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剛要追問，卻又被樓梯上傳來的那種咯吱咯吱的聲音打斷了，原來是阿姨在樓下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連忙不失時機地來替方國生解圍，阿姨端著兩個盤子走了上來。一份份量不多的香糟扣肉，另外一份就是阿川期待已久的紅燒蹄膀。隔著香噴噴的熱氣，阿川定神看了看，方才發現那剛剛端上桌面的蹄膀有些說不出的小巧玲瓏，阿川整個人都呆住了。阿姨放下東西就走掉了，而阿川卻連阿姨什麼時候走掉都沒發現，第一眼看見盤子就讓他極為驚訝，他以前從未見過用同樣的六寸淺盤來盛放整只肘子的，他在陝西吃過一些肘子那都是要用盆子來盛的。但第二眼看到的盤中物就讓他用另一個驚訝覆蓋了前一個驚訝，以前也吃過一些肘子，可是他以前從未見過如此袖珍的肘子。阿川禁不住自己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的眼睛被熱氣熏著了，看東西產生了偏差。可是當阿川揉完眼睛後，還是發現肘子還是那般的小巧玲瓏，好像躺在盤子裡譏諷的嘲笑阿川。看什麼看，沒見過瘦身減肥後的骨感美女呀。阿川開始懷疑這只肘子恐怕是出自一隻遠未成年的童子豬，或者就是剛從娘胎裡出來沒多久的長的和小白鼠似的小豬的。阿川很是好奇怎麼「肘子」到了上海人嘴巴了不僅名字改成了「蹄膀」，而且入鄉隨俗就連身材都大大縮了水。以前看金瓶梅，知道潘金蓮這個浪蹄子最喜歡吃爛豬蹄了。這個潘金蓮不但色心如焰，而其口欲也是異常地蓬勃，最喜歡吃這類的東西，如果讓潘金蓮碰到了這麼小的蹄膀，估計一頓也能吃下十幾個下去。
這樣亂七八糟的想來，對面的方國生看他神色不對，連忙招呼他說：
「想什麼呢，別停下不吃呀，吃菜吃菜。」
阿川這才回過神來繼續盯著著盤子裡的蹄膀。高舉著筷子卻半天沒有插下去，害怕自己一戳下去就把這個東西給戳沒了。這是他頭一次因為惻隱之心而對已到眼前的獵物不忍下手。他只好先把筷子伸到旁邊的盤子裡先檢出一塊扣肉放到嘴巴了，咀嚼了幾下，吞了下去。
方國生一看阿川開動了，自己卻停箸不吃了。他的心思都被阿川剛才說的那番話給吸引住了。全然沒有在意蹄膀，不僅由於他心目中地蹄膀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更因為他現在腦子裡想的全是他在楚氏動力公司的那份「蹄膀」。雖然楚氏動力沒有讓他當了很高的管理層，可是起碼給了他一份可觀的薪水。雖然現在的情勢不好，害地他如履薄冰、朝不保夕，可是起碼還有這份薪水撐底，所以他也覺得馬上辭掉這邊的工作有些可惜。如果現在去了肖氏國際公司，自己在這裡楚氏動力公司這些年積累下來的人脈資源可都白費了，他得好好斟酌斟酌這去留的利弊。兩害相權取其輕，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同理，如果去了肖氏國際還沒有在楚氏動力來的好的話。那還是一動不如一靜來的好。如果肖氏國際沒有器重自己的意思地話，貿貿然的去了肖氏國際可能比呆在楚氏動力還要鬱悶。」
阿川終於下定決心，用筷子把盤子裡的肘子連骨頭帶肉地扒拉下一大塊來。阿川用力咬了一口。接著給自己灌了半杯啤酒。說道：
「你何必這麼猶豫呢，你們楚氏動力公司眼看就要倒閉了，你難道要和你們的公司一起去垮台麼。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只要好好的幫我們公司做了這件事情到時候自然有好處。當然我們肖氏國際絕對不會虧待你的。」阿川給方國生打了一個強心針。
方國生低頭想了想說：「如果我做了這件事情之後，肖氏國際不讓我加入呢。你知道，我如果做了這件事以後跳槽到你們公司，可能回觸犯某些法規的。前些時候，那個微軟的副總裁李開復跳槽去了google公司，不就鬧的滿城風雨麼。雖然李開覆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微軟的事情。可不還是被微軟告了一狀麼。我可不想重蹈覆轍。李開復怎麼說也是職業經理人裡很出名的人物地，卻又不得不與自己的老東家軟件巨頭微軟公司對簿公堂，他尚且如此，我不過是個小人物，這種事情如果落到我的頭上，估計我以後的職業生涯也就毀了。」
