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皇議殿中,時隔不久趙磊再次被官家宣入,這次不的例朝,殿內只有寥寥幾位大宋重臣滿臉愁苦的站在那裡,和官家趙禎愁眉相對。
大殿中人不多,龍椅上的官家趙禎還有他身邊的內侍甘齡,殿下宰相呂夷簡、參知政事王素、三司使葉清臣、樞密院正副使宋癢和王德用、宗正卿趙允讓加上趙磊,九個人的組合已經囊括大宋大半的權貴階層。
老當益壯的呂夷簡雖然一臉愁苦,但是內心都笑開花了,自從大宋和夏遼的談判陷入僵局,而王倫和張海的叛亂出現夏遼的影子之後,張士遜和晏殊這兩個堅持招安的改革派官員,被官家趙禎一紙聖御閉門思過了,雖然楊文廣和韓綺很快平復叛亂,兩人也相繼出現在朝堂之上,但是光化軍紹興的叛亂、外加潰逃的張海,將兩淮和京西攪的民不聊生,朝廷每天都能接到紹興和張海洗劫州縣的消息,而每次消息一到,官家趙禎就會將張士遜和晏殊大罵一頓,大宋所有朝臣都看出來了,張士遜和晏殊即將下台了,最近不少改革派的官員偷偷接觸呂夷簡,意圖轉換陣營,而呂夷簡也接納不少台諫和三省六部官員,此消比漲之下,呂夷簡的勢力快速擴充,如今已經能夠和張士遜等人並駕齊驅,在朝堂上一爭高下了,而今天重臣朝會官家居然沒有知會張士遜和晏殊,可見兩人失勢之時不遠了。
呂夷簡心中高興,濮安王趙允讓心中也很高興,張士遜和晏殊可是他的肉中刺,兩人幾次三番提議削宗室用度。減宗室莊園,是趙家宗室王爺們共同的敵人,如今眼見敵人就要下台,雖然大宋目前處境艱難,但那是趙禎的事情,他趙允讓管好宗室事物才是本分啊!
呂夷簡和濮安王心情不錯,但是葉清臣和宋癢心中卻很不痛快,不痛快的原因不是因為大宋目前地局面,而是因為趙磊提出組建國資院的折子。
經過呂夷簡和張士遜等中書官員分析,組建國資院好處多多。最起碼趙磊一旦擔任國資院使,馬上能夠恢復五年前新軍後勤衙門的風光和對朝廷的貢獻,想趙磊當年的新軍後勤衙門,每年能為大宋賺到兩千萬到三千萬兩貫的錢糧,這種實打實的錢財,雖然不入戶部的國庫,但是朝廷一旦需要用錢,官家趙禎一紙詔書,上千萬兩往來金銀,趙磊不過揮揮手。從來不曾推脫,但新軍後勤衙門分拆之後。眾多錢財被歸入國庫,國庫有錢了,但朝廷用度卻增加了不少,宗室、後宮、州縣、樞密院、三省六部,所有衙門都盯著戶部的金庫,你一筆我一筆,兩三千萬兩的錢糧,根本經不住大宋上下蛀蟲地吞噬,如今每年的戶部依然錢袋子緊張,比起以前絲毫不差。比起將煤鐵金銀賺到的錢財入戶部讓人揮霍,還不如組建國資院,錢不過戶部,看那些蛀蟲去那裡伸手。
在組建國資院的態度上。呂夷簡和張士遜兩位宰相的意見出奇的一致,中書通過之後國資院的事情基本上定論了,眼見一大快肥肉被趙磊奪走。葉清臣和宋癢怎麼能不怒呢!
呂夷簡和趙允讓因為張士遜和晏殊倒霉而高興,而葉清臣和宋癢因為利益被剝奪而生氣,而皇議殿中,真正為目前局面擔憂的人,不過王德用、趙磊、王素和官家趙禎四人而已。
「諸位愛卿,夏遼的消息都知道了吧!不知諸位愛卿有何高見啊?」官家趙禎和呂夷簡等人大眼瞪小眼的愁眉對視一番後,最後實在想不到解決辦法對殿下群臣問道。
夏遼談判地問題現在陷入僵局,夏遼宋目前主要的目光都放在大宋國內地小規模叛亂上,雖然京兆府的王倫叛亂被徹底鎮壓,但是張海等人在京西路的叛亂依然在繼續,而光化軍紹興等人叛亂更是火上澆油,一股正規軍的叛亂比起災民起義性質要嚴重的多,如果大宋朝廷不能快速撲滅叛亂,恐怕夏遼會殺了文彥博和富弼祭旗,直接揮軍殺向汴京了。
聽到官家趙禎問話,下面的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愁苦,卻想不出辦法,鎮壓叛亂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就難了,京西和兩淮承平以久,軍備不齊,軍中將領多吃空餉,士卒嚴重不足而且戰鬥力低下,而經過韓綺的鎮壓,跟隨張海逃到兩淮的士卒,都以成為悍匪,根本不是兩淮士兵可以比擬的,如今的情況是韓綺指揮大隊人馬在後面追,張海等人在前面逃,而沿途地州縣根本無力阻擊張海的殘兵,張海率領叛軍一路擄掠,燒殺搶掠之下,兩淮破壞嚴重,新的災民大量出現,讓隨後追趕的韓綺一面追擊張海殘兵,還要沿途賑災,生怕將那些災民逼成叛軍,如此一來,韓綺很難追上張海這區區千多人地殘兵,兩淮禍害完了之後,如果張海叛軍入江南,那麼大宋好好的江山社稷,就被一群叛軍殘兵給。
