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卡趕忙拉起了腳底下緊急逃生裝置的拉把。在一聲輕微的爆炸後,駕駛艙的閘門瞬間被炸飛。從方形的艙口可以清楚的看到葵·曼莎巨大的背影,還有失去一隻手臂,被逼到死角的Mk-Ⅱ。
「艾兒!?」露慌亂地搖動操縱桿。
「喂!快動啊!你不是高達嗎!這麼簡單就被擊垮啦!」
這時,原本安心地坐在付玉聲膝蓋上的普露姿突然跳了起來:「劉愈艾來了!?」
「什麼!?」付玉聲一驚。
這時,一架低空滑行的MS直向這邊飛了過來,而且就在葵·曼莎面前降落。
「可惡的劉愈艾!」付玉聲握著操縱桿,葵·曼莎的雙臂威嚇性地舉起。普露姿穿過付玉聲的手臂,按下艙門的開關。
艙門開啟後,真實的ZGP—Z就站在眼前。
「沒錯!就是你!你讓我感覺憤怒!」普露姿激動地從駕駛艙內探出身子,指著ZGP—Z大聲地說。
「你說對了,他是我們必須打倒的敵人!」付玉聲一面說,一面把普露姿拉了回來。
「付玉聲!快放了普露姿!你怎麼忍心讓她捲入戰爭呢!」ZGP—Z也開啟了艙門,我把頭伸了出來。
「少廢話!不要阻擋我!」付玉聲硬是把普露拉到身邊,繼續這麼說:「你又為什麼要參加戰爭呢!幽谷和地球聯邦軍他們也不是正義之師啊!」
「難道你就代表正義嗎!」激動的我脫下了頭盔。
但付玉聲卻依然保持冷靜:「如果你是為了莉娜,為了你可能的獵物因我而死和我戰鬥,那麼你就沒有資格批評我為生存而戰!我是為大義在奮鬥!如果你以為你是主角就一定要駕駛高達作戰,這種想法未免太一廂情願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也有想過讓大家好的……」我叫了起來。
「明明只有你一個人可以活下去,而我們都要在這裡永過千世萬世,憑什麼!你就可以這樣活下去,而我們就要成為配角,為你而死?」
艾兒和露坐在駕駛艙裡,摒氣凝神地看著情況的發展。雖然我和付玉聲沒有使用武器,但是兩人之間的戰火卻早已熊熊地燃燒著。
普露姿也驚嚇得躲在駕駛艙的一角。
睥睨著我的付玉聲,像是誇耀似地挺著胸膛:「劉愈艾!你只是個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你之所以能駕駛高達,完全是運氣好,是上面有神罩著你。是這個運氣把你推向了主角的地位。可是我不同,我自己選擇這條嚴苛的道路,所以我完全沒有猶豫。」
「既然你是自願的,就不該連累無辜的人!為什麼你偏偏要把莉娜和普露姿給扯進來呢!」我想到她們就一肚子的火。
「我的事你少管,我倒是要問問你,憑什麼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這世上泡妞把妹,而我只能抱我的蟻後,這公平嗎?現在我的機會在眼前,從沒有哪一個世界能給我這種待遇,我有了這一切,為什麼不可以為我自己打拼,而要順從於你,成全你,只讓你一個人快快活活的活下去!」
「……」我伸手拭去下顎淋漓的汗水,腦海裡卻不斷的尋找答案。
付玉聲的說詞是對的,或者說站在他的角度是對的,但對我卻是錯的。我直覺地這麼想。我知道付玉聲做的一切換了我也是一樣的,沒有哪個人會在知道自己配角地位後不想著爭一下主角的地位,甚至如果說能活下去也就算了,但他們沒有活路。所以我對此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反駁。
當思考要轉換成語言時,會產生偏差,這就是思想和語言之間的距離,也是語言與生俱來的宿命。
因為把自己的能力降到和付玉聲同一個等級,令我感到十分困擾。
但是這個時候,讓我感到痛苦的不是文字,而是影像。那是在達卡的那場戰役中,為了救我而犧牲自己的莉娜,還有在阿克西斯遇到的天真無邪的普露,以及阿姆羅·雷的側影,還有卡密兒·維達清澈的眼神。
這些人彷彿想要告訴我什麼似的,頓時,我瞭解了,我超越了付玉聲……
我慢慢地抬起頭,看著付玉聲。
「是使命……是使命……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天的意思,天意有一件非我不可的事情要我去做,我背負起這一切,所以我才會有現在的一切!這是你怎麼都比不了的!你想要活下去,但是你不知道活的意義,你真正想的只是自己,我也許和你一樣,但沒有辦法的是,這個天選擇的是我,而不是別人!」
