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使？失敗的實驗品？」林楓驚詫不已：「這怎麼可能？不是天使的話，你怎可能借用聖主的神力施展神術？還有你的翅膀……難道你真是鳥人？」
「我不是鳥人……」安琪兒幽怨地看了林楓一眼，「其實，我是魔神使者。」
「魔神使者？」林楓腦子裡頓時一片混亂。這話怎麼說的？世上有這麼聖潔的魔神神使麼？魔神的使者，也能跟代表正義與光明的聖主神打交道麼？
琪兒點點下巴，「賦予我生命的，是恐怖天使克蘿巴特娜，血精靈信仰的魔神。她的外貌特徵跟天使一模一樣，我就是被她依據她的外貌創造出來的。她將我創造出來，就是為了我讓我來到這個位面，以聖主天使的身份替她竊取信仰之力。我的神術並非與聖主神溝通後借來的神力，而是我本身的能力。我的能力波動與聖主神的神力波動相似度達到99.9%，連教會的四位大主教都分辨不出來。」
「這麼牛？」林楓作敬仰狀：「你都這麼厲害了，怎麼能算失敗作品？以你的能力，替恐怖天使竊取信仰之力很容易嘛！」
「四位大主教辨別不出，可是教皇卻能分辨出來。」安琪兒無奈苦笑：「我九歲那年，有一次施展偽神術的時候，教皇恰好來看我，當時就辨出我的神術是假的。主教們本來是想殺掉我的。但是教皇卻認為我的天使形象、偽神術和精神蠱惑能力，對教會擴大影響很有利，應該更好地利用起來。於是他們就用亡靈寶箱控制了我，切斷了我與恐怖天使之間的聯繫，令我無法替恐怖天使竊取信仰之力……就這樣，我這個偽天使反而成了聖主教會的招牌。」
林楓擊節長歎：「不可思議，不可思認……相似程度那麼高，教皇都能辨別出來。識出你這偽天使後。不殺你以絕後患，反而能利用你的形象和能力擴大教會的影響……這份能力，這份胸襟與遠見，這位聖主教的教皇，著實不簡單哪！」
聖主教的教皇其實是個很低調的人。與天使安琪兒乃至教會的四位大主教比起來，教皇基本上沒什麼名聲。
教徒們知道有教皇這麼一號人物，可是既不知他的姓名，也不知他的相貌。教會舉行什麼大型活動，也一般是由天使或者四位大主教中的一位出席。教皇根本就不露面。教徒們對教皇的印象，僅僅停留在知道他是教會名義上的最高領袖罷了。
本來林楓對教皇的印象和大眾沒什麼區別。但今天聽安琪兒這麼一說，他才覺得那位低調的教皇大人很不簡單。
安琪兒道：「教皇如果沒有真本事，又怎可能領導聖主教會？四位大主教都不是簡單人物，如果教皇沒本事，又怎能鎮得住他們？你別看我和四位大主教在外面風光無限，其實我根本就只是一個提線木偶。
而那四位大主教也不過是教皇的忠僕罷了。聖主教真正的靈魂人物，就是那位在外界名聲不顯的教皇。」
林楓笑道：「教皇本領如何與我無關。我雖然不是聖主教徒。但對聖主教也沒什麼偏見。相反，我一向認為教會的牧師很可愛。」
他說的是實話。去年老臥底肖恩先生重傷垂死，就是給教會牧師救活的。雖然林楓為此付出了大量金幣，但治病付醫療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交了錢就能把快死的人救活。總比那些收了錢還把人治死的庸醫好吧？
更何況，教會的牧師也並不是一定要收到錢才會給人冶病。對那些無力支付高昂醫療費用的窮人，教會牧師經常免費為其治療。救死扶傷的事情沒少做。
林楓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但他對良善之輩還是很有好感的。
安琪兒早就知道林楓不願與教會作對，聽他這麼說倒也不覺意外。幽幽歎了口氣，美麗的魔神使者問道：「說來說去，古德裡安先生終究是不願幫我麼？」
「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根本沒有必要。」林楓用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微笑道：「安琪兒小姐。以你的精神控制能力。想取回亡靈寶箱應該不是難事吧？為什麼非得要我幫忙呢？」
安琪兒道：「你錯了，古德裡安先生。我自己一個人根本無力取出亡靈寶箱。我的能力是很強，但我在聖主教會呆了這麼多年，你認為教會除了用亡靈寶箱控制我的心臟之外，就沒有對我採取其它的防範措施麼？」
林楓笑問：「除了心臟被控制外，你還有別的弱點？」
「我說過，我是個失敗的試驗品。」安琪兒說道：「我的神術是偽神術。針對我的法術與真實神術那百分之零點一的差異，教皇特別開發出了一個法術。那一個法術，可以破解我所有的偽神術。
「而且那個法術並不難學，負責看守亡靈寶箱的24個神殿騎士每個人都學會了。他們戴著的頭盔也是教皇特別開發出來的，沒別的用處，就能專門克制我的精神控制能力。
「精神控制力失效，神術又沒用。我也不擅長近戰肉搏，肉體也跟普通人一樣脆弱。雖然因為亡靈寶箱的緣故，我無論受多重的傷都不會死，但也無法對那些神殿騎士造成丁點傷害。所以如果我想去取亡靈寶箱，根本越不過神殿騎士們組成的屏障。」
林楓搖頭道：「你可真夠倒霉的……不過教皇陛下還真是天才，僅僅抓住你一個小小的弱點，就能把你吃得死死的。想不佩服他都不行。」
安琪兒幽幽道：「誰說不是呢？教皇如果不是醉心研究神術的話。早就成為大陸上的第一風雲人物了。如果生在帝皇之家，早就成為不遜於腓特烈一世大帝那樣的傳奇偉人了。」
