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驅動座狼,向著正前方衝去。
她玲瓏的嬌軀上,現在竟綻放出一種百戰沙場的宿將,才能磨礪出的慘烈煞氣。她那一往無前,明知是死也要拚死一搏的精神,令那些原本徹底絕望的狼騎兵們,也激發出了最後的彪悍血性!
他們嚎叫著,揮舞著彎刀,緊跟在瑪格麗特背後。他們瘋狂地驅動座狼,與座狼一起發出了戰鬥的咆哮!
瑪格麗特感覺自己化身成了風。她覺得自己從未像現在一樣堅強和勇敢過。她覺得自己是那在天邊劃過的流星,即將以短暫的生命,劃出耀亮人心的輝煌。
她在衝鋒,她向著正前方衝鋒。她像個男人一樣,發出了野狼一般的戰鬥咆哮——嗷嗚……
凌厲的狼嚎在避難所中迴盪,在這個圓形的墳墓中迴盪。
瑪格麗特在衝鋒,她向著正前方衝鋒。前方的峭壁上,正是那輛四輪戰車,她知道那個人就坐在戰車裡。她想在死之前,再仔細地看看那個叫古德裡安的人類術士。她想將取走她性命的男子牢牢地烙印在靈魂深處,無論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都要將他牢牢地記住。
那個男人,是取走她瑪格麗特性命的男子。她必須記住他,如果生命還有輪迴,她必須給於他同樣的回報!
……
林楓隔著車窗,看著下方那勇敢堅強得令人欽佩的狼人女戰士,淡淡地說道:「給她個痛快。」
嗖……一枝閃爍著暗紅光芒的羽箭。從漢尼拔地人馬追隨者弓弦上飛出。
下一秒,箭便插入了瑪格麗特心口。
這是人馬弓箭手的特殊箭技。箭矢上得強橫勁道洞穿了瑪格麗特身上的魔法護盾。透過了她的輕甲,深深地扎進了她的心口,箭尖從後背透出。
未消散的餘勁令她的身體從座狼背上拋飛起來,箭矢帶著她的身體橫過30多米的空間,奪地一聲插進了崖壁上。
瑪格麗特被懸掛在了峭壁上,雙腳離地面足有5米。
她無力地抬起頭,向著那四輪戰車望去。
但是已經漸漸渙散的目光。令她已經無法看清遠處車中的男子。
她歎了口氣,帶著滿心地遺憾,緩緩合上了雙眼。
「到死……都沒完全看清他的模樣呢……」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如是想著。
……
「這箭技有點意思,朝著下方斜射下去。竟然能帶著人朝上方拋飛。箭矢射中人體後,飛行地路線由斜下轉折成斜上……嘖嘖,怎麼玩出來的?」林楓眼神複雜地看著那被釘在峭壁上的狼人女子,嘴裡卻在漫不經心地評價著人馬射手的箭技。
「這種特殊附魔箭技,叫做『鏡光反射箭技』。」人馬射手單手撫胸,朝林楓略一躬身,說道:「使用這種箭技射出的箭,箭矢並不是走固定路徑的。它不但可以上下轉折,還可以左右轉折。甚至還能在中途數次轉變方向。可令人防不勝防。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用鏡子將光線反射出去,改變了光線照射的路徑一樣。所以命名為『鏡光反射箭技』。」
「不錯。很有搞頭。」林楓收回了望著瑪格麗特的複雜眼神,對著人馬射手微笑著點了點頭。「有機會地話,我想聘請你做我衛隊的箭技教官。」
「這得由我的老闆作主。」人馬射手恭聲答道。
「沒有問題,只要你自己同意地話,隨時可以去古德裡安的領地擔任幾個月教官。」漢尼拔微笑道:「當然,前提是他不會虧待你。」
「對待手下,我可是出了名地慷慨。」林楓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漢尼拔的肩膀,說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打完仗後就簽個僱傭合同吧。」
「唔……」漢尼拔點點頭,忽而若有所思地說道:「古德裡安,你是不是對那個狼人姑娘有點意思?我好像從沒見過你用那種溫柔的眼神看著一個敵人……」
