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地處中原腹地,北臨黃河,西靠嵩山,曾為商朝都立之後,地近汴京的鄭州費州建置,稱為西輔,是汴京四輔郡之一。
西輔的地理條件很獨特,北靠黃河水道,東西貫通汴京和洛陽,加上大宋皇陵鞏縣所在,西輔的重要性大大增加,護衛大宋黃陵的三萬禁軍,有一萬兵馬就駐紮在西輔城中。
作為汴京四輔郡之一的西輔,水陸交通便利,加上地近汴京,城市繁華如夢,東來西去的水陸商人,帶給西輔大量的稅收,同時也讓西輔成為僅次汴京的商業城市。
西輔城郭三十八里,城中人口將近六十萬,在中原是僅次於汴京的繁華所在。
慶歷二年秋末,剛剛經歷新政風波的西輔百姓,迎來了秋末一場修路的小風波。
西輔最繁華十字大街上,屬於皇榜專用的詔令台前,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圍觀的百姓,而正中心識字的幾個儒生身邊,則擠滿了請教的百姓。
「馬先生,上面寫的什麼,怎麼不是黃色的,不是皇榜嗎?」一個潑皮離得老遠對人群中間的一個儒生高聲問道。
「靜靜!」人群中被包圍的一位中年儒生,看著周圍喧鬧的人群,想回答問題卻發現只有身邊的人才能聽到,最後只好揮手大聲呼喝讓群人靜下來。
這位姓馬的中年儒生威望很高,很快讓吵鬧的人群平靜下來,等人群平靜之後,姓馬的儒生才開始對眾人解釋說道:「這不是皇榜,而是城外修路的招工榜。」
「修路,馬先生!就是修建那種平穩光滑的水泥路嗎?」一位老大娘想起最近西輔城外正在大興土木地修路工程。好奇的對馬先生問道。
「不錯!就是那種水泥路,詔令台上這份公文,是國資院的招工公文,國資院要招修路的工人,管吃管住,每天十文工錢,從秋收後到開春四個月時間,不會影響春耕,四個月後所有農戶都會辭退,工戶能留下。招工地點就在城外五里坡,如果大家想去做工的話,今天就可以去報名了。」馬先生大聲對圍觀的人群解釋招工內容說道。
「每天十文,一個月三百文,還管吃管住,好事啊!正好冬天沒有什麼事情,我要去報名。」一位四旬農戶聽完馬先生的話,馬上兩眼放光的低聲說道。
「冬天也沒有什麼獵物,如今有煤很少有人燒柴了,乾脆去做工算了。」一個獵戶仔細的盤算一番之後。下定決心小聲說道。
「最近也沒有什麼事情,去修路那裡看看也好。」無業潑皮一臉痞樣的隨意說道。
「報名去!」不知誰高喊一句。人群中需要工作地行人頓時散去,朝城外五里坡的方向跑去,而沒有興趣當工人的無聊百姓,則開始八卦的天賦,將國資院招工的事情傳播出去,很快蔓延到西輔的每一個角落。
接下來幾天,冬季無所事事的西輔農戶,開始朝五里坡聚集,幾天功夫,國資院就招收了數萬的民工。而西輔的修路工程進展,也慢慢加快,因為雨季耽誤的時間,被慢慢地彌補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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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國資院在西輔招工大干的同時。趙磊也來到了西輔,不過他地目的,卻是和幾個月前談好。如今卻變卦的一位商人談判。
西輔最有名的天香酒樓廂房之中,趙磊正冷笑坐在廂房酒席旁邊,而他的身邊,是一臉怒火的候山和一臉不解的蘇洵。
「薛同山是個什麼東西,竟然讓老爺在這裡等人,活的不耐煩了吧!老爺,我馬上去找人廢了這個狗娘養呢!」等了一會,仍然無人出現,候山忍不住怒聲說道。
「你怎麼看?」趙磊收起冷笑的神情,一臉隨意的看著蘇洵問道。
「那個姓薛地商人背後有人,而且是大人的敵人,不過敢和大人作對的人不多,朝廷中就那麼幾個人,葉清臣、宋癢沒有官家的旨意,絕對不敢這麼做,濮安王和大人沒有衝突,應該不是他,而剛剛登上執宰之位地王素大人,更沒有理由這麼做,王德用復起之後向來低調,做事很中庸,不會得罪大人,除了這幾個人,就剩下剛剛上位的那三位重臣了。」蘇洵沉思一會對趙磊分析說道。
「王貽永、鄭戩還是杜衍?」趙磊看著蘇洵輕聲問道。
趙磊說得這三個人,都是范仲淹新政倒台之後的直接受益者,杜衍因為揭發范仲淹有功,直接拜相執宰朝綱,而呂夷簡因為身體原因致仕修養,宰相之位由參知政事王素補缺,而因為王素和范仲淹空出來地兩個參知政事的位置,群臣角逐之下,被王貽永和鄭戩得到。
王貽永這個人不簡單,真宗時娶太宗之女鄭國公主為妻,任駙馬都尉,無論真宗、太后和如今的官家趙禎,都視他為心腹,不過這麼多年一直在外執