「好啦安琪兒小姐，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林楓拍拍雙手，笑道：「非常感謝你告訴了我這麼大的秘密，你放心，我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別人的。」
安琪兒訝然道：「你還是不肯幫我麼？」
「我只是只小蝦米，沒能力幫你。」林楓很堅決地搖頭：「你應該去找一位國王或者皇帝幫忙。而不是我這個鄉下貴族。你有大把機會結識有權有勢的大人物，你甚至可以用你的能力，慢慢影響他們，將他們培養成為你的狂信徒。那樣的話，你不就有足夠的力量取回亡靈寶箱了？」
安琪兒道：「你都能想到這一點，難道你覺得教皇會想不到麼？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也看到了，我房間外守了那麼多人，你以為他們都是來保護我的麼？在那些護衛中。有兩個聖堂武士是專門用來監視我的！
「而每次我與什麼大人物接觸時，同樣會有人在旁監視我，提防我作出什麼越軌行為。我曾經試過一次，想利用我的影響力拉攏帝國的一位皇子，可是就在我剛開始有所動作的時候，監視我的人就察覺了。他們把消息傳給了監護亡靈寶箱的神殿騎士，騎士用針扎我的心臟……那種痛苦你能想像麼？」
說到這裡。安琪兒的美眸中已經蘊滿淚光：「如果不是今天大帝之城亂成這樣，我又哪有機會從教堂中溜出來找你？白天去救仙女龍的時候。下面都有人監視我的！」
「對你的遭遇我很同情。」林楓面無表情地說道：「可是我確實無能為力。」
安琪兒聲線略顯哽咽地道：「可是你已經答應幫我了。」
「我反悔了。」林楓眨眨眼睛，說道：「你可以把我看作一個說話不算話的流氓、惡棍、人渣。你甚至可以大肆宣揚，我絕不會辯解。」
「為什麼？」安琪兒盯著他的眼睛，兩行清淚終於溢出眼眶。順著光潔地面龐滑落，她哽咽著問道：「你說過，我對你有恩，你不會對恩人背棄承諾的！」
「我是這樣說過。」林楓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我是孤身一人，那麼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不會背棄對你的承諾儘管那是在被你的精神控制力誘惑之下做出的，違背我本心的承諾。但是……現在的我，並不是單身一人。我身邊有很多人。我必須為他們負責。
「我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承諾。就把他們全部拖下水！我不在乎名譽上的污點，你可以盡情地向外界宣揚我背棄承諾這種無恥的事情。但我寧願喪失自己所有的名聲，也不願讓我身邊的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安琪兒道：「可是你已經背叛了聖意志帝國！這同樣會給你身邊的人帶來傷害。」
「呵，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明目張膽地和聖意志帝國作對。」林楓微笑道。如果不是為了救出小妖精，他也不會像個愣頭青一樣，對著帝國的官員、貴族、士兵組成的陣勢發起衝擊。當然，這些他都不屑向安琪兒解釋。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再說了，得罪一個聖意志帝國，我還有辦法翻盤。但是同時得罪了帝國和教會，我就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了。」
安琪兒抽了抽鼻子，貝齒輕咬櫻唇，「難道你不想得到亡靈寶箱麼？如果能得到亡靈寶箱，你就能擁有無盡的生命。」
「與無盡的生命比起來，我更在乎和愛人們安全而快樂地在一起渡過有限的時光。」在這一刻，林楓化身成情聖。
安琪兒凝視林楓良久，確定他不是在說笑之後，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嘴角卻綻出一抹莫測的笑意，「這樣的話，我就只能對不起你了。」
林楓不以為然地說道：「哦？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想殺了我，或者用武力威脅我幫你麼？」
「當然不是。」安琪兒動作優雅地拭去眼淚，悠悠道：「我會把你知道了我身世秘密的事情，告知帝都大教堂的大主教。你說……大主教會怎麼看待這件事呢？」
「你倒是挺狠的。」林楓朝著安琪兒一挑大拇指。由衷地讚歎。如果教會知道林楓知曉了安琪兒的身世秘密，教會一定會殺人滅口。安琪兒就算是個偽天使，但她對教會仍有著極大的利用價值。她的身世是最大的秘密，教會絕不容允這個秘密流傳出去。否則不但天使的招牌會毀掉，教會的名譽也會蒙上極大的污點。
「咯咯，你既然不肯幫我，我當然不會讓你好過。」安琪兒嫣然一笑。雖然模樣上很聖潔，但嘴裡的話卻相當狠辣：「如果我現在就回聖主教堂將這件事上報。那麼不超過分鐘，就會有大隊的神殿騎士、聖堂武士、戰鬥牧師來找你麻煩。帝都教堂的大主教甚至會親自出馬。