我眼睛燃燒著鬥志,語氣如磐石般的堅定:「付玉聲!你說你是為了想要活下去的生存而戰,那麼你有想過你活下去是要做什麼的嗎?又或者說你能做什麼!看見我們的星球地球了吧,孕育萬物的地球是我們的故鄉,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們的地球已經給人類嚴重的污染得到了何種的地步!現在所謂的太空殖民地也老舊不堪,人類必須覺醒才是。只有天下間所有的人類死光了,地球才有希望。像你這樣的人類,只會妨害世界地球和天道。將來有一天,連這個廣大的宇宙都將成為人類的垃圾場,所以絕不能讓你這種為求自我滿足,不擇任何手段的小人生存下去。」
我的聲音,連艾兒和露都聽得一清二楚。正在SIDE-3戰鬥的敵我雙方的士兵們也都聽到了。這一刻,所有的戰鬥都停止了。
付玉聲憤恨地咬著唇,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可惡的傢伙,居然把我遠大的抱負說成是自我滿足……?還說我是小人?」
而在付玉聲身邊,普露姿正痛苦地抱著頭:「……好痛啊……頭好痛……」
這時,普露溫柔的聲音傳進了她的意識裡:「普露姿,劉愈艾是個溫暖的人……待在他的身邊,你會覺得很性福喔。」
「我……我可以去找他嗎……」「當然可以,你是我的妹妹呀……」
「妹妹……?你是姊姊……?」普露姿站起身,要往駕駛艙外面走去,可是被付玉聲給拉住了:「不要被騙了,普露姿,你是我的一部分,我們是不能分開的,你是我的戰鬥意志啊!」
「可是、可是我的頭……」普露姿想要甩掉他的手,但是卻被他強拉進懷裡。同一個時間,葵·曼莎的裝甲突然竄出一團強烈光芒,將機體整個包覆在內。
「付玉聲!快放開普露姿!」我怒吼著。葵·曼莎發射的擴散光束在他面前爆開,爆炸的威力將我壓回了座位上,在無意識之中,我碰到了艙門的開關。
「……你瘋子嗎!付玉聲!」我拉起操縱桿。這個時候,ZGP—Z的裝甲也像是冒出了一股光團,在機體周圍形成了防護罩,將葵·曼莎的擴散光束給擋開。
但是付玉聲的攻勢依然沒有放鬆,一直採取防禦的ZGP—Z節節退後,地上的土石和沙子飛舞上揚。付玉聲不管駕駛艙門還是開著,只是一個勁地連續發動攻擊,那狂亂的氣勢連我都嚇了一跳。
「劉愈艾,請你幫助普露姿,其實她很想到我們這邊來的。」
我朝說話的聲音看去,卻看到普露姿憂傷的臉。
「普露姿,你……」我點燃ZGP—Z的噴嘴,對著葵·曼莎的胸部飛去。霎時,包覆在兩機外圍的光芒發生激烈撞擊,電光四起。光團中,ZGP—Z舉起手,放在葵·曼莎駕駛艙的下方。
「普露姿,過來這邊!快跳過來!」這是極端冒險的舉動。
「不行啊,劉愈艾。」普露姿哭著說。
「可以動啦?不愧是高達!」露大叫,她趕緊拉起操縱桿。GP—Z握有光束來福槍的手臂頓時動了起來。
露繼續握著操縱桿。少了頭部的GP—Z就這麼拿著光束來福槍動了起來。露從洞開的艙門直接瞄準了目標:「長官!快閃開!快點閃開呀!」
可是我卻仍打開艙門,呼喚普露姿:「普露姿,快過來!普露也在等你呢。」
「普露!?」普露姿甩開付玉聲的手,朝艙門一蹬,便跳上了ZGP—Z的掌心。
「普露姿!?」付玉聲大叫。由於普露姿的離開,葵·曼莎外圍的光芒頓時消失。這時,露早已經用目視,鎖定了駕駛艙裡的付玉聲。
「我知道你以前喜歡過我,可是很抱歉,付玉聲!」露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霎時GP—Z的槍口噴發出閃光,光束貫穿葵·曼莎的駕駛艙。付玉聲還來不及反應,駕駛艙就已經爆發,他的身影頓時消失在爆光中,他那想要生存的夢想也隨著消失。
「呃……付玉聲死了……?」普露姿茫然地望著冒出熊熊烈火的葵·曼莎,她也聽到了付玉聲的呼喚。
「……是啊……其實付玉聲也是很可憐呢……」人死了,我也大方的說了些便宜話。
普露姿突然從ZGP—Z的手掌跳了出去。
「你要做什麼?普露姿,快回來!」這小丫頭,太不讓人省心了!
這時,葵·曼莎又發生爆炸。普露姿受到暴風的牽卷,身體翻滾了好幾圈後,撞到了ZGP—Z的裝甲,整個人就這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