看著殿中官員都愁眉不語,官家趙禎只能滿懷希望的朝趙磊看去。
趙磊是有辦法,雖然張海地游擊戰打的很出色,但將兩淮攪成一鍋粥的主要原因,是兩淮官員貪生怕死,安坐城中看著張海等人在村鎮中搶掠,如果那些官員真的阻擊張海,憑張海手下一千多人馬,早窮途末路了。
「回稟官家!臣以為張海叛軍不足為懼,只要官家下旨,兩淮所有官員坐視張海叛軍搶掠者,去功名,誅三族,不出半月,張海叛軍就會窮途末路了。」趙磊沉吟一番後,毅然站出來對官家趙禎說道。
趙磊的話如同晴天霹靂,將呂夷簡和王素等人震的發暈。
趙磊這個提議其實是有根據的,月前張海初入兩淮,經過高郵之時,高郵知州晁仲約不但不阻擊張海叛軍,反而出錢出力搞一堆酒菜犒勞叛軍。最後張海叛軍吃飽喝足放過高郵揚長而去,讓後面追趕的韓綺氣憤不已,一紙奏折彈劾晁仲約守土無責,這時晏殊等人跳了出來,認為高郵無正規軍,憑借城中三班衙役和一百五十戍卒根本無法抵抗張海叛軍,而晁仲約犒勞張海叛軍保全高郵百姓,情有可原,而官家趙禎不知道發什麼瘋,居然同意了晏殊的話。只將晁仲約貶官一級,結果從那時起,張海叛軍縱橫兩淮,再沒有官員肯出頭鎮壓了。
「趙大人這番話恐怕有違聖人之道,兩淮兵力薄弱,州城根本無法對抗張海叛軍,以弱抗強,豈不是讓州城百姓陷入敵手。」濮安王趙允讓這時跳出來反駁趙磊大聲說道。
「啟稟官家!臣曾經仔細問過當初高郵之戰,當時韓大人率領地追擊大軍距離張海叛軍不過三個時辰路程,如果晁仲約堅守不出。張海想三個時辰休想攻克高郵,而當時張海的叛軍被韓大人追的飢渴疲勞。即將不支,如果不是晁仲約犒勞的酒菜,張海等人早被韓大人追上捕殺,如今兩淮之亂,晁仲約罪不可恕,臣請官家下旨革去晁仲約功名,誅其三族,以示警戒。」趙磊絲毫不理會趙允讓的反駁,對官家趙禎朗聲說道。
「好辦法!」這時王德用眼睛一亮,想明白趙磊提議之後。站出來喜色說道:「官家!趙大人的提議確實是好辦法,如今張海能夠禍害兩淮,是因為韓大人的重甲大軍追不上張海叛軍,如果州城出兵阻擊張海。無論勝負,都延誤了張海的逃竄時間,這樣一來。韓大人的大軍追上張海叛軍,早晚而已。」
「如果張海不交戰,直接洗劫州城呢!州城兵馬外出毫無防禦之力,這麼做等於將州城交給張海去搶掠啊!」早看趙磊不順眼的宋癢這時跳出來反對說道。
—
「一千多兵馬洗劫一個州城,不知道需要用多少時間,而大宋州城一向富足,如果叛軍洗劫金銀太多,會拖累行軍速度被韓大人追上,如果直接佔領,韓大人四面圍城,早晚也會剿滅張海,只要州城兵馬出城阻擊,張海地下場就已經注定。」趙磊面無表情,冷靜對宋癢說道。
「你!你這是拿一州百姓為誘餌引張海等人入甕啊!怎麼做致一州百姓與何地?」宋癢這時也明白了趙磊的險惡用心,指著趙磊氣憤的說道。
「晁仲約到是體恤百姓,高郵百姓是安全了,但是兩淮路幾十萬百姓被晁仲約一己私心送給了張海,晁仲約的官保住了,但是兩淮幾十萬百姓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難道這就是宋大人的體恤百姓,如果兩淮每個州城都坐視不理,一旦張海渡河入江南,大宋半壁江山都被一千多叛軍給搶的滿目瘡痍,到時夏遼南下,大宋江山社稷誰來保證,難道靠大人體恤的高郵百姓,大人如此放任張海,其心可誅啊!」趙磊面無表情的看著氣憤的宋癢直接潑髒水說道。
「你!你!」宋癢被趙磊一番話說得又氣又怕,指著趙磊氣地有些發暈說道。
「夠了!」官家趙禎打斷趙磊和宋癢的爭論,仔細品味一番趙磊地話,發現事實真的如此,晁仲約保全了高郵的百姓,卻是兩淮敗壞的罪魁禍首,如果兩淮州城都坐視張海毫不理會,等張海叛軍渡河入江南,大宋江山社稷真的危險了。
「擬旨,晁仲約守土無責,罪在社稷,革去功名,罪及三族!」官家趙禎終於下定決心下旨說道。
等同叛國的罪在社稷罪名都出來了,宋癢等人那裡還敢和趙磊爭論,就這樣,本來被官家趙禎放過晁仲約成為敬猴的雞,用來警告兩淮的那些坐視官員們去了。