「現在還沒到凌晨零點，你的四輪戰車冷卻時間還沒到吧？飛行傀儡今天也不能再用了吧？你的手下打了一天，都累得很了。連你自己也非常疲勞。在這種狀態下，你能擋住教會人馬的圍攻？你能保證你愛人們的安全？咯咯，全軍覆沒也有可能呢！」
扮神聖時，安琪兒能顯出最聖潔的模樣。扮羞澀時，她便像最清純的鄰家小妹。扮可憐時，她淒然的模樣縱使林楓這黑心人見了。也不由心中惻然。現在她雖然仍然偽裝著神聖的天使，但嘴裡的話兒卻已顯示出了恐怖天使神使應有的狠辣勁！
「不愧是恐怖天使的神使。」林楓也在笑。但他的笑容中卻遍佈殺機，眼神冷若冰霜：「我真想殺了你！」
「如果你覺得能成功殺掉我的話，儘管動手吧。」安琪兒微笑道：「但是我得提醒你，就算你把我砍成碎片，只要亡靈寶箱中的心臟沒有被毀，我一樣能重塑身體復活。
「哼！」林楓重重地哼了一聲。眼中殺機潮水般退去，說道：「說吧。為什麼選中我？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在打我的主意了吧？」
「呵呵，你是最合適的人呢！」安琪兒悠然說道：「其實自從你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我就一直盼著你來解救我了。難道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心裡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麼？」
林楓聞言皺頭一擰，心臟砰地一陣急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第一次見到安琪兒時，林楓的心情很不平靜。心裡總有個聲音在召喚他，催促他去和安琪兒見面。這種感覺很玄妙，讓林楓摸不著頭腦。他初時以為這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在見到安琪兒，確定她有著很強的精神控制力之後，他更是認為那錯覺是在她的精神力影響下產生的，並沒有往深處去想。
這時聽到安琪兒話中有話。便由不得他不追究了。
「自從你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這句話怎麼聽怎麼覺得有古怪！
安琪兒微微一笑，嬌軀微微前傾。凝視著林楓的眼睛，輕聲說道：「你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
「什麼？」這輕輕的一句話，聽在林楓耳中卻不異於驚雷乍響。饒是以他的心計，也不由變了臉色！靈魂附體這個秘密，連萊茵哈特大師都沒有看出來，連與他最親近的伊麗莎白都懵然無知，安琪兒又怎會知道的？難道這個恐怖天使克羅巴特娜的神使，有讀懂人心的能力不成？
一念及此，林楓心中頓時再生殺機。即便殺不死安琪兒，他也打算將其擒下，將她永久封印在傳說之劍的儲物空間之中！
「不要緊張。」察覺到林楓的殺意前所未有的濃烈，安琪兒心中也有些忐忑，生怕他二話不說就動手，忙柔聲撫慰道：「我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的。還有，難道你覺得你來到這個世界只是偶然麼？」
林楓森然道：「你最好不要再說話說半截。有什麼內幕通通說出來，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有那麼好的耐心……」
「好吧好吧，我說就是。「安琪兒嘟了嘟小嘴，又顯出小女孩的嬌憨狀。但此時林楓已不會被她迷惑，他深知這位風情萬種的神使其實是相當可怕的人物。論起狠辣來，當不在他林楓之下！
「其實你是我召喚來的。「安琪兒不說則已，一說便又是石破天驚的一句。林楓又給她這話震得目瞪口呆，頭腦亂成了一團漿糊。
安琪兒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在我多次嘗試，卻始終無法脫離教會掌握，又無法與恐怖天使取得聯絡之後，我動用了恐怖天使在將我送來這個世界之前，埋藏在我體內的一件保命寶物。那是一粒只有米粒大小的魔法石，裡面封存了一個能破開空間，召喚異位面強大存在的召喚魔法。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將會召喚來這個位面的空間規則所能容允的，最為強大的異位面生物。但是召喚進行到最後一步時，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我的行動被發現了，守護亡靈寶箱的神殿騎士又在我心臟上紮了一針。結果這個召喚法術失敗，異位面的強大存在沒有出現，卻莫名其妙地拉來了你的靈魂。
「本來我差不多絕望了，對你根本沒抱什麼指望。但是我沒想到，以靈魂附體的方式來到這個世界的你，居然擁有不可思議的變異法術。你召喚的機械人、機械傀儡都強得不可思議，尤其是那個能變形的機械人，單個實力已經不遜於巨龍……更怪異的是，你竟然能夠收集信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