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建立在推測上的行動方案並不怎麼準確。
任何人都不敢保證,腓特烈三世一定會照著林楓他們的推測行動。
老皇帝甚至還有可能不會對林楓和漢尼拔採取任何行動。這種可能性雖然極小,但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就必須將其計算在內,事先制訂出應對方案。
因此,在確定了如果在橋上遇襲,應該採取怎樣的應對策略之後。林楓、漢尼拔、肖恩先生還細細謀劃了數種行動方案,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考慮了進去。
結束策劃之後,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了。正當三人準備回去休息之時,州長的聲音忽然自帳蓬外傳了進來。
「古德裡安,有人為你送來了禮物。」
「禮物?」林楓聽得莫名其妙,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送禮物來?「你進來說話。」
當州長拉開帳蓬門進來之後,林楓看著他問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誰給我送來了禮物?」
「具體情形我也不清楚。」州長搖了搖頭,將一張羊皮卷軸遞給了林楓,「剛才有一隻夜鷹從營地上空飛過,從空中擲下了這張卷軸,準確地落到了我身邊。我查看了一下,發現卷軸上的內容對你來說,的確是一份大禮。」
林楓打開了卷軸,只粗略地掃了一眼,瞳孔便驟然收縮,眉心緊緊地鎖了起來。
「什麼東西?」漢尼拔發現了他的異樣。湊過來一看,臉色頓時也變了。他小聲驚呼道:「這是明天遊街的路線圖!」
肖恩先生聞言怔了怔,隨後起身來到林楓和漢尼拔身後,目光往那卷軸上一掃,眼神便也變了:「真是遊街路線圖!」
三人交換了一番眼神,林楓搖頭歎道:「讓您猜中了,肖恩先生。」
老精靈預言成真了。
按照圖上的標示看來,那八座橫跨城中河的橋中。有三座在明天的遊街路線當中。而三座橋之中,將在遊街時最後經過的,那座最長的橋上,還用紅色顏料做了重點標注。
這是不是暗示腓特烈三世將在這座橋左近設下伏兵?
「這卷軸……究竟是誰送來的?」漢尼拔猶疑不定地說道:「像這種機密,知道地人肯定寥寥無幾。夠資格參與策劃的,必定是腓特烈的鐵桿心腹,不至於會出賣他。那麼究竟是誰將這機密洩露給我們?我們在大帝之城的人緣……還沒好到這種地步吧?」
「會不會是腓特烈三世自己洩露出來的?」林楓向來不相信會有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他摸著下巴上的鬍渣,緩緩說道:「說不定。腓特烈那老不死的,想用這種方式來擾亂我們的佈署,令我們產生某種錯誤的判斷……」
「腓特烈三世不會這麼做的。」肖恩先生搖頭道:「這種做法根本是多此一舉。腓特烈三世絕對猜不到你們敢在明天那種場合下,對他進行刺殺。他是聖意志帝國的皇帝,誰敢刺殺他,就必須做好事敗之後,承受帝國怒火的心理準備。像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帝王。根本想不到你們兩個會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在他看來,你們最多只敢竭力自保而已。」
笑了笑。這老牌臥底搖頭說道:「事實上,即使在我看來,你們也的確太瘋狂了。刺殺聖意志帝國皇帝這種事,除了敵對種族之外。正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尤其是你們還是帝國屬國的人。」
「他是瘋子。」漢尼拔朝著林楓撇了撇嘴,說道:「刺殺皇帝這事兒是他一手策劃的,我才沒這麼瘋狂呢。」
「你比我好不到哪裡。」林楓鄙視地白了他一眼,「我打心底覺得,如果你身上沒有套著巴伐利亞大公長子的枷鎖,將比我瘋狂百倍。」
