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方堯覺得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跑回到尹麗萍的問題中去了,所有的心思也不在自己的身,不受自己所左右了.雖她這個人很令他討厭,但仔細注意的話,也會發現她是個相當好的母親,就像是對江玲的關心甚至超乎了其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她自己的尊嚴,甚至是生命!
「玲玲從小身體就不好,總是生病,我和她爸爸又比較忙,也顧不得照顧她,更沒有時間去陪她,雖然她很聽話,也能夠體諒我們,可我心裡總是感覺對她有太多的虧欠.我想盡一切辦法讓她開心,讓她過她想要的生活!只是我沒有做到,你知道他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嗎?」尹麗萍看著方堯,眼裡佈滿了憂傷.
方堯沒有看見她的神情,只是在那裡說著他從江玲那裡得知的一些事情.
「江玲跟我說過,她說她能體諒你們,也不怨恨你們.雖然她是這麼說,可卻能從她的眼神和表情裡看出她是多麼想跟你們在一起.你們不在她的身邊,她真的很不開心,可是她從來不肯說出來,她也不願意讓你們分心.每次跟我說話的時候,她的臉都是有著淡淡地憂愁,他摔不掉她的煩惱,,又沒有地方可以傾訴,每天都生活在煩惱中,她能不生病嗎?我希望您能跟她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這樣她可能會好一點!生意固然重要,可她在你們心目中難道還比不你們的生意嗎?」
「不是!她是我的一切,比什麼都重要!」尹麗萍聽著方堯的話驚恐的說.
「其實你也不用自責,我相信江玲不會怨恨你的.再怎麼說你也是她的媽媽!」方堯的理由很牽強,但也讓尹麗萍不平的心平靜了下來.沒有太多的話可說,方堯選擇了閉目養神,他們之間除了江玲以外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話題了!
「方堯,我問你,你拿什麼來喜歡玲玲?」尹麗萍不甘心就這樣把自己女兒的一生交給方堯.她不願意看到江玲過得很寒酸.
方堯睜開雙眼看著她,沒有說話.他知道他什麼都沒有,除了自己,現在可以說一無所有!但他有一顆愛她的心,這不夠嗎?難道非得有著豐富的物質條件他才可以去愛她嗎?
「玲玲從來都很聽話,但自從大學以來,她變了,她變得不再那麼聽話了.有什麼事情都放在心底,再也不願意說給我聽.我也知道我不可能讓她在我的掩護下生活一輩子,但我真的希望她能快樂,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我卻連這都做不到!我……」哭泣聲掩蓋住了後面的她要說的話.
「伯母,您別說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方堯看著哭泣的尹麗萍,同情心像失控的洪水般湧心頭.
「其實這也不能怪你,你們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我們這一輩也不該干涉你們太多,可是有誰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過幸福的生活.我說的這些你明白嗎?」尹麗萍轉過頭看著方堯的神色變化.
「我能明白,我也知道該怎麼做.但是那樣你就能讓她快樂嗎?」方堯的話問住了正在開車尹麗萍,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怔怔得看著方堯.
方堯收回遠望的視線,跟尹麗萍對看了一下,又把眼緊緊地閉了.似乎不想看到她此刻尷尬的樣子.他也沒有看到尹麗萍隨後的微笑!等到他把眼睛再此睜開的時候一切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只要你以後不再讓玲玲傷心,我也不會再為難你!你有什麼需要的話,就儘管直說,我會盡量幫助你的.」尹麗萍淡淡地一笑.她的目的達到了.
「謝謝,我什麼都不需要!」方堯無力的回答著.他不願意接受任何人的援助.
「哦,對了.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尹麗萍把話題轉移到了方堯的身.
「你問這幹什麼?」方堯對她的詢問很驚訝.但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冷冷地問.
「也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就我和我媽媽兩個人.」
「她身體還好嗎?」
「很好!」方堯的話很少.對她他覺得沒有必要多說些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尹麗萍似乎沒有話說了,隨便說了句推搪過去.
驀然一輛計程車閃過她的眼前.砰然一聲…
刺耳的尖叫聲、剎車聲、喇叭聲混雜在一起,週遭的人一陣哄然.只有他是呆呆地地、木然地做在原地.
待到尹麗萍重新坐回車,看著旁邊的方堯呆呆地.「你怎麼了?」
「呃,發生了什麼事了?」回過神來的方堯轉過頭看著臉色蒼白的尹麗萍.
