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間屋中三個美貌的少女圍著一團紫爐火坐定,身前各放一個紫焰砂甌。
火上紫壺正沸,香飛兒倚在桌邊,揉弄著兩寸見方的渾圓茶餅,細細的茶絲隨她纖纖玉手撲簌簌落入紫砂甌裡。
另一少女提起紫壺,將沸水注入,甌中翠浪翻滾,一股濃濃的茶香瀰漫空間,當真叫人心曠神怡,像是漫入了雲端。
香飛兒瞧見林凡跟了進來,笑著招呼一聲,林凡微微一愕,打量那杯中翠茶,皺眉道:「這是什麼茶……」但此時鼻尖茶香拂過,太過誘人,就連林凡對這杯茶也生出了垂涎欲滴的感覺。
突然感受到這種感覺,林凡心中大是驚奇:「不就是一杯茶麼?怎麼就讓自己這麼不堪了,莫不成這茶中還另有玄妙?」
強行壓下心中的感覺,瞪了香飛兒一眼:「莫非小姐就是叫在下進來品茶的,在下雖然家裡太窮,但賣茶葉的錢還是有的,若沒其他事,就恕在下告退了。」
這茶香有些詭異,在不明白狀況前,林凡頓時生出了去意。
卻聽香飛兒笑道:「林公子,你瞧這茶杯中冒出的白汽像什麼啊?」
林凡定睛看去,只見茶水白汽在空中聚而不散,似像極了一身著白衣的絕代佳人正漫步於雲霧中,隨著白霧晃動,霧中佳人也是姿態萬千了起來,不由奇道:「怪了!」
香飛兒笑道:「才不怪,這是玉寒宮神月谷裡特有的『玉龍溫泉』,水質之美堪稱天下無對,用它來沖『霧美人』,就會出現這種美景……」香飛兒將手中茶餅遞給林凡,又將一個紫砂甌放到他身前。
林凡詫然道:「這是做什麼?」
香飛兒嫣然道:「分茶、放茶葉呀。」
林凡「哦」了一聲,隨手掰下一半,放在甌裡。
香飛兒微怒道:「你當是吃飯?放這麼多,不怕遭天譴麼?」說著露出心痛神情,將多餘茶絲捧了出來。
林凡忍不住微笑道:「不就是茶葉麼?放多放少打什麼緊?」
香飛兒兩眼翻白,怒道:「你知道什麼?」說著將手中茶葉小心翼翼放好,說道,「這『霧美人』是雪霧族人的鎮族之寶,乃是茶中仙品,小小一餅,價值萬金,雪霧族只有到每年的正月才會向天龍帝宮是進貢百餅。
真可謂萬金易得,餅茶難求,便是現在天龍帝宮中的那位天龍大帝對這『霧美人』也珍惜得不得了。
你說若是那天龍大帝知道你今日將一半茶餅放杯中沖茶,會不會爆怒之下,滅了你的九族。」
看到林凡讓自己說的目瞪口呆,得飛兒掩口笑了一陣,注滿一杯,遞到他面前,含笑道:「林公子,你且嘗嘗這茶的滋味。」
林凡聽她將這什麼霧美人說得這般神奇,接過杯子,默默品了一口,香飛兒盯他笑道:「滋味如何?」
林凡雖覺這茶清心潤脾,滋味不壞,嘴上卻故意道:「沒什麼好喝,也不怎麼……」話未完,林凡臉色微變,霎時間,心中生出奇異感覺,眼前情形彷彿一變,仙宮、玉月,宮燈高掛,神木豐茂,月下樂宴正酣,一絕世佳人正起舞於自己身旁。
這些情景歷歷在目,佳人翠群黛發近在咫尺,而他自己卻是頭巾歪戴,一派狂士風采。
這幻象來去如電,稍縱即逝,但林凡卻有如親見,一時間,臉上露出震驚迷茫之色。
回過神來,林凡更覺匪夷所思,望著香飛兒,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香飛兒聞言笑道:「這就是霧美人的另一種神奇之處了,平常絕品之茶只能讓人品到,不能讓人看到,而這霧美人卻是在你品的同時,還能讓你看到茶景。」
林凡更是吃驚道:「茶本來就是用來品的,眼睛怎能看到?」
香飛兒道:「你剛才不就看到了麼,這茶能根據喝茶人當時的心情,生成幻景,幻景中的人物雖有差異,大致情形卻是一般,不外明月花樹、才俊美人,這茶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能在人的心中畫出畫來……」
林凡明知香飛兒的說法新奇、詭異,但他卻是切身體會了一番,實際情況也卻是如此,忍不住對這番說法點了點頭。
香飛兒洗去杯中茶漬,又取出玉瓷,微笑說道:「林公子再來一杯如何?」
「也好,在下不會喝茶,剛才那一杯還真沒喝出滋味來。」林凡睨了香飛兒一眼,心中冷笑道:「這丫頭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先說是要自己指點她數典、詩詞,現在卻拉著他在這裡喝茶,莫不成,她想藉著這茶中幻景做文章?哼,但願你不要這樣做才好。」 香飛兒洗淨瓷杯,然後在檀木桌上,取用茶絲,不多時,又配出一品香茶來,異香飄出間,便遞到了林凡的手中。
林凡接過,默默品了兩口,霎時間,眼前忽地出現一幢小樓,雕欄玉砌,寶炬流輝,樓中一派繁華,樓外秋林蕭索,樓上月華清冷,樓頭三兩婢女圍繞一名落魄少年,低吟高唱,餘韻幽幽,似無斷絕。
這幻象亦是一閃而過,有情有景,意境深長,彷彿能夠洞悉其中人物心中所想。
那落魄少年不正在林凡逃離李氏家族時的真實寫照麼。
正在林凡回想這些的時候,突然憑空驟然響起一陣鬼魅之極的音樂,猶如憧憧鬼影的音符,瞬間從心底飄蕩上來。
望著那靜坐在琴旁的飛兒,一邊彈著琴,卻是一邊緊緊的盯住林凡的眼睛,淺吟低笑間,眼中射出一股魔幻般的光彩,林凡只看了她一眼,便再難移開。
只見眼前的香飛兒杏眼娥眉,桃臉玉腮,臉上泛著淡淡的羞澀,潔白的頸項之下便是高挺的酥玉之胸,實在是惹人遐想。
此時的林凡心中突然一稟,「完了,這小妞要陰自己!」此時在林凡心中似乎有個如夢似幻般的話語突然響起,話語帶著一股奇異的魔力,竟然讓他興不起一絲反抗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好受,他不喜歡自己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