「好啦,你們不用互相拆台了。」肖恩先生笑道:「還是想想,該怎樣對待這份卷軸給我們的提示吧。」
林楓嘿嘿一笑,摸著下巴說道:「我倒覺得。如果不是腓特烈三世自己洩露的話。那麼就是某位希望腓特烈早點死掉的人,將這份機密出賣給了我們。出賣機密的人應該對我的性格有一定瞭解。知道我是屬於那種臨死也要反咬一口的人。這個人,應該是想借我之手,除掉腓特烈三世!」
「哦,這麼說出賣機密的人該是帝國的皇儲了。皇太子殿下是腓特烈三世死掉後,最大的受益人呢。」漢尼拔笑瞇瞇地說道。
像這種帝皇家的權力爭鬥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腓特烈三世在位的時間太長,身體又健康得很。如果等到他自然死亡以後再繼承皇位,皇太子殿下當上皇帝,也沒那份體力和精力去享受皇權的樂趣了。
所以說,最希望腓特烈三世早死早超生的,除了林楓和漢尼拔之外,就數帝國的皇儲了。
「但是,皇太子殿下憑什麼認為,我們就一定能殺掉皇帝陛下呢?」把話說得這麼禮貌的,當然是州長大叔了。他雖然進步很快,甚至已經進化出了感情。但是對人類的皇權爭端,還是缺乏相應瞭解。
「如果出賣機密的人真是皇儲,他倒不見得會對我們有什麼信心。」漢尼拔解釋道:「但既然有這種機會,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了。反正我們成敗與否,對他都沒有任何損失。」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卷軸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林楓皺眉道:「不過……這也僅僅只能算是一個推測而已。我們可不能用命去賭這張卷軸的真假。」
「這張卷軸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漢尼拔笑道:「我們根本不需要更改剛才制訂的種種行動方案、應對方法。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唔…整理於Paoshuom…說的對。」林楓點了點頭,將那張羊皮卷軸往桌上輕輕一丟,拍手道:「好了,我們去休息吧。明天……就是決定我們和巴伐利亞命運的決戰之日呢!」
次日天剛濛濛亮的時候,來自大帝之城的使者就已進了林楓他們的營地,為他們送來了正式禮服、綬帶、儀仗隊、樂隊等等。一名年青的使者,為林楓和漢尼拔講解了一番遊街的流程和禮儀。不知是忘記了還是刻意的,使者沒有提及遊街的路線。
上午八點。穿戴一新的林楓一行正式拔營出發。在使者和陪同下,前有儀仗隊、樂隊開道,後有帝都衛隊跟隨,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地向著大帝之城行去。
走了大約兩小時,林楓等人便迎面碰上了出城公里,親自迎接他們的腓特烈三世。
皇帝陛下身後跟著皇室成員、帝都的文武官員、各大貴族,以及來自大聯盟各國、各種族的使者。再後面,便是龐大的儀仗隊和樂隊,以及人數高達千人的衛隊。
由腓特烈三世及其隨行人員組成的歡迎隊伍。人數超過了5人。而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數萬平民遠遠地觀禮。
魔法禮炮聲和音樂聲不絕於耳,空中五彩繽紛地魔法焰火幾乎蓋過了太陽的光芒。平民們雖然盡量小聲說話,可是數萬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一樣形成了龐大的嘈雜聲浪,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人上一萬,無邊無岸。騎著一匹雪白駿馬的林楓。於馬背之上向著前方望去,只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人頭。遠遠地延伸開去,直到遠處那巍峨的城牆下方。所謂地人潮人海,大概就是現在這種情形吧。