「沒事,只是一個小意外.」說著尹麗萍便又發動起車子,繼續路.
往下的路程他們誰也再沒有說過話.只顧著開自己的車,思考著自己的事,直到醫院門口.
一個剎車,也把方堯從自己的思索中給拉了過來.
「到了.我們下車!」尹麗萍熄掉火轉身下了車.方堯也跟著下來了.尹麗萍反手把車鎖向醫院裡走去.
他們徑直地走向江玲所在的病房.門口,等候的江振華焦急地來回走動著.看見他們走了過來,焦急的心情瞬間就恢復了七七八八.「你們總算回來了.」
「玲玲她怎麼樣?」江振華沒有回答她,只是搖頭.接著有自顧自得在那裡歎息.眼神看向了方堯.方堯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沒等他說出來,方堯就進去了.
方堯走到江玲的身邊,看著雙眼緊閉的她,瘦瘦的,比前幾天又瘦了一圈,心如刀絞.他坐到江玲的身邊,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江玲,你瘦了!」寥寥的幾字說出了他所有的心情!
江玲睜開眼,看著夢中的人兒就在自己的面前.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衝動.
朝思慕想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所有的話語都表達不了她此刻的心情!
他們不需要任何的言語,他們相互知道彼此的心,知道彼此想要怎麼做,方堯把江玲扶起來,依靠著枕頭,激動的淚水任它不禁的滑落!
「你怎麼這麼傻!」方堯小聲的責備著江玲.而江玲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只是在他的肩膀哭泣著.
「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江玲依然在哭泣著,怎麼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愧疚.
方堯從懷裡把江玲扶起來.刮了一下江玲的鼻子,這是他們之間的動作,笑著,「傻瓜,我怎麼捨得責怪你呢!」
一句溫心的話,逗樂了她.臉色依然還是那樣的蒼白.
方堯起身從微波爐拿過來飯盒,坐做江玲的身邊.「怎麼能不吃飯呢?來我餵你吃!」
這次江玲沒有拒絕,淡淡地一笑.
「好吃嗎?」
「恩.」
「那就多喝兩口.」不一會兒,一飯盒都被她吃進肚子裡了.
「方堯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沒有聽你解釋!」看著方堯忙碌的身影,江玲內疚的說.
「沒關係,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好!」方堯的話裡帶著淡淡的憂傷,只是她沒有聽出來,她以為從今以後沒有什麼會再阻止他們在一起了!可她卻不知道還有她的媽媽.
「昨天盧子平都跟我說清楚了.是我錯怪你了!你能原諒我嗎?」江玲堅持著要跟他道歉.也希望聽到他親口說出原諒自己的話!
「沒事了,」說著方堯再一次有手指輕輕地刮了一下江玲的鼻子.
「還有就是今天申倩也來過了…」
「申倩也來過了!她都跟你說了什麼?」方堯吃了一驚.
「她什麼都說對我說了.只是讓你委屈了!」
「沒關係,只要你好我就好了.」方堯牽強的笑著.
「方堯,梅花開了嗎?」江玲在方堯的肩膀突然的問到.
「恩,開了!你喜歡嗎?喜歡我幫你摘一朵.」
「不，我讓你陪我去看梅花展,七星公園的梅花展.」江玲霸道地說.
「好啊!不過不是現在.要等你的病好了.」方堯應和著江玲.
「不行!就後天,後天是星期天,你有時間.」江玲堅持著,沒有一絲的退讓.
「可是…」
「沒什麼可是,就這麼說定了,不許反悔,反悔是小狗.」方堯無奈只有任由她鬧著.
「但是你要好好養你的病,不然…」方堯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嚇她的話,卻被她打斷了.
「知道了!」
「那我要回去了.注意身體!」方堯給江玲做了個鬼臉便走了出去.
「怎麼樣,怎麼樣?」見方堯走了出來,江振華和尹麗萍趕緊迎了去.想要第一時間瞭解女兒的情況.
「她沒事了.你們好好照顧她,我先回去了.」說著方堯便擺脫他們向外走去.
「我送你回去!」江振華急忙趕了去,還不忘回頭囑咐尹麗萍好好照顧江玲.
這兩天江玲恢復的很快,飯也能吃很多了.眼前的江振華和尹麗萍竟然有些吃驚,但也非常的苦惱,苦惱的是他們的女兒對方堯中毒太深了,似乎到了不能自拔的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