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少女剛才所說的內容、語氣、以及看著自己時那種貓盯上老鼠的眼神,林楓心中迅速作出了推斷——這看上去很美,甚至能讓林楓這種眼高於頂的傢伙在第一眼看到時有驚艷之感的少女,絕非善類!
試想一下,有幾個正常的少女,能在這種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地方談笑自若?能夠不吐出來,就已經是相當堅強了。
特別是少女把玩那把深藍色匕首時,能像玩硬幣一樣,讓那把一看就知鋒利異常的匕首在她指縫間靈巧地翻動,這足以證明少女玩匕首的水準相當高明。
而且少女全身上下就深藍匕首這麼一件武器,可見少女一身本事幾乎全在那匕首上。
匕首不反光,深藍的顏色幾乎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說明少女擅長在黑暗中行動——在地球上,只有最強大對自己最自信的殺手才會用匕首近身刺殺,一般的高手都是選擇用槍遠程狙殺。而在這個劍與魔法的世界,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也是與地球相通的。
這一來,少女的戰鬥職業就已可以確定——除了精通潛行暗殺之道的盜賊,沒人會把匕首作為主要武器。
盜賊,一擊斃命的代言詞,法系職業最危險的敵人,行走於黑暗中,靜悄悄帶來死亡與恐懼的潛行者!
幾乎在見到少女的一瞬間,林楓便已作此判定。
對林楓來說,這個少女無疑相當危險!
少女無論是走近了捅他一刀,還是離得遠遠地就甩飛刀扎他,他都可能在瞬間就變成一具屍體——純法系職業向來與強壯絕緣。林楓可以感覺得到,自己這具身體單薄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正面跟手持管制刀具的盜賊肉搏?那還不如自殺來得容易。
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林楓決定先下手為強!
林楓的精神已經完全亢奮起來,完全進入了狀態!歪門邪道和陰謀暗算方面的天分,靈魂中邪惡而渴求破壞的因子,在被壓抑了多年之後,正逐漸激活。
現在林楓最大的籌碼就是少女不知道他是一名術士。身上的裝備被海盜全部剝光,只剩下一條內褲的林楓,沒有任何能顯示其職業的標誌。只要能讓少女不甩飛刀,且大意走到林楓身週五米範圍卻又不先動手,他便能展開一系列不間斷的狠毒打擊。
儘管理論上來說,像盜賊這種陰險的潛行者天生就是法系職業的剋星,潛行者們可怕的爆發力和偷襲技巧能讓一個法系職業者無聲無息甚至毫無痛苦地死去。
但法系職業強大的破壞力也決定了,如果是一個經驗豐富且陰狠毒辣的法系職業者先下黑手偷襲,那麼一個盜賊同樣很可能連還手都做不到就會悲慘地死去。
所以大多數時候,實力、裝備接近的潛行者和法系職業者之間對決的勝負取決於誰先發出第一記有效的攻擊。
而林楓以「先下黑手為強」為指導原則作制定的一系列作戰方案的第一步,就是引誘少女走到他身週五米範圍。
「嘿嘿嘿嘿……」連串陰笑聲中,林楓擺出標準色狼嘴臉,幾乎是流著涎水用無比放肆的目光在少女胸部和裸露的小腹、大腿上掃瞄,鮮紅的舌頭輕舔了一下嘴唇,淫笑著說:「小姐,該說是我的幸運還是你的不幸呢?作為一個視榮耀為生命的騎士,對一名單身女士作出不名譽的褻瀆行為將使我名聲掃地……可是在這種與海盜交戰之後,除你我之外再沒有別人的戰場遺址,誰會知道我做了什麼呢?」
頓了頓,他的眼睛笑得瞇成了一線:「更何況,我有絕對理由判定你是海盜。海盜沒有人權,被俘虜的海盜可以不經審判直接絞死,或者剝奪一切權利貶為奴隸……這可是大陸通用的法則喲!我想如果我幹點什麼,就連萬能的主都不會過於苛責吧?」
話說完,他搓著手,嘿嘿笑著慢慢向著少女逼近。
林楓這番話說得狂妄,而他的目的也就是要激怒少女。林楓相信作為一個常年與黑暗打交道的盜賊,即使現在光線不怎麼樣,少女也能看清他的身體狀況——蒼白的皮膚,幾乎沒有胸肌的胸膛,瘦削的肩膀——這種騎士怎麼看都是除了欺壓自己莊園裡的佃農和奴隸,就只會玩玩女人的紈褲子、二世祖。一般這種人的騎士頭銜都是世襲的,上戰場對這種人來說除了鍍金就是撈點資本好在以後泡妞時吹噓炫耀。
雖然少女手裡拿著一把匕首,但是林楓相信,作為一個以欺負人為樂的二世祖,最正常的反應就是不把這樣一個弱質少女放在眼裡,哪怕她手裡拿著管制刀具!
一個狂妄、無能、瘦弱,只會在戰場上裝死的二世祖,一個沒有騎士榮譽感的紈褲子,正打算以欺凌比他更弱小的女子來獲得快感,掩飾自己在戰場上的無能和軟弱……林楓的表演就是為了給少女這樣一種印象。
果然,少女上當了。她用不屑一顧的眼神看著林楓,就像是看著一隻蟻蟲。對林楓的逼近也絲毫不以為意,只是依舊天真地笑著,用百靈鳥一般悅耳的聲音說道:「是麼?那麼這位騎士大人,您想對我幹點兒什麼呢?是絞死我,還是把我變成奴隸呢?」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一絲森嚴的殺意。
林楓卻依舊表現得像個被慾火沖昏了頭腦的淫賊,或者說急於在弱者身上找回在戰場上失落的平衡的腦殘,眼睛瞇成線,淫笑著磨著牙說道:「別把我說得這麼殘忍,事實上,作為一個騎士,一個貴族,我心底更多的是仁慈和善良,以及超出你想像的慷慨。只要你乖乖地聽話,我甚至可以在我的莊園裡給你安排一個單獨的院子……貴族的生活,可比海盜那朝不保夕的日子好上萬倍哦!」
就在林楓說話的同時,初升的月亮爬上遠方那高大的山脈,在少女身上灑下銀色的光輝。藉著月光完全看清了少女相貌的林楓,心臟不由一陣抽搐般地急跳,臉色微變。
少女有著在月光下黃金一般閃亮的漂亮長髮,紮了個鬆散的馬尾,在夜風中輕輕拂動著。
一雙尖尖長長的耳朵,向斜後方豎指著,長度堪與頭頂平齊。
這樣天然的金色頭髮,這種雪白細嫩的肌膚,這雙尖長漂亮的古怪耳朵……這是……
血精靈!這少女居然是一個血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