阿川很是鄙夷眼前的這個上海人，男子漢做事情就不應該前怕狼後怕虎的，像方國生這樣畏葸不前，怎麼做的了大事情。雖然心裡這麼想。他卻沒有表現在臉上。依然笑吟吟的說：「方兄，你何必過慮呢。以我們肖氏國際的能量難道還不能保全你麼。再說，你在那邊做手腳，也不見地有人會發現。就算以後楚氏動力查出來了，懷疑到你的頭上，可是口說無憑呀。再說你那時候已經在我們肖氏國際逍遙了，哪裡還有這個楚氏動力公司來追查的道理，更何況那時候的楚氏動力都早已倒閉了。更不會有什麼人來找你的麻煩。」
方國生聽的他這麼一解釋，覺得事情確實有可為。心裡有了五分動心了。既然沒有後患之憂何不趁著這個大好的機會做上一票呢。也許做了一票這後，自己以後在肖氏國際就是大大的功臣。起碼可以撈到很多的好處。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呆著楚氏動力公司裡面，天天看人家地臉色行事。他下意識地去夾了幾顆花生放到嘴裡慢慢咀嚼著，越想約覺得這件事情對自己來說是個大大好的機會，如果平白放過了自己就很等於把大把地金銀往外推，想想自己今年也應該時來運轉的發上一小筆了。
於是，方國生有些矜持的對阿川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很是重要，不過如果要我做的話，我希望貴公司能預先付給我一份退職補償金，如果我在楚氏動力公司失手了的話，而肖氏國際迫於楚氏動力公司的壓迫無法馬上接納我的話，起碼我身上可以有筆錢可以維持。」
阿川一聽方國生這麼說。頓時在心裡罵了一聲滑頭。
「方兄有這個要求自然也是很恰當地。所謂皇帝也不差餓兵麼。何況方兄要我們肖氏國際做這麼一件大事呢。」阿川嘴上這麼敷衍著。心裡卻想這個方國生也真是能算計。還沒說究竟做不做這家事情。就開口要這筆什麼退職補償金。如果楚氏動力公司在他退職地時候也給了這麼一筆。豈不是兩面都光麼。真是能算計。精明地有些過分了。怎麼說你也得先答應做這家事情再開這個口呀。如今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就獅子大開口地要這麼一筆錢。也真虧他想地出來。原本還連連打電話來求自己幫他弄進肖氏國際公司。如今一看自己有求於他。馬上翻臉不認人了。想要先敲一個竹槓。從肖氏國際公司弄一筆外快。」
這樣地買賣對於方國生來說當然是很不錯地了。反正不管事情成與不成。他都旱澇保收。這個人人真是精明地和鬼似地。
「不是我不想給老兄這筆錢。只是對於老兄地這個要求。我必須先和公司地上層溝通一下。才能弄出這筆錢來。」阿川想了想。開口說道。
「其實也就是個不大地數目。你們肖氏公司應該付地起地。」方國生一看對方地語氣。就隨口說了這麼一句。
「不知道你想要多少呢。」阿川追問了一句。
「不多就這個數。」方國生比劃出一個手勢來。
阿川看了方國生比劃了一個八的手勢來，吃不準這個人到底是要八千還是八萬。於是阿川便試探性的說了一句：「八千不好，不如我們給你個整數一萬好了。」
方國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阿川，說道：「兄弟，你猜錯了，我是說八萬而不是八千。」
阿川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這個人還真能獅子大開口，居然要這麼多。頓時臉色有些不自然。
「如果貴公司連這樣的誠意都沒有，那何必要我為你們公司做事情呢，這樣字豈不是寒了我的心。」方國生不依不饒的說道，他可不想平白放過了這種外快。
阿川說道：「這八萬也有點太多了吧，就這麼一點事情，你開價也太高了。」
方國生笑著搖了搖頭說；「不高，不高，一點也不高。如果是單單幾張會議記錄當然沒有什麼價值，可是你也知道如果楚氏動力沒有了這些東西，打起官司來可就要落於下風了。現在這個東西可是很值錢的，何況我要冒這麼風險替你們拿出這些東西，這個價格我看很公平的。」
阿川低頭盤算了一會，抬頭盯著眼前的方國生說：「這麼說來，也好，我盡快和公司聯繫一下，把這筆款子交給你。不過你必須盡快的拿到那份東西，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樣子可以把。」
方國生考慮了一會，覺得這樣也不錯，反正自己拿到那幾份的文件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既然是這樣，那何樂而不為呢。當即方國生就應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