以被妖族內丹所吸收。
在地洞的深處,有一塊巨大的璞玉,青色,長五尺寬二尺,像一張玉床。在玉床上,平平躺著一個人。
慕容雪鴦看到這人,立刻將花舞月放下,驚詫的衝過去。
在玉床上躺著的,就是當日滿頭小辮子,將要殺慕容雪鴦的白頭仙人引走的妖仙。只是此刻,妖仙已經沒有了上次見時的倨傲不馴,臉色雪白雪白,四肢又僵硬發黑。用平時的眼光來看,這應該是個死人了。
慕容雪鴦張大嘴,心跳極快。別人不知道妖仙的力量,他卻是見識過的,當日輕巧一揮拳,就把那白頭仙人打的吐血,那種揮灑自如,那種凌駕於天地之上的傲氣,似乎根本沒人能夠降服他。
可是如今,卻已經是玉床上的一具屍首了。
慕容雪鴦還是不甘心輕探了下仙人的鼻息,果然氣息全無,他唯有歎息,心中竟隱隱有些難過。
花舞月湊上來,將手放在仙人的手背上,皺眉搖頭道:「快死了。」
「快死?」慕容雪鴦驚道,「怎麼?他還沒死?」
「這個人受了極重極重的傷,五臟六腑全被震碎,身體裡經脈都完全混亂,現在是靠著一口元氣和這裡的地陰來撐著,但也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元氣散掉。」
慕容雪鴦望著妖仙奇道:「莫非你老人家也和我一樣,遭了天劫?我們還真是有緣,連劫難都是一起來。」
就在他還趕著認有緣人的當口,突然感覺到後面有陣烈風刮來,花舞月正好看見,捂嘴尖叫起來。
慕容雪鴦不用轉身,便知道是那只雪白巨犬正朝自己撲來。
妖仙受傷後,就是這只巨狗將他送到地洞裡,用地陰全力保護。要不是月華之夜,巨犬也不會跑到山上吸取月華,更不會讓慕容雪鴦發現。
其實慕容雪鴦的一路跟蹤,巨犬早就察覺,只是這狗聰明,知道慕容雪鴦兩人妖品很低,便故意讓他們跟進了地洞,卻要在這個當口,一舉將兩人撲殺。
一個是四品的妖狗,心智聰慧,護主心切。
另一個是剛剛換身體的沒品前妖狐和一個才升一品的花妖。
雙方實力對比,怎麼也不像是對等的。
巨狗如雄獅般撲過來,氣勢凌厲,前爪一伸,竟然空中出現了兩條冰稜,朝著慕容雪鴦後腦勺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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