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品女僕 正文 第四卷 女僕兇猛 第九十五章 不想死
    滾出來……

    滾出來……

    李秀才囂張的嘶喊猶在耳邊迴盪,破月兩向轉頭,與屬下對望一眼,不需任何言語,心意自通,他右手一揮一握,其餘三人立刻會意,牢牢鎖定李秀才的氣息,成扇形掠入林中,向目標包抄而去。

    周圍景物瞬息變換,那遠處的一點氣息也漸漸濃烈,據他們不過數丈之遙。忽然間,破月好像看到了什麼,他舉槍過頂,狠狠向下一劈斬,斬斷了前方林中橫掛著的幾道絲線。

    嗖嗖嗖嗖……

    數支羽箭帶著嘯聲從樹叢中襲來,破月身形一閃,躲到身邊的一顆樹後閃過攻擊。幾乎同時,尖峰等三人也遇到了相同的機關,一時間哆哆哆哆的箭入圓木聲不絕於耳。

    「奶奶的,這弩箭好厲害,居然能射穿我的盔甲!」磐石低沉粗獷的喝罵起來,「幸好老子內甲穿得多,否則真要陰溝裡翻船。」

    這個身高超過六尺的巨人是四人中速度最慢的一個,不僅因為他壯實的肌肉限制了他的行動,還因為磐石仗著力大無窮,總喜歡把堅固的內甲一件又一件的往自己身上套。許多敵人可以擊穿一件盔甲,但幾乎沒人能擊穿數件。

    他是直接撞斷絲線而觸發了機關,羽箭襲來時,他無力躲,也懶得躲,對他來說,除了軍用重弩之外,能射傷他的弩箭,還沒被發明出來。

    聽到磐石的喝罵。破月暗自驚心,李文定號稱大魏第一機關師,果然名不虛傳。第一道機關就能射穿磐石地一件外甲。之後的陷阱又會是怎樣的可怕?

    破月運起目力,掃過整個樹林,立刻發現遠遠近近地還有許多絲線。他舉手及胸,向三人做了一個橫切的手勢,隨即提起長槍,猛然橫掃。

    林子裡驟然亮起四團白光,一陣吱吱嘎嘎令人牙酸的怪響過後,十幾顆被及根斬斷地大樹轟然倒地,又是十幾枝羽箭飛了出來。但準頭卻不在了,有的射天,有的射地,還有的,根本就沒發射出來。

    徹底的破壞無疑是現在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四個殺神齊聲冷笑,手裡武器舞得花團錦簇,不斷的砍掃,隨著他們前進地步伐,更多的大樹倒下,陳年累計的叢林灰塵大團大團的暴起,把空氣都染成了暗淡的褐色。

    不多會兒,一大塊空地已被殺神們清了出來,就著昏暗地光線。隱隱以可以瞧見兩丈外的一個樹冠上坐著一個肥胖的怪物。

    「你就是李文定?」戰意高昂的磐石大步向前,碩大的鬼頭刀猛然指向李秀才,喝道,「狗崽子,穿的還真稀奇。你是人還是蛤蟆?花樣都玩完了嗎?快點下來領死!」

    「沒腦子的畜生。也敢叫我下來領死?」早已換上冥蟾戰衣的李秀才反唇相譏,「傻大個。少爺已經改名叫秀才了,我說你這蠢豬,毒藥好聞嗎?」他猛地提高音量,喝道,「還不倒下?」

    這一喝蘊含了獅子吼的功夫,磐石心神巨震,呼吸一窒,頭腦立刻昏沉起來,頓時只覺得身上鎧甲重於萬斤。一個可怕地念頭浮上心來,「我不是早已服過可解百毒的百草丹了麼,怎麼還會中毒?」

    不及細想,身後一隻有力的大手已經抓住他的頸甲,帶著他疾速後退。耳邊傳來破月苦澀的聲音,「大口呼吸,不要管他什麼毒不毒藥。」磐石聞言照做,果然覺得腦子地鬱結輕鬆許多。