「我有麼?」林楓無奈地笑了笑,搖頭道:「那個狼人姑娘……最後那決死衝鋒時的眼神和表情,讓我想起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也是死在我手上的。但是,我當時並不希望她死的。」
「誰啊?說來聽聽?」漢尼拔的八卦之血沸騰了。
「不關你的事。」林楓重重地*到車座*背上,嘴角含著一抹緬懷的微笑,「那是我見過的,最勇敢,最堅強的姑娘。」
他說的,是萊瑞兒。瑪格麗特發起決死衝鋒時的神態,簡直與萊瑞兒跟他作生死決鬥,最後戰死之時的神態一摸一樣。
「可惜都是敵人。」他心中如是想著。
……
屠殺早在人馬射手一箭射飛瑪格麗特的時候便開始了。
人馬射手射出的那一箭就像信號,一時間,站在峭壁上方的戰士們紛紛發動了他們的遠程攻擊。
箭矢、標槍、手斧、鐵餅、流星錘、短柄狼牙棒……等等武器並不怎麼密集地向著下方的敵群落去,敵人只有直徑不到50米的一個圓形的活動範圍,擠在這麼狹小的區域內,令戰士們的攻擊變得有點像打靶,幾乎每個人都是彈無虛發。
而當衝進這個圓形墳墓的狼群兵越來越多之後,一直無所事事的肖恩先生,也發動了荊棘森林。
在這麼小的空間內,他只用了兩發荊棘森林,便將整個空間都填滿了。密集的鐵荊棘叢,將每一個衝進來的狼騎兵刺得千瘡百孔。
進來地狼騎兵們死絕了。後面的狼騎兵卻不知道前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他們便像撲火地飛蛾一般。源源不斷地衝進來,又一波接一波地被鐵荊棘林奪去生命。鐵荊棘森林就像一個永不知足的怪獸巨口。不斷地吞噬著狼騎兵們的性命。
在肖恩先生出手後,別人幾乎都停止了攻擊,無所事事地看著他大肆殺戮沒有還手之力的狼騎兵們。
前兩發荊棘森林的時限到了,他便又發出了兩發荊棘森林。
地上的鮮血無處流出,便在圓坑底部匯聚成了一汪鮮紅的湖泊。血水積得足有十多公分深了,狼群兵和座狼地屍體幾乎鋪滿了這圓形墳墓的每一寸角落。
鮮血和生命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不明真相地狼騎兵們,用他們的生命成就著「荊棘森林」大規模殺傷性魔法地威名。
看著前仆後繼前來送死的狼騎兵們。嗅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就連最嗜血的戰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這不是戰鬥,這是屠殺。與宰殺一群無力的羔羊沒什麼兩樣!
峭壁頂端漸漸沉寂下來。方纔還議論得很熱鬧,看得很興奮的戰士們沉默了。他們用古怪而憐憫的眼神。看著那些被刺得千瘡百孔,仍徒勞地揮舞彎弓劈砍著鐵荊棘的狼騎兵們,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至於像莉雅這種比較敏感的女孩兒,早已跑到了避難所中遠離戰場地地方,不忍再看這場單方面的屠殺了。
見林楓也面沉如水,木無表情,漢尼拔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就是戰爭!當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後。像這樣地場景還會更多,更大,更慘烈。」
「我知道。」林楓淡淡說道:「我剛才只不過是在緬懷我最後一點良心罷了。」
……
戰鬥終於結束了。
衝進這墳墓中的狼騎兵足有3500多人。紅蜘蛛在外面消滅了1500人以上。其中有1100多人,是用導彈和機關炮打死的。只有400多人死在他的肉搏攻擊之下。
衝進避難所的狼騎兵當然是全軍覆沒了。幾乎是一個人消滅了整支狼騎兵部隊的肖恩先生。從始至終都是面不改色。
老精靈的年齡和社會閱歷,令他早已洞徹了一切。在戰場之上,他絕不會表露出一星半點愚蠢的憐憫。戰鬥結束之後,就更沒有必要了。人都已經被殺光了,表達憐憫有用麼?能讓人活過來麼?
