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怕死,那你為何不配合醫生進行治療?」方皓雲有些不解。
「因為我有比死更怕的事情……」說到這裡,丁雪柔一雙漂亮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方皓雲,輕笑一聲說道:「世人都說死是最可怕的事情,但是我卻不這麼認為……至少,在我的心裡,就存有比死更加可怕的事情。」
「是因為他?」方皓雲微微心動,不自覺的就問了一句。
丁雪柔並沒有隱瞞,而是坦然說道:「不錯……皓雲,既然你是來勸我的,那我就跟你實話實說,我之所以堅持不肯做化療,那是因為我擔心一旦做了化療,我就會掉頭,就會變得難看……」
「那又如何?」方皓雲沒好氣的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在乎你的外表?」
「我不在乎……但是我卻怕我的皓雲將來見到我,會不認識我的……」說到這裡,丁雪柔眼眸中的淚水再次情不自禁的滑落下來:「皓雲,你說我能做化療嗎?找到皓雲,是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如果我的心願無法達成,就算我健健康康的又能如何?」
「愚蠢——!」
聽了丁雪柔的話,方皓雲的鼻子酸酸的,心裡有些難受。他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才好……
這個傻女人。
稍微的將心情平靜了一下,方皓雲沉聲說道:「丁小姐,我覺得你還是應該配合醫生進行治療,白血病的危害,想必你也清楚。病情是拖不得的……你擔心你心愛的男人將來會認不出來了……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一再地延誤病情,將來你們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我不管……我只是想保留住我在她記憶中的樣子……我記得他曾經跟我說過,我的長非常的好看……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想變成禿子。那樣會難看死地……」丁雪柔再次自嘲的笑笑:「皓雲,既然你是受人之請來勸我的,那就請你回去吧……你已經勸過了,你該盡的義務也都盡了,是我不識抬舉……霞姐不會怪你的。」
「你誤會了——!」
方皓雲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會受人之托,是我自己來的……丁小姐,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年輕的年輕就這樣飄散……」
「飄散又如何?」
丁雪柔反問道:「沒有了他地愛。現在的我,就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或許,死亡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糊塗……」
方皓雲氣呼呼的說道:「丁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怎麼今天盡說些糊塗話……我問你,你覺得那個男人對你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嗯——!」
丁雪柔認真的點了點頭,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方皓雲,說道:「皓雲,或許你真的無法理解。愛一個人究竟能愛到多深……說是死去活來,一點都不過分。如果這輩子不能再跟他見面。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瞑目的。」
「那你就更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繼續尋找你愛地人……」方皓雲繼續勸說道:「活著,是一切的基礎,如果你連生命都沒有了。你還能做什麼?別再傻了,聽我們一句勸,配合醫生做化療吧?」
「不——!」
丁雪柔依舊搖搖頭:「我必須得保持自己最完美地容顏,否則,他會認不出我來的……」
「你怎麼就這麼固執……活著才有希望,我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方皓雲有些火了,本想咒罵一句,是哪個王八蛋讚美丁雪柔的秀美……但是轉念一想。那人似乎就是他……
「哎——!」
方皓雲暗自歎息一聲。再次顯得有些無措。
「皓雲,既然你是自願來的。那我就不趕你走了……皓雲,不管你怎麼看我,但是我都當你是恩人,是朋友……我感激你,但是我卻不能給你什麼,因為我地愛,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哪怕死了做鬼,我也是他的鬼……跟你說了一會話,我的心情好多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丁雪柔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先不急著吃飯……先要把你治療地事情說定了再說別地事情。」方皓雲繼續勸說。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丁雪柔打斷:「皓雲,別說了…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也有我自己地苦衷。」
「走吧,去吃飯吧……我相信自己不會這麼快就死的,現在才是初期,我查過資料了,有些白血病患,從初期到晚期,到死亡,就算不做任何的治療,也能活上五六年。這麼久的時間,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有信心在臨死前,找到她。」
看著丁雪柔一臉的自信,方皓雲徹底的無語了。這一刻,他的心裡真的難受極了。略微的猶豫了一下,方皓雲突然說道:「丁小姐,聽我說,不管你變成任何樣子,他都會認出你來的……」
「你別再寬慰我了,該怎麼做,我自己心裡有數。」丁雪柔幽幽歎息一聲,眼眸中閃過一道狡黠:「皓雲,別再說我生病的事情了,我們開開心心的吃頓飯吧?」
「等等——!」方皓雲將丁雪柔叫住,認真的說道:「聽我說,只要你看好了病,他肯定能認出你……」
「是嗎?」
丁雪柔輕笑一聲,朝著方皓雲走近了幾步,問道:「皓雲,我知道你這是善意的謊言…所以我謝謝你,但是我不想再聽這樣的謊言,因為我不需要。」