    四人退出空地,都覺得喪氣。破月忌憚樹林中暗器可怕,於是當機立斷,毀去這座樹林,叫李秀才無計可施,沒想到李秀才早已洞悉先機,在樹林中撒了可以令人血氣澎湃地興奮類藥物,藥粉混雜在氣味濃重的叢林灰塵之中,讓人防不勝防。{jig}

    這種藥物會在短時間激發人地潛力,副作用就是對肺部的壓力大增。至少片刻不能呼吸,就會因為缺氧而感到眩暈。這根本就不是毒藥,百花丸當然起不了作用。

    眼下四個殺神在藥物的作用下功力大增,戰力更加可怕,但李秀才早已遠遁,完全不給他們發揮的機會。

    原地休息了片刻,破月終於平復了洶湧的血氣,緩過勁來。回身問道,「你們怎樣?」

    「我還好。」磐石道。

    「我也好。」尖峰道。

    「就是累的厲害,好像剛打過一仗。」體力最差的流風答道。

    他話音未落,空氣中蕩起了陣陣波紋,這波動的中心,是一支尺長的黝黑弩箭。完全超越音速,蘊含了李秀才十成內力的弩箭,如電光般射向磐石的前胸。

    磐石再次窒息,汗毛倒豎,只覺得渾身冷的厲害,就好像戰場上被敵人城頭的重型弩機瞄準一般。戰場上他還可以通過視覺判斷那恐怖的重弩自哪裡發出,然而現在,四野裡除了樹還是樹,他去哪裡尋找恐懼的源頭。

    噗……

    弩箭自磐石的胸口正中灌入,從後背透出,再沒入地下消失不見。可憐這巨漢連哼都尚未哼出一聲,就已被身裡內殘留的弩箭上附帶著的強烈真氣衝擊得失去了意識。

    在他身邊,流風癡呆的看著自己的只剩下半截的細劍,他無法想像,是什麼樣的手弩,能射出威力可及弩機的強箭。而要不是他最後一刻判斷到的弩箭的走向揮劍擋了一下,恐怕磐石就不只是破一個血洞斷一根骨頭,而是直接被射穿心臟。

    「嘿嘿嘿,殺豬果然容易,只可惜被鳥人擋了一下。」李秀才陰測測的笑聲從宛如從地府傳來,「鳥人。下一個就是你,我要割開你的脖子,讓你多張一張嘴。你等好吧。」

    「狗崽子,有種你滾出來,跟老子堂堂正正地大戰一場!」尖峰豎起長槍。向著李秀才的方向瘋狂吼道。

    「尖峰,你冷靜點,咱們已經接連上當,你要繼續這麼輕敵,我只有讓你留下了。」破月冷冷說道。

    「可是,磐石……」戰友遭逢重創,讓尖峰憤恨不已。他揮起左拳,重重擊在身邊的樹上,打出一道極細地裂縫,很詭異的,裂縫竟然開始慢慢向兩端。直至樹頂樹根,磕勒一聲,整個樹幹居然從中斷開,分為兩半。

    「磐石死不了的,」破月站起身來,雙手持槍,閉上雙眼,散開神識冷靜地探視著周圍的一切,「他只是受到真氣衝撞。暈死過去,我在這守著,你們兩個去把他盔甲卸了,好好包紮一下。」

    晌午,溫熱的陽光照耀著南方叢林。灑下大片金黃。徐徐微風不斷在林間吹拂。偶熱摘下一片枯葉,隨意把玩一番之後。再由它輕輕的飄落在綠草之間。

    自然是和諧的,安寧的,只是偶爾,會被幾個飛速移動的身影攪起一點波瀾,或是一陣葉雨,或是幾隻遲鈍地飛鳥。

    身影間的這場狙殺之戰已經進行了兩個時辰,除了磐石之外,破月,流風,尖峰三人再沒受過任何傷,他們已經完全拋棄了自己的驕傲,認真的接受了李秀才這個對手。他們有足夠的耐心可以幹掉這個醜陋地蛤蟆。

    是的,耐心!