大權,如今算是熬出頭,返回汴京上任參知政事。
杜衍和鄭戩,這兩個人都有和趙磊過不去的理由,鄭戩是老對頭,杜衍是呂夷簡的好友,算計起來趙磊絕對不會手軟,唯一例外的是王貽永,這個官家趙禎的心腹和趙磊還是親戚關係,因為升國公主的原因,王貽永不會對趙磊下手,所以趙磊對蘇洵的詢問,不過是針對鄭戩和杜衍兩人而已。
「鄭戩剛剛返回汴京,根基不牢,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招惹大人,而杜衍,執宰朝綱,新官上任,身後又有呂夷簡的殘純影響,想擺脫呂夷簡的影子,建立屬於他自己的威望,最好的辦法是拿重臣開刀,敲打警告一番,所以我認為杜衍的可能性最大。」蘇洵琢磨一會,對趙磊回答說道。
「杜衍嗎!想殺我這隻雞,警告朝廷那群猴嗎!未免想的太簡單了。葉清臣的三司、宋癢的樞密都已經獨立在三省之外,他杜衍既然管不到三司和樞密,那麼國資院這個和三司、樞密性質相同,直接對官家負責地衙門,又豈是他杜衍可以掌控的,想玩是吧!本官就陪他玩玩。」趙磊自言自語冷笑說道。
「我們走,讓那個姓薛的等著倒霉吧!」趙磊冷笑著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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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當正午,秋風蕭瑟,西輔城中人潮湧動。
西輔城南薛府是西輔有名的豪宅,薛府的主人薛同山是西輔大富豪之一。名下店舖數十間,土地上百頃,這份實力,就是擱在汴京,也算頂尖的富豪了。
薛府有錢有勢,薛家人難免霸道一點,然而霸道的薛家,如今卻迎來了更加霸道的存在。
「圍起來,一隻蒼蠅也不能放跑!」剛剛過了正午,一隊大約千人的禁軍。突然穿南門而過,迅速將薛府包圍起來。
「你們幹什麼?這裡可是薛府!」薛府門外的家丁本來還氣勢洶洶地。看到千人規模的正規軍,馬上鶉一樣膽怯的對圍住大門的禁軍將領問道。
「薛府!那條狗的狗宅,沒聽說過,我們得到舉報,這裡有人私通西夏,陰謀造反,我們要搜查。」禁軍將軍一臉猙獰的對門外家丁譏諷說完,不等家丁說完,手一揮,上百禁軍直接衝進薛府。
「你們幹什麼?救命!殺人了。」薛家人的呼救聲。禁軍抽打的聲音從薛府陣陣傳來,千軍圍府的好戲吸引了一大批不怕死的好奇西輔百姓,開始指著薛府竊竊私語起來。
圍住薛府地禁軍將領,留下五百人將薛府圍的水洩不通。帶著剩下地人,蝗蟲一樣衝進薛府之中,開始翻箱倒櫃的搜查起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光天化日就敢侵民,還有沒有王法了?」聽到消息返回薛府的薛同山,臉色蒼白的站在禁軍將領的面前,不肯示弱的強烈說道。
「王法!本將軍豈會跟一個賣國之人講什麼王法,等搜到證據,你們薛家再跟王法慢慢講吧!」禁軍將領蔑視的看著薛同山說道。
就在這時,薛府西面突然傳來混亂的打鬥聲,一會時間,一個鼻青臉腫的士卒跑過來垂頭喪氣的對禁軍將領說道:「將軍!有個西夏打扮地傢伙跑了。」
「跑了!要你們幹什麼吃的,五百人居然讓一個人跑了,你們怎麼沒有笨死,還看著本將軍幹什麼,還不趕快去追!」禁軍將領大怒瞪著士卒呼喝說道。
看著一隊士卒慌亂而去,禁軍將領一臉猙獰的看著臉色開始發黑的薛同山冷笑說道;「好一個西夏密探,功夫不錯嗎!五百人地包圍中都能逃跑,級別肯定不低,姓薛的,你等著慢慢跟王法談吧!」
「你們這是栽贓,這是陷害,我一定要去汴京告你們!」薛同山突然明白過來,氣急敗壞的指著禁軍將領嘶啞說道。
「馬上就有機會了,本將軍馬上將你們全部押解返京,到時候你們有地是機會告我們。」禁軍將領絲毫不在意的淡然說道。
「將軍!找到了,十幾枚地雷、十幾枚手雷,還有一本帳簿和一本三字經!」這時幾個士卒興奮的跑了過來,拿著一堆東西對禁軍將領大聲說道。
中年肥胖的薛同山,看著栽贓陷害的士卒,終於明白這場蓄意的栽贓是逃不過去了。
「趙磊趙大人讓我問候你,同時希望你身後那個人,能夠保住你這個小棋子。」看著士卒手中的證物,禁軍將領滿意笑笑,走到薛同山的身邊,低聲冷酷的說道。
薛同山這時才明白是誰在後面栽贓陷害他,想到趙磊的地位和威望,他不僅開始後悔,為什麼禁不住誘惑和趙磊作對,同時也開始期望背後那個人,能看在那些錢財的份上,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