既不能讓人活過來,那還表示些憐憫作什麼?表現自己還有人性還有良心麼?這種虛偽的人性和良心要來何用?還不如將自己真正的善良,送給還活著的人們,讓他們活得更美好。
「艾莉莎,弄幾條下水道出來,把血排干吧。」林楓下了車子,站在這埋葬了三千多人和三千多頭戰狼的大墳墓邊緣,看著下方堆積如山的屍體,淡淡說道:「排干血之後,取消避難所,這裡面的空氣流通性太差,血腥味很難聞。戰利品……就出去收撿吧!」
……
血排干了,避難所也消失了。
三千多狼騎兵和三千多座狼的屍體回到了現實世界,將獅子貴族領主府前方的空地鋪得滿滿的,幾乎每一寸土地上,都佈滿了屍體。
收回紅蜘蛛之後,就開始清理戰利品了。
狼騎兵們的尾巴是要割下來的。狼人的尾巴在人類世界中很值錢,能賣到不錯的價錢。但是對林楓他們來說,最有價值的,卻是5000多條狼騎兵的尾巴所代表的戰功。
狼人中,士兵與平民的尾巴是不同的。士兵們會在尾部頂端紋上一個小小的狼頭,退伍的時候,紋上去的狼頭就會去除。不過狼人士兵很少有退伍的,基本上當一天軍人,就一輩子都是軍人。就算死,也是死在部隊裡面。
尾巴上紋狼頭這種作法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防止人類屠殺狼族平民冒領軍功。
這種作法直接保護了許多狼族平民,令一些狩獵隊伍想得到軍功的話,就必須跟狼騎兵正規部隊交戰。屠殺平民,帶回的狼人尾巴再多,也只能多賣些錢,卻是領不到多大戰功的。
而過於頻繁地屠殺平民,會很容易暴露狩獵隊伍的位置。因此,狩獵隊一般都不會為了幾條狼人尾巴,去大肆殺戮平民。
但是跟狼人正規部隊交戰,獵取他們的尾巴以證軍功的話,那危險性可就很大了。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打贏彪悍的狼騎兵。就算打贏了,也不見得能成功割到狼騎兵的尾巴。
因為狼兵向來都是成群結隊行動的,少則千人,多則五千以上。狩獵隊很難能戰勝他們。而狼兵來去如風的敏捷和速度,也令他們就算戰敗,也往往可以跳脫敵人的追蹤。在撤退的時候,他們會拚死帶上同伴的屍體。如果實在沒辦法帶上屍體,他們就會親手割下戰友的尾巴,以免被敵人搶去做軍功。
因此狩獵隊除非將狼兵部隊打得全軍覆沒,否則很難割到狼兵的尾巴。往年的狩獵隊伍,一個小隊能獵到500條狼騎兵的尾巴,就已經是天大的戰功了。
這一次林楓他們能割到5000多條狼騎兵的尾巴,幾乎是第二次世界種族大戰以來,大聯盟在對狼騎兵的作戰中,最為可觀的一筆戰功!
有了這筆戰功,林楓和漢尼拔身上就又能多一個牛轟轟的護身符!就算他不殺帝國皇帝,皇帝也再不能用像秋季狩獵這麼明顯的手段來對付他了,否則鐵定會引起大聯盟的不滿!
當然,林楓是絕不會放過皇帝的。那老頭子早就該死了!
林楓和漢尼拔的隊伍分成了三個部分。一部份人負責收拾戰死在城鎮中的狩獵隊的遺產,這筆財富可不能放過,畢竟幾乎人人有著幾件不錯的裝備。而且狩獵隊在無盡草原上轉戰了二十來天,身上的戰利品可不少啊!
第二部分則負責割狼騎兵的尾巴,收撿他們身上的值錢東西。第三部分人負責收拾哈里森和他的那支混合部隊,以及那支300人衛隊的遺產。至於哈里森本人的龐大財產,就只能讓艾莉莎和仙女龍姐姐去清點收拾了。
龍族對財寶與生俱來的敏感,令仙女龍姐姐絕不會錯過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而艾莉莎傳說之劍的儲物室,正好用來裝獅子貴族的遺產。
「古德裡安,你最好來看一下。」正在割狼人尾巴的妮悠忽然衝著坐在悍馬車上,無所事事當監工的林楓招了招手:「這個狼人小妞還沒死透呢!剛準備割她尾巴,卻發現她還有微弱的心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