    開始他們若是多點耐心,步步為營,就不會中了李秀才的藥粉,激得氣血沸騰。更不會在力竭之時中了暗算。李秀才的那一箭確實可怕,但當時若是磐石的體力精神都在巔峰狀態,是絕不可能被他射中要害的。

    如今四殺神雖然少了一個,完美的配合有了瑕疵,但破月還是有信心帶領剩下的兩人完成人物。

    這兩個時辰中,李秀才帶著他們轉了七八個林子,每個林子裡雖然都有兩三樣機關,可惜三個殺神無間的配合讓這些暗器無一奏效,倒是他自己被擊中數次,只憑著身上穿地那件古怪滑溜的蛤蟆戰衣沒有流血。尖峰與破月流風都很有信心,那戰衣雖然可以卸開大部分攻擊,卻不能阻止真氣的直接侵入,僅憑著李秀才越來越慢的行動力,就可以清楚的知道,他一定受了內傷。

    「眼前應該是最後一座樹林了吧。」尖峰想到。他舔了舔嘴唇,咧嘴一笑。這座樹林正東背靠著一扇絕壁,其餘三個方向,都被他們三人佔了,李秀才想要突圍,只怕插翅才有可能。即使插翅,也還要飛得足夠快,能快過他手裡地槍嗎?絕不可能!

    破月已發出信號,尖峰凝了凝神,猛地從躲藏地樹後閃出,長槍斜指,全力連續刺出數十下。白色的槍芒化為一團真氣箭雨,籠罩了前方一丈方圓地半空。

    坐在樹冠中的李秀才身子猛然下沉,避過槍芒,將將落地,一絲不安掠過心頭,他知道左右的黑暗中兩股強大的殺氣已經鎖定了他。腳尖在泥地上一點,他身子極速飛退,鏗鏗鏘鏘,流風的劍氣與破月的槍風幾乎貼著他的臉皮在空中相撞,混亂鋒利的真氣流在他的額上劃出了兩道交叉的小口。

    「該死的,少爺是不是太冒險了一點?」李秀才微微有些迷惑,他的全身除了雙眼與額上很少的一點皮膚,其他地方全都被戰衣護住,兩個時辰來,他還是首次受傷。

    一旦落地,李秀才步子極快,立刻飛退,他退的及其倉猝,甚至都來不及轉身。這一下雖然躲過了破月流風的再一次合擊,然而他身上的破綻,也前所未有的展現出來。

    他的背後三丈外就是峭壁,等待他的將是三人合擊。

    兩丈的距離轉瞬即過,左破月,堅毅沉靜,右流風,瀟灑靈動,前尖峰,威猛無雙,三個人,三張臉,已經從林子裡露了出來,正像看死人一樣看著他。

    李秀才打了一個冷戰,被這樣的不帶絲毫生氣,不帶絲毫憐憫的目光看著地滋味真不好受。他不是真的蛤蟆,那三人也不是真的蛇,但李秀才心裡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訴他。「是的是的,你就是他們地口糧。」

    流風速度最快,第一個衝了上來。李秀才拋棄雜念,左手穩穩的抬起三尺長的巨弩,鎖定目標,暗提真氣。

    破月也開始行動,提著他那桿黑色的鋼槍,向他逼近。

    在這麼近的距離,李秀才假若此時射殺流風。他必定躲不過,但之後呢,破月的全力一擊他或許可以抵擋,對戰力最猛的尖峰,他就無能為力了。無奈。李秀才只好把右手地弩機也提了起來。