「不是……這不是謊言,我說的是真的……」方皓雲沉聲說道:「丁小姐。請你相信我,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他都能認出你了……聽我地話,答應做化療吧。據我所知。並不是所有的人做化療都會掉光頭的。或許你的秀可以保留下來。退一步講,就算你真地變成了禿子,他也不會嫌棄你的……當然,我這是假設。你未必就會變成禿子……」
聽到方皓雲這麼一說,丁雪柔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心頭猛地一顫,只想一下子就撲進這壞人的懷裡去。
不過,六年的孤獨已經讓她變得不再衝動。目前為止,還是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眼前的皓雲就是自己所找的皓雲。
直到現在,丁雪柔也只是依靠自己的感覺。
「皓雲,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地說……你又不是他……你怎麼能找到他的心裡怎麼想?」丁雪柔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身子幾乎都要跟方皓雲碰在一起了。
方皓雲頓覺一股熟悉的女人清香撲進鼻腔,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堅持用那種牌子的香水……
「丁小姐,總之。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或許,我可以幫你尋找你心愛的男人…….」方皓雲幾乎快要繳械投降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的身份還是不能暴露。就算不考慮丁雪柔對自己的傷害,現在也不適合將自己的身份暴露。
「我不信你……因為你總是叫人看不透,你的身上藏有秘密……」丁雪柔吐氣如蘭。嘴巴幾乎都能貼到皓雲地臉上。
方皓雲似乎感覺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溫馨感覺,六年過去了,女人身上地氣息還是那麼的溫馨。
「哎……」
方皓雲暗自歎息一聲,想了一下,說道:「丁小姐,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解開謎底……但是請你相信我,等到時機成熟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丁雪柔似乎有意相逼:「除非你能說服我。否則地話。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停了一下,丁雪柔解釋道:「皓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原本我是應該無條件的選擇信任你……但是你也知道,我所要尋找的人對我有多麼的重要,所以我是一點都馬虎不得……自從三年前我跟家族決裂後,我的世界裡就剩下皓雲一個人了,我可以為他活,也可以為他死……甚至為她付出一切……我的心情你能明白嗎?」
「明白——!」
這番話,明顯就是故意說給他聽地,他又豈能不明白。
「雪柔……非常抱歉,現在我地確不能給予你任何的證明……還是那句話,現在時機不成熟……等到將來,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地。」說到這裡,方皓雲再次說道:「答應我,配合醫生治療,否則的話,你會後悔的….如果你的生命都沒有了,就算你能等到他,你又能如何?你努力了這麼多年,難道不是想跟他生活在一起嗎?你難道就不想跟他幸福的廝守一生嗎?」
「皓雲,你是說,我跟他還有可能廝守一生?真的嗎?我們真的可以嗎?」丁雪柔聞言,眼眸中釋放出興奮的神采,跟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方皓雲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似乎並不大好回答……如果只是單純的敷衍,並不為難。但是此刻,丁雪柔分明就是等待一個承諾。
「你告訴我,我跟他,還有將來嗎?」丁雪柔再次追問,眸子中儘是期待,臉上的神情顯得非常的認真。
「雪柔,我覺得你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先把身體養好……」方皓雲選擇了迴避。
「你叫我雪柔?」
丁雪柔似乎有些後知後覺,方皓雲改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這會才反應過來。
「抱歉,我這樣稱呼你,是不是有些…」方皓雲張了張嘴
「沒事,以後你就這樣稱呼我吧……」沒等方皓雲說什麼,丁雪柔就已經搶先打斷了皓雲的話。
「皓雲,你告訴我,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話……如果我得不到肯定的答案,我是不會接受治療的?」丁雪柔的眼眸中再次閃過一道狡黠的神色。她的心情非常的激動,她甚至有些慶幸自己得病了。從方皓雲的語氣中,她已經得到了某些信息。
「雪柔,我還是那句話,你現在最關鍵的應該是養好身體……」方皓雲無法給她承諾,因為他心中的恨意猶在。對於這個改變了他一生的女人,他現在矛盾了……在他的心思沒有統一之前,他是不會許下任何承諾的。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稍微的暗示。事實上,丁雪柔眼眸中幾次閃過狡黠的神色,他也看到了……只是眼下是非常時期,他也不好太過堅持。他很清楚,如果自己還跟以往那樣故意刺傷丁雪柔的話,她極有可能真的會失去活下去的信心……
他不想她死。
活著才有希望。
「好吧——!」丁雪柔終於鬆口了:「皓雲,我相信你……我會配合醫生治療的……但是你也不要忘記了你說過的話。」
「放心吧,我不會的——!」方皓雲笑著說道:「雪柔,我們出去走走吧?對了,你不是很餓吧?」
「不餓——!」丁雪柔輕輕應了一聲,說道:「男的你主動邀請我……就算再餓,也沒關係。」
說到這裡,丁雪柔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皓雲,你知道嗎?當年我跟我的皓雲在一起的時間很短……我們甚至沒有跟其他的戀人那樣一起看電影,逛大街,花前月下……現在想想,我真的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