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臨舊地,但見氣空森森,空山寂寂,仍是不見佳人身影,心中的那種不妙之感越發強烈了,當下又奔到以前住的地方,走過石壁,撫著石壁上仙兒劃下的字跡。
手指嵌入每個『凡』字的筆劃之中,輕輕的念道:「凡、凡、凡,竟然刻了這麼多凡,仙兒你到是快點來見我啊!」癡癡的望著那石壁的字體不知發了多久的呆。
這般苦苦等候了五日光景,每當外面陰風閃動,雪花飄落間,林凡心中便是一跳,以為仙兒回來,就躍起來四下裡搜尋觀望,卻哪裡有玉人的影蹤!
這樣又過了五日,林凡終於再也忍受不住了,猛地裡一躍而起,奔到石室之外,瞧著仙兒所刻下的『凡』字,大聲叫道:「仙兒,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快來見我啊,仙兒,仙兒……」
他一嘯之威,如同神獅巨吼,而且這幾句話發自肺腑,只震得山谷皆鳴,但聽得群山響應,東南西北,四周山峰都傳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仙兒,仙兒,見我……見我……」
他自來便生性激烈,滿懷希望來見仙兒,此時卻不得相見,萬念俱灰,心想:「仙兒既已在此墓中度過了無數歲月,此刻為什麼又躲不來見自己,難道她真是厭棄我了麼!」望著黑霧瀰漫的天空,煙霧繚繞,正合他此時心情。
突然仰起頭來,縱聲長嘯,只吹得上空黑霧飛舞亂轉,輕輕說道:「當年我真是無意才離去的,仙兒,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多麼想你麼,我一出墓地,走遍百萬里窮山惡域,練功更是不分日月,就是為了能早點回來見你,就是怕你獨自一人在這裡寂寞……」
淚眼模糊,眼前似乎幻出了仙兒白衣飄飄的影子,又隱隱似乎聽得仙兒在他耳邊輕聲叫喚道:「林郎,林郎,你別傷心,別傷心!我來了,我來了!」
林凡吃了一驚,睜開眼來,身邊空空,心中幻想的負兒已不知到了何處,那裡還有她的影子。
但此時他已入心魔,只道仙兒真的來了,急躍而起,轉身四望,黑霧當空,白光遍地,空山寂寂,花影重重,卻唯唯沒有仙兒的影子,林凡四處急奔,大聲呼道:「仙兒,仙兒!」四下裡都傳回來「仙兒,仙兒!」的呼聲,但仙兒始終沒有回答。
林凡急奔疾走,如癲如狂,一路行走,不知為何,全然不知,又回以前居住的石室所在,身靠著石壁,突然之間,右手碰到一件涼冰冰的圓物,一觸之下,那圓物當的一下,發出響聲,聲音清亮,伸手再摸,原來是個門環。
他見了這等情景,伸手再推,果然那岩石緩緩轉動,便如一扇大門相似,只轉到一半,便見巖後露出一個三尺來高的洞穴。
大驚之下,也沒去多想洞中有無危險,便彎腰走進洞去,走得十餘步,洞中已無絲毫光亮。
他雙手伸出,每一步跨出都先行試過虛實,但覺腳下平整,便似走在石板路上一般,料想洞中道路必是經過人工修整,欣喜之意更盛,只是道路不住向下傾斜,顯是越走越低。
既有門環,必有大門,他雙手摸索,當即摸到十餘枚碗大的門釘,心中驚喜交集:「這門裡倘若住得有人,那定是仙兒無疑了!」繼續向前,向洞內望去,見有一道石級。
順著石級走下,石級向下十餘級後,面前隱隱約約的似有一門,伸手推門,眼前陡然一亮,失聲驚呼:「仙兒,你……!」眼前仙兒手持長劍,劍尖對準了他胸膛。
這讓林凡大駭了一跳。
過了良久,只見天仙始終一動不動,他心中奇怪,定睛看時,見自己面前的這仙兒雖是儀態萬方,卻好像似並非活人,大著膽子再行細看,才瞧出乃是一座白玉雕成的玉像。
這玉像與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雪白色綢衫微微顫動,更奇的是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采飛揚,林凡口中只說:「像,真像,仙兒是你麼!」雖然知道這只是一個玉美人,但眼光始終無法避開她這對眸子。
也不知呆看了多少時候,才知這對眼珠乃是以黑寶石雕成,只覺越看越深,眼裡隱隱有光彩流轉,這玉像所以似極了活人,主因當在眼光靈動之故。
玉像臉上白玉的紋理中隱隱透出暈紅之色,更與常人肌膚無異。
林凡側過身子看那玉像時,只見她眼光跟著轉將過來,便似活了一般,他大吃一驚,側頭向右,玉像的眼光似乎也對著他移動,不論他站在那一邊,玉像的眼光始終向著他,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難以捉摸,似喜似憂,似是情意深摯,又似黯然神傷。
他呆了半晌,突然說道:「仙兒,是你麼,要真是你,就出來和我說說話兒……」玉像目中寶石神光變幻,竟似聽了他的話而深有所感。
林凡靈感超然,似乎也發現這玉像的可疑之處,身子故意連連閃動,不想玉人的目光真也隨他轉動,始終在他視線之外,林凡連轉數轉,突然見形影飄忽,一把撲在了玉人身上。
林凡驚喜過望,叫道:「仙兒……」可兩字才出口,突覺一陣旋昏襲上頭上,心中一驚,連忙調息,可仍是抵不住那種睏意,片刻間,便倒頭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林凡忽覺身子發輕,飄飄搖搖,離地飛昇,好半晌才漸趨清明,舉目望去,竟來到一個半是光明、半是黑暗的地方,黑暗中星辰如故,卻是被一團灰白迷霧籠罩,模糊不清,光明之處,則看似光明,實則也混沌不清。
「林凡……」忽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林凡聽得耳熟,懵懂間四面望去,卻不見人,只聽那聲音又叫道:「林凡……」
林凡忍不住循聲向前,只聽那叫聲不絕,忽上忽下,忽東忽西,林凡隨之茫然行走,也走了不知多遠,忽聽再聽一聲輕喚,低頭望去,卻見半空之中,浮一團巨大的白影,靜靜對著他。
「仙兒,是你麼?」林凡又喜又奇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為何現在才出來見我?」這時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撲簌簌的滾下衣衫。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