    不斷的加力,加力,再加力,短短幾瞬的時間,李秀才的後背已貼上絕壁,他扣下了扳機。

    嗖……

    兩隻弩箭同時射出,流風長劍一指,劍鋒對上箭間。

    鏘!備用的長劍明顯不是黑弩地對手,剛一交鋒就被震斷。流風眉頭皺起。身體只來得及微微傾斜了那麼一丁點,弩箭已然貫穿了他的肩頭。

    流風受傷了,他已經五年沒有受過傷。但此刻,他身子雖然敗絮一樣飄飛出去,臉上卻在微笑。李秀才既然能射出威力強至如斯的箭。那他必然耗盡了內力。會有一個短暫的脫力期,即使破月也被他急退。但尖峰是無論如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他所料不錯,破月的確被擊退了。他用槍尖抵住向他射來的弩箭,想要把它彈開,卻沒料到自己竟然連人帶槍被弩箭上附著的力量帶得連連後退。除了死命抵抗,破月沒有別的選擇。

    尖峰來了!

    他雙手持槍,怒吼而來。每走一步,他地剛靴都會深入地下數寸,身後一連串的腳印代表了他的力量,代表了他一往無前的決心。脫力的李秀才已是待宰羔羊,這一槍下去,必定會將他洞穿。

    似乎瞭解到尖峰地想法,李秀才慘然一笑,雙手下垂,丟掉了弩機,閉目待死。尖峰這次沒有上當,他敏銳地目光看到了李秀才的右手不老實地在身後的岩石上按了一下。

    幾陣風聲響起,七八個釘板成扇弧型呼嘯著衝向尖峰。

    尖峰沒有把這些機關看在眼裡,他堅信自己只要一招就能把釘板全都打碎,他只是不願浪費打釘板的時間而已。簡單的觀察了一下釘板的來勢,尖峰已找到了漏洞所在。只要自己現在趴下,貼地飛行,即可躲過所有釘板,一槍刺死那個賤人。

    他趴下,飛行,正準備刺槍時,尖峰發現李秀才正帶著玩味而詭異的笑容盯著他看。李秀才的左手也按下了一個機關。

    眼前一片白芒,地面上忽然豎起的一排雪白的短劍,其中一把割開了他的下巴,割開了他的喉嚨,一直到撞上領口的盔甲,才砰然斷裂。還有兩把短劍撞上了他的肩膀,被護身盔甲碰斷。

    短劍入頸這一瞬,尖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數十年的戰場生活讓培養出了他對生死危機天然的直覺,白光剛在眼前出現,他的長槍已經脫手,向李秀才飛射而去。

    砰!

    李秀才重重的撞到了身後的巖壁,碎石唏哩嘩啦的從他身後滾落。他軟綿綿的坐了下來,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抓緊胸口的長槍,扔了出去。

    傷口不大,槍尖僅僅刺入他三寸的皮肉,但長槍在貫穿戰衣的過程中,早已壓斷了他胸口所有的肋骨。嘔了幾口血,李秀才呵呵一笑,拍了拍剛剛滑到他腳下的尖峰,說道,「好小子,你真難搞!你們三個一直是木頭臉居中,你跟娘娘腔策應。少爺我為了把你引到中間的位置來,可是花了整整一個半時辰

    尖峰喉嚨裡呵呵呼呼地直冒血泡,他聲帶也被割斷,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李秀才又拍了拍他的臉,目光投向了廣闊蔚藍的天空,平時亮若晨星的雙眸黯淡了下來,隱隱浮動著一層水汽。

    「可惜啊。」李秀才歎息道,「早知今日,當初我練功時再努力一點,就能躲過你這臨死一投,而不是寄望於僥倖。我還有一招沒用,再殺一人,我便能勝券在握。娘子,我的好娘子,相公我不甘心,不甘心

    兩行清淚自他眼角滑下,回想起與蕭清琳相處的日日夜夜,曾經冷血無情的李秀才竟然哭了起來,顫抖的肩頭牽動了胸前的傷口,疼痛讓李秀才哭泣的表情有了一絲怪異與猙獰。他知道自己越是傷心,胸口的斷骨錯位就會越是嚴重,然而內心的牽掛與柔情早已淹沒了他,李秀才越哭越傷心,終於嚎啕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要回去見娘子,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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