「歡迎歸來,年青的勇士們。你們地事跡已經傳遍了整個大聯盟。你們是大聯盟的新英雄,更是帝國的驕傲。」
當林楓和漢尼拔他們的隊伍來到皇帝的隊伍前方,那高踞在匹雪白駿馬拉著的豪華馬車上的腓特烈三世,以雄渾激昂的聲音開始了歡迎致辭。
當皇帝陛下開始說話之後,音樂和魔法禮炮聲同時停了下來。而平民們的嘈雜聲也停止了,所有人都微微低頭,表示對皇帝陛下的尊敬。
四下裡一片寂靜,唯有皇帝雄渾的聲音迴盪在空中,以及偶爾響起的馬匹響鼻聲。
林楓和漢尼拔早就跳下了馬背。他們右手撫胸。左手五指併攏。緊貼長褲的中線,保持著9度躬身的姿勢。聆聽著三世陛下的致辭。
大概是以為林楓和漢尼拔今天已經在劫難逃,皇帝陛下的興致非常高昂。他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之詞,將所有能想到的形容詞都加諸到了林楓和漢尼拔身上。
足足5分鐘的演講之後,皇帝陛下才正式宣佈遊行開始。
活動開始之後,隊伍又經過了一番調整。
而且林楓和漢尼拔還在皇家衛隊的監督下,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武器,以及一切有攻擊性的裝備。當然,林楓的秘密武器全部得以保留。紅蜘蛛玩偶也大大方方地掛在了腰帶上沒人知道這個看起來很精緻可愛的玩偶,實際上卻是世界上最為可怕的殺人機器之一。
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芙羅婭則趴在林楓的肩頭,隨時準備啟動「絕對防禦」魔法盾保護主人。
當隊伍開始向著大帝之城進發時,表面上失去了一切武裝的林楓和漢尼拔身邊,已經全是聖意志帝國的人。他們的追隨者們全部被排到了5米開外,左右兩邊是儀仗隊,前後方向是樂隊。而在正前方5米處,則是被2名騎士守護著的皇帝的馬車。
皇室成員、文武官員以及各國、各種族的使者,全部排到了隊尾,與林楓和漢尼拔隔著至少7米的距離。
這樣的隊形一排出來,林楓與漢尼拔便心中瞭然。看起來,今天腓特烈三世的確是想先下手為強了!
隊伍啟程之後,樂隊開始繼續演奏,魔法禮炮發出震耳的聲響。魔法學徒們施放著五顏六色的魔法焰火,平民們歡呼著迎接皇帝陛下和凱旋的英雄。
綵帶和彩色紙屑漫天飛舞,歡呼聲震耳欲聾。熱情的姑娘們向著林楓和漢尼拔揮舞著雙手,不時朝他們拋出飛吻和媚眼兒。而林楓和漢尼拔也毫不故作矜持,揮手回應著觀禮民眾們的熱情。甚至偶爾還還給姑娘們一個飛吻,接過她們拋過來的鮮花和綵球,然後再準確地拋還回去。
氣氛從一開始就很熱烈。林楓和漢尼拔表面上與民同樂,看似毫無警覺,事實上卻密切注意著周圍的情形。
仙女龍姐姐早就飛上了半空,使用「相位轉移」術隱去了身形,全力感應著林楓與漢尼拔周圍的能量反應,幫他們防範可能來自人群中的突然襲擊。
而小妖精妮悠從一開始就沒有處於隊列之中。她早就帶著5件武器,使用隱身術潛入了大帝之城,沿著昨晚那卷軸上標示的路線圖開始了探查。到林楓和漢尼拔隨著腓特烈三世開始遊行的時候,小妖精已經查探完了圖上的大半遊街路線,暫時還沒發現任何異狀。
一小時之後,隊伍走完了公里的路程,進入了大帝之城,開始了城中的遊行。
進城之後不久,小妖精便以心靈傳訊給林楓發來的消息那座重點標注的橋樑前後建築物中,的確埋伏了不少高手!
因為伏擊人員實力雄厚,且佔有地利之便,即使以小妖精之能,也不敢深入查探。所以她只探出某些建築物中有高手隱藏。至於伏兵的具體人數,以及橋下水中是否有人潛伏,都無法查探出來。
儘管如此,林楓卻已經很滿足了。這個消息足以證明,肖恩先生昨晚的推測是準確的。而那副卷軸記載的,也是真正的機密!
得到小妖精的匯報後,林楓馬上命令她停止探查,混入橋頭的人群之中,靜待刺殺腓特烈三世的最好時機。然後他以昨晚商定好的手勢,隱蔽地將這個消息知會給了漢尼拔。
賭上性命和